第40章 雙管齊下

弄清楚她娘是打的這個主意，顧九笙忍不住低低笑了，面上卻不動聲色：“這樣的話，您可就得更辛苦了。不止是您，我都得每天跟着您在碼頭和家兩邊來回跑，您這身體喫得消嗎？”

呂氏微楞，顯然她是沒考慮到家裏還有一病一小需要她們照顧。

可她看準年關的生意好做，不想錯失了這麼好的賺錢機會，只好咬咬牙：“要不娘自己去煮麪賣，你還是照常回家照看你爹和弟弟？”

顧九笙見她娘如此執着，不由失笑：“阿孃，要不咱把爹和弟弟都帶上吧，一家人一起去碼頭賺錢？順便在那邊租間屋子，累了還可以就地休息？”

呂氏一聽她這主意不錯，不由一喜，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好閨女，娘是認真的，你就別挖苦我了。”

不料顧九笙看着她的眼睛，誠懇道：“阿孃，我也是認真的。”

這下呂氏才跨下臉來，皺眉道：“那怎麼成？先不說你爹的腿能不能走得了，就單是鋪面的租金咱就負擔不起，更別提再租間屋子了！”

顧九笙神色不變，解釋道：“照咱們每天這樣早出晚歸的賣米花糖當然不行，如果咱真的再把麪食做起來呢？不只是麪食，還有早餐和其他小喫，這不就成了？”

“其他小喫？閨女你說那麼多，咱孃兒倆忙得過來麼？”呂氏一聽似乎這也不錯，只是還有一個問題。

九笙朝她一挑眉：“怎麼忙不過來，我和您都是手腳麻利之人，再把小十一叫來收錢，不就忙得過來了？”

呂氏一聽這個提議不錯，忙拍手喜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讓你爹在旁邊看着，你弟弟跑腿，咱孃兒倆只管忙活就是！”

顧九笙一錘定音：“那下午您自個兒在家熬糖炒米，我再去一趟碼頭。”

母女倆又討論了一下租鋪面的其他事宜，回到家又一五一十的跟顧老爹商量一陣，喫過午飯顧九笙才帶着小十一又去了鎮上。

呂氏則一個人在竈房和院裏的石竈上來回忙活，顧老爹也很自覺的攬過看火的任務。

經過閨女那莽撞卻有效的接骨之法，他的腿骨基本是接上了，這段時日又連着換藥、吃藥，這幾天他的另一條腿已經敢使些力氣了，再輔以柺杖慢慢行走不成問題。

眼見妻女忙得腳不沾地，他也只能想方設法不拖她們的後腿。

一個時辰後，顧九笙就帶着十一回了家，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兩個好消息。

碼頭正街拐角的那鋪面和一把木質輪椅。

“真沒想到，這麼好的鋪面那金掌櫃居然說讓就讓給咱了，並且還是以這麼低的價格！”

呂氏驚歎了又驚歎，還是有些不敢自己的耳朵。

顧九笙也覺得不可置信，起初她從碼頭一路打聽哪兒有鋪面出租，看了好幾家不是位置偏了就是價格太貴。本來都不抱希望了，誰知她正準備放棄卻聽人說起正街那家店鋪也正在招租。

那家鋪面的位置處於碼頭正街最尾的位置，又是幾大條街交匯之處，人流量自然是整個鎮上之最，加之店鋪面積也是極大，就更是搶手。

原本那樣的鋪面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因爲就那硬性條件來看，租金絕對可以喊出天價。

誰知她偶然聽得旁人說是棣屬於金玉滿堂掌櫃名下的產業，這金掌櫃她不說熟也是認識的，就想着去試試看。

誰知那金掌櫃一聽她要租鋪子，直接打了個骨折價給她。

當然，顧九笙並不相信他是看她家窮困潦倒才施以援手的，追問之下那金掌櫃果然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果然是爲了自己的那塊玉佩！

顧九笙也不知道那玉佩有何奇特之處，不就是質地模樣看起來都不錯麼？

估計也就值個千兩金左右，可他一個當鋪掌櫃什麼極品貨色沒見過，爲何就對她手上的那塊窮追不捨？

然而任她再怎麼套話，那金掌櫃都沒吐露半分緣由。

而她也不再糾結，這種送上門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尤其是人家本就是帶着目的來的，她就佔得心安理得了。

大不了最後賣給他就是了，反正那玩意兒對她也沒什麼用處。

只是現在，她留着還有點用處，這不金掌櫃惦記着就先給了她一個面子麼。

反正丟進空間又不佔她地兒，等哪天問過她娘再把它賣了便是。

不過她沒跟爹孃說這件事，主要也是不想費心解釋，見呂氏如此高興她又忍不住潑冷水：“阿孃，您先別顧着高興，鋪子那麼大，您還是先想想咱們應該怎麼利用纔不會浪費人家的地兒吧！”

呂氏一聽，又驚叫了一句：“唉喲！你看我這腦子！”

顧老爹見妻子得意忘形的模樣，佯裝斥道：“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呂氏被丈夫這麼一斥，也來了脾氣，反口就是一問：“你見識長，倒是給說說咱們要怎麼利用，纔不浪費又忙得過來？”

“哼！”顧老爹輕哼一聲，毫不客氣的吩咐她，“給我拿紙筆來，這就讓你長長見識。”

顧九笙看她爹孃互不相讓的模樣，心裏不由也生出了幾分期待，扭頭吩咐她弟弟：“十一快去給阿爹拿紙筆，咱都看看他要怎麼安排。”

小十一驚叫一聲就跑進屋去拿東西了，呂氏又酸酸的頂了幾句，顧九笙見他倆又開始了日常互懟不由失笑，反正無傷大雅就讓他們去吧。

半刻鐘後，當顧老爹將一張剛出爐的設計圖拍在呂氏面前時，還不待呂氏發言顧九笙就驚叫了一聲：“阿爹，您真是個天才呀！”

她方纔回來的時候只是隨便報了一下鋪面尺寸，她爹就按照準確尺寸設計出了鋪面佈局，就連面積都標註的相差無幾。

要知道古人沒有學過數學，更沒有房屋面積一說，只是按照長寬高來估算個大概，即便是能算出這樣來的都是不簡單了。

而她爹這設計內容，更是令人耳目一新，不只內外合理還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夠人走動，就連桌椅的尺寸也都是算好的。

這樣一來，只要按照圖紙上的設計來裝修，這間鋪子的格局一定會很驚豔。

顧九笙拿起圖紙看了又看，她覺得還能再改進的地方又同老爹商量了一下，父女倆就熱聊了起來。

她娘和弟弟在一旁看的雲裏霧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插話。

後來顧老爹又提筆在圖紙上修改了幾處，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只是很快又變得凝重了起來：“閨女，咱這設計得是極好，可是……”

九笙聽出她爹的顧慮，笑着打斷他：“錢的事您不用擔心，我問過了，定製幾套桌椅用不了多少錢。再說咱這鋪子裝修也簡單，只稍稍改動幾處就成，我明天去跟何師傅說一聲，再帶他過去弄一下就成。”

她這麼一說，顧老爹眉間的慮色不由一鬆，想到他身下的這副木質輪椅，忙問：“閨女，這木椅又是哪兒來的？”

九笙把目光落在他身下的木質輪椅上，笑得一臉狡黠：“這個東西是我那晚做夢的時候夢到的，原本只是畫出來玩玩，沒想到何師傅技藝這麼高超，竟然真給我做出來了！”

顧老爹明顯還有些疑慮，只是她這麼說自己也不好再發問，只感嘆了一句：“這樣啊！”

顧九笙明知他不信也不敢在讓他繼續猜疑下去，只裝作不經意的轉移話題：“對了，昨天朱大叔送來的那幾副羊下水還沒處理，一會兒得生火把它滷出來，不然明天沒時間弄。”

呂氏聽她這話，忙問道：“你想怎麼滷？”

顧九笙答：“我來搭配香料滷，然後切成臊子下面。阿孃，您不是想去碼頭賣麪食嗎？明天咱去支個小攤兒，我再弄個簡單的火爐，咱帶上柴火和鍋爐去，直接就在攤子旁生火煮麪，保證喫的新鮮！”

“哎呀！我姑娘這腦子怎麼這麼靈活！”呂氏一拍雙手，滿眼都閃着精光，“這樣一來，咱就可以一邊賣面邊做生意，同時掙雙份錢！”

小十一也興奮拍手：“哈哈，我要幫阿孃收錢！”

顧九笙看着他們高興的模樣沒說話，只一臉標準的姨母笑。

下午的時間過得飛快，母女倆趕在天黑之前把米花糖炒出來裝好，紅糖也熬着，顧九笙又生火滷起了羊雜。

晚上呂氏又煮了湯麪疙瘩，切了滷羊雜做臊子的湯麪疙瘩味道一絕，一家人都讚不絕口，對呂氏賣面一事更有信心了。

次日，她和呂氏照例天沒亮就趕着牛車去碼頭擺攤，這次還帶上了睡意朦朧的小十一。

除此之外還帶上了家裏的鍋碗瓢盆，外加一個顧九笙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鐵質火爐和柴火。

母女倆說幹就幹，一到碼頭就分工明確。

呂氏支攤發麪生火，九笙把炒貨擺好後先是帶着十一去大街上轉了一圈，賣出幾單後才折回碼頭去瞧她娘。

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呂氏在煮麪，而攤位前還站着兩個大汗淋漓的縴夫。

九笙忙去旁邊農市上買了幾個小凳回來，讓那兩人坐在旁邊空地上等。

呂氏的手藝自是沒的說，再加上滷羊雜，一碗湯麪疙瘩賣到二十文竟然也有不少人喫。

一個早晨的功夫，還賣出了好幾十碗。

等出完貨，母女倆手裏又多了六兩多銀子，加上昨天的四兩呂氏又給了她二十兩去訂桌椅、修鋪面。

她自己趕着牛車回家去了，小十一非要跟他姐去長見識，呂氏無奈只得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