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番推測是很嚴謹的，首先，主辦方說可以咒殺，但卻沒說怎麼咒殺，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怎麼選人。
現在幾支小隊都互相沒見過面，在你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要怎麼選擇你咒殺的目標，總得有個機器來操作一下吧？
其次，拿到一枚圖騰柱碎片之後也沒有哪裏顯示數量，一定會有一個地方來用於檢索自己所擁有的碎片吧？
蝙蝠俠自己就是個非常嚴謹且科學的人，他的思維是非常理性的，本能地反感一切混亂的東西，更願意做較爲秩序的設想。
主辦方給出的規則實在是太過語焉不詳了，在蝙蝠俠看來就相當於什麼也沒說，而蝙蝠俠將這一切理解爲了需要自己探索，所以在發現摸索出線索之後，自然便會覺得這是規則的補全。
蝙蝠俠顯然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席勒這樣思路奇廣的人。
席勒推測出了和蝙蝠俠一樣的東西，但他沒有選擇先造核彈，而是打算僞造發射井。
或者說，席勒本身就是那種比起獲得核彈更喜歡看別人把核彈往假髮射井裏猛塞的人，簡稱精神病人。
這個城市本就不大，沒有被限制力量的參賽者腳程又很快，沒多一會，布魯斯就發現了另一個法陣。
這次這個法陣畫在牆上，而且更爲複雜和龐大，顏料稍幹但也沒完全乾。
布魯斯第一時間拿出了自己獲得的圖騰柱碎片，他比對的速度和蝙蝠俠差不多，但他的思路和蝙蝠俠完全不同。
布魯斯是有神祕學知識的。
他立刻用手中的鋼管在旁邊的廢墟的沙地上寫寫畫畫，沒多一會就停頓了下來，走回法陣看了一眼之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毫無疑問，上面的文字和圖案是有意義的，應該是現代文字的某種變體，而這種古老的文字通常代表着神祕學意義的各類符號。
布魯斯初步推斷出了外圈的第一層文字應該是某種祈禱語，通過內層文字和中間最大的那個文字符號進行呼應，或者是對此提供某些力量。
那麼中間的這個文字很有可能就是法陣的關鍵，它代表着的意義很有可能和圖騰柱發揮作用的方式有關係。
布魯斯剛想到這裏，身後光芒一閃，布魯斯猛然回頭，看到一個人影從透明變爲實質。
那是一個黑髮綠眼的青年，身着華麗的親王服袍，手拿閃耀的法杖，法杖的寶石之上還有未熄滅的魔法光芒。
“這裏的濃霧對我的法術有削弱作用，不過顯然如你所見，我是個法師，你可以叫我洛基。”
“洛基？”布魯斯微微眯起眼睛，然後他一眼便認出了洛基法袍上圖案的風格，他說：“北歐神？”
“阿斯嘉德親王。”
“你和神話書上描繪的可不太一樣。”
“聽起來你對神話很有研究。”洛基對着布魯斯露出了一個笑容並說：“你看到這個法陣了，有什麼看法嗎？”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布魯斯抱着胳膊說：“洛基在北歐神話之中被稱爲欺詐之神，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真面目？”
洛基又低頭笑了起來，他輕輕撫摸着手裏的法杖並說：“我沒有什麼真面目，或者我有千萬個面目，但這並不重要，我能給你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在破解這個法陣。”洛基轉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巨大法陣並說：“而我剛好是個法師。”
“但你並不是這個宇宙的法師。”布魯斯上前一步盯着洛基說：“你所擁有的所有知識在這裏都不值得賣弄，因爲那完全是兩個體系的東西。”
“但總有共通之處，你也是利用這個得出信息的，不是嗎？”洛基垂下眼簾看向布魯斯在沙地上畫出來的圖案。
布魯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確實沒想到參賽成員當中會有能隱身的法師，還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否則他是不會把自己的思考過程寫下來的。
“稍顯冒犯，朋友，但我大概是一分鐘之前才發現了你並開始跟蹤你的。”洛基拿出了自己的圖騰柱碎片在手上拋了拋並說：“給我一片碎片，我告訴你我的推測，如何？”
“別把我當凱子宰。”
“好吧，看起來你是個聰明人。”洛基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法杖的上身說：“下一枚圖騰柱碎片的位置不會這麼快就顯示，但我們或許可以聯合起來去搶其他人的。”
洛基打量了一下布魯斯，說：“你的形象非常適合當誘餌，你吸引他們的注意，我從背後給他們來上一下。”
“你是獵人？”
“當然，如你所知，我是欺詐之神，偷襲是我的拿手好戲。”
“抱歉，我也是，不過如果你希望合作，我可以暫時僞裝成你的祭司。”
“我正有此意。”洛基點了點頭說：“因爲我的形象，絕大多數人會把我當成祭祀，所以我需要一個看起來更加無辜的誘餌。”
“爲什麼不是你自己？”
“我都說了，我擅長埋伏於暗處偷襲，隱身是個很好用的技能，不是嗎？”
布魯斯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兒，洛基也無所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十幾秒鐘之後，布魯斯輕輕點了點頭說：“交易達成，說說你的看法吧。”
“爲了展現我的誠意，我會先告訴你最有用的信息。”洛基轉過身盯着巨大法陣最中央的文字說：“看那兒，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那是關鍵，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文字的意思是‘咒’。”
“如何得知？”
“你說的沒錯，我的宇宙、你的宇宙和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宇宙魔法體系不同，但你要知道，在我的宇宙當中也有許多不同的魔法體系。”
“它們所使用的文字圖案、施法手段、魔法效果全都不一樣，但你知道它們的共同點是什麼嗎？”
布魯斯停頓了一會之後說：“……能量。”
洛基略有驚訝的看向布魯斯說：“你的魔法造詣比我想象的要深，看起來你不如你的外表這麼年輕，你是神族嗎？或是其他的長生種？”
“算是吧。”
洛基沒在意這個略顯敷衍的答案，他把目光重新放回法陣上並說：“能量是科學和魔法的根源，魔法陣的原理和科學側的機器差不多。”
“有的法陣是爲了做功，有的法陣是爲了傳導，有的法陣是爲了儲存，有的法陣是爲了輸出，它們也可以組合成一個大法陣來進行某些更爲複雜的運作，就像車輛和飛船。”
布魯斯感到有些驚訝，他盯着洛基說：“神族也講科學？”
“是人類對科學的理解太過狹隘。”洛基略顯深沉的說：“你們覺得憑空變出能量並不科學，但那其實只是另一個層面的科學，有固定的原理可以被複現，可以被合理利用，不管它叫魔法還是別的什麼，與你們理解的科學是一樣的。”
洛基的手再次一閃，一團能量出現在他的手中，他說：“這叫做神力，神族天生就可以從宇宙中搜羅類似的能量並使用，但在阿斯嘉德的神族看來，這也是完全科學的，就像人類有五根手指能夠抓握一樣。”
“說回正題。”洛基嘆了口氣，盯着那個符文說：“與人類技術發展中逐漸簡潔化和小型化不同，魔法界的發展通常是由簡單向複雜的。”
“這本質上是因爲需要利用魔法技術的種族都希望儘可能多和儘可能高效地收集宇宙中的能量，而法陣中集成的能量收集部分越多，法陣就越複雜，能做到的事也就更多，是魔法技術發展的表現。”
“而之所以不能像科學技術發展那樣用同樣大小的設備輸出更大功率，是因爲每一個符文和圖案能夠輸出的功率不是人類能決定的，決定它們的是神，或者說是對應類型的能量的規則生物。”
布魯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這點他深有體會，畢竟他在天堂修了好幾個月的符文，每一個符文的含義和能夠提供的能量都是天使決定的，和人類毫無關係。
“那這樣一來，教會想要獲得更多的力量，就不得不使用更多的符文，而越是發展，便能發現越多符文組合不出錯的方法，法陣自然就會越來越複雜。”
“這個圖案顯然就是這樣，它集成了許多能量收集的部分，並通過另一部分的傳輸，全部聚集到最中央的文字上。”
洛基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圖騰出碎片並說：“這麼多用來收集能量的部分，而能量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布魯斯也看了一眼手上的碎片，只要不瞎就都能看出來，圖騰柱碎片和法陣上使用的是同一種文字和圖案。
但這顏料甚至還沒幹。
“這是另一重鐵證。”洛基笑了笑說：“別忘了是因爲我們來這，纔有這種規則的，所以這當然不可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產物。”
然後他又轉頭看向遠處的街道並說：“我猜測這圖騰柱和這法陣都是已經被這文明遺忘的上古文明的遺蹟，恐怕我們還會在城市當中看到更多這樣的線索。”
“這會和濃霧有關係嗎？”布魯斯走到了洛基的身側，轉頭看着他說：“別告訴我你沒想到，遊戲勝利的關鍵恐怕就是濃霧中的危險。”
“我也做此推測，可現在線索太少。”洛基用拇指摸索了一下圖騰柱的碎片並說：“但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如果我們集齊了碎片就要拿到這個法陣這兒來，法陣才能把圖騰碎片上的能量提取出來並灌注到指定的參賽者身上。”
“那會殺死他嗎？”
“恐怕是的。”洛基也回望布魯斯說：“但別告訴我你沒想過，這能量或許可以拿來乾點其他事兒。”
兩人對視一眼就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野心和慾望，按照規則來玩遊戲從來不是他們的選擇，突破常規，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纔是。
已經確定探索方向的兩人毫無猶豫的轉身，而如果順着法陣緩緩向上看便能看到，站在大樓樓頂的席勒看着轉身離去的洛基和布魯斯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微笑。
放映廳當中炸鍋了。
傳統藝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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