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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戰神(十三)

似乎是爲了印證061的話,夜色中的水面無端漾起一絲波紋,一圈圈自湖心擴散開來,像是來自地心的震顫。

展雁潮臉色微變,將視線轉離季作山,望向湖面。

在水中很難感受到有物體逼近,那兩人仍在潑水,把那人牲往湖中央逼去。

人牲不敢反抗,一邊抹去已經進入眼中的水一邊小聲央求道:“少爺,少爺,水太深了,我不大會游泳。”

國字臉撩起水,往他嘴裏潑。

展雁潮緊盯着那名人牲,目光復雜,

人牲往後跌去,腳下鬆軟的泥土卻猝然崩塌,人牲被湖水沒了頂,他有點慌亂,張開雙臂胡亂撲騰兩下就要往下沉,虧得他運氣不錯,在附近找了一塊落腳點,才把頭浮出水面,嗆了水的嗓子發出嘶啞的哀求聲:“我能上來嗎。”

除了那邊的鬧騰聲,四周仍是靜,剛纔啁啾的蟲鳴不知何時竟已全停了。

汪小青並未熟睡,察覺到氣氛不對,便翻身坐起,一巴掌推上剛剛睡着的汪系舟的臉:“……醒了。”

汪系舟雖是惺忪,卻醒得極快,不及坐起,右手已經撫上了左腕上的機甲召喚鍵:“姐?”

池小池站起身喊他們:“快上來,湖裏有東西。”

髮膠男問國字臉:“他嚷嚷什麼呢?”

國字臉聽到了,卻頗不在意,揚聲對已距岸二十餘米的人牲幸災樂禍道:“喂!湖裏有東西,聽見沒?快跑啊你。”

人牲眼耳口鼻都進了水,嗆得七竅都火辣辣的,耳畔又都是水聲,哪裏能聽得道國字臉在說什麼,只一個勁兒地咳嗽,揉眼睛。

髮膠男爲他的蠢相笑了兩聲。

然而,不到兩秒後,一條弓形的鋼鐵脊背滑出水面,從人牲背後兩米處無聲掠過。

髮膠男瞪大了眼睛:“……那是什麼?”

國字臉仍是笑嘻嘻的:“你也抽風了?”

髮膠男擡起手臂,指向人牲背後,然而那裏已是風平浪靜,只有淡淡的水紋滑過,分不清是有生物經過,還是他掙扎過後的餘波。

可國字臉已經笑不出來了。

就在人牲的右肘邊的水面,幽幽浮出了一樣泛着淡黃色微光的圓物,像是有水鬼提着人頭燈籠,夜行到此。

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那鬼魅似的浮上水面的,是一隻跟燈籠一般大小的眼睛。

人牲渾然不覺,他的眼睛裏進了一點髒物,刺得他眼皮生疼。

而那隻眼睛裏的黑仁遲鈍地轉動着,似是視力不好,看上去有點憨厚,甚至於人畜無害。

汪小青微鬆一口氣,覺得這可能不是什麼食肉的動物。

但她身旁的汪系舟已經微微顫抖起來了。

汪小青握住他的手,壓低聲音,生怕聲音略高一線,會驚到那隻來意不明的巨物:“怎麼?”

汪系舟顫抖着擡手,將一樣東西貼在汪小青的太陽穴。

這是微型的一次性生物納米放大鏡,只要與人體接觸,便能接收腦電波,隨意調整雙眼焦距,觀物範圍僅限一公里。

汪小青只一眼看過去,頭皮就生生炸了。

隨着那隻眼睛浮出水面的,還有一節細小的足肢,上面生長着數以萬計的細小複眼!

而這些密密麻麻的複眼,全部緊盯着人牲,泛着冷酷又飢餓的青光。

“我靠!!”

國字臉和髮膠男回過神來,慘叫一聲,手腳並用地往水岸邊奔去。

汪小青見狀,氣急交加,怒道:“你們距離最近,你們拉他一把啊——”

髮膠男置若罔聞,抖抖索索地想要啓動手腕上的機甲開關,卻不慎戳到了照明開關。

停在岸邊的機甲雙眼射出兩道柔白光線,直把湖面映得通明雪亮。

汪小青幾欲吐血。

而那僞裝遲緩的黑瞳受到燈光刺激,驟然一縮,縮作了針尖大小。

最先動的是展雁潮。

他早已啓動了機甲,此時來不及進入機甲,卻提前開啓了共感功能。

他左手乍然翻卷,一道長約百米的光鞭駭然甩出,鞭尖穩穩勾住了人牲的脖子。

此刻哪裏還顧得上安全不安全,展雁潮粗暴地拖着勒得快要翻白眼的人牲就要往岸上拉。

那潛藏在水底的怪物怎麼能坐視近在咫尺的獵物逃遁,一隻長約六米的足肢水淋淋地從湖底鑽出,尖端如同最亮的匕首,快若雷霆,朝人牲的腰間捅去!

在展雁潮做出動作時,汪小青喊了一聲:“審判!”

汪小青的機甲“審判”一把抱起汪小青,握住她的雙臂,如同甩上披風一般將她甩上後背,腕上的啓動手環瞬時開啓艙門,她縱身躍入艙內。

這個動作太過熟練,不消猶豫,她的身體各項感官已與機甲共通。

她早已將應急模式全部開啓,右臂與左臂交互一磕,發出鋼鐵撞擊的尖銳鏗響,右臂的榴彈機·槍和左臂的MP5全部彈射而出,正向架好,自動上膛完畢。

汪小青沒有壓槍,左臂瞄準了那隻燈籠大小的眼睛,右臂在那偷襲的足肢冒出水面時便已經開火,雙匣子彈毫無保留地傾巢泄出。

有幾發跳彈打到岸邊,險些打中髮膠男的腳。

他跳腳道:“你看着點!你看着點!”

汪小青氣得咬牙切齒,正不知如何叫罵時,斜對角的森林也有一串脈衝光弧直沒入水中,激起一串澎湃的水浪。

她聽到那邊傳來了羅茜的罵聲:“滾遠點!不滾的話打死算我的!!”

烤藍的色澤在噴吐的火舌下閃着詭譎的光芒,打破了沉寂的夜色。

五十里開外的監測營裏實時收到了反饋。

“C13區有戰鬥發生。……應該是這次暑訓最早觸發戰鬥的一組,不,是兩組。”

夜間值視的負責參謀不以爲然:“兩組的話應該沒問題。這羣沒見過世面的小屁孩兒,碰見一條沙蜈蚣都有可能開火。”

監測人員緊盯屏幕和熱成像儀,喉頭艱澀地翻滾幾下:“李參謀,您來看一下。他們碰上的……好像是山型蟲?”

負責參謀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什麼?你是不是看錯了?”

監測人員讓開位置,而負責參謀幾乎是撲到了電腦之前,緊盯着熱成像儀,臉色漸漸變青。

監測人員緊張地詢問:“李參謀……咱們‘傷疤’裏,有投放山型蟲這種危險程度爲3A級的生物嗎?”

汪小青的射擊爲展雁潮爭取了時間,而汪系舟也抓緊時間,鑽入設計成螳螂狀的敏捷型機甲中,幾個瞬步便來到湖邊,與展雁潮完美接應,一把將已陷入昏迷的人牲擁入懷中,三跳兩跳來到林中,挑了棵高樹,三下五除二爬上,扯來一根樹藤,將人安置在了樹上。

一頓激射後,汪小青的雙槍槍管已經燒得有些發軟,她雙臂一立一夾,抖出兩個滾燙的彈匣,啪啪滾落在沾了晨露的草地上。

確定那兩個草包已經狼狽逃入機甲中,汪小青一轉頭,竟發現池小池還站在原地,甚至沒進入機甲,不由氣結:“你怎麼——”

池小池:“噓。”

汪小青:“你不是——”

池小池再度打斷了她:“它怎麼沒動?”

汪小青正將一架微型光炮裝填入彈藥,聞言也是一怔。

從剛纔一陣激射開始,那蟲族就沒有挪動過分毫,也只是把試圖刺穿獵物身體的足肢縮回了水面之下,不緊不慢,頗有章法。

而它的眼睛也已經被羅茜的脈衝槍燒瞎了,但它仍是安安穩穩地沉在水底,特別心平氣和,彷彿身體上的重創並非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

池小池問季作山:“現在是什麼情況?”

季作山凝眉道:“這是山型蟲,體型極大,外殼結實,一般在戰鬥中被當做肉坦使用。但它的性情非常暴烈,現在這樣……不符合生物本能。”

池小池與季作山同時沉默了一會兒。

061似有所悟:“既然不是生物本能,那就是有令執行了。”

綠洲、湖、潛藏在底的山型蟲……

三人同時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來不及多加驗證,池小池問季作山:“山型蟲,用布魯能打嗎?”

季作山果斷搖頭:“布魯對它來說太脆弱了。它的外殼,用軍方的火炮也未必能轟開。”

池小池說:“布魯不行,你能打嗎。”

季作山這回想了想:“……能。”

池小池操縱季作山的身體,躍入布魯體內,同時道:“等結束了之後,拆掉他的殼給羅茜研究一下。”

說話間,那山型蟲已在緩緩下沉,似是打算偃旗息鼓。

已是手腳發軟的國字臉和髮膠男各自大鬆了一口氣。

他們敢來“傷疤”,不外乎是家裏長輩的壓力。他們本打算靠着人牲以及和其他隊伍搭伴勉強混過這幾日,沒想到上天待他們不薄,碰上了和他們出發時間相近的季作山,還有個打手展雁潮自願送上了門來。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不覺得這是好運了,只顧着在心裏大呼倒黴。

誰料在這時,以爲躲過一劫的兩人聽到從剛纔起便沒參與戰鬥的季作山出聲道:“羅茜,讓它把它的王八腦袋從水裏擡起來。”

羅茜將已經擡高的槍口再度放平:“……意思是,不能讓它跑了?”

國字臉唬得臉色都變了:“別找事啊!它都不理你們了!”

這話說得頗噁心人,別說脾氣火爆的展雁潮,連折返回來的汪系舟都有點惱了:“‘你們’是什麼意思啊?這東西不是你們招惹的嗎?”

髮膠男也急於想離開這裏:“走了走了,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啐,真是晦氣。”

池小池笑了一聲,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在機甲裏躲好啊。”

國字臉:“……什麼?”

池小池再無二話,擡起槍口,將調至浮空氣炮模式,當胸一炮,將穿着機甲的國字臉轟入水裏。

髮膠男瞠目結舌:“……”

池小池瀟灑收槍:“羅茜,給你找了個誘餌。”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小心漩渦。”

羅茜雖然不知道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也知道這時間耽誤不得,她不再多話,在機甲內微微舔了舔脣,對一側再次擡槍的汪小青彈彈舌,發出簡單利落的呲聲:“小茉莉,看準機會幫我。”

汪小青:“……”誰是小茉莉啊。

她雖然不知道季作山他們想做什麼,但還是將機械臂內第三把AWM掏出,鏗鏘一聲架好,同時略有不滿地對池小池道:“你怎麼自己不下去?”

池小池目視前方,理直氣壯:“布魯不防水。”

汪小青:“……”

所有專用機的必有技能之一便是防水,但布魯的確只是一臺普通的改裝過的訓練機。

汪小青目視着水面,還想說點什麼,一擡眼卻看到了叫她驚詫的一幕。

就連池小池也沒想到,展雁潮會和羅茜一起衝入水中。

他不聲不響地揮出右臂光鞭,一道光弧縱然迸出,發出叫人牙根發澀的電流焦燒聲。

那妄圖重新融入水底的山型蟲着實沉默如山,受此重創也是一聲不響,只是從水底探出一節烏黑油亮的足肢,惡狠狠朝他面門抓去!

黑色螺旋鋼紋外殼的機甲幾乎與這黎明前的黑暗融爲了一體,展雁潮身輕如燕,單足在那足肢上踏過兩記,便矮下身,伸出單手,在那銳利如刀的足肢上一路滑下,鋼鐵與鋼鐵摩擦出一串火花,直至消失在了水底。

……他去找尋山型蟲的頭部了。

汪系舟目瞪口呆:“……他瘋了嗎?”

池小池沒說話,他體內的季作山也沒有吭聲。

這種拼命三郎的打法,確實是展雁潮的風格。

羅茜發現展雁潮跟她一起有了動作,也只是愕然了片刻,趁着山型蟲與展雁潮糾鬥之際,她打開隱身和熱量屏蔽模式,迅速靠熱量儀定位到了國字臉的位置。

……他正像是一隻大型肉罐頭,被一雙足肢拼命撕扯。

虧得這兩人曉得自己能力不足,便在自己的專用機上下足了功夫,使用的鋼材是全納曼金屬,即使是山型蟲也很難將其撕裂。

而發現肢體力量不足後,山型蟲便將那臺機甲通過密集的足肢層層傳遞,準備放至口中。

山型蟲並不是進攻型的蟲族,牙齒可以說是它渾身上下最爲尖銳的部分了。

山型蟲就是一隻大型蜱蟲的模樣,羅茜耐心地跟着國字臉的慘叫聲,一路找到了它的口器處。

山型蟲抓握住國字臉的機甲,迫不及待地往口中送去,像是餓極了的模樣。

……機會!

羅茜悄無聲息地潛至山型蟲口下,調出已經重新蓄能完畢的脈衝槍,略瞄了瞄,對準它張開的下顎處就扣下了扳機。

脈衝槍的衝擊力極大,山型蟲猝然受了這一擊,昂着腦袋向上倒去。

羅茜突然覺得不對了。

這山型蟲一從趴伏着的地方離開,就有一股漩渦似的澎湃吸力把她往下拽去!

……這就是“小心漩渦”?

她當機立斷,從腰間彈出兩條鋼纜,把自己反向釘入河岸邊的河泥,一直到牢牢勾扯到岩層才停止,也避開了山型蟲因爲喫痛而瘋狂揮舞的鐵爪。

眼看被脈衝槍衝得朝上倒仰的山型蟲又要落下,羅茜正着急找不到一個好的角度,便見在那怪物的下顎處出現了一個淡金色的人影。

展雁潮將後背和雙腳的推進器開到最大模式,賽車的推背感刺激得他全身發麻,他的右臂化作一柄光刀,順着方纔羅茜轟出的焦爛處捅入,發力旋轉,竭力對抗着那不知名的渦流,把那山型蟲一分分往上推去。

即使在水中,羅茜也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怒吼。

——上去!!給我上去啊!!

山型蟲也察覺到事態不對,瘋狂地舞動足肢,在水下形成一道道波刃,但它還是無可避免地被推動着一分分向上挪去!

汪小青早就根據水流分開的方向選定好了角度,在山型蟲的觸鬚剛剛出水,她便轟然開槍,以連綿不絕的槍勢逼着山型蟲將頭昂得更高。

池小池對季作山說:“交你了。”

布魯將池小池妥帖地保護在懷裏,溫聲道:“我會保護好主人。”

季作山知道這機會難得,屏息凝神,弓下腰來,身後的推進器能量壓到滿格,引擎發出類似獸類的低吼。

他緊盯着那漸漸浮出水面的蟲首,眼前盡是那入侵城市後,與自己狹路相逢、最終同歸於盡的怪物。

……這一輩子,只有你死我活,沒有別的選項。

在那顆掙扎甩動的頭顱漸次出現時,季作山咬緊牙關,疾衝幾步,快如疾風,迅如林鹿,甚至在汪小青還沒看清的時候,便藉着推進器的勢,自河岸邊縱身而起,輕捷落至山型蟲露出水面的光滑後背。

布魯將雙足牢牢楔緊在那帶着蟲族油脂的後背之上,帶着季作山一路衝至山型蟲頭部。

汪系舟急了:“姐,他有什麼武器能捅破山型蟲的頭嗎?”

汪小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因爲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她焦灼地甩掉了不知道第幾輪用空的彈匣,自言自語:“搞什麼?”

季作山一足踏上它環狀蠕動着的後頸,俯下身去,雙手抵上了山型蟲被轟爛的觸角。

與此同時,061捂住了池小池的耳朵,熟門熟路地爲他的精神搭建了一個防護能量罩。

而季作山輕聲道:“死去吧。”

他雙掌發力,握緊它最敏感的觸鬚,將精神力毫無保留地灌輸到了它的體內。

遠隔數丈開外的汪家姐弟瞬間癱軟在地,尚掛在山型蟲脖子上盪鞦韆的展雁潮更是手一鬆直接墜落水中,倒臥在岸邊的國字臉乾脆抱住了頭,發出一聲聲恐懼入骨的慘叫!

人類都是如此,被握住觸鬚的山型蟲又怎麼承受得住?

它的腦仁被極好地保存在堅硬的殼內,就像是硬殼核桃裏的核桃仁。

但是現在,這顆核桃仁發出了“啵”的一聲輕響,從中爆裂了開來。

山型蟲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幾下,落入水中,炸開一大朵炮彈爆炸似的水花。

而季作山撤身向後跳開,雙腿微曲,平穩落地。

汪系舟驚魂未定之際,隱隱發現了不對。

他指着水際線說:“姐,你看。”

汪小青強忍驚恐,把看怪物似的目光從季作山身上挪移開來,低頭一看,發現綠洲湖水的水位竟下降了將近一米還多!

這時,羅茜自水中躍出,輕巧落地。

她右手的鋼纜牽着已經在吐白沫的國字臉,左手的鋼纜牽着展雁潮。

見到季作山的面,羅茜率先抱怨:“你動用精神力怎麼不早說?!我差點吐在機甲裏!”

不過她的抱怨也只是抱怨,自己出過氣,爽過,也就不計較了。

她指着水位仍在瘋狂下降的湖面,道:“你真該下來看看。……湖底有一個洞。”

池小池從機甲下來,問道:“多大?”

羅茜言簡意賅:“一隻成年山型蟲那麼大。”

事實已經很清晰了。

蟲族不知在何時挖了一個坑,侵入了“傷疤”暑訓場內。而它們將洞·穴的出口選在了綠洲的小湖內。

前來“傷疤”的,都是缺乏戰鬥經驗的未來軍隊儲備成員。

可以想象,如果一旦所有潛藏的蟲族一齊撲上,人族軍隊會在一年內損失一批極優秀的兵源。

而這隻山型蟲,就是用軀體來看守這條獵食之路的守門員。

它應該已經在這裏趴了很長一段時間,而也應該有攻擊力極強的蟲族混入了作訓場內,先是把山型蟲潛伏地點周圍的土地填上,方便它堵住洞口,以水潛行,每天捕獵一些蛇、野羊來給它食用。這可以從河底泥沙裏掩藏的羊骨和蛇骨來判斷。

然而最近,暑期接近,巡邏人員增多,這些蟲族也不敢輕易前來。

如果不是餓極了,山型蟲恐怕會等到大軍來時才動。

直到小分隊成員齊心協力,將山型蟲的屍身拖來,將那洞口重新堵住,處於最近處的監察人員這才駕着直升機姍姍來遲。

勘察過後,李參謀本來想叫停此次行動,但很快,一個女性Alpha負責人來到現場,看到滿身戰火痕跡的幾人,冷靜宣佈,“傷疤”暑訓繼續。

李參謀略有不安:“可是,蟲族……”

女Alpha平靜道:“李,不要忘記,我們選拔的是戰士。”

她指向季作山等人:“……是這樣的戰士。”

然而,話音還沒落下,兩個聲嘶力竭的哭求聲便打斷了她的話。

池小池循聲望去,果然是國字臉和髮膠男,他們淚如雨下,懇求退出這次暑訓。

女Alpha隱隱有些失望:“……而不是這樣的人。”

展雁潮好不容易找來的小隊分崩離析,但他終究還是沒跟季作山他們一起走。

臨走前,他深深看了季作山

隔着極厚的四級玻璃,感受還不很深刻,只有近在咫尺,展雁潮才曉得,季作山體內藏有這麼龐大的能量。

……他過去是擁有着怎樣一座寶藏呢?

展雁潮不敢再想,他怕再想下去,自己會崩潰。

在六點時,自總部發來的指示訊息,傳入了每個參與作訓的成員的耳機裏。

“在今夜24點之前,全隊合作殺掉三隻蟲族。每人需找到一塊納曼金屬。這是今日的任務。”

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軍方宣佈,屬於這羣年輕孩子們的小型戰爭開始了。

而季作山他們已經打過了一場硬仗,遇見什麼也不會再怕。

幾人的運氣不錯,不到八點就找到了其餘兩隻蟲族,與那隻山型蟲來比根本算不得什麼角色。

然而,在找納曼金屬時,幾人遇上了瓶頸。

無奈下,池小池說:“分頭行動吧。我們今晚在B12區座標(22,125)處碰面。誰先到,就放三發電子煙花。”

戰役之後,池小池已在無形中成爲了隊伍的核心,作出指示後,汪家姐弟順從地點頭,與羅茜和池小池相背而行。

直到下午四點,池小池他們這組仍是一無所獲。

早在三點鐘時,約定的座標處就放出了汪家姐弟的到位煙花。

羅茜難掩嫌棄之情:“季,你的運氣太差了。我們也分開吧。”

池小池:“……嗯。”

於是他們兩個也分頭行動了。

因爲精神力損失不小,季作山在身體裏睡了過去。

池小池揹着手沿着一處廢墟溜溜達達,試圖找到用納曼金屬製作的相框或是花瓶,找了許久,他又離開了城市,找到了一處小湖泊,用探測儀找尋,卻仍是一無所獲。

眼看着天色轉黑,他索性就近從湖裏撈了條魚上來,打算先填飽肚子再說。

當緊張的氣氛漸漸消弭,噼噼啪啪的燃火聲響起,池小池才若有所思,笑着對061道:“六老師,我好像很久沒有跟你獨處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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