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七十五章 騎士驚魂夜（十七）

在戈登的幫助之下，彼得理清了時間線。

兩個月之前，小丑弄出了泰坦病毒，當他弄到這種病毒的時候，他意識到一個好機會來了。

於是他佯裝想要用這種病毒製造出更多的反派，甚至還闖入了阿卡姆瘋人院，但最終被制服。

這看似是小丑又一個毀滅哥譚的邪惡計劃，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些都不過只是表象。

小丑在私下裏利用自己血液當中的小丑病毒感染了五個普通人，並確定小丑病毒會讓感染者具有小丑的一部分特質。

一個半月之前，蝙蝠俠偶然之間發現了感染了小丑病毒的普通人，但那時他還沒有完全預料到小丑的計劃，而是依舊在爲泰坦病毒奔波，只是將這些染病的普通人送入了基地。

一個月之前，蝙蝠俠被小丑輸送了血液，兩人在哥譚大劇院決戰，最後小丑因爲泰坦病毒爆發，沒能及時得到解藥而死。

三週之前，蝙蝠俠進入鬥界，遇到了彼得，並甚至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讓彼得來到他的宇宙。

兩週之前，彼得開始了在城中的探索，發現了稻草人埋藏恐懼毒氣製造事故的端倪，制定並開始執行他的計劃，第一步是綁架了黑麪具。

一週之前，稻草人與企鵝人達成了某種交易，企鵝人爲稻草人提供軍火和軍用交通工具，來執行他的恐懼毒氣毀滅計劃。

幾天之前，戈登發現了蝙蝠俠用於關押小丑病毒感染者的基地，兩人發生分歧。

可以看出，這一系列事件當中有關蝙蝠俠的行爲的怪異之處有兩個。

第一，蝙蝠俠本來已經有兩個羅賓了，但他還是非要把彼得弄過來，甚至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要把彼得給弄過來。

第二，蝙蝠俠把所有小丑病毒的感染者關了起來，但既不給他們治療，也不採取非常嚴格的關押措施，就那麼把他們放在那兒。

這很難不讓彼得把這兩點聯繫到一起。

可以肯定的是，蝙蝠俠最開始也沒料到彼得會有自己的計劃，還下手這麼果斷。

但蝙蝠俠原本的計劃當中肯定有彼得的一席之地，不然他根本就沒必要在已經有兩個青年幫手的情況下花大價錢僱傭彼得。

那麼爲什麼蝙蝠俠有兩個羅賓，還有一個先知芭芭拉，還要僱傭自己？

彼得想，自己與兩個羅賓和芭芭拉的最大的不同之處是什麼？

是什麼讓蝙蝠俠一定要僱傭自己？

彼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科研能力，但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他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科研經歷的時候，蝙蝠俠就已經表現出了明顯的招攬傾向。

那麼在自己自報家門之前，有什麼是值得蝙蝠俠注意的呢？

當時因爲傑克和傑森的矛盾，自己和蝙蝠俠同時拉架，導致自己和蝙蝠俠打了一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蝙蝠俠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說蝙蝠俠看重的還是他的武力？

彼得已經開始有點腦袋冒煙了。

這就是陰謀家的世界嗎？這已經不是走一步看三步了，這是三年埋線五年計劃，不論是什麼都要推導到最初時間點才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織網太難了！一隻蜘蛛在心裏咆哮。

但是抱怨歸抱怨，彼得還要接着想，如果說蝙蝠俠看重的是他的武力，尤其是比他的兩個羅賓更強的那部分，那麼在蝙蝠俠原本的計劃當中，彼得·帕克要對付的是誰？

這個選擇範圍可就太廣泛了，哥譚並不缺乏武力值高的罪犯，可仔細想想，也沒有哪個反派非得聘請個其他宇宙的武林高手才能打。

有了剛纔被蝙蝠俠暗算的經歷，彼得算是明白了，不論蝙蝠俠想對付哪個反派，只要早做準備就很難失手，好像也沒有哪個武力型的反派是非他不可的。

然後彼得又想起蝙蝠俠關押小丑病毒患者的舉動，他之前就覺得這種舉動應該和他聘請自己有些關係。

而如果順着之前的思路開始想，蝙蝠俠其實也是想通過讓其他人成爲小丑來擺脫小丑的糾纏，那他爲什麼沒立刻這麼做呢？

雖然恐懼毒氣災難爆發之後，蝙蝠俠一直因爲彼得的格外計劃而不斷奔忙，但要說去基地裏進行操作，也不是沒有時間。

彼得覺得自己還是缺少了一些對於蝙蝠俠的瞭解，於是他把自己的分析說給了毒藤女和戈登，想看看能不能借助他們對蝙蝠俠的瞭解，分析出蝙蝠俠這麼做的原因。

毒藤女沒給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戈登卻說：“不，蝙蝠俠不會這麼做的。”

“感染了小丑病毒的是病患，但不是罪犯，就算是罪犯，甚至是小丑那樣十惡不赦的罪犯，蝙蝠俠也是想救他們的。”

“如果他讓小丑復活在了其他人身上，不就相當於不但沒救他們，還害了他們嗎？蝙蝠俠是個超級英雄，他怎麼會這麼做呢？”

彼得一愣，然後他拍了拍腦門，發現自己被自己的思維侷限了。

他之前想的復活小丑的計劃是憑空復活，因爲之前彼得參與過海倫和毒液偷電的計劃，他體內的紅蜂吃了不少的魔法力量，讓彼得對於魔法也有些瞭解。

所以他概念中的復活是類似於畫一個法陣進行一些操作，然後憑空把人給復活出來。

所以在想到蝙蝠俠的復活計劃的時候，他就沒注意，如果復活是有載體的，那一定會涉及到一些倫理道德問題。

你把小丑復活在了其他人身上，不就相當於把那個人本身給殺死了嗎？殺死一個無辜的病患來複活一個超級罪犯，完全是突破了道德底線，別說是超級英雄了，大部分情況下普通人也不會願意這麼做。

“等一下。”毒藤女顯然對於小丑這個罪犯有更多的瞭解，於是她開口說道：“這纔是小丑真正的陰謀。”

毒藤女語速飛快的分析道：“其實小丑在做完小丑病毒的感染實驗之後，完全可以把實驗體殺死，他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殺人比喝水還簡單。”

“但他沒有這麼做，很有可能就是知道蝙蝠俠不會對這些患者置之不理，甚至這些小丑病毒感染者的線索就是小丑故意留給蝙蝠俠的。”

“那麼小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戈登問道。

“這會讓蝙蝠俠陷入一個兩難抉擇。”毒藤女伸出了兩根手指，扣下其中一根，然後說：“要麼忍受小丑活在自己的身體裏，要麼殺死小丑病毒感染者體內無辜者的靈魂，讓小丑在別人身上覆活。”

“或者說，小丑就是想引誘蝙蝠俠爲了擺脫痛苦去殺死無辜者。”

“而泰坦病毒也不是這個計劃的開始，這個計劃應該開始於小丑綁架傑森·託德的時候。”

“因爲只有小丑在蝙蝠俠的腦內不斷播放傑森受折磨的畫面，才能讓蝙蝠俠感到痛苦，從而採取極端手段去擺脫小丑。”

“不論是傑森·託德的失蹤，泰坦病毒的爆發，小丑病毒感染者的出現，到現在恐懼毒氣的災難，都是爲了讓蝙蝠俠做出選擇。”

“犧牲自己，永遠陷入回憶的痛苦中，甚至是成爲下一個小丑，還是加害他人，親手殺死一個無辜者，同時復活自己的仇人？”

毒藤女話音落下，彼得和戈登無語凝噎。

“真是個瘋子！”戈登罵了一句，甚至直到現在，他還是能對小丑的瘋狂產生新的認知。

“那麼如果有其他人復活了小丑呢？”彼得思考着說：“不用那些有小丑病毒的患者，而是憑空復活，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

“你打算怎麼憑空復活？”毒藤女有點詫異的問道：“你有相關的力量嗎？”

“我有一定的魔法能量，但我不確定在這個世界能用。”彼得認真的說：“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一定也有魔法的存在。”

毒藤女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如果利用魔法的話，或許可以憑空復活，但問題在於，魔法的本質是借債，你打算問誰借？”

就在這時，彼得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等一下，女士，你們這個宇宙魔法也是靠借債嗎？”

毒藤女又點了點頭說：“大部分如此，要麼就是達成契約，比如我和某些神祕存在達成契約之後，就可以使用他們的力量，但相應的也要爲他們辦事。”

“那看來和我那個宇宙差不多。”彼得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他接着說。

“那麼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借了他們的債，但卻去了一個他們去不了的地方，會怎麼樣？”

毒藤女微微張大了嘴，她本能地回答道：“他們去不了的地方？可他們哪裏……等等，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彼得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說：“不是我想賴賬，是有人想讓我賴賬。”

他按住自己的腦門，想到，自己和蝙蝠俠的所有助手以及認識的人最大的不同之處，不就是自己不是本地居民，而是來自於一個非常遙遠的宇宙嗎？

蝙蝠俠不可能對這個宇宙的魔法毫無瞭解，他當然知道復活是需要代價的，而憑空復活一個人的代價恐怕很大，爲了他的計劃讓任何一個人去付代價，對他們來說都不公平。

但是這個代價非付不可嗎？

以前可能是的，畢竟本地的土著居民跑到天涯海角，也還是會被這些強大的存在追上。

但是蜘蛛俠不會。

然後彼得又意識到，這位蝙蝠俠可是全程旁觀了席勒醫生、鋼鐵俠等等他們那個宇宙的存在遊戲的過程的。

不論是席勒醫生、斯塔克先生、洛基殿下，還是至尊法師冕下，多少沾點魔法屬性，並且看起來就不好惹。

也就是說，蝙蝠俠從最開始就打定主意花錢把彼得聘請過來，目的就是讓彼得去問那些強大存在借債，憑空復活小丑之後當場回城，把賬賴掉。

那麼這就會有兩種後果，一是債主根本沒能耐追去另一個宇宙，這賬就徹底爛掉了，另一種是債主追了過去，然後被這羣不好惹的人暴揍一頓，甚至是直接下鍋。

等等，彼得又想到，蝙蝠俠看到了席勒醫生一整局的表現，還和他進行過討價還價，恐怕明白席勒的風格就是要錢不要命。

那麼假設彼得帶着一羣債主回了城，彼得進去了，而債主被關在門外。

那麼蝙蝠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會有一羣既不好惹又路不拾遺的人，好心的把敲門的債主給撿走？

而作爲制定了這個計劃並送貨上門的蝙蝠俠，是不是也理應收到一點報酬？

想到這裏，彼得再也無法忍住感嘆。

蝙蝠俠與小丑這兩個瘋子，他們的每一場對決都是在以時間爲線軸，以情感爲紡錘，以觀察作針，以推理爲扣，織成一件無縫的天衣。

盛裝上陣，粉墨登場，而後共舞一曲，創造人類智慧和瘋狂的雙重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