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狂人之旅（十三）

蜘蛛俠有些震驚的後退了幾步，眼睛死死盯着牆上那行大字，然後小心翼翼的邁步走過去，還沒靠近時就聞見了濃郁的血腥味。

毫無疑問的是，這行字是用血寫的，但蜘蛛俠立刻就分析出這只是普通的靜脈血，上面沒有內臟碎片或是腦漿，也與喪屍體內流出的那種深紅色的粘稠血液不同。

“等等……還有幸存者？！”蜘蛛俠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他左顧右盼，似乎是想在瓦坎達的飛船上找到活人的蹤跡。

可令他失望的是，這艘小飛船一共兩個房間，越過這面牆壁就是駕駛艙，而從觀察窗上也能看出駕駛艙裏沒人，此時此刻這個飛船是空的。

蜘蛛俠轉頭看向海倫，海倫走了過來，看着牆壁上的字跡，她皺着眉說：“從血液乾涸的狀況來看，對方留下這行字的時間不長，我們可能與他擦肩而過。”

海倫擺了擺手示意蜘蛛俠後退，她說：“之前我和我媽媽一起被時間管理局逮捕，那個莫比烏斯去和洛基單獨談話的時候，把我留在了時間管理局的辦公室裏，而我也沒閒着，吃了不少我能找到的時間機器。”

“但很奇怪的是，隨意操控時間線需要的是特殊的規則能力，我沒有位格，所以暫時做不到，但我可以經由某樣物品看到過去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但回溯的時間不長，只能看到兩個小時之內的事。”

“我認爲我有必要耗費一些能量看看是誰寫了這行字，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把畫面用神力傳輸給你。”

蜘蛛俠走上前，用手輕輕搭在海倫的肩膀上，海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雖然她的肉體本能有些紊亂，但類似於神力之類的魔法能力還是可以用的，她伸出一隻手，手上綻放出與時間管理局傳送門同樣的光芒。

指尖觸及血字的一瞬間，一幅霧濛濛的畫面同時出現在兩人眼前。

牆壁上紅色的字體如水面一般產生漣漪波動之間，一滴鮮紅的血液從水面被抽離，如同暴風中升空的雨滴。

無數光影輪轉，這滴鮮紅的血滴如跨越星河的飛梭，在無數朦朧的黑影中穿梭，迴歸到鮮活澎湃的肉體中，“唰”的一聲，傷口像拉鍊一般合上了。

出現在視野之內的是一條紅藍相間的手臂。

“慫包，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

毒液的聲音在埃迪的腦海中響起，埃迪翻找儲藏櫃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在腦海中問道：“忘了什麼事兒？”

“你擔心如果我們長時間待在這裏，我可能會感到飢餓，所以你想給我找食物，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不用長時間待在這裏。”

埃迪重新恢復了動作，他說：“我當然考慮過我們以最快的方法找到線索，然後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毒液，我不是什麼大偵探，只是個普通人，絕大多數普通人調查某事的時候，說是調查其實全憑運氣，如果我們運氣不好，那麼我們浪費了力量又沒有找到長期生存的資源，結局會更糟糕。”

“是的，之前是這樣。”毒液難得的沒跟埃迪唱反調，他也知道埃迪現在有多大的壓力，他的語氣裏有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說：“好吧，埃迪，你知道你自己其實是個很小心眼的人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從來不買任何斯塔克集團的產品，就因爲那個爛人曾經是我的宿主。”

“我只是不覺得一個軍工集團生產出來的輕工業產品到底有什麼值得買的。”埃迪用發悶的聲音說。

“但我現在必須得跟你談談這事兒。”毒液努力拿出了自己爲數不多的情商說：“看看我們現在在哪兒！這可是斯塔克大廈，而且是對斯塔克大廈來說最重要的高層實驗室。”

“而我，我是一個曾經寄生過託尼·斯塔克的共生體，擁有他的全部知識和大部分智慧，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寶庫，我們完全可以採取一點激進的措施！”

埃迪剛要開口說什麼，毒液就打斷了他，並說：“我們能一直躲下去嗎？遲早會碰上那幫喪屍復仇者的，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斯塔克工業的資料庫當中有每一個復仇者的信息，或許斯塔克還針對他們制定了作戰計劃。”

“如果我們能找到這些信息，接下來遇到危險就可以不只是被動的逃跑，起碼能有一戰之力。”

埃迪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毒液，因爲毒液說的是對的，可是又讓他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

毒液爲什麼會提出這個建議呢？因爲他只是個普通人，他不瞭解復仇者聯盟的成員，更不懂那些高層你來我往的細節，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就算是個偵探，沒有足夠的信息積累和知識儲備，一樣推理不出任何東西。

埃迪想，難道他不知道以最快的速度閃電般地找出線索離開這個世界纔是最好的方法嗎？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既沒有儲備，也沒有能力。

可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超級英雄，他和復仇者聯盟成員以及阿斯嘉德王子的關係很好，甚至還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還有席勒醫生，席勒最擅長的就是給他的朋友提供足夠大的成長空間，埃迪知道自己只要開口，席勒絕對不可能拒絕。

他到底在抗拒什麼呢？他到底在逃避什麼呢？

“你不想當個超級英雄。”毒液像盤旋在他心頭的幽靈說：“你覺得當個弱小的普通人更好，沒有能力就不用承擔責任，災難降臨的時候可以逃跑，你覺得你不可能像超級英雄那樣豁出自己的性命拯救世界。”

“其實你本來也沒有那樣的義務，是因爲我，我的強大讓你覺得你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但你其實根本就沒信心，你害怕自己在災難降臨的第一時間扭頭就跑。”

“那會是一種背叛。”埃迪開口說：“他們都會很失望的……但我真的沒法保證我不會逃跑。”

“你覺得這個世界的埃迪逃跑了嗎？”

埃迪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毒液的問題，他抿着嘴說：“即使我們是平行宇宙的同位體，我們也不完全一樣，我不知道。”

他從儲物櫃前站了起來，然後說：“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既然我們都已經闖進了斯塔克大廈，沒道理不在這裏搜刮一番，走吧，斯塔克2號，看看我們能不能用你對他的瞭解，在這裏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埃迪和毒液一路往上走，奇怪的是並沒有碰到什麼敵人，直到他們快接近頂層時，埃迪才發現了某個實驗室當中一個翻倒的特殊設備。

“這是什麼？”埃迪問道。

毒液出現，覆蓋在他的身體表面，走上前去查看那個像是籠子一樣的奇怪物體，看了看電線又看了看蓄電池，並說：“我說怎麼我好像一直聽到一些奇怪的雜音，這玩意兒是個通電的籠子，但通電的方式很奇怪，不是那種有殺傷性的電流，而更像是某種電波。”

“似乎是大樓的劇烈晃動打翻了它，那種電波正在持續擴散，但我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

埃迪擡頭看向天花板，並說：“樓上應該就是託尼常用的實驗室了，上去看看。”

在前往樓上的路上，毒液開口說：“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如果這個宇宙的喪屍鋼鐵俠還活着，那麼他的老家都被炸了，怎麼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埃迪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知道，他們上了樓，毒液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斯塔克常用的實驗室。

毒液本來都做好了暴力破拆的準備了，可令人震驚的是，斯塔克根本沒鎖實驗室的門。

毒液半跪下來摸了一下地上的液體，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甩了甩手，把那滴液體接觸過的共生體因子全都甩掉了，他說：“沒錯，一樣的臭味兒，這個世界的鋼鐵俠已經變成喪屍了，而且離開大廈之前就在這間實驗室當中。”

“他離開的非常匆忙，可以說是跑出去的，甚至連實驗室的門都沒來得及關。”

“他有什麼急事？”

“我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毒液進入實驗室之後就跟回家了一樣，他用共生體因子給自己虛擬出了一副眼鏡，直接就進入了斯塔克的工作狀態。

“讓我看看，實驗設備沒啓動，看起來沒有在做實驗，戰衣好好地放在架子上……哦，天哪，這個世界的鋼鐵俠的戰衣也太醜了吧，這是誰？佐羅嗎？”

“快點，毒液，現在可沒工夫閒逛！”

毒液“嘁”了一聲，但還是迅速的關注到了重點，他繞過巨大的實驗臺來到另一邊，手在按鈕上一按，一副全息屏幕彈了出來，他說：“不是在做實驗的話，肯定就是在看資料，我可以查詢一下設備的使用記錄。”

毒液皺着眉在鍵盤上敲擊，全息屏幕上不斷顯現出圖案，過了一會，他直起腰說：“最近被調用過的設備全是攝像頭，他好像在城市裏找什麼人。”

“找什麼人？”埃迪反應就是再遲鈍，他也反應過來了，他說：“該不會還有反抗軍吧？要是找隊友的話，他根本不必用攝像頭。”

“很有可能，讓我看看攝像頭記錄的畫面。”

毒液手指一敲，下一秒，他和埃迪一起愣住了。

攝像頭顯示出的最後一幅畫面是一個人影蹲在街角，手裏抱着一個圓形的奇特物體。

令兩人感到震驚的是，畫面裏的人是蜘蛛俠，更重要的是畫面當中的他沒有變成喪屍，身上沒有傷痕，嘴部也是正常的。

“蜘蛛俠逃過一劫！！！”埃迪不由的提高了聲調，幾乎是在吶喊了，他說：“好樣的！他現在很有可能還是正常的，我們得去找到他！”

“等等，喪屍鋼鐵俠看到這幅畫面之後，立刻就衝出去了，這意味着……”

埃迪狠狠的錘了一下拳頭，咬着牙說：“我們來晚一步，蜘蛛俠恐怕不是喪屍大軍的對手！”

“別急。”毒液的語調還算沉穩，他說：“我們還可以繼續看監控畫面，說不定喪屍鋼鐵俠沒有叫人，而蜘蛛俠僥倖逃脫了呢？”

說完他又敲了一下鍵盤，讓各處的監控畫面繼續播放，果不其然，喪屍鋼鐵俠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了畫面當中。

“他真的沒叫人。”埃迪的聲音興奮了起來，他說：“太好了，只有他一個的話，或許……”

可其中一個監控攝像頭的畫面讓埃迪的心徹底涼了，喪屍鋼鐵俠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蜘蛛俠的胳膊上，頓時血流如注。

蜘蛛俠無比痛苦的嘶吼着，可埃迪卻發現那不是因爲疼痛，那吼聲中有着濃濃的不甘。

從兩人背後的天際線上，埃迪判斷出兩人戰鬥的地方距離紐約時代廣場不遠。

他們看到，受傷的蜘蛛俠拼盡了全力，跳上了一幢大樓的樓頂，而毒液將畫面放大之後發現，樓頂的邊緣停着一艘小小的飛船。

紅藍相間的身影一閃而過，最後的畫面停在了飛船船身的瓦坎達標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