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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是戰神(十八)

展雁翎帶弟弟去了Omega的地下交易市場。

他們進到一處掛金描紅交易所,內裏的裝潢像極了一間幽雅的茶室,還有人在臺上彈鋼琴,臺邊的矮桌案上點着淡淡的薰香,一聞即知寸香寸金。

哪怕在戰亂年代,也總有人不捨得放棄那點矜貴的品位和享受。

展雁翎拉着展雁潮坐下,一個男性Omega便花蝴蝶似的翩然飛來,在二人身側坐下,他看一眼展雁翎,立即從後者的制式領花判斷出他的身份來,甜聲道:“長官……”

展雁翎提前用了抑制劑,用乾淨的白手帕捂着口鼻,衝展雁潮揚了揚下巴。

那Omega自然是心領神會,若有若無地將纖細的腰往展雁潮身上蹭。

展雁潮:“我是樹嗎?”

Omega:“嗯?”

展雁潮:“你是狗嗎?”

Omega笑了:“小少爺可真會開玩笑。”

展雁潮厭煩地一皺眉,把茶杯一推:“誰有心思跟個服務員開玩笑。倒茶。”

說罷,他轉向展雁翎:“哥,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Omega不肯放棄,再接再厲道:“小少爺是個Beta呀,成年了嗎,打過比賽了嗎。”

展雁潮:“關你屁事。”

Omega:“……”

眼看自己的弟弟又要不像話了,展雁翎輕咳一聲:“雁潮。”

展雁潮老實了一點,拿了一碟瓜子,慢慢磕着,同時悄悄觀察四周,揣度哥哥帶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交易所裏的氣味混雜,時而是茉莉的淡香,時而是竹子的清香,總之都如釀得有些年頭的酒,聞之醉人,淡淡地直往人腦子裏飄。

好在展雁潮的精神力不算弱,再加上還只是Beta體質,這點抵抗力還是有的。

展雁潮發現,這裏的服務人員個個長得膚白俊俏,腰軟得很,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嬌弱得跟花兒似的。

展雁潮看了兩眼便失去了興趣,只專心致志嗑瓜子。

一個個軟了吧唧的,跟小季比就是一羣瓜秧子。

但他還沒磕幾顆,一雙香軟的手就自座旁摸來,輕輕攬住了他的腰:“少爺……”

展雁潮驚跳起來,抓住他的手腕掙脫開來後,手反射性地想向後扇過去,卻像是記起了什麼,及時收手,順便抓起一把瓜子扔在了身後人的臉上。

展雁翎:“……”

展雁潮氣得跳腳:“老闆!你們這裏的服務員想幹什麼?!對客人動手動腳!”

展雁翎單手扶額,覺得自己的偏頭痛要犯了。

那Omega捂着手腕,額頭都冒汗了,眼中也冒出微微的水光:“少爺……我的手……”

展雁潮簡直視這人如毒蛇猛獸,閃到桌子另一側:“你碰瓷啊?我都沒用力!”

聽到交易所一角的喧鬧,負責人走來,先瞪了那Omega一眼,纔對展雁潮連連賠禮,並道:“您如果不滿意,我給您再換一個。”

展雁潮不假思索道:“換什麼?我誰都不要!”

負責人便以爲展雁潮是被激怒了,對那Omega怒道:“你怎麼得罪人家了?”

Omega不敢說話,只一個勁兒地發抖。

展雁潮這才發現那Omega眼淚汪汪,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彆扭起來:“他怎麼哭成這德行,我就甩了下他的手。……又不是玻璃做的。”

負責人這才發現Omega的異常,吩咐道:“手。”

Omega楚楚可憐地將手交出,給負責人檢查,結論是扭傷。

展雁潮頗不可置信:“我真的只甩了一下他的手。”

這下,負責人也看出展雁潮是個不經人事的小少爺,揮揮手,那Omega當然不敢對展雁潮說什麼,用含淚的眼睛弱弱地看他一眼,便走遠了。

展雁潮這才坐定,喝了一口香片壓驚,又拉起自己的衣裳嗅嗅,表情很是嫌棄。

展雁翎嘆了一聲:“你對所有人下手都這麼狠嗎。”

展雁潮辯解道:“是他先動手的。”

展雁翎:“……”

展雁潮又道:“再說,我真的沒用力。”

展雁翎問:“你真的不知道Omega是什麼?”

展雁潮想了想:“洪叔家的妻子洪姨不就是個Omega,長得挺漂亮的,身體看上去也不賴,沒什麼特別的啊。”

“那是洪叔對洪姨好。”展雁翎道,“Omega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體極其脆弱,防禦與攻擊力都會退化至正常線以下一倍乃至數倍。”

展雁潮望着哥哥,滿臉詫異。

“這裏算是Omega的高級交易所,只有長得漂亮的Omega才能進入。在咱們星球的進化過程中,爲了更多地誕育後代,擴展兵源,Alpha、Beta與Omega都能懷孕分娩,Omega的特殊之處在哪裏?除了受孕的可能比其他兩性更多之外,說白了,就是個高級的牀伴而已。”

“你以前要季作山做的就是這種人。你現在哭着喊着要做的也是這種人。……展雁潮,你只知道不管變成什麼樣子,父親都會接納你,供養你,但做一個Omega有多屈辱和痛苦,你根本不知道。”

展雁潮細思很久。展雁潮也等着他的迴應。

過了半晌,展雁潮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季不肯原諒我。”

展雁翎:“……”天哪我的智障弟弟。

展雁潮看了一眼那Omega離去的方向,不安的情緒漸次涌上心頭:“如果小季做Omega,他也會變成這樣?”

展雁翎說:“所有人退化過後都是一樣的。”

展雁潮竭力抗議,好像這樣就能否定他以往對季作山那不自知的殘忍一樣:“不應該呀。他還有精神力呢。”

展雁翎答:“在退化後都會消失。”

展雁潮頓時渾身發冷,他想着剛纔Omega泫然欲泣的淚眼,脣畔煞白。

展雁翎仍沒有放棄打擊他:“就我個人瞭解,Omega毫無人權,一場戰役下來,上峯甚至會免費獎賞給有需要的Alpha們一個Omega。你知道,Omega在軍中行走,掛的是什麼標籤嗎?——‘一等物資’。”

展雁潮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杯子。

“物資”嗎……

展雁翎注意到弟弟的表情有所鬆動,這才安下心來:“季作山跟你分開,是你做得過分了。你們橋歸橋,路歸路,難道不好嗎?”

“我以前對他不好。”經過深思熟慮的展雁潮突然擡起了頭來,他眼睛生得很美,黑白分明的雙眸裏泛着動人的瀲灩波光,“他如果把我打成Omega,他氣也該消了,我再給他做一輩子Omega,這樣是不是能兩相抵消了?”

展雁翎:“……”你做的這是什麼小學雞算數題?!

展雁翎壓了壓上涌的血氣,儘量平心靜氣道:“你是不是沒聽進我的話?Omega意味着什麼……”

展雁潮說:“如果他原諒我,我就願意做。”

展雁翎氣得一個倒仰:“他如果不原諒你呢。”

展雁潮很是委屈:“我都給他操了,他不能不理我。”

展雁翎:“……”

展雁潮甚至已經開始暢想未來:“如果他不答應,我就抱着被子去他家門口蹲着。”

展雁翎氣急敗壞之下,利索地把這個沒出息的弟弟丟下,大步流星而去。

展雁潮也覺得自己跟哥哥說不通,人走了剛好。

他就着鋼琴聲磕完了一盤瓜子喝完了一壺茶,聽得意興闌珊方纔起身,走到交易所外,一轉頭,發現門口茶牌模樣的提示板上寫着八個字。

“商品脆弱,輕拿輕放。”

這“商品”指的是誰,顯而易見。

不知怎的,展雁潮看這行字來氣得很,趁着四周沒人,把那茶牌一折,夾在腋下直接帶走了。

他已經燒掉了心愛的鞭子和那該死的棺材,如果季作山願意這麼對待自己,他不介意再爲自己置辦一套。

反正季作山不能不理他。

十年相處的光陰實在太久,對展雁潮來說那就是一輩子。

因此在數月後的機甲比賽上,最後一輪抽中季作山時,別人看他的眼光盡是同情和嘲諷,但他卻是真心實意地歡喜。

他不允許自己輸給季作山以外的人,因此每一場比賽他都傾盡全力,體內積蓄的能量已完全足夠自己轉化成Alpha。

如果季作山高興,他可以全部拿去。

相比於展雁潮的高歌猛進,季作山的比賽之路卻顯得略有平淡。

有手撕機甲、全科第一,再加上“傷疤”暑訓第二的優異成績,季作山在每場比賽都只追求“險勝”,始終比對手只高上一線。

……就和他上次參加時一樣。

對於他的戰績,當然有人有所微詞:“還說是什麼未來希望呢,不過就這點本事。”

這種疑問也有人發在學校的論壇上,但立即被噴了個體無完膚。

有人甩出了官方的統計數據,是季作山對目前所有選手的精確打擊數據。

從第一個到第五十二個對手,不管對方是菜雞還是精英,他的進攻永遠控制在710下。

在710下攻擊後,對手必然喪失進攻能力和進攻意志,因爲每個人在戰鬥中都會發現,季作山在針對他們的弱點……打指導賽。

甚至他還會在對壘中輕聲對對方說:“你的膝蓋力量控制不足,最怕我這樣的絆腿。”

然後哐當一下把人給絆倒了。

對手自然不服,其結果便是被季作山如法炮製,絆倒了70多次。

第75次的時候,他總算找到了關竅,強撐住了這次絆腿,但很快季作山就說:“你這樣有漏洞。”

再然後就是一個乾脆利落的伸足反勾,把人凌空來了個金鉤倒吊,頭朝下掀翻在地。

對手:“……”甘霖娘。

他盡力在710下打擊裏把自己發現的漏洞替對方點出,然後在最後一擊裏,一拳了結比賽。

賽場上還一度出現過有對手暈頭暈腦從機甲裏爬下、握着季作山的手說“謝謝”的奇景。

有次拿回身體後,池小池問季作山:“爲什麼每次都是710下?有什麼特殊寓意嗎?”

季作山乖乖答:“沒什麼特別的。我是7月10日出生的。”

池小池:“……”行吧。

數據一出,那些咯咯噠地嚼舌頭根的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賽組也紛紛表示,他們見過吊打全場的,見過一場未敗的,就是沒見過拿比賽搞實地教學的。

但季作山就要這樣來,誰來勸都不管。

他這樣的做法難免惹來議論:季作山這樣做,體內能量夠他轉換成Alpha的嗎?

季作山現在在學校內人氣太旺,每次比賽都有一羣擁躉在下面搖旗吶喊,他們自然不敢公然造次,只敢在私下裏笑話他。

……讓他裝逼!

如果無法成功轉型Alpha,駕駛不了軍隊級機甲,那就有樂子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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