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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根脈阻塞

平心而論修士搬家不屬於麻煩事,畢竟只需將物品隨手塞進儲物袋就好,可宴落帆要整理卻是件大工程。

他將儲物袋裏不符合他“女子”身份的物品全部摘出來,前後花了整整兩個時辰。

再加上當時星希尊者收到消息蠻不情願,星嵐峯就這麼一個獨苗弟子,一旦搬走她便又成了可憐的孤家寡人。

還是宴落帆好說歹說保證會經常幫買甜糕這才被放走。

所謂一峯一景,能被立爲主峯自然是位於這條靈脈最得天獨厚的地界,奇珍靈獸時不時在眼前晃悠。

在到達之前,宴落帆自認做足了心理準備,作爲掌門關門弟子的殷辭月住處定然極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可又有誰能幫他解釋,眼前說成太子宮殿也不爲過的星舫樓算怎麼一回事?說好修士都要清心寡慾,卻偷偷建造這麼富麗堂皇的宮殿。

層樓疊榭、瓊樓玉宇,恍若貝闕珠宮,在雕花木門的不遠處甚至還有秋千,令人見了移不開眼睛,之前將其稱作小院可真是委屈了。

“怎麼不走?”殷辭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側。

宴落帆不免晃神,瞥了身側人一眼,心想難怪會有這麼多人心生嫉妒,“你給我安排好住處了?”

殷辭月偏過頭,回答道:“自然。”

回答得倒是理所當然,可當宴落帆看到與殷辭月屬同一院落的房間時,適當地提意見:“其實可以安排得遠一些,不用如此接近。”這樣豈不是一出門便能看見人?分明有數不清的房間。

殷辭月沒說反對還是同意,只是提起:“其他並未收拾。”

宴落帆選擇接受現實,可他仍有不解,也懶得彎彎繞繞,直白髮問:“我以爲你不會同意,你和哥哥談了些什麼?”明明是兩個最不可能答應這提議的人。

殷辭月彷彿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回答官方且疏離,遊刃有餘道:“你將及笄,之後便要正式結爲道侶進行結契,這是爲了彼此適應。”

然後他鳳眸輕擡,反問身邊令人捉摸不透的小騙子:“你又是爲何答應?”

宴落帆將腰間儲物袋摘下然後塞到眼前人的手中,半真半假地迴應:“當然是爲有人照顧,珂兒被一長老看中收作外門,總不能繼續在我小院裏當僕役弟子。”

不願說實話那就不說,反正他也沒那麼想搞清楚緣由,決定先小試牛刀地任性一回,一字一句地發號施令:“辭月哥哥,你替我將東西收拾出來可好?”

說是刻意刁難也不爲過。

而殷辭月反應平淡,期間甚至沒有因遲疑而產生的停頓,嘴角弧度都毫無改變:“好。”

宴落帆得了肯定答覆,雖詫異卻忍不住眉眼彎彎,他盯那個鞦韆好長時間,剛好趁這段時間好好玩一玩,“嗯,你去吧。”

作精法則第二要義:對旁人的退讓理所應當,並且高高在上。

這是他昨晚想到馬上就要搬到主峯和殷辭月日夜相處,翻來覆去睡不着,然後自己想出來的行事法則。

首先對於他的任性,爲什麼殷辭月並沒產生厭煩,甚至還在玉珏上表現出好感?都怪他實在束手束腳,瞻前顧後。

擔心什麼過分?

先將成功被退婚的任務完成,然後在主角步入落魄劇情時給予幫助,重新打好關係不是分分鐘?

而且到時還不必擔心亂七八糟的情愛關係。

宴落帆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蕩,環顧一圈。

仔細看來這小院的配置和他當時在城主府住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是否爲殷辭月的有意安排。

可惜他並非戀舊的人,這熟悉感也就一閃而過,又繼續想起接下來的行動規劃。

除去他自己態度上的改變,其實還有能作爲輔助的一條,那便是阻止殷辭月修煉,至少讓金丹劇情來得更晚。

想到這裏,宴落帆扭過頭朝着正收拾儲物袋的殷辭月望去。

無論多少次都會令人不由得感嘆“真不愧是主角”的一張臉,劍眉星目、風神俊朗,就連總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都顯得個性。

客觀來說,他最喜歡的其實是那雙比藝術品更要精緻的手,白皙修長自然是最基礎的,恰到好處的骨節分明,上面的黛青色血管恰如點睛,每次見到都想要畫下來。

可惜,他不太喜歡修真界的作畫工具。

宴落帆遺憾搖頭,然後將視線收回,重新將鞦韆蕩起。

沒有錯漏任何一處細節的殷辭月:“……”

爲何突然搖頭,可是哪裏不滿?

想不通,只好繼續整理儲物袋雜物。他之所以毫不猶豫地應下,除去這點事沒必要拒絕外,另一點是想用儲物袋內的衣物飾品來試探身份。只是小騙子似乎早已準備,裏面的東西大多經過整理,就連衣物除去衣裙外也見不到更多。

殷辭月從儲物袋中拿出茶白瓷瓶,聞到濃郁的天南愈花香,繼而毫不猶豫地將內裏丹藥替換。

無論原因爲何,天南愈會損害根骨是不爭事實。

他握緊手中瓷瓶,以前倒不是沒聽過因愛生恨癡纏不休的人,只體會到可悲,得不到就乾脆放手,及時止損都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更何況小騙子對他毫無情意,殷辭月眸色漸深,低喃:

“放手?”

不可能。

他坐在妝臺前,將儲物袋中的首飾放置到櫃匣,對玉佩進行規整,在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珏驀然停手——泣鴛靈珏。

不過如今它所呈現出的狀態並非澄澈,或許大部分仍保持透明,但在最中心的位置確實有一點紅,令人無法忽視。

殷辭月怔愣,沒人比他更清楚這絳紅所代表什麼,難免失笑。

原來並非毫無動容。

他看向正在院內歡快盪鞦韆的人影,正傻乎乎地蕩腿,根本不知道運用靈力。明明修士都愛用修爲來解決問題,唯有這個小騙子,總會做出一些麻煩事,就像是俗世中的凡人。

殷辭月爲自己方纔的糾結失笑,然後將靈力散出,在勉強搖晃的鞦韆上助力。

這時宴落帆感受到了身後的視線,不好意思地跳下鞦韆,歪歪頭迷惘發問:“收拾完了?”

瞧着倒真像是隻好奇的貓兒,殷辭月因發現玉珏心情大好,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也難以擺出,“簡單。”

宴落帆陷入沉默,這還沒半個時辰吧?自己將那些不方便給人看的東西收拾進另一個儲物袋用了整整兩個時辰,一時間竟分別不出到底是在爲難誰。

多少有些惱羞成怒,他抓住鞦韆搖繩,架勢擺好準備重新挑事:“那你……”

“我讓珂兒轉交給你的書簡你可記過了?”殷辭月將話打斷。

這當然是刻意爲之,一看神情就知道又想生事,但他也清楚,只要提到論道相關這小騙子便會表現得如現在這般心虛,且閃爍其詞。

宴落帆剛擺好的架勢直接垮掉,整個人如霜打過的茄子,蔫嗒嗒地小聲嘀咕:“還沒看完。”

殷辭月陳述事實:“三日後便要論道。”

宴落帆被揭短處沒辦法繼續硬氣,扣了兩下食指指尖,倒打一耙:“若不是你和堂兄突然提什麼住在一起的事,浪費了好多時間,我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說完爲了增加言語氣勢還重重跺腳。

殷辭月將整理好的儲物袋丟回去,維持住冷淡,“那便從現在開始背。”

不容置喙。

宴落帆坐回鞦韆,踢了兩下小石子,扭過頭一副不配合的表情,但嘴上卻悶悶地迴應:“看就看,我又沒說不想。”

說完後他又想起強調,“你就在旁邊看着,省得你認爲我不專心。”

這樣起碼能佔用一點殷辭月修煉的時間。

主角總是除性格外堪稱六邊形戰士的全能人物,幫忙補習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宴落帆深知自己悟性極低,卻仍在殷辭月指引下於短短三日內將論道重點理解了個大概,並背誦得滾瓜爛熟,堪稱奇蹟。

二人突然住到同一所小院內,關係並未產生顯著變化,而宴落帆更是直接將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當舍友對待,經常會莫名過渡到哥倆好的模式。

若非殷辭月時不時地提醒,他恐怕還覺察不出哪裏有錯。

月末論道那日特殊,不必上早課,只需在申時參與考覈便可。

宴落帆在前一日背書背得昏天黑地,早早放下話說絕不會早起,結果仍沒能抵抗住生物鐘的力量,在辰時如往日般睜開眼睛,滿目清醒。

聽到小院內毫無聲響,他在牀上磨磨蹭蹭滾了一圈,第一件事便是尋找“舍友”,懶洋洋地呼喊:“辭月哥哥!”

絕不允許殷辭月揹着他偷偷修煉!

宴落帆再接再厲從牀上爬起換好衣衫,推開門環視一圈,再次呼喚:“辭月哥哥!”怎麼不見人?

本來一開始他是連名帶姓喊人的,結果每次殷辭月都裝沒聽見,非得聽到一聲“辭月哥哥”纔會應聲,也就逐漸形成習慣。

正對面門扉緊閉,宴落帆走過去試探性敲門,好幾聲沒得到迴應便乾脆推開,自言自語:“人呢?”

結果一上來便被騰騰的水汽撲了一臉,其中瀰漫的苦澀藥味似乎是要直接鑽到嘴裏。

他倒退幾步,終於將屋內情況看清,好一幅美男入浴圖。

此時殷辭月正浸在滿是草藥的木浴桶內,水汽凝成的水珠從冷白肌膚上滑落,在肌理轉折處積成水窪,尤其是鎖骨處最爲明顯,只是一雙鳳眸失去神采,似乎是關閉了七竅,正與外界的一切隔絕。

這場景宴落帆並不熟,可這場景描寫他記得清楚。

修士提升境界自築基期開始便需要面臨雷劫,在到達大圓滿時往往會提前做準備,將肉-體用藥淬鍊。

可現在情況顯然不對,桶內的藥湯依舊呈深褐色,沒有半分被吸收的模樣。

未來定能成神掌控法則的主角在金丹前泡個藥浴,小事一樁,原劇情中無需花費筆墨描寫。

面對未知情況的宴落帆有些慌,立刻找到傳音靈佩和星希尊者取得聯繫,將情況表達清楚,“師父,我該怎麼辦?”

那邊的星希尊者應付自如,“這便是靈氣經脈被堵住了,強行打開他的七竅就好。”

宴落帆一腦門子問號,都不敢太大聲講話,唯恐對殷辭月產生負面影響,“師父,怎麼強行打開啊?”

星希尊者一頓,“你是水靈根應該比較遊刃有餘,將靈氣隨便找一竅送進去就好。”

宴落帆只想沉默,他不過是個無法熟練運用靈力的煉氣期,乾巴巴地問:“師父你現在過來還來得及?”

“不管也無事,經脈會慢慢打開的,頂多是多疼一會兒消磨些時間。”星希尊者無奈補充,“你也不必擔心驚擾到他,這種情況有人幫他保持神志更好。也是奇怪,你那小未婚夫不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怎麼會阻塞經脈?”

“我也不清楚。”

此爲謊言。

將傳音靈佩收起,宴落帆蹙起的眉尖無法舒展,隨修爲提升卻逐漸變窄的經脈,這正是殷辭月修爲無法精進的原因。

修行可以概括爲吐納吸收靈氣的過程,經脈便是輸送運轉的管道,管道都沒了,哪怕用來儲存靈氣的丹田靈池再大也毫無作用。星希尊者說的話他也理解,被堵塞住的經脈會逐漸適應而放寬,可殷辭月的並不會,只能等那團靈氣自己慢慢消磨。

“殷辭月?”

宴落帆不會往七竅裏輸靈氣,於是只能寄希望於通過言語將神志喚回。

不過,他也是頭一次能毫無壓力地去觀察主角的樣貌,坐在這裏毫無生息的樣子像是擺在櫥窗中的精緻木偶,由技藝最高超的匠師雕刻,就連頭髮絲都傾注心血。

他趴在浴桶邊,伸出手將靈氣匯入食指指尖,一會兒戳戳耳朵一會兒扯扯眼皮,完全沒起到任何作用,倒是沒對鼻子下手,那實在太影響主角形象,主角控幹不出來這種事。

最後將“魔爪”伸向失去血色的嘴巴——

宴落帆試探性碰了兩下,驀然回想起這嘴巴曾經親過他,奪走的還是初吻,一時間咬牙切齒:“記住,沒有下次!”

豈料,手指突然被銜住,“哎?嘶!”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下刺痛,鮮血混着靈力從指尖流出。

將手抽出來不是,不抽回來也不是。

宴落帆難以形容心情,好似眼前的並不是什麼主角,而是他養的一條不聽話的大狗,因主人的縱容不斷得寸進尺,“殷辭月!”

那雙鳳眸瞬間恢復清明,而因突如其來的拉扯差點跌入木桶,整個人掛在殷辭月身上,惡狠狠地抓緊,“你是故意的吧?!”

剛從疼痛中脫離的殷辭月看向自己抓人的手:“……”

恐怕此刻世間最茫然的人便是他了。

藥浴淬鍊醒來,小騙子狼狽不堪地出現在他面前,正耳側緋紅。

殷辭月將口中食指吐出,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嘴裏的血腥味還未全然消退,“你爲何在我屋內?”

宴落帆扶着罪魁禍首的肩膀重新站好,沒好氣地說道:“我過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在這句話尾音落下時,兩人同時搞清楚眼前的狀況,由於被阻塞的經脈已開,藥浴被迅速吸收然後恢復成清水且無比澄澈。

要明白,沒人會在泡澡時穿衣服,哪怕修士也不例外。

宴落帆剩下的話堵在喉嚨,發現沒有任何詞彙能用來形容此刻的尷尬,雙目相望,他認爲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欲言又止:“身、身材不錯?”

……

良久沉寂。

“抱歉!”

宴落帆直接奪門而出,迅速逃回自己屋內將頭埋進被子,不斷思考同一個問題:他一個男的看了主角洗澡不算是佔便宜吧?可他現在的身份是女子,應該按佔便宜來算嗎?

升級流修真文怎麼會出現這種劇情!

絕對不是他的錯。

無語,可惡。

此刻對面屋內的殷辭月整理好着裝,耳根熱度同樣無法散去,也就只有那張臉還保持淡然冷靜。

原本昨日落落說過要睡到午時,他想趁着無事將藥浴淬鍊完成,順利的話其實可以在辰時結束,誰知道出了差錯……

該去認錯?

可這又要如何說。

而宴落帆並不知曉另一人的糾結,正錘着被子,腦袋裏正不斷回放剛纔的畫面,一舉一動都是那樣清晰,如此有病,到底爲什麼要誇一句身材?

他甚至已經可以預想到自己會在垂垂老矣時仍爲今日發生的事抓狂。

都怪殷辭月,就那麼着急提升到金丹修爲?

也怪他多管閒事,明明淬鍊失敗更好,萬一明日殷辭月又突然提升到金丹,又該怎麼辦?

驟然,房門被敲響。

宴落帆仰躺在牀上,惡聲惡氣道:“有什麼事,說。”

門外人停止敲門的動作,很是遲疑:“小師姐,你這是怎麼了?”

“珂兒?”宴落帆聽出這道聲音的主人,從牀上爬起去開門,“是出事了,怎麼今日沒同任長老一起修煉?”

聞言珂兒羞赧一笑,低着頭絞着衣袖:“確實有一些問題要請教小師姐。”

宴落帆將人引到鞦韆處坐下,不想讓珂兒感到壓力,努力營造出輕鬆的氛圍,這纔開口:“有什麼你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誰知珂兒下一句話就讓他想把話收回去,“我和我相好吵架了。”

宴落帆:每一個字我都知道,但組合在一起怎麼就不知道什麼意思了呢?

珂兒還在繼續往下說,瞧着確實爲此懊惱:“我爹的在世時唯一的心願便是看我嫁人,那師兄前兩天向我表達心意,我答應了,本來想一直這樣過下去也挺好,可我似乎和他想不到一起去。”

宴落帆努力跟上節奏:“那具體的是因爲什麼吵架?”

珂兒悶悶道:“他那些衣服從來都不洗只用那什麼清洗咒,這種術法怎麼能洗乾淨,自然是要用水洗纔行,可他不同意,還說我麻煩。”

其實宴落帆也經常這樣想,難免共情,“那你現在是打算?”

珂兒回答得利落:“我想和他一刀兩斷。”

宴落帆覺得不是大事,看着兩人也不像有多深感情的樣子,“你現在還小,斷了也好,還是多在修煉上下工夫。”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很沒說服力,幸虧珂兒給面子,當時就重重一點頭:“嗯,小師姐說得沒錯。”臨走前甚至還反過來規勸,“不過這件事我也有錯,可能在他眼中水洗衣服確實是麻煩事。”

宴落帆還以爲珂兒是後悔了,沒成想聽到下一句,“我要找個不覺得浣衣麻煩的師兄在一起。”

“希望你成功找到。”他也只能美好祝願。

不過是人就都討厭麻煩事……

宴落帆在這一瞬間突然想通什麼,殷辭月不也是人?沒必要非搞大事,從瑣碎小事下手也很容易招致厭煩。

待會兒就要殷辭月爲他洗衣裳。

珂兒咧嘴笑笑,突然將聲音壓低,“小師姐你剛纔好凶,是又和殷師兄吵架了嗎?”

宴落帆也不知道這能不能被稱爲吵架,只是單方面鬧彆扭而已,這點認知他還是有的,“沒,只是最近心情起伏比較大,容易生氣。”

珂兒稀裏糊塗地點頭,“小師姐是來月事了?”

“……”

宴落帆反應兩秒,臉爆紅,慌亂擺手,“沒有沒有。”

最後珂兒“唔”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一拍手將話題岔開:“那我走了。聽說今日申時便要月末論道,小師姐一定可以順利通過的!”

畢竟在她心目中最厲害的人是師父,第二厲害的是恩人,第三厲害的便是心地善良的小師姐了。

宴落帆自然同樣如此希望。

可當未時過去,諸位新入門弟子將自己寫的道論上交,等候安長老一份份宣告結果時,他仍然忍不住抱怨這令人心焦的制度。

沒有比給學生當面批改成績更冷血無情的事。

隨着竹簡份數減少,一聲聲姓名被喚起,有人歡喜有人愁。

“宴落帆……”

宴落帆聽到這一聲心提到嗓子眼,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等待最後的判決。

“丙等。”

宴落帆一怔,這應該是不需要去思過崖的等級,不過考覈說是論道其實是從《道論》中抽取一部分,然後讓弟子寫下自己的見解,他做出的備註全是根據殷辭月給的重點來的,怎麼才丙等?

安長老解答了他的疑問:“你這一手字,該下工夫練,抄寫《道論》五十遍。”

宴落帆哽住,爲什麼修真界還有卷面分這種東西?

短短三年,他輕鬆將字認全,可這毛筆字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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