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哭窮

但到了如今，高句麗不滅也得滅，關外是草原，基本已經在自己的統治之下，沒有後患。

哪怕有新的遊牧民族過來，要麼被慢慢同化，要麼被強行同化絕對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可關內卻不同，以前沒多少家當也就算了，現在爲了保住自己的家業，高句麗必滅。

通過冉敬帶回來的信息可以看出，自己這裏屬於丘陵地貌，再往東面過去就是平原，毫無天險可守。

高句麗的地盤如果跟上輩的地形沒有變化的話，那就是平原加山脈。

萬一自己發展的好好的，高句麗腦子搭錯筋來攻打。

到時候就好玩了，農田必然被毀，自己的家底也會被糟蹋一空。

“老陳，你跟老高一起，多造糧倉，就是上次我設計的那種。”

“賣出去的都要是去年或者前年的陳糧，今年收成的全部入庫。”

老陳說道“公子，這個你放心，我們基本都是先用陳糧，然後入庫新鮮糧食。”

他給楊乾倒上一觴酒後，有點鬧不明白“公子，再這麼存下去，怕是可以養活我們整個郡一年多都沒問題了。”

“不如，我們販賣到別處去，也可收穫大量錢財。”

楊乾搖頭道“這事，你得聽我的。”

看到老陳那想不明白的臉色，楊乾仔細分析道。

“你糊塗啊。”

“老陳你就沒碰到天災的發生嗎？”

“水災，旱災，蝗災，蟲災，風災，雹災，霜災，但凡發生一種，可能一年都種不出糧食。”

“你說，每家每戶現在都有點錢，到時候，以我雲通郡的貯備糧，那日子過的不會比平日差多少。”

楊乾灌入一觴酒，淡淡道“你可是經歷過饑荒的，那種場景，你應該不想再經歷一遍吧？”

想到年輕時候和數年前經歷的饑荒，大熱天的，老陳的內心拔涼拔涼的，心跳瞬間飆升。

他對着楊乾重重施了一禮，嚴肅道“公子，我明白了，我只要不斷造糧倉，不斷開墾荒地種糧食就對了？”

“沒錯。”

“而且新出來的荒地育肥後，可以種苜蓿，牧草，滅了三族後，我們的牲口越來越多，人養的活，牲口都快養不活了。”

看着下面遞上來的一疊疊資料，楊乾有時候是真的心累，這羣牲口，食量太大。

不過還好，挑選了一些牛販賣去周邊，倒是所獲頗豐，畢竟牛的價格，可是按金來算的。

這時高御史帶着下人們走了進來，滿臉的笑吟吟。

“君上，看來，今年又是一次大豐收啊。”

“哦？老高啊。”

楊乾立馬招呼人，弄來一個裝滿食物的食案放在高御史面前。

高御史看着食案上的一大碗黃糊糊的東西，驚訝道。

“君上，你麾下也招來了醢（hai）人？”

“醢人？這是什麼？？？”楊乾有點蒙圈。

高御史笑道“醢人就是專門制醬的人，還有官職呢。”

楊乾擺擺手“我這裏沒這麼多窮講究，這是莊子上的佃農做的，用的是豬肉和雞肉，味道不錯，老高可以嚐嚐。”

“好好好。”

高御史拿了一個餅子，放上肉醬後，立馬塞入口中，仔細咀嚼起來。

沒多久他雙眼瞪大，一股鹹鮮味從味蕾上涌現出來。

“妙啊，此醬可比蚔醢也不逞多讓吶。”

老高不斷的點頭，顯然對肉醬非常滿意。

自古民以食爲天，楊乾頓時來了興趣。

“蚔醢（chihǎi）是什麼？好喫嗎？”

“那就是用螞蟻卵做的醬，那滋味酸鹹爽口……”

楊乾立馬渾身不舒服道“別說了，我喫飯呢，別說那麼噁心的東西。”

老高一臉懵逼“君上，這，蚔醢（chihǎi）可是貴重之物，只有士大夫喫得起，普通黔首，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

好似要把那噁心的玩意兒扔出腦海，楊乾立馬扯開話題。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老高不斷的拿着薄餅蘸上肉醬塞入嘴中。

“也沒多大事，我們現在用了過濾法，鹽的產量，上漲幾十倍，有了鹽，今年的酸菜也做了一些，想問問君上，要不要？”

楊乾的嘴角狠狠一籌，說到“就爲了酸菜你就跑過來，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想喫就喫，還不成還要選個良辰吉日？”

老高搖頭道“君上，這酸菜可是稀罕物，需要醯（xi）人才能製作，你這裏也有？”

楊乾一愣，好似自己來到這裏後，確實沒見過酸菜，鹹菜之類的。

因爲這兩樣東西好像跟好喫不沾邊吧。

楊乾臉色古怪道“你不會跟我說酸菜也是士大夫才能喫的東西吧。”

“是啊是啊，君上沒有想出過濾法的時候，鹽可貴了，醃漬酸菜可要大量的鹽，普通黔首，哪喫得起。”

“就是我要喫，也只是一年偶爾喫兩次。”

“你給我帶了多少？”

“十壇。”

“嗯，你保證，不是人用腳踩出來的？”楊乾上輩子可是南方人，家裏附近就是榨菜廠。

弄得是真髒，不過髒歸髒，喫還是要喫的，只是對用腳踩，有點隔應，因爲楊乾從有記憶開始，就看到別人穿雨鞋踩的。

不過聽說有黑作坊，用腳踩後，總有一種心裏陰影。

老高喫驚道“醯人敢用腳踩踏酸菜，這可是要斬首吶。”

可能覺得楊乾在禮制這方面不太懂，老高開始科普起來，其實他自己也是半懂不懂。

這裏是邊境，文化確實不如國都昌盛。

經過科普後，楊乾已經蒙圈了，士大夫對於醬料的喜愛喜歡深入骨髓，甚至還延伸出醬文化。

光是醬料就有數百種，說穿了，只要是食物，一切都可制醬。

一些講究點的士大夫還有自己的規矩。

“不得其醬，不食。”

意思是什麼食物配什麼醬料，食物和醬料不配，連食物都不喫，這還是出自禮記裏面。

楊乾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將雲通郡內反對自己的士大夫都幹掉後，確實舒爽了。

倒也變相的讓士大夫的圈子遠離了自己，很多他們的文化，習慣，規矩，自己根本就沒法接觸。

“老高有心了，對了，莊子裏面的玻璃罐頭和肉罐頭你知道吧。”

老高不斷點頭“當然知道，我還買來喫過，味道不錯，最關鍵是能存放數年不腐，當真神奇。”

“你說罐頭做成酸菜或者肉醬，是否有銷路？畢竟，我們這裏，豬肉不缺，雞肉不缺，鹽也不缺。”

老高呆呆的看着楊乾，內心涌起波濤駭浪。

將就後，佩服道“君上乃大才啊。”

“肉醬可以，酸菜其實放入罈子或者陶甕裏面，也能保存很久的時間。”

楊乾點點頭，這東西，直接交付給工廠，生產出來，又是一筆收入，而且還是大收入。

楊乾拍了拍老高的肩膀，欣慰道“你一來，我就有賺錢的主意，你是有福之人，那個醯人，有空弄到我莊子裏面，教導佃農。”

老高的臉上浮現出掙扎的表情，楊乾立馬就看出來了，眉毛一豎不悅道。

“你不願意？”

老高苦笑道“沒有的事，君上要，我自然配合。”

楊乾摸着下巴，細細一想馬上就想到關鍵之處。

“老高，我知道，雲通郡的大小官吏看到我賺錢，眼紅是不是？”

老高呼了口氣，一咬牙說道“別說是小吏眼紅，叫我也眼紅的緊吶。”

楊乾笑了起來，一擼袖子，說道“你們是不當家，不知道財米油鹽的貴。”

“郡守府每年進賬海量錢糧，除了繳納稅收，也就是郡城內的用度。”

“不怕告訴你，我早已經賺有上百萬金的錢財，可雲通郡修造運河我可讓郡守府出錢？”

“造路也沒讓郡守府出錢。”

“甚至從雲通郡造到望海縣的路都是我自己出的錢，還有那巨大的船塢，這麼多項目一起，你知道我可是足足拿出幾十萬金。”

楊乾看了一眼沉默的老高，知道這老小子沒這麼容易被說服，接着說道。

“還有邊軍，你覺得現在邊軍有多少嗎。”

“十五萬。”這點老高還是知道的。

“屁啊，十五萬是常備軍，草原不要人拉，田綜帶去的不算？看管奴隸的不算？這可都是我出錢再養着。”

終於，老高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嚥了嚥唾沫，異常艱難的開口道。

“那軍費呢？”

“嘿嘿。”

楊乾臉色陰沉道“我弄死了這麼多士大夫，又拒絕了公子桀的招安，還把一個封君給弄死了，你以爲朝賢的大人們能放的過我？”

“軍費早沒了，要不是我撐着，你以爲雲通還是現在這副欣欣向榮的模樣，早就被匈奴攻破了。”

楊乾的聲音低沉，但老高卻被震的不輕，已然傻眼。

看到火候差不多，楊乾嘆了口氣說道。

“這樣吧，你去將所有官吏的名單，按照級別給我排出來，按照雲通郡一年稅收給你們發獎金。”

老高愣了下，隨即大喜道“君上，此言當真？”

“唉，看着所有人的日子都好過起來，我也要爲你們考慮，不過我事先說明，我有自己的一套考覈制度。”

“每年過年，我會考覈，想要多拿，那就把雲通郡給好好管理。”

“諾，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