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馬鐙和馬蹄鐵

田綜不敢怠慢，連忙帶着楊乾來到鑄造間這裏，這裏是常駐軍營，所以鐵匠也是常備的資源之一。

還沒到鑄造間裏面，就聽到“叮叮噹噹”的金屬交擊聲傳來，兩人剛剛進入，一陣熱浪從裏面襲來，溫度至少上漲了十來度。

本來就悶熱的兩個人，額頭上開始不斷冒出汗水。

“將軍！”一個逛着膀子的壯漢，滿臉黝黑的走了過來，對着田綜和楊乾，抱了抱拳，一臉的恭謹。

田綜介紹道“老夏，這位是新任的偏將軍，楊乾。”

“楊乾，這位是軍營的鐵匠，歐冶夏，我們都叫他老夏。”

田綜笑道“楊將軍說，有一樣東西可以讓戰馬替代戰車，不知老夏聽過沒有。”

看着楊乾那瘦弱，矮小的身材，老夏不屑的笑了笑，他在這裏資格最老，手藝最好。

一看楊乾這樣的人，就知道，肯定是別的地方過來鍍金混軍功的，他最不恥這樣的人，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

“回將軍，騎兵全靠衝力，只有少數身材高大的士兵才能使用長兵器，普通騎兵只能用青銅劍或者鐵劍。”

“戰車則不同，兩馬戰車，四馬戰車，衝擊力堪稱恐怖，如果有百乘四馬戰車，絕對可以沖毀數千步兵方陣。”

“如果有五百乘的四馬戰車，直接可以威脅數萬步兵方陣，靠一樣東西就能代替戰車？哈哈哈哈，田將軍，別說我沒見過，我連聽都沒聽過，想都不敢想。”

田綜只能看着楊乾，歐冶夏可是大師級別，士農工商，士大夫之下，就是農民和手藝人，特別是行業內的翹楚，雖社會地位不高，但重要性很高，可不是所有鐵匠都會打造兵器的，也不是所有能打兵器的鐵匠能打出好的兵器。

“有鐵料嗎？”

老夏的目光越來越不善了，這不是來砸場子的嗎？口氣還這麼大，好，老夫今天就看你怎麼死，軍中戲言，可是要砍腦袋的。

老夏使了自己的徒弟去拿了一根鐵條遞給楊乾“楊將軍，這可是上好鐵料啊。”

楊乾可不是三歲小孩，這這傢伙明擺着就是覺得給自己用是浪費了唄，他嘴角上揚，等等就讓你叫爺爺。

拿着鐵條在學徒的介紹下，放入熔鍊裏面，學徒開始推動皮囊注氧，本來溫吞吞的火爐裏面，瞬間翻江倒海，溫度急劇上升，沒一會的時間，鐵條就呈現出紅色。

夾出鐵條，拿起錘子。

“噹噹噹當~~！”的開始捶打起來。

田綜還沒什麼，倒是老夏和學徒們，有點驚訝的看了過來，楊將軍年輕氣盛，個子小，沒想到氣力這麼大，居然兩三錘下去，鐵條的形狀就改變了。

要是能專研冶煉之道，光是這把子力氣，也能搞出不小的成就。

一個半月形的形狀漸漸被打了出來，楊乾力氣是大，但畢竟沒有打過鐵，只是初略的弄出形狀，還用特定錐子在兩側弄出六個不大的孔洞。

“呲~~！”

成品放入水裏，立馬就冷卻好了，又討要了一塊鐵條，捶捶打打，一個橢圓形，下面平的物件就打造出來。

兩樣東西放在臺板上，在場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歐冶夏是雲通城內手藝最厲害的鐵匠之一，但受到時代的侷限，發現只是兩個小玩意後，內心已經在吶喊了。

“小兔崽子，鐵匠可不是你這種混軍功的人，可以玩的轉的，做的跟牛屎一樣，難看至極。”

田綜的臉色也不好起來，他完全弄不懂楊乾在幹什麼。

“噗嗤~~~~！”

而那些學徒則已經笑了出來，不好意思，在軍營裏面，可不能隨便亂開玩笑。

一般將軍之類的，出糗肯定是不能笑的，這塊他們很能忍，可凡事有例外，看到楊乾做出這麼粗鄙不堪的東西，他們是真忍不住了。

“這是何物。”看到鐵匠們的眼神，田綜無奈，只能打破僵局，拿着半月形得到東西朝着楊乾看去。

楊乾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田將軍，一般戰馬可以使用多久？”

這問題對於常年打仗的田綜來說，連考慮都沒考慮，脫口而出“愛惜一些，打仗少一些可以用五年，如果不愛惜，經常打仗的話，可能只能使用三年，三年後，戰馬就要會被變賣，去當馱馬之類的，萬一碰到糧食欠收，也可充做肉食。”

楊乾笑道“你手裏拿的東西叫馬蹄鐵，用六根細鐵釘從孔洞裏面穿過去，釘在馬掌上，那這匹馬就可以使用十年左右，只需要定期更換馬蹄鐵就成。”

“什麼？”

田綜不可置信的看着楊乾，這一刻他深深的懷疑起這東西的真實性，如果全國的戰馬都打上這種.馬蹄鐵，那得省下多少錢？這些錢能給將士們裝備多少甲冑和鐵劍？

“呵呵，楊將軍，釘子一旦打進去，如果戰馬廢了怎麼辦，這東西，老夫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楊乾斜了一眼嗤笑道“馬掌分兩部分，上面那部分是血肉筋脈，下面那部分是角質層。”

“角質層？”

“就是我們人身上的指甲，把釘子斜着打入，從馬的指甲穿出，剪掉多餘鐵釘，磨平就成，這樣一來不光可以讓戰馬多出使用年份，還能讓戰馬死死抓住地面，讓騎兵更加穩固。”

“嘶~~~~”田綜與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此物屬實，這可是多大的功勞啊。

“那這是什麼東西。”田綜立馬把那個橢圓形的鐵環拿了起來，滿臉的期待，連帶着歐冶夏都微微側過身，耳朵豎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楊乾解釋道“這是馬鐙，這東西我只做一個出來，其實一套是兩個，繫於馬鞍的兩側，人騎上去後，雙腳伸入其中，整個人就可以四平八穩的騎在馬上，這意味着什麼，田將軍你不會不知道吧。”

田綜死死的抓着馬鐙，滿臉的不可思議“這，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增加騎兵的戰鬥力。”

楊乾點點頭“沒錯，如果把騎術分成十分，那麼匈奴人幾乎可以達到八分，馬上民族，可不是說笑的。”

“我們大夏騎兵的騎術撐死了也就五分，可一旦裝上馬鐙後，那至少可以提升到七分，甚至八分，到那時候，氣力大的騎兵不用鐵劍，該用長戟，威力何止數倍？還能在馬背上跟匈奴人一樣拉弓射箭。”

“當騎兵威力猛增後，戰車的作用就沒什麼用了，畢竟一輛戰車需要2~4匹戰馬才能驅動，一人操車，一人持戟，一人射箭，耗馬匹不說，連帶着士兵都需要三人，浪費了兵力。”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不得把這些消息傳出去，違令者·斬！”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田綜立馬下了嚴令，作爲一個帶兵將領，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兩樣東西的價值。

這絕對是可以引領騎兵變革，讓大夏一躍成爲超級霸主的存在，尚國跟夏國戰亂已久。

尚國的國土有一部分比較適合養馬，加上訓練的側重點，尚國的騎兵可遠超夏國，不然尚國早被夏國給滅了。

“田將軍，這東西哪怕報告給上頭也需要好生保密啊，畢竟想要打造出來可沒有多少難度，不過我很好奇，我發明這個東西，功勞有多大？”

田綜點點頭，他可比楊乾考慮的更加周到，笑了笑後他說道“這次可是潑天大功，不過我認爲這次的賞賜應該不會特別多。”

“出去說？”

楊乾立馬會意，叮囑鐵匠把馬鐙先打出來，其實都挺簡單，回去的時候起碼終於不用擔心屁股裂成八瓣了，自己又不是三國殺裏面那個夏侯淳，剛烈？那是肛裂！！！

來到外面，田綜四下打量，見沒人，拱手輕聲道“公子，您升太快的話，廟堂的注意力可能會集中在您的身上，這對您來說未必是好事啊，特別是公子桀與丞相。”

“你說的是我那個便宜大哥，還有什麼丞相對吧。”

“末將不敢多說，如果有機會回朝賢的話，您還是自己去探查一番最爲穩當。”

楊乾皺眉，田綜此人，雖然二了點，可此人絕對不是嚼舌頭的傢伙，他既然點名的話，肯定是已經很嚴重了。

考慮半響後，楊乾笑道“不回去。”

“爲何？哪怕公子是被貶，以您的身份，只要大王點頭，想回去還是可以名正言順的。”

“我那便宜大哥，在朝賢盤踞良久，丞相更不用說了，你覺得我去朝賢會發生什麼事，我現在只想在這裏好好生活。”

楊乾沒有說實話，田綜此人雖然跟自己關係不錯，也愛聽自己的話，甚至可以說，自己在這裏的一切，有80%都是他的幫忙。

可誰知道，會不會是無間道，萬一是呢？那自己豈不是被賣慘啦？還不如穩紮穩打。

“如果我在這裏的影響力很大，廟堂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身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大公子肯定會派人過來招募你，畢竟大王快60了，身體還不是特別的好。”

突然楊乾一把抓住田綜的肩膀正色道“你實話說，我父王還有幾年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