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狂人之旅（一）

紐約，阿卡姆療養院的辦公室當中，席勒剛剛端起一杯香噴噴的咖啡，打算享受難得的清晨閒暇時光，一個黑色的光頭就從門縫那裏擠了進來。

“席勒，拜託你點事兒。”

“不好意思，不接待沒有預約的客人。”席勒翻了個白眼坐回自己的辦公椅上，抿了一口咖啡，發出一聲舒適的嘆息。

他看着站在門邊的尼克·弗瑞，一隻手端着咖啡，一隻手撐着臉說：“我在電話裏還沒跟你解釋清楚嗎？這事我沒辦法。”

尼克伸出了三根手指，席勒接着搖了搖頭，尼克又把手指加到了五根，席勒吹了吹咖啡，尼克不得不把手握成拳頭。

見席勒還沒有反應，尼克伸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眼罩的位置，面色嚴肅的說：“醫生，我以九頭蛇美洲大區總負責人的身份命令你，伱得想想辦法，我的基地就要不夠用了！”

“沒什麼辦法。”席勒聳了聳肩說：“你自己堆積了太多的實驗垃圾，我有什麼辦法？不過說起來，你以前是怎麼處理它們的？”

“往太陽裏扔。”尼克回答的很乾脆，他說：“管它是什麼變異動物、變異植物、鬼魂、異形，直接發射到太陽裏就行了。”

“哦，我明白了，託尼不讓你這麼幹是吧？”

“我哪敢讓他知道。”尼克反手關上了門坐在席勒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這些實驗都是絕密，而且那幫超級英雄不會讓我這麼幹的。”

“那你就確實不應該這麼幹，你研究那些異形怪物有什麼用？它們恐怕連現在的青年英雄都打不過吧？”

尼克雙手放在桌子上，認真的看着席勒說：“我研究它們需要批一筆科研經費，研究沒成功需要一筆善後經費，研究成功了我偷偷把它們放出去，它們和超級英雄打起來了，我一邊向軍方兜售成功實驗品，一邊向國會要超級英雄的後勤保障資金，不然你以爲我那七百多個基地是怎麼來的？”

“那你一般是怎麼善後的？”

“找地方關起來，然後依次發射到太陽裏銷燬，但是這個該死的太陽系開發計劃，讓他們把太陽看的太緊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倉庫裏堆積了太多失敗品，如果不能趕快把它們銷燬，我的基地就要爆倉了！”

“所以你打算讓我幫你什麼？”席勒放下咖啡，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並說：“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說服託尼，讓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進太陽裏吧？”

“尼克，你得明白這些科學家在這方面不講道理，他們只會跟你說，你把東西扔進太陽裏製造的變量，會影響他們一系列的實驗，實驗讀數跑錯一個數字他們就要你提頭來見，我能有什麼辦法？”

“可這對於太陽來說只是……”

“這話你去跟託尼說吧。”席勒把椅子轉向另一邊，喝了口咖啡說：“更何況，現在每一個國家都在盯着太陽，你得確保從頭到尾不會有人發現那些罐子裏是什麼東西，一旦你製造的怪物被曝光出去，國會就會先讓你提頭來見。”

尼克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難道全世界就只有我不但不能享受時代進步帶來的福利，還要爲此困擾？”

“除了扔進太陽裏沒有別的辦法嗎？你就不能原地把它們銷燬嗎？”席勒問道。

“能銷燬的在試驗失敗的第一時間就銷燬了。”尼克攤開手說：“我又不是閒的沒事，偏要把它們關起來，它們佔我倉庫裏的地方，就是因爲某些東西沒法用常規手段銷燬，或者是生命力太過頑強，只能依靠太陽。”

“老天啊，他們剝奪了我對太陽的使用權，這簡直不公平到了極點，我能告他們種族歧視嗎？”尼克忍不住哀嚎。

“好了，別演了，再囉嗦下去我就要按時計費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我的好醫生。”尼克咧開嘴，露出了潔白的一排牙齒，他笑了笑，然後對席勒說：“只要讓他們離我的倉庫遠遠的，別佔地方就行。”

“你該不會是想……”

大概半小時之後，光線昏暗的時間管理局的辦公室裏，穿着皮衣夾克的尼克和穿着風衣的席勒站在一張深紅色的辦公桌前。

尼克指着一幅金色的魔法投影對席勒說：“我們大概是在兩個月前觀察到這部分時間流的異常動向的，看這個。”

席勒皺起了眉，看向尼克指的地方，那裏有兩個小小的光點，此時正以十分規律的軌跡相互纏繞旋轉，而周圍其他的光點大多都匆匆劃過消失在了屏幕裏，只有那兩個光點，雖然互相圍繞運動，但幾乎不會前進。

“這是雙星系統嗎？”席勒回憶起自己在宇宙當中看到的一些天體物理學的現象。

尼克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盯着那幅圖像說：“這是時間管理局宇宙時間線的監控設備，圖上的每一個光點代表一個宇宙。”

“宇宙並不是永恆存在的，它們也有其壽命，絕大多數的宇宙都會因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衰老，就像河流當中的水滴無可避免地向下遊流去，而且這個速度還很快。”

“但也有一些宇宙遇到了點麻煩，被卡住了，這個時候時間管理局的員工就會去幫幫這個宇宙。”

“並不是說我們一定要讓宇宙走向衰亡，但如果宇宙的時間不前進，那宇宙中的生命的時間也不會前進，就相當於它們被凝固在了永恆的琥珀中，和毀滅了沒什麼兩樣，所以時間管理局會盡可能的幫助它們恢復秩序。”

“但這仍然是一個奇觀。”尼克站直了身體並說：“我們所在的多元宇宙當中有這樣兩個宇宙，它們陷入了無盡的時間循環。”

“而奇就奇在，不是一個宇宙被卡住了，而是兩個宇宙互相卡住了對方，它們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因果循環，導致它們的時間永遠不會前進。”

“能詳細說說嗎？”席勒抱着胳膊看着屏幕當中兩個不斷旋轉的球體。

“簡單來說A宇宙發生了災難A，裏面的生命因爲災難逃離了這個宇宙，來到了B宇宙，帶來了災難B，B宇宙的生命爲了活命，想辦法解決了災難B，而解決的方法就是把導致災難的東西送回A宇宙的過去，這些東西導致A宇宙爆發了災難A。”

“B宇宙的生命把災難送回去的時候，重置了A宇宙的時間線，讓A宇宙的時間退回到災難爆發的時候，送過去的東西導致災難A爆發，時間線向前走，導致災難B，又導致災難A……”

“就這樣，兩個宇宙的時間徹底卡住了，莫比烏斯告訴我，據專業的勘探人員調查顯示，它們卡住的時間不長，大概也就是今年內的事。”

“所以呢？”席勒把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轉頭看向尼克問道。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個宇宙爲自己建立了一個極佳的防禦系統，宇宙本身已不再參與時間長河的流逝，裏面所有人的生活不斷循環，外人無法插手。”

“而我要說的是……”尼克再次彎腰按了幾下桌子上的按鈕，一副略有些血腥的圖畫出現在了席勒的視野之內，讓他深深的皺起了眉。

“所謂的災難，其實就是這兩個宇宙當中的生命被一種極爲罕見的喪屍病毒感染了，幾乎全部生命都成了喪屍。”

席勒略作思考就想起了這是哪兩個宇宙，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大名鼎鼎的喪屍宇宙其實不是一個宇宙，而是兩個。

地球2149和地球91126可以說是兩個不相上下的倒黴蛋，大體過程也正像尼克所說的那樣——地球91126的喪屍哨兵到了地球2149，將整個地球2149感染，然後地球2149的喪屍英雄到了地球91126，又將地球91126感染，地球91126的英雄消滅了所有喪屍，只留下了喪屍哨兵，又有人將喪屍哨兵送到了地球2149過去的時間點，然後喪屍哨兵又將整個地球2149感染……

看不懂也沒關係，反正結果就是這兩個宇宙的時間徹底卡死了，循環在不停的繼續，所有超級英雄們也都在不停的重複着變成喪屍拯救宇宙又變成喪屍的悲劇。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宇宙當中變成喪屍的生命體都有着無窮無盡的食慾，當他們餓的時候，他們會喫掉一切東西，聽起來像不像一個超大號的碎紙機？”

席勒上下打量了尼克一眼說：“你該不會是想把你那些有害垃圾丟到這兩個宇宙裏吧？”

“這是完全安全、健康、環保、無污染的。”尼克伸出一隻手，一邊揮舞一邊說：“它們的時間已經被卡住了，所以不論怎樣都會不停循環，這兩個宇宙已經沒救了。”

“但那裏面卻關着一羣食慾旺盛的喪屍，它們非常餓，而我顯然相當擔心其他平行宇宙們同僚的身體狀況，他們爲宇宙安全付出了這麼多，卻連一頓飽飯都喫不上，多麼令人難過啊……”

席勒頗爲無語，儘管早就知道尼克的無恥，但這個該死的滷蛋還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對道德底線的認識，雖然他知道自己也在刷新尼克的，但他畢竟是個外來者，你一個土著這麼缺德真的好嗎？

席勒覺得自己可能是不小心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尼克立刻打了個響指說：“你又抓住了關鍵，我的天才醫生，之前我派時間管理局的員工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他們也會受到時間循環的影響，或許是因爲我們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時間線自有共通之處。”

“而你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你是個外來者，身份編碼與我們不一樣，而且還受到衆多強大神明的特殊關注，你是不會受到世界當中的時間線的影響的。”

“所以席勒，我恐怕必須得拜託你跑一趟幫我扔垃圾了，我保證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活兒，而報酬絕對豐厚的超乎你想象。”

“所有研究項目經費的10%。”

“不，席勒，你太貪婪了，這根本就做不到，我自己甚至都拿不到一成！”

席勒轉身就往門口走，尼克追在他的後面大喊：“5%有得商量！”

席勒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