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次四十八章 金城晚來秋（一）

“親愛的市民朋友們，歡迎收看今天的哥譚一日，我是你們的老朋友費麗達·洛達茲，我是大衛·波爾。”

“在播送今天的新聞之前……是的，我們要轉述那個激動人心的消息了，明晚7點整，哥譚音樂節的開幕式將會在哥譚中心廣場隆重舉行，這一次我們廣邀各路知名音樂人，也有無數熱愛音樂的粉絲聞名而來，到場的重量級嘉賓有……”

“讓我們感謝哥譚市市政府及韋恩集團對本次活動的大力支持，也由衷的感謝市民朋友們的配合，明晚7點，哥譚一日將準時爲您轉播音樂節的盛況，請記得收看……”

咔噠一聲，電視被關上了。

哥譚的夏日殺手逞兇的時間比想象中久了一些，今年天氣格外熱，直到十月秋天才姍姍來遲。

但晚夏初秋仍是這一年中最好的時候，纔剛降溫，哥譚已變成了一座燦爛的金城。

哥譚大學辦公室的辦公桌前，維克多從剛剛變黃的銀杏樹上收回目光，拿起了一份放在席勒辦公桌桌邊的論文。

本來他只是隨意的掃一眼，在看到題目的時候卻停住了目光，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說：“怎麼是社會工程學？你終於放棄讓他們學會通靈了？”

“是精神分析法。”正在批改作業的席勒頭也不擡的說：“我也是魔法學院的教授，這可比教人通靈難多了。”

維克多又微微睜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驚訝，席勒把一份剛剛批改好的作業放在了一旁，看着維克多問道：“科波特呢？他在實驗室嗎？”

“不，明天就是開幕式了，兩個小時之前，他正在哥譚景區和詹姆斯覈對安全保衛任務事項，你找他什麼事？”

“哥譚大學政務處的麗夫人認爲我們可以給學生們放幾天假，讓他們去音樂節上好好玩一玩。”

“所以你是希望科波特告訴她，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給大學生放假？”

“爲什麼會這麼想？”席勒的筆尖停頓了一下。

“你不喜歡學生們放假。”維克多說：“你認爲他們的假期太多了，而他們在假期又從來不會好好完成作業。”

“這是事實，不過並不能說明我不喜歡學生們放假，因爲當他們回到家裏去之後，我也可以清閒下來，這是我除了年假之外，唯一能享受的悠閒時光了。”

“但如果假期太長，你就要批改更多作業。”維克多低頭看向桌面說：“每次看到你的學生們的作業，我就無比慶幸，我在做出人生重要決定的時候從沒錯過，我想過去學人文社科來着。”

“那麼你是聰明且幸運的。”席勒又換了下一份論文並說：“你不適合學文科。”

維克多無奈的嘆了口氣說：“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讓他們放假？”

席勒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把桌面上的論文收攏好，放在桌面上輕敲，四邊對齊再放到右邊的文件櫃上，重新坐回椅子上，雙手捏着鋼筆的兩頭說。

“你沒有意識到我們在談的是一個多麼嚴肅的話題。”

“願聞其詳。”

“哥譚的治安和天氣狀況改善以後，哥譚大學的排名有所上升，已經趕超了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成爲了QS第61位。”

“同時橄欖球隊取得了歷史最佳成績，拉拉舞團也越來越有名了，申請人數的增多，讓教務處決定擴招，在一個月之前的全校人數統計當中，我們擁有8000名本科生以及16，000多名碩士和博士生。”

維克多有些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他說：“已經超越了哈佛大學了。”

“但遠遠比不上加州大學。”席勒輕輕搖了搖頭說：“好像有不少人覺得我們也可以如同加州大學一樣在美國開遍分校。”

“可千萬別。”維克多打了個哆嗦說：“我不能想象任何一所學校冠上哥譚大學分校的名字，聽上去極大的提升了當地犯罪率。”

“這就是你不適合學人文社科的原因。”

“那麼你通常怎麼說？”

“如果哥譚大學在當地開辦分校，那麼他們將會在總校擁有許多法律、金融、新聞學傑出校友，同時在哲學、文學、歷史學、美術學和各類藝術門類專業當中，與許多天賦異稟的佼佼者們共舞，同時也爲偵查學、犯罪心理學、法醫學提供諸多的就業方向。”

“我真慶幸我沒學文科。”

“我們還有擁有1000多名學生的職業技術學院，這裏的學生年齡更小，通常在16歲左右。”

“所以人數意味着什麼？”

“現在我們有接近2萬名的學生，如果我們給他們放假，很顯然不會有人不去湊這個熱鬧。”

“這不是很好嗎？”

席勒轉了一下手裏的筆說：“你確定嗎？2萬名18~25歲之間的青少年在一天之內集中的涌向同一個活動現場，你認爲之後我們要解決多少起爆炸、縱火、漏水、裸奔、聚衆吸毒和艾滋病的事件？”

維克多啪一下就從凳子上掉下來了，他雙手扶着桌面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去找科波特。”

“先別急着去。”席勒卻又攔住了他說：“當你爲此感到恐懼的時候，很多人也是這麼想的，除了那羣茫然無知的遊客。”

維克多微微張開嘴巴，他思考了一下之後說：“有道理，一旦黑幫頭目們得知自己家的熊孩子要和他們的同學一起去參加這個活動，那麼他們一定會自發的維護好治安。”

“不是這個意思。”席勒卻又搖了搖頭說：“即使不考慮這一點，黑幫也不會放過賺錢的機會，他們不會添亂的，我指的是那些更加不穩定的因素。”

維克多明白了，他說：“那羣腦筋不太正常的瘋子們？”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青少年的殺傷力。”席勒回答道：“這種完全無由來的混亂，也是他們的致命威脅，所以如果他們提前知道現場有這麼多的青少年，他們很可能不會去。”

“如何確定？”

“我就不會去。”

維克多無法反駁，席勒把筆放在桌面上輕輕轉着並說：“那一定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混亂，根據從衆效應，他們會被傳染的更爲癲狂，道德的界限也不復存在，雖然算是不錯的學術素材，但我找不到一個好的機位來保證我當時還能耐心觀察。”

“你討厭混亂。”

“更像是喜歡置身事外的觀察混亂。”

維克多攤開手說：“你不能既要也要，要麼就別讓他們去，要麼就給他們假，不過你總是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看來你是來尋求我的建議的。”

“這裏是我的辦公室。”

“雖然我不是大偵探，但從我進來之後，你就沒有認真的批改過哪怕一份作業。”

維克多手臂撐在桌面上看向席勒說：“你感覺到有些心煩。”

“現在誰會通靈？”

“我傾向於讓他們放假。”維克多直白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並說：“你把他們留在學校裏，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跑出去，到時候你就是他們唯一的阻礙，你會面對的麻煩可比一整個音樂節多多了。”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維克多換了隻手撐住臉說：“你越是不讓他們去，他們越覺得音樂節一定有趣極了，可你直接給他們放假，說不定有些討厭喧鬧的人就不去了。”

席勒點了點頭說：“但仍然需要向科波特確認，開幕式時周邊是否有這樣的接待能力，雖然他們不像遊客一樣需要長期住宿，但如果那晚他們訂不到酒店，第二天早上學校裏的氣味會給你一個大驚喜的。”

維克多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面露難色地說：“我在紐約讀書的時候見識過了，狂歡節第2天早上沒有任何一個流浪漢敢把手伸進垃圾桶裏。”

“除非有人付他們額外的服務費。”

兩人都低笑了起來，席勒打量了一下維克多說：“弗里斯夫人恢復的還不錯，對吧？”

維克多立刻意識到了他在指什麼，卻在這方面表現得超乎尋常的保守和害羞，他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但席勒卻說。

“弗里斯夫人在被冷凍的過程當中，身體的年齡並沒有實際的增長，器官條件完美地保持着年輕時的狀態，所以……”

“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維克多急匆匆的打斷了席勒，說：“我們需要尊重醫學，多看一看檢測報告，還有維護納米神經元。”

“你應該去學人文社科的。”

維克多嘟嘟囔囔的想把話題岔過去，席勒輕輕嘆了口氣說：“如果今天下午放假，那麼來我莊園喫晚餐。”

“什麼名義？”

“慶祝我的教子畢業，萊克斯·盧瑟。”

維克多有些恍然，他說：“萊克斯本科畢業了？他不應該早就畢業了嗎？”

“他休學了一段時間，去處理盧瑟集團的生意。”席勒回憶了一下之後說：“你應該記得他一年之前消失了一段時間。”

“等等，我是說，他是你的教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父親的死亡與我有關，這使我承擔着某種責任，當然還有一些原因，但沒那麼重要，現在看來，是的。”

“他的成績怎麼樣？”維克多問道。

維克多繼續看着席勒，結果席勒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一下可讓維克多驚訝了，席勒現在甚至已經不對布魯斯的成績嘆氣了，萊克斯到底做了什麼？

萊克斯在哥譚的住處是富人區的半山莊園，距離韋恩莊園不到二公里，就在韋恩莊園南方的半山腰，因爲是剛買的房子，沒來得及修繕，所以現在還不是盧瑟莊園。

但這裏已經足夠豪華，讓克拉克頻頻側目，他像個或者說他就是個剛進城的土包子，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感覺自己有八隻眼睛也不夠用。

“所以我會在這種地方住上一週？”克拉克欣賞着那雕花精美的圍欄，繁複華麗的晃得人睜不開眼睛的吊燈，和只在歐洲某些教堂上面出現的有着數十種花紋的哥特大窗，不可置信的說。

“你可以飛起來看。”萊克斯提醒道。

克拉克一拍腦門，他總是忘了自己會飛，於是他騰空而起。

萊克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順便把窗戶上面的灰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