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以物易物

至於眼前這點小玩意兒嗎，還入不了他的眼。

不料他稍一分神，微生寒就斥道：“想什麼？還不去種藥？”

“是！屬下這就去！”反應過來，酈宮最頂尖的暗衛差點是連滾帶爬離開的。

支走自己的暗衛，微生寒也沒閒着，提筆給金掌櫃寫了信。

方纔長弋還將昨晚顧九笙醉酒一事告訴了他，而原因自然也就不用說了。

他既已知曉，也不會不管。

信中寥寥數語，卻是要金掌櫃動用酈宮的人脈和資源，最大程度的給予那個女人便利。

換句話說，她要什麼，他都會雙手捧到她面前來。

思味坊那邊，一開門就座無虛席，幸虧陸老伯夫婦昨晚沒回去，一大早就起來生火熬粥做準備工作。顧九笙一家到的時候，店裏已經迎來送往了幾個客人。

呂氏感激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顧九笙卻安慰她說晚點會給陸老伯滿意的報酬，陸老伯聽了也只是笑笑，權當這丫頭說的客氣話。

巳時左右，店裏忽然來了兩個面生的遊商，操一口生澀的外地口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大生意的。

其中一人形容憔悴，眉宇間似有焦聚之色，另外一人在不停的安慰着他。

他們一進店就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一直低聲交流着，也不點餐。

呂氏和陸老伯忙着上餐收拾座椅，暫時也沒人招呼他們。

顧九笙站在距離他們正對面的窗外炸着魚酥，自然而然將他們的談話聽了個大半。

約摸炸了兩斤小魚酥的功夫，她就從他們的話裏聽出了苗頭。

原來那苦着臉的商人是衢州人，家裏遭了難，需要大量銀錢週轉。可他手上壓了一大批貨，又是些滯銷品，現在這個季節別說賣出去就是免費送人都沒人要。

而另一人大致跟他做的是同一種生意，奈何也壓着貨，手上沒錢又週轉不過來，也幫不了他。

其實聽到這裏顧九笙心裏也還沒什麼打算，你往街上問一問，誰家不是千難萬難的？

難道每一個人遇到困難，都一定有人會不計得失的去幫你嗎？

然而，直到她又聽到那兩人說出自己的貨品時，顧九笙才動了心思。

她狀似不經意回頭，瞧見他倆桌上什麼都沒有，便朝店內喊了一句：“阿孃，給兩位客人上碗熱粥吧！”

呂氏在裏面聽見聲音，很快就給他倆一人上了一碗熱騰騰的瘦肉粥。

粥上桌那兩人仍舊自顧自的發愁，似乎並不在乎喫什麼這個問題。

顧九笙趁又一鍋魚酥出爐，飛快地撿了一盤包子端給他們，並試着搭話：“瞧兩位客官的模樣不像是本地人，可是來青陽做生意的？”

那兩人見她一個店鋪夥計搭訕，原本並不想搭理，又見她是個相貌不俗的女子，便也十分禮貌地回答了一句：“我倆是衢州人士，來青陽談生意的。”

顧九笙跟他們搭上話，也熱情了幾分，面上裝作好奇問道：“喲！那你們肯定做的是大生意，我們鎮上衢州來的商人不少，個個都是有錢的大老闆！”

好話誰不喜歡聽？

更何況是愁眉不展正遇上煩心事兒的人。

“姑娘謬讚了，我兄弟二人做的不是什麼大買賣，都是些不值錢的滯銷玩意兒。原本也是想投點兒機取個巧，賺筆大錢，誰知年成不好又遇上點急事，眼下正發着愁呢！”

顧九笙微愣，卻沒有馬屁拍在馬背上的尷尬，而是真誠笑道：“運氣這事兒誰也說不準嘛！不知客官做的是什麼生意，說出來看看小女能不能幫上點忙？”

那兩個商人對視一眼，直到其中一人面上似有喜色，另一人才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說來也是慚愧，我與宋兄聽說萊水一帶逢夏必旱，於是從附近大量購了一批硝石，打算等明年天旱之時再高價賣給附近的商戶。原本好好的一筆生意，可現在宋兄家中突發急事，需要銀錢週轉，可我們的貨囤着，現在這個時節又……”

說到此處，那人跟着他口中的宋兄是嘆了又嘆。

後面的話不用繼續往下說，顧九笙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位年輕的姑娘聽了不止沒跟他們一同嘆氣，反而一臉好奇的問道：“硝石？可是夏季可做冰的那個硝石？”

“你……姑娘！你怎麼知道的？”這次輪到那姓宋的驚訝了。

硝石能製冰可是他花了大價錢從一位隱世高人那裏得來的祕法，原本以爲民間知曉此法之人甚少，可聽這小姑娘的口氣……

原本他就是看準萊水一帶的旱災日益嚴重，再加之天下這幾年又不太平，戰亂頻起傷藥需求擴大……而硝石製作的冰塊不僅能用來消暑，亦能用來入藥治傷，無論是官用民用都不會虧，所以他才拉着自己的好友一齊花重金囤貨。

可誰知還等不到夏季出手，現在他宋家就即將面臨滅頂之災了，這讓他如何跟一大家子人交代呀！

顧九笙卻沒有他那般激烈的反應，淡淡一笑：“書上說的呀！我以前見到過這種硝石，還因爲好奇自己動手玩過呢！”

開玩笑，硝石這種東西在她們藥房要多少有多少，而硝石製冰又是家喻戶曉。

她又是南方人，每年冬天看着北方人玩雪很是手癢，拿硝石來制點冰玩玩也算是感受一下北方的冬天了。

在21世紀，這個每個南方孩子都會玩兒的樂趣好嗎？

“原來如此！”聽她說是在書上看到的，姓宋的這才訕訕一笑，語氣裏滿是落寞。

見他如此神情，顧九笙一臉真誠道：“不知您這批貨價值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幫您想想法子？”

此話一出，那兩個商人皆是一驚。

那姓宋的更是驚得差點拍案而起，意識到自己失態之後，才整理了一下情緒，問她：“姑娘……你的意思是要買下我這批貨？”

不知怎地，他從她的真誠裏看到了野心。

“呵呵，要看您有多少貨了？又或者看您怎麼利用這批貨？”

顧九笙也不敢直接答應他，因爲她現在確實沒錢，別說幫他，她自己家都沒人幫呢！

可是，她有貨啊！

她有滿滿一空間的物資，雖然還沒換成錢，不過以物易物不是古人最原始的交易模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