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鐵罐響叮噹（六）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席勒表現的越來越恍惚，一開始還是究極鋼鐵俠幫他引薦一些有線索的名流人士，讓席勒自己聽到線索，後來則是由究極鋼鐵俠代爲轉述，但他隱瞞了很多，也謊報了一些假消息。

同時究極鋼鐵俠利用自己的魅力和手段建立起了一個不算小的臨時圈子，並利用這個臨時的人脈圈子提前搜尋歐文的下落。

還是那句話，要壟斷某個人的情感，就不能讓他出現別的依靠，雖然有很多線索是錯的，但如果席勒運氣夠好，還是能找到，而究極鋼鐵俠就是要徹底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而席勒也如究極鋼鐵俠所預料的一般，開始越來越依賴他，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向自己結交的朋友確認情況是否屬實，而在究極鋼鐵俠的細心觀察之下，所有線索都被印證了。

然後席勒就幾乎不再問了，對究極鋼鐵俠給出的線索表現出了完全的信任，而究極鋼鐵俠依據席勒的描述還真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

可是突然某天，席勒十分憤怒的敲開了究極鋼鐵俠的門，究極鋼鐵俠注意到他手裏拿着的手機亮着的屏幕上顯示的是蜘蛛APP的私聊窗口。

究極鋼鐵俠瞳孔驟縮，他立刻就想到很有可能是蜘蛛俠那邊出了紕漏，他立刻收斂好心神，打開房門說：“請進。”

席勒幾乎是衝了進去，剛一進去他就轉頭盯着究極鋼鐵俠說：“你們那個宇宙的蜘蛛俠剛剛給我發消息，說你在離開之前暫停了宇宙推進引擎的運算工作，你根本沒有打算把它造出來！”

究極鋼鐵俠的心中咯噔一聲，他知道最壞的情況出現了，他最開始能取得席勒的信任，就是因爲他的行爲與席勒的超級英雄朋友們的行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席勒的超級英雄朋友們不願意相信席勒，但他作爲一個只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卻願意相信席勒末日來臨的說辭並積極採取行動。

可以說後續幾乎所有的信任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但他那個宇宙的蜘蛛俠顯然來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信任的基石抽掉了。

如果究極鋼鐵俠也只是表面在努力，實際上根本沒有行動，那這恐怕是比那些超級英雄們更惡劣的欺騙行爲。

說不信那就乾脆不動，卻又磨磨蹭蹭拖延時間，還以此來騙取感情和信任，這樣結合起來看，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能先聽我說嗎？席勒？”究極鋼鐵俠並沒有表現的十分急於解釋，他垂着手站在門邊，做出一副十分震驚的表情，似乎被席勒無禮的舉動深深的冒犯到了。

席勒最終還是猶豫了一瞬間轉頭看向他，究極鋼鐵俠雖然鬆了一口氣，但依舊沒有放鬆內心緊繃着的那根弦，他說：“我不知道伱是否瞭解科學實驗的原理，但其實在製造一個全新的設備的時候，運算過程非常重要且寶貴，如果運算時我不在場，我就不能根據運算過程的缺漏更新運算方式……”

“所以你爲什麼不回去？！”席勒提高了聲調憤怒的說，然後很快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抿着嘴轉過身去，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當然，我當然明白。”究極鋼鐵俠走上前，一手按在席勒的肩膀上，身體靠近他，幾乎是貼在他耳邊說：“放鬆點，醫生，情況還沒那麼嚴峻，不是嗎？”

“雖然我的到來讓宇宙推進引擎的工作擱置了，但好歹你有了你弟弟的線索，你說你弟弟能夠在拯救宇宙方面有所建樹，那難道不也是推進了進程嗎？”

席勒非常明顯的猶豫了，他有些心煩氣躁的朝着窗邊走去，究極鋼鐵俠沒有跟上他，而是站在原地說：“我當然理解你現在面臨的壓力，但請你相信，我始終和你站在一起，我……”

剛說到這裏，“叮咚”一聲，信息提示音打斷了究極鋼鐵俠的話，他立刻就知道不妙，可手機就被席勒拿在手裏，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席勒就點亮屏幕看向新消息了。

“他殺了美國隊長！！！”

後面跟着的是一個驚恐的表情符號，而此時究極鋼鐵俠已經走到席勒身後看到那條消息了。

席勒猛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究極鋼鐵俠，究極鋼鐵俠卻皺着眉一副疑惑的表情說：“他是在說我嗎？我殺了美國隊長？”

“你這麼做了嗎？”席勒逼問道。

“當然沒有，我現在就在這裏，怎麼殺美國隊長？而且我爲什麼要殺他？”

席勒有些猶豫的抓起手機想要打字詢問，可他看到了究極鋼鐵俠臉上震驚又傷心的表情，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放下了手機並說：“我當然希望這不是真的，但美國隊長是我的朋友……”

“是的，你們當然會是朋友，你們兩個很像。”究極鋼鐵俠搖了搖頭說：“但就算我不是英雄了，我殺他也總該有個理由吧，殺了他能給我帶來什麼利益？”

“可是……”

席勒又看了一眼手機，似乎是還在顧慮蜘蛛俠說的話，究極鋼鐵俠卻走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腕並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席勒，我希望你在這件事上幫幫我。”

席勒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被吸引了，他問：“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嗎？”

究極鋼鐵俠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鬢角，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後說：“不瞞你說，我來這的方式不太光彩，我是藉助蜘蛛圖騰的通道過來的。”

“我提出我想過來一趟的時候，蜘蛛俠非常反對，當然這是應該的，畢竟蜘蛛圖騰的通道只有蜘蛛俠能走，他要是讓我過來了，完全是公器私用、徇私舞弊。”

“他是個相當正直的孩子，因此非常不願意這麼做，我那個時候可能是太焦急了一點，就像你之前一樣，我們兩個發生了一點小口角。”

究極鋼鐵俠嘆了口氣，微微蹙起眉毛顯得有些傷心，他說：“我以爲這事已經過去了，不過仔細想想，我確實沒給蜘蛛俠認真的道過歉，這確實是我的錯，他心裏有氣是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說，蜘蛛俠是在埋怨你走了蜘蛛通道，所以纔在我這裏說你的壞話？”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究極鋼鐵俠睜大了眼睛，退後幾步說：“蜘蛛俠可不會背後說人的壞話，難道你不瞭解他嗎？他是個相當正直的人！”

“不過如果他心存不滿，言語之間就難免會將矛頭指向我，我不明白，就算美國隊長真的死了，他爲什麼會一口咬定是我殺的呢？”

席勒也皺起了眉，他想了想之後，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並說：“我很抱歉，但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冷靜一下，我先走了。”

席勒離開之後，究極鋼鐵俠馬不停蹄的打開蜘蛛APP對着蜘蛛俠威脅了一番，言語之間透出席勒和自己是一夥的。

而顯然神奇蜘蛛俠其實對神祕莫測的席勒醫生不夠了解，他本來只是想提醒一下，一聽到究極鋼鐵俠這麼說，反而也有些懷疑。

解決了這裏的麻煩，究極鋼鐵俠並沒有停頓，他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閘門遲早打開，他必須得趕緊去堵漏。

果不其然，大概幾小時之後，他就從納奇夫人那裏問到了，席勒找上了一個曾經被究極鋼鐵俠轉述過歐文線索的商人，發現這個商人提供的線索和究極鋼鐵俠轉述的並不一樣。

究極鋼鐵俠的目光沉了下來，他沒有再試圖安撫席勒或是繼續編造新的謊言，遮蓋已經被拆穿的那一刻，他乘上了一艘前往半人馬座的飛船。

落地之後，究極鋼鐵俠殺死了飛船裏的所有外星人，將飛船開到了一個極爲僻靜的小行星背面，在這搜物資貨運船上，利用他早就挑選好並塞進來的原材料，開展了緊鑼密鼓的研究製造。

大概十小時之後，全身銀白色裝甲的究極鋼鐵俠，在半人馬做螺旋主星一條街道上的酒館背面堵住了一個穿着紫色緊身衣和綠色坎肩的人影。

“你是歐文嗎？”究極鋼鐵俠問道。

“我……託尼·斯塔克？！”轉過身來的人影感到非常震驚，他叫出了究極鋼鐵俠的名字，可卻讓究極鋼鐵俠感到有些疑惑。

“席勒的弟弟不是沒回過地球嗎？怎麼會認識鋼鐵俠呢？”

究極鋼鐵俠低頭看了一眼臂甲上的定位裝置，發現那個顯眼的紅點距離他越來越近，他知道自己顧不了那麼多了。

於是，根本沒等分子人歐文說話，究極鋼鐵俠用自己裝備了特殊儀器的臂甲指向歐文。

歐文見勢不對後退了兩步，轉身想跑，但是瞬間臂甲上蔓延出去的共生體因子以一種奇特的結構圍成了一個囚籠，將歐文密不透風的包裹在裏面。

歐文能夠控制分子，但卻沒辦法控制共生體的子裔因子，因爲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粒子，在微觀層面並不能算作是分子，因此歐文拿這個牢籠毫無辦法。

看到半空中逼近的小型飛船，究極鋼鐵俠想也沒想，抓上歐文的籠子以最快的速度越至天邊，然後朝着停放飛船的小行星飛去。

後面的那艘小型飛船緊追不捨，究極鋼鐵俠在駕駛艙當中看到了席勒憤怒的面容。

他以最快的速度降落在了小行星的表面，並衝進了已經被他改造成基地的飛船當中。

席勒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究極鋼鐵俠面色冰冷的看着面前銀白色的籠子緩緩騰起，漂浮在了兩人的中間。

“你要幹什麼？！託尼·斯塔克！快放開他！！你這個該死的、卑鄙的……”

“你背叛了我。”究極鋼鐵俠開口說：“是你先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是你先懷疑我的。”

席勒剛要張口，究極鋼鐵俠就打斷了他，說：“我正要把歐文的下落告訴你，但你背叛了我，所以你永遠都不會得到他了。”

“不！不，託尼！”

席勒睜大着眼睛上前兩步，看着究極鋼鐵俠說：“你不能這麼做，他絕對不能出事，宇宙還……”

“我早告訴過你，我根本不在乎宇宙是否毀滅。”究極鋼鐵俠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但第一次，這不是他故意而爲之。

此時此刻，他的憤怒也不是假的，而且他沒有感覺到被人拆穿的惱羞成怒當中，竟然也夾雜着一絲真正的被背叛的怒不可遏。

究極鋼鐵俠知道席勒是真正相信過他的，但他後來又不信了，他憑什麼懷疑他呢？憑什麼拋棄他呢？

越來越憤怒的究極鋼鐵俠握緊了手指，銀色牢籠隨之收緊，內部的歐文發出了一聲慘叫，席勒同時衝上前大喊：“不！”

他瞠目欲裂的看着究極鋼鐵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到底還要我做什麼？！！”

究極鋼鐵俠覺得自己就像被酸澀堵住了喉嚨，他緊緊的咬着牙，喉結上下滾動，努力遏制住自己面部抽搐的肌肉，微微仰起頭，冰冷的看着席勒說：“我要你的能力。”

席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究極鋼鐵俠深吸一口氣，轉身回頭看向身後那臺巨大的儀器，他緩緩垂下手臂，看着席勒說：“你們當中會有一個人被我剝奪能力，這是背叛者的懲罰，你或者他，選一個吧。”

席勒的目光冷透了，可不知爲何，究極鋼鐵俠期待的答案，竟然是“他”。

“我……”

席勒的喉結不斷顫抖着，他又用力重複了一遍：“……我！我會把我的能力給你！”

究極鋼鐵俠簡直要怒不可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生氣，可他就是堵着一口氣騰空而起，只在半空中冷冷的注視着席勒。

席勒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輕輕挑起了眉，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說：“……我早該想到的。”

說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上機器，在機器面前站定，背對究極鋼鐵俠說：“我早該想到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畏懼我的能力的和貪婪我的能力的，沒有其他了。”

說完，他轉過身坐到了那個巨大儀器的座椅上，艙門在放氣聲中緩緩合上。

煙霧太濃，但究極鋼鐵俠能夠想象出席勒的表情，或許是悲傷，或許是絕望。

煙霧太濃，遮蓋了席勒眼中一瞬間褪去的冷意，和那轉瞬之間覆蓋了灰色雙瞳的極爲殘忍的惡劣笑意。

可那種憤怒還是吞噬了究極鋼鐵俠，他狠狠的一按臂甲上的按鈕，席勒低沉的慘叫聲從儀器中傳來。

“呃……”

“住手！！！！！”

一道更爲暴怒的聲音從基地上方傳來，“轟”的一聲，儀器上方的飛船外殼被炸了一個大洞。

伴隨着引擎火焰的熄滅，另一臺金紅色的機甲緩緩落在了究極鋼鐵俠的面前。

來了來了喜聞樂見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