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竺碧沁的問題問出口，顧念笙就那般平靜而淡然地看着她，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
然而，竺碧沁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方纔失策讓顧念笙長了臉，她心裏只覺得不是滋味，故而這會兒隨意的一聲調侃也多了幾分針對的意味，這會兒顧念笙就這般盯着她就像是衆目睽睽之下提醒着所有人她的失態。
顧念笙覺得竺碧沁的確挺可笑的，方纔的招數不留痕跡也就罷了，哪怕是察覺到了她的針對，很多人也看不出這其中的端倪，結果這會兒忽然問她這話，那可就真是可笑了。
其他人也察覺到了兩人的之間的火藥味，紛紛靜默地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戲，這樣的好戲，平日裏可沒什麼機會見到。
“不是說聖後不喜歡顧念笙嗎？聖貴妃與聖後素來不對付，做事也是對着幹，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幫着顧念笙纔是，怎麼這會兒反倒處處針對了？”
“聖貴妃平日裏倒也沒有如此失態過，這問題實在是問的太過於針對了，不論如何回答都是錯。”
氣氛詭異地安靜，半晌顧念笙這纔開了口，笑道：“我來自小王朝，對白家與聖宮之間的關係並不夠清楚，自然是顧不得大局，說的話怕是也難免鬧笑話，不如問問四公主的意見，她與白家少主之間關係比較好，也不知出了這種事後她有何看法？”
尉竹月：“！！！”怎麼又扯到她頭上了！
尉時霖和雲無雙對視了一眼，念笙從來就不是任人欺負的主，聖貴妃問她是因爲她與白家有仇，而她問尉竹月則是因爲後者與白家有請，同一個問題直接砸了回去，且理由說的十分充分，至少比聖貴妃要充分多了。
竺碧沁眼底染着一絲難以置信，這個顧念笙膽子竟然這麼大，長輩問話好好回答就行，竟然還敢反問，簡直不知禮數！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丫頭就不怕大家如何看待她嗎？
顧念笙自然是不怕的。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倘若她之前就人人喜歡，或許做錯了一點事就會引得大家的不滿，可她本就沒有人喜歡，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了，有什麼可怕的的？
“四妹，你對此事怎麼看？”尉羨遲重複了一遍問題，無異於直接替顧念笙撐腰。
尉竹月求助地看向自家三哥，她真的後悔極了，早知如此，她不論如何都不會來這一場晚宴，明明自己什麼話都沒說，偏偏每一件事都能扯到她的頭上來，一個比一個更難回答。
一個回答不好，那可是會影響自身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的，更別說母妃一旦生氣，她的處境就更糟糕了。
尉行舟見也知曉尉竹月素來回答不好這種問題，便道：“在聖宮威嚴面前，尋常的關係自然不值一提，任由四妹與白家人的感情有多好，也不可能勝過聖宮的威嚴。”
一旁的尉竹月見自家哥哥挺身而出幫自己擋了下來，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待會兒定得要想辦法悄悄離開，否則等到夜宴結束，她這小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三皇子說得不錯，聖宮的利益大於一切，個人利益如何能與聖宮的利益相比較，不論之前的關係有多好，在出了這種事情之後都該理智對待。”
衆人紛紛稱讚，尉行舟的這個回答在大家看來理智又大氣，若是隻看重關係，那就太可笑了。
顧念笙拍手鼓掌，“三皇子說得好，在大事面前，不論是仇恨還是感情都應該放到一邊，不應該是顧慮全局時所在意的。”
她的笑容很是坦誠，可這說出來的一番話落入大家眼中也就頗有深意了，既然仇恨之類的情緒都不該與此事有關，那聖貴妃方纔的問話豈不是顯得太可笑了？
竺碧沁的臉色十分難看，尉行舟這番話簡直就在打她的臉，後者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表情有着瞬間的尷尬，但很快就恢復如常，似是並未將此事放在眼中。
尉雲霆看了一眼竺碧沁，“你今日好像對顧姑娘格外好奇？”
淡漠的聲音彷彿只是一句簡單的詢問，卻讓竺碧沁心頭一震，臉上隨之露出了溫婉的笑容，不敢再似之前那般隨性。
“我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見顧姑娘，這說話便失了分寸……”
“你既知道便不要再犯了，身爲長輩，說話謹慎點。”
尉雲霆點了竺碧沁一句，後者便知曉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聖皇就該動怒了。
這一幕被穆芷馥看在眼裏，平日裏倒是鮮少見到竺碧沁喫癟，沒想到念笙隨口幾句便讓她被聖皇斥責，真是有意思。
尉瓊姝眼裏漾着歡喜的光，亮閃閃的宛若星辰一般，“母后，嫂子真是厲害，就連聖貴妃找麻煩也敢直接懟回去。”
“你怎麼忽然這麼高興？”
穆芷馥注意到原本興致一般的尉瓊姝忽然整個人都變得興奮起來，躍躍欲試的模樣似是發生了什麼大喜事，根本按捺不住心裏的興奮，眼底也透着一絲疑惑。
她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再清楚不過，自從當初墨笙笙離開之後，她就鮮少見到很歡喜的時候，其實她心裏明白，瓊姝對她當初的做法也是心存不滿的，只是後來的她見羨遲和時霖都離開了，怕自己傷心着纔沒有多說什麼。
這會兒能見到她高興起來，穆芷馥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沒什麼，只是覺得挺解氣的。”尉瓊姝笑道。
穆芷馥並未放在心上，瓊姝和竹月年紀相差不大，兩人自小就常常被人拿來作比較，再加上竺碧沁與她關係不睦，所以兩個孩子的關係也不好，往往見到對方受挫，另一個都會很高興。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尉瓊姝的目光一直落在顧念笙身上，充滿了興奮，因爲她剛剛聽見了大哥的傳聲。
顧姑娘就是笙笙姐。
她之前還在爲大哥移情別戀而不高興，沒想到一直都是自己誤會了她，原來由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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