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禾把從垃圾場撿到的東西放回自己原來的住所,哼着小曲向萬修屋走去。
一進去地下室便被一股奇異的香味吸引。
這個味道似曾相識但又全然不同。
文一禾頓時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到了萬修屋門口,鐵門關的牢牢的。
文一禾有些納悶,大白天關什麼門?!
用力捶了捶門,不見任何動靜。
奇怪,人去哪裏了,也不給我說一聲?
文一禾想要去街上問問,但不斷從門縫裏涌出來的香味讓文一禾覺得屋裏肯定有人。
“喂!開門啊!”文一禾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許久,鐵門上的洞口才被打開。
老徐一隻眼睛向外觀察了一番,這纔打開把鐵門打開一道縫。
“趕快進來!!!”
沒等文一禾反應過來,就被老徐一把扯了進去。
文一禾到了屋內,頓時被一股更爲濃烈的香味吸引。
老徐洞開的房間門裏,聶清晨和江澤正舉着一個東西啃着。
文一個疑惑道,“老徐,他們在喫什麼?”
“嘿嘿,好東西,給你也留了一隻大腿,趕緊趁熱喫!”老徐說罷快速往自己房間走去。
老徐的話讓文一禾一頭霧水,也跟着老徐走到了房間。
房間內。
一個鐵盤上正放着一些粉紅色的物體,發出滋滋的響聲。
一些油脂從接觸面不斷地跳動着。
鐵盤的旁邊放置着一個方片,方片上連着兩條線。
那是老徐接電筆用的導線。
文一禾瞳孔一縮,“核電池?!你們拿核電池烤東西喫?!”
老徐正抱着一個焦黃的物體啃的滿臉是油,“趕緊喫吧,要不然涼了!”
文一禾又看了江澤與聶清晨,兩人俱都舉着一截骨頭啃着上面的東西。
“這是真肉嗎?”文一禾嚥了口唾液。
江澤眼睛緊緊地盯着手中的東西,含糊不清回答道,“是真肉,可香了,你快嚐嚐吧!”
文一禾這才發現鐵盤旁邊有個盤子,裏面有一截和江澤手中一模一樣的骨肉。
“哪裏···來的肉啊?”文一禾伸手拿起肉骨,不爭氣地又咽了口口水。
張口咬了一口烤的焦黃的肉,咔嚓一聲,一股陌生的口感頓時霸佔了文一禾整個口腔。
焦脆之下是汁水濃郁,油脂混合着肉塊在舌頭與牙齒上反覆跳躍着。
文一禾不禁覺得鼻子一酸,太好吃了,真的是太好吃了。
貧乏的詞彙讓他難以形容出這種感受,但不妨礙他享受這種美味。
眼睛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地面。
那裏一團毛皮胡亂地堆着。
文一禾咀嚼的動作緩緩地停了下來。
黑白相間的毛髮上,一團團血跡在告訴着文一禾,喫的肉正是皮毛的主人的。
還有一隻尾巴,那是···是狗嗎?是樓上大嬸家的狗嗎?
想到這文一禾頓時鼻子一酸,眼淚涌了出來。
“你們,你們殺了小花!!!“”文一禾伸出袖子着眼淚。
老徐胡亂地嚥下口裏的肉,板着臉道,“胡說什麼,是它自己跑過來躺到這鐵盤上的!”
“嗚嗚嗚,你們殺了小花···小花那麼可愛···”
文一禾放下手中的肉骨頭,抹着眼淚越哭越兇。
“哎呀,不就是一隻狗嗎?這玩意每天吵死了,喫到肚子裏這不就安靜和許多了?再說這狗養的這麼肥,我們不喫,玩意被別人偷吃了怎麼辦?”聶清晨一邊啃着手上的肉骨頭,一邊用筷子翻着鐵盤上的肉塊。
“別哭了,我把我的肉多分一塊給你?”江澤伸手拍了拍文一禾的肩膀。
文一禾哭的更兇了。
老徐不耐煩道,“要哭出去哭,肉給我留下來!”
文一禾突然止住了哭聲。
“怎麼樣,香不香?”江澤盯着文一禾眉飛色舞滿臉期待地問道,“這烤肉的本事可是我在大易國的看家本領,雖然調料是缺了一點,但是肉香可是更濃了!老徐,聶清晨可是對我的手藝讚不絕口!”
“香,真香!”文一禾大口咬了一口,眼淚從臉頰滑落到嘴裏,頓時口中的肉變得有些鹹鹹的。
聶清晨一臉壞笑道,“文一禾,既然你這麼心疼這個小花,剩下的你的那份我可替你吃了!”
文一禾臉上一紅,擦掉臉上的淚痕,“誰說我心疼了?!我只是替它有這麼好的歸宿而高興,你不準喫我的那份!!!”
“哈哈哈!!!”四人大笑起來。
鐵盤裏的肉轉眼間被幾人分食一空,只留下一根根的骨頭。
老徐躺在沙發上打着飽嗝摸着肚皮,“不行了,太久沒佔葷腥,肚子有點消化不動···”
聶清晨剃着牙一臉的回味,“我在地表時從來沒喫過這玩意,沒想到狗肉這麼好喫!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每天都喫!!!”
江澤站起來揉了揉肚子,“真是懷念啊,當初我翻牆進了欽天監,把國師的狗給偷出來烤了,國師追了我五條街,差點殺了我···”
江澤說罷舔了舔嘴脣一臉懷念,又看了下手腕上的終端,“啊呀,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上課了,馬尾也快要到了···”
話還未說完,幾人聽到樓上隱隱約約地有個聲音在喊着什麼。
“這是在喊···小花?”江澤有些忐忑道。
幾人靜耳傾聽,果然是在呼喚小花。
“小花···”
“小花!”
“小花命根zi!你去哪了快回來!”
“你個該死的畜生,去哪撩公狗了,趕緊給老孃滾回來!”
緊接着,這個聲音好像到了街上。
四人對視一番,趕緊出了老徐的屋子,把耳朵貼在了萬修屋的鐵門上。
“王喇叭,你見我家小花沒有?”
“小花?沒見着,你家狗平時你不栓的挺緊的嗎?”
“對呀,我綁在樓道里,出門買個東西回來就不見了!”
“我一早就守着這鋪子,好像也沒見狗跑出來呀···難道他自己解開繩子了?”
“解開個屁,繩子像被鋸斷的!”
聽到這老徐和江澤同時看向了聶清晨。
聶清晨頭上冒汗,“失誤,失誤···我不是着急喫肉嘛···老徐···你的菜刀真的太鈍了···”
這時又聽到王喇叭說道,“會不會是被咬斷的?”
四人鬆了口氣。
“你家狗咬東西能咬的整整齊齊?”
“那倒也是···”
四人心又提了起來。
王喇叭又道,“興許是它自己在踏步的尖角磨斷了呢?”
聶清晨伸出唯一的拳頭揮舞了一下輕聲喊道,“我喜歡這個槓精!”
“繩子就那麼長,加上狗的長度都夠不上踏步,磨什麼磨···哎,我說王喇叭,你怎麼一直和我槓呢,你說的這麼清楚難不成是你把我狗偷走了?!”胖大嬸怒罵道。
“別誣陷好人,我就是說說而已,你這大狗平時煩得很,整天叫個不停!說不定是被附近的誰抓走給剝皮吃了!!!”
聶清晨神情一滯,哭喪着臉道,“我討厭這個槓精!!!”
“大花會被人給吃了?!”胖大嬸尖叫了一聲。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不是的!!!王喇叭你胡說!大花這麼可愛,誰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你在這問我可白問,我也沒見到,你不如去這單元樓裏問問,說不定就是在誰家的鍋裏呢?”
“天殺的,要是我知道誰動了老孃的狗,老孃撓死他!!!我還要在他家門上潑屎潑尿!!!”
四人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眼睛看向老徐房間的方向。
文一禾聲音顫抖道,“現在毀屍滅跡還來得及嗎?”
江澤擦了把汗,白皙稚嫩的臉上滿是恐懼,“怕是來不及了,這屋裏味道這麼香···”
聶清晨鬆了口氣,“不就是潑屎潑尿嗎?沖洗一番不就得了?”
見三人惡狠狠地看着自己,聶清晨訕訕道,“這也太不文明瞭!!!”
胖大嬸罵罵咧咧回到了樓道里,一股香味引起了她的注意。
剛剛走的急也沒注意,現在被王喇叭一說頓時覺得這味道可疑了許多。
尋着味道,胖大嬸來到了地下室的萬修屋門口,鼻子使勁嗅了嗅。
沒錯,是這裏!!!
嗚嗚,小花真的被這幫惡人給吃了嗎?他們好狠的心!!!
想到這胖大嬸一股怒火衝到了心頭,舉起拳頭擂起了鐵門。
老徐聶清晨正貼着門聽,冷不丁門被人這麼一擂,頓時將兩人震的耳朵裏嗡嗡響。
怎麼辦?!
四人心跳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
四人屏住了呼吸。
“咚咚咚!!!”
“奇怪,難道家裏沒人?”胖大嬸咕噥道,頓時有點疑惑地看向鐵門。
鐵門上,文一禾回來時被老徐打來的門眼洞開。
胖大嬸的把臉湊過去,閉上一隻眼睛往屋裏看去。
萬修屋招牌投進洞口的紅光立刻被一片陰影擋住。
不好!
四人這才覺察到門眼忘了關上。
四人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半蹲着身體使勁地貼在鐵門上,好讓自己不被看到。
一隻眼睛在洞口內懷疑地掃視着屋內。
屋內一片狼藉,寂靜無聲。
這是打架了?胖大嬸有點疑惑。
胖婦人又踮起腳,眼睛從洞口上沿往門內側看去。
文一禾使勁地貼着門,看着洞口裏髮絲和睫毛,心臟咚咚咚地狂跳。
老徐臉上一臉冷汗,咕咚地嚥了口唾沫。
聶清晨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江澤身體蜷縮在三人圍出來的空隙間,高大的身體扭成詭異的姿勢,爲了保持這種姿勢,身體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漸漸開始有些發抖。
“大早上家裏沒人?”胖大嬸疑惑地嘟囔了句,緩緩地收回了腦袋。
四人心中一鬆,緩緩地靠着門坐了下來。
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徐徠!快點出來,要遲到了!!!”馬尾高亢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人看向江澤,滿眼的責備。
江澤低頭看了下手腕上的終端,輕聲喊道,“啊,要遲到了!”
聶清晨一臉憤怒,“這都十萬火急了,你還惦記着上課!”
文一禾把手放到嘴邊,“噓,別說話!”
“喂,我說馬尾,這萬修屋裏沒人!”
門外,胖大嬸好心地提醒道。
“什麼沒人?半個小時前還在給我終端短訊讓我來接,喂,徐徠,趕緊出來,遲到了你可別怨我!”
胖大嬸將信將疑,回頭看向萬修屋的緊閉的鐵門,疑竇叢生。
馬尾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鐵門前,拳頭擂的咚咚作響,“徐徠,我知道你在,趕快開門啊!”
胖婦人也湊了過來吼道,“徐仁,你給我開門!!!”
四人臉上滿是懊惱,相互對視了一番將江澤推了出去。
這幫混蛋!
江澤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又有些不知所措,張開口向着文一禾無聲道,“該怎麼辦?”
文一禾指了指廁所。
江澤點了點頭,擦了把冷汗走到屋門拉開門栓,開了一條門縫,“誰?”
胖大嬸正要發怒被馬尾搶了先,“你剛剛乾嘛了,喊着也不答應!”
“上廁所呢!”
胖大嬸推開擋在身前的馬尾,“你說謊!我叫了那麼久都沒人開門!”
說罷就要把頭往門縫裏看。
馬尾皺了皺眉頭,“怎麼,人家拉個屎還要提着褲子給你開門?”
胖大嬸冷哼一聲,“誰知道他們在裏面搞什麼鬼!”
馬尾也不理,指着終端焦急道,“快遲到了,你趕緊收拾下我們走!”
“好,現在就走!”
江澤說罷打開萬修屋的門正要出來,卻被胖大嬸堵在了門邊。
“你不能走!”
馬尾眉頭一皺,“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大早上堵人家門口時什麼意思?”
胖大嬸指着馬尾的鼻子嗓子提的老高,“你纔有病!!!我沒找到小花之前誰也不能走!”
“小花是誰?”
“我家的狗!”
“你家的狗你不回家找,大早上跑這裏幹嘛?”
“我要進去看看,說不定這羣傢伙把我家小花吃了!”
“喂喂喂,大嬸,這裏住的都是大老爺們,你一個女人大早上往人家屋裏鑽什麼?再說,你見誰家大早上喫葷腥的,都不嫌反胃?”
“你!”
“我什麼?難道你真是爲了看男人?”
胖大嬸氣急敗壞,“看你m的!我家小花肯定被這羣混蛋給吃了!”
“你罵誰呢?!”馬尾臉色冷了下來,“狗找不到,往男人堆裏鑽你還好意思!”
胖大嬸大吼一聲,“我都說了,我是來找狗的,不是來看男人的!!!”
聲音傳到了街上,頓時王喇叭和一羣店主從地下室的門口探着腦袋看來。
胖大嬸臉色漲的通紅,“我家狗好生生的拴在樓道里,等我買東西回來,狗繩斷了,狗也不見了!可定是這幫傢伙把繩子鋸斷了,把狗偷走了!”
馬尾沒好氣道,“興許是它自己崩斷了繩索跑了呢?”
胖大嬸頓時啞口無言,停頓了一會才又說道,“那王喇叭在街上的鋪子裏沒看到狗出來!”
“拜託,人家做生意的,誰他M時時留意着樓道的動靜!”
胖大嬸氣焰弱了下去,“萬修屋裏聞着這麼香···”
馬尾吸溜下鼻涕,“哪有什麼香味,我怎麼沒聞到?有香味怎麼了,誰家還不改善個生活?你那狗指不定跑哪喫臭屎去了,你應該去臭的地方找!”
“你!”
“我什麼?你看這街坊四鄰都過來看笑話了,還堵在人家門口,讓你老公知道你大早上來這往人家屋裏鑽,指不定想什麼呢?!”
樓道里看熱鬧的店主頓時起鬨了起來,平時胖大嬸見人都兇,這下子喫癟了,還不趕緊踩兩腳試試?
“就是就是,這萬修屋住的可都是男人···”
“我說胖嬸,這要是傳出去了,你家侄女可不好嫁出去了···”
“你!”胖大嬸恨恨地跺了一腳,臉頰通紅落荒而逃。
···
樓上,胖大嬸看着斷掉的狗繩,不禁陷入迷茫之中。
這狗真有真麼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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