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六十章 騎士驚魂夜（二）

“告訴我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彼得。”站在屏幕前的席勒按了一下自己的耳機並說：“聽起來你那裏並不安全。”

他當然知道彼得所在的地方並不安全，因爲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哥譚是安全的，但他不知道阿卡姆騎士宇宙的哥譚是否正在經歷那最危險的二十四個小時。

“我想我來的正是時候，醫生，一個叫稻草人的超級罪犯在哥譚城內散播恐懼毒氣，導致許多人中招，蝙蝠俠正在一名叫做先知的特工的幫助之下調查此事，而我打算幫他。”

席勒略微定了定神說道：“這注定會是漫長的一夜，你確定你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醫生，我總是在爲此而準備。”彼得垂下眼簾並說：“大學和實驗室裏的安寧時光不會永遠是我生活的全部，不是嗎？”

“恐怕的確如此，彼得，人類有一葉小舟得以安眠，但別忘了我們還穿梭在風暴之中，如果你比其他人更早醒來，總有一天要力挽狂瀾。”

“我正打算這麼做呢，同時也在救我自己，否則蜘蛛感應響得要炸掉我的大腦了。”

“注意安全，彼得。”席勒把一隻手撐在桌面上，緊盯着屏幕並說：“如果你有任何問題，就立刻聯繫我，是立刻，明白嗎？”

“我會的，醫生，再見。”

席勒緩緩把手從耳機上放下，站在房間最後方靠着牆的尼克抱着胳膊說：“他現在面臨的情況到底有多危險？”

“危險到非蝙蝠俠不可。”席勒輕輕搖了搖頭說：“這個宇宙的蝙蝠俠已經算很強的了，但這對他來說也是艱難的一夜。”

“而彼得甚至只稱得上是初出茅廬。”尼克看着席勒說：“這兒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戰給他打，拜你所賜。”

“所以他只能去別的地方打了。”席勒把頭轉了回去說道：“現在你過來盯着，我要去給死亡打個電話，兩個世界的死亡。”

尼克什麼都沒說，晃了晃腦袋走了過來。

雨夜。

雨水總是讓哥譚在這樣的夜晚從黑暗中透出光來，站在樓頂俯瞰整座城市時，到處都是溼潤的反光。

佈滿雨水的路面倒映着高聳的建築，就像在城市之下還有另一座城市，而奔走在地上的人，不過是漂浮在空中的亡魂。

一道漆黑的身影落在樓頂，披風破空之時發出尖嘯，但比那更加刺耳的是呼嘯而過的警車拉響了警笛，如四面八方傳來的楚歌。

臂甲上的追蹤設備閃爍着微弱的光，蝙蝠俠偏頭看了一眼，很快就確定了方向。

路燈的光暈一盞接一盞的搖晃，像蜻蜓點水之時水面泛起的漣漪，一道黑影連續跳躍，只在耳側傳來一陣嘈雜聲時止步。

蝙蝠俠看到一羣暴徒正在追着一個穿警察制服的警員，直到他走投無路，在商店門口跌倒。

前方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蝙蝠俠已經看到了那輛軍方車輛的車轍印，但他還是沒有猶豫的一躍而下。

先從背後勒住一名暴徒的脖子，將他遠遠的扔到了街道的一邊，緊接着一腳踢開正在地上拖拽警員的暴徒。

就在蝙蝠俠想要對剩下兩名暴徒出手時，一輛軍方塗裝的迷彩越野車忽然從十字路口的一個方向衝了出來。

蝙蝠俠眼疾手快提起警員跳上樓頂，沒有任何空餘時間休整，他朝着下方的道路一擡手，一道微光閃過，蝙蝠車出現在路邊。

蝙蝠俠剛坐進蝙蝠車，就聽到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情況如何？蝙蝠俠，我在天眼的通訊頻道里找到了你特殊標註的這輛車子，現在你聽到的是我幾分鐘之前的留言。”

“請你特別注意，在你離開這段時間段裏，我對你傷口當中的神祕成分進行了化驗，它具有相當神奇的特質，總的來說——多方吸收，不斷積累，直到爆發。”

“我想你應該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如果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災難，你所發現的一切線索，都可能會是他們引誘你踏入陷阱的誘餌。”

“現在我正忙於挑選材料製作特殊的防毒面罩，最快能在半小時之內完工，在此期間請不要靠近任何有可能會散發這種毒氣的東西，包括那輛車子。”

“我們稍後聯繫，再見。”

蝙蝠俠一邊開車一邊聽完了這段留言，他難以描繪此時內心的驚訝，但這情緒只在心中停留了一瞬間，他立刻按下了通訊按鈕。

“聽着，彼得，你不需要回復，如果你需要幫手，請去聯繫我的羅賓，如果你認爲自己一個人能完成，請在取得進展之後立刻聯繫我。”

蝙蝠俠還想說些什麼，可這個時候那輛迷彩越野車一個急轉彎，朝着一條巷子當中衝了過去。

蝙蝠俠猛踩油門，在轉彎之前轟的一聲撞上了越野車。

劇烈的衝擊讓他也趴在了方向盤上，在發出一聲低音之後，蝙蝠俠沒有緩一口氣，而是立刻推開門朝着翻倒的越野車衝了過去。

果然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從越野車的車窗中爬出來，蝙蝠俠再次勒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從車窗中拽了出來，然後一拳打在了他的右臉上。

“稻草人在哪兒？”蝙蝠俠問道。

對面的人明顯不是軍人，他嗚咽了一聲，靠在了越野車的輪胎上，吐出了一口血水。

就在蝙蝠俠伸出手臂要再去抓他領子的時候，敏銳地看到他手背上的反光，於是改抓爲踹，一腳踢在對方的胳膊上。

一個閃亮的東西飛了出去，落在地面上時濺起了水窪裏的水滴，藉着路燈在地面的反光，蝙蝠俠看清了，那是一個針筒。

果然是個陷阱。

咔嚓一聲，蝙蝠俠毫不留情地踩斷了對方的手臂，一聲慘叫過後，那個人哆哆嗦嗦的倒在地上，口中吐出更多地鮮血。

“你有三秒鐘時間告訴我稻草人在哪兒，你的語速決定了你能保留幾根肋骨。”

語調和冷雨一樣冰，對方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將嘴中的血沫吐乾淨，堅硬的靴子踩在了他的胸膛上，又是咔嚓一聲，左側的兩根肋骨完全粉碎了。

“他在，他在唐人街27號的樓上……那裏有個閣樓……安全屋，那是他的安全屋……”

呻吟和慘叫沒能讓蝙蝠俠多留一秒，他彎腰拾起被踹飛出去的針筒，重新坐上了蝙蝠車。

滋啦啦……

“我找到了你要的毒劑，但現在我沒空把它送回去。”蝙蝠俠將蝙蝠車往前開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後，在一家商店的門口停下。

“我把它放在道格熟食店的櫃檯裏，我會讓羅賓把它送到你手上，那輛車子也會由他負責拖回去。”

蝙蝠俠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說：“但他還有他必須要去做的事，如果他要幫你的忙，請提醒他，別忘了他的任務。”

“我會的，蝙蝠俠，再見。”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彼得聽到身後的走廊裏有動靜，他一轉頭，看到了一個身着紅色制服，有着黑色披風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要的毒劑。”一根針筒被放在了實驗臺的桌子上，對方抱着胳膊說：“歡迎你，新助手，能告訴我你的代號嗎？”

“叫我彼得·帕克就行，我確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知道我來自哪裏。”

“我喜歡你的個性。”羅賓偏了偏頭走上前說：“車子放在樓下了，但我不明白你要這玩意兒幹什麼，那只是個老掉牙的交通工具。”

“你確保它沒壞？”

“別質疑我的工作能力。”

彼得從羅賓的身旁走了過去，羅賓轉身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但彼得徑直的來到了樓下，看着那輛稍有破損的車子。

他沒在外觀上多做停留，而是徑直的打開了車門，並用手中的工具箱當中的工具開始拆卸車子的儀表盤。

“你在幹什麼？需要幫忙嗎？”

“蝙蝠俠說你有你的任務。”

“都是些無聊的事兒，我能留下來幫你嗎？”

“但恐怕你幫不上忙，來，幫我拿着這個。”彼得把沉重的方向盤遞給了羅賓，羅賓抱着方向盤後仰，說道：“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一句多麼矛盾的話嗎？”

“我指的是你接下來幫不上忙。”彼得在車子內部的結構當中不斷掃視，忽然他找到了一個東西，三下五除二拆了下來之後往回走。

他重新走回了電腦桌旁，敲了幾下鍵盤之後，一個女聲出現在兩人耳邊。

“這裏是先知，我已撤回我的基地，出於某些原因，接下來我不會離開這裏，有什麼消息嗎？蝙蝠俠？”

“我是彼得，先知女士，接下來我需要一個美國聯邦調查局可靠的聯繫方式，我希望能夠找到管理超能力者部門的話事人。”

電話那頭罕見的沉默了一下，芭芭拉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帶有一種慣常的疑惑。

“請告訴我你要做什麼，帕克先生，你知道不可能通過任何合法手段獲得這種聯繫方式。”

“那麼就用不合法手段，女士，或者我自己來，但那未免會讓聯邦調查局各個部門的領導都接到騷擾電話，而且我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告訴我你的目的，我幫你接通電話。”

“請直接幫我接通電話，然後你可以監聽它，我知道你有其他聯繫蝙蝠俠的方式，不論你是否能接受我的計劃，我相信他能。”

“電話將在十秒鐘後接通，你將會聯繫到阿曼達·沃勒，她是FBI犯罪部的頭兒，一個暴躁又古板的女人。”

嘟——嘟——嘟——

“你好，FBI特大犯罪調查組，我是阿曼達·沃勒……等等，內線電話的號碼怎麼是未知？技術部的那羣蠢貨在幹什麼？”

“你好，沃勒女士，顯然這不是一通內線電話，你也是第一次聽到我的聲音，我叫彼得·帕克，很遺憾，你無法從這個名字當中調取我的任何信息。”

“但我現在將給你提供極爲重要的線索，接下來的三分鐘內，請你務必認真傾聽，其中的任何話我都不會說第二次。”

“等等，你……”

“哥譚城內爆發了重大騷亂，一個代號稻草人的恐怖分子在市內投毒，城市之內已有超過五百人傷亡。”

“就在剛剛，我們繳獲了一輛投毒者的車子，軍方塗裝，兩名尚有理智的人證，最重要的是，搭載着陸軍特有的信號標識設備，以及那串獨一無二的軍車編碼。”

“女士，現在我有兩個選擇——我把它給軍方，或者我把它給你。”

“等等，帕克先生！”阿曼達立刻抓緊了手機並說：“相信我，軍方永遠不會是你的第一選擇，我想我們可以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