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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流言

明朝中後期由於朝貢貿易的衰落和私人貿易的興起,出現了很多大海盜,或者被稱爲倭寇。

最初,倭寇的首領是汪直。

汪直即王直,南直隸徽州府歙縣雄村拓林人,本名鋥,號五峯船主。

朝廷的海禁政策使得海上貿易中斷,汪直召集幫衆及日本浪人組成走私團隊,自稱徽王。

正是在他的帶領下,明朝的倭患愈演愈烈,他也成爲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縱觀起作爲,從最初和明廷作戰外,大部分時候還是以恢復被朝廷中斷的海貿爲主。

汪直後被時任浙直總督胡宗憲和其幕僚徐渭對其招安,但卻被時任浙江巡按使的王本固所擒,最後朝廷下旨斬殺。

經過近二十年剿倭,明廷在江南的損失雖然極大,可是到了隆慶朝,隨着大海盜吳平部被剿滅,殘部被曾一本收編,讓僅存的曾一本是活躍於嘉靖、隆慶年間最後的大海盜。

曾一本部於隆慶初年最強大,擁有戰船二百餘隻,擁衆數萬,他曾經綁架澄海知縣長達三個月之久,掠殺潮郡百姓數千人,還攻打過廣州城。

爲了徹底剿滅曾一本部,明廷也是不遺餘力盡遣名將參與圍剿。

此時正至深夜,泉州到拓林的航道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在悄無聲息的前進。

爲了剿滅曾一本,提督俞大猷此刻正帶領福建水師和廣西水師組成的聯合艦隊踏上征途,而在更遠的海洋上,廣東水師的戰船也在快速趕來。

一艘巨大的封舟之上,一個船艙裏,俞大猷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桌旁默默觀察着一副拓林港地圖陷入思索。

此戰他能夠動用的船隻極爲龐大,不僅有福建水師新造封舟24艘,還有大福船80艘、龍艚快船50艘,共戰船154艘,另還有廣西水師大福船40艘、冬仔船40艘、哨船20艘,共戰船100艘。

所有戰船皆裝備齊整,有佛朗機炮近五百門,發熕鐵炮20門,鳥銃千餘門,可謂戰力強大至極。

雖然不知道曾一本部還有多少火器,但其船隊不過百餘條,其中大型戰船不到三十條,軍力對比,明軍是佔據絕對優勢。

思考良久,俞大猷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打算由封舟打頭,帶領大福船衝進拓林港,利用船上裝備的強大火器,儘量摧毀倭寇船隻,不是其再度逃脫,而幾十艘冬仔船、龍艚快船和哨船則集結在港外,攔截逃脫的倭寇。

至於是否擔心大船入港後會因爲船大機動性受阻,而遭到海盜圍攻,俞大猷已經顧不得許多。

百餘艘大船入港,如果還不能擊敗海盜的船隊,那圍剿倭寇不提也罷。

大軍突入,想來曾一本部在突遭襲擊後就要亂上一陣,待起收拾好人手,怕是敗局已定。

策略定下,俞大猷在思索如何不讓港內海盜發現明軍動向時,又有些犯難。

現在的海盜早已不是當初的烏合之衆,就算停船靠岸休整,可倭寇的哨船也會四出警戒,只能快速摧毀這些哨船,不讓他們回去報信,大軍突襲纔有隱蔽性,能夠對港口裏的海盜造成巨大的衝擊。

想到這裏,俞大猷叫來門外的親衛,“去請李總兵過來。”

親衛領命而去,不多時李錫就被找來,看樣子這個時候他也沒有睡下。

畢竟在航海技術並不發達的明朝,夜航風險是極大的。

若是迷航或許還好些,最怕的就是進入沿海的某一片礁石區,那才叫危險了。

即便這支船隊裏大部分都是熟悉海洋的閩人,李錫也是不敢放鬆一二。

“俞將軍。”

李錫進來後只是衝俞大猷抱拳行禮。

“李將軍快請坐下說話。”

俞大猷起身將他迎過來坐下後,快速把自己的佈置說了出來。

“此戰我打算以福建水師龍艚快船爲先導,一旦發現倭寇哨船,立即追擊摧毀,不給倭寇逃脫的機會.”

“俞將軍,封舟入港作戰,是否莽撞了些?”

李錫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出動福建快船打頭陣就打頭陣好了,畢竟只是面對倭寇的哨船。

以快打快,纔有機會消滅敵船不是其逃回去報信。

可是要讓封舟衝入港口,李錫就覺得有點難以接受,雖然俞大猷的理由十分強大,憑藉封舟的火力壓制港口裏的倭船,而且旁邊還有大福船護衛,危險性已經降得非常低了。

“若是封舟封鎖出海航路,以大福船和快船入港作戰呢?”

李錫也說出自己的打算。

“火力太弱,很難徹底封死港口內敵船,一旦讓其出海,拓林港太過寬闊,很難防住敵船逃脫。”

俞大猷說出自己的擔心。

好許多港口只有一條或者幾條狹窄航道不同,拓林港的出海航道不僅有三條,更是極爲寬大。

也是因爲非常方便逃竄,所以嘉靖後期的倭寇就經常在此地駐紮休整,即便遭遇明軍也是不懼,大可從容逃脫。

“只要將其大部分戰船擊毀在岸邊,少許逃脫船隻我們也可以從容追擊。

屆時儘量將其向南面驅趕,撞上廣東水師船隊,賊必插翅難逃。”

俞大猷繼續分析道。

對此戰,俞大猷的目標就是儘可能消滅曾一本部的大船,讓其失去出海能力。

一旦沒有了大船,倭寇的遠洋機動能力大損,明軍再聚殲就更容易了。

畢竟腿短,只要發現蹤跡,追擊幾天時間,耗也能把他們耗死在海上。

“好吧,全憑俞將軍做主。”

李錫終於還是答應下來,不是他不想拒絕讓封舟入港作戰,而是他從俞大猷的眼神裏看到了堅毅,不容更改的決心。

既然他已經打定主意,他也懶得去勸說。

反正是朝廷的船,封舟損失大了朝廷追責,就全推給俞大猷好了,反正他有後臺。

李錫不反對,接下來兩個人又調整了船隊的陣型,抽出龍艚快船前出警戒海盜哨船。

一道道軍令從船艙裏發出,通過傳令小船在船隊裏來回遊弋發佈着命令。

不過畢竟是深夜,這道命令下發到執行完畢的時候,天色已經漸亮,火紅的太陽已經出現在東方海平線上。

而在福建,不僅監察御史蘇愚在擔憂着船隊的安危,總督兩廣福建軍務右都御史劉燾和巡撫福建右僉都御史涂澤民也知道了消息,都在緊張的等待的明軍艦隊的消息。

京城魏府。

“老爺,這兩日京師有流言傳播。”

在魏廣德打算出門去內閣的時候,剛出後院大門,管家張吉就跟在他身側說道。

“流言?什麼流言?”

魏廣德有些奇怪,問道,不過他心裏也在納悶,有流言爲何昨日不說,而選在這個時候講。

魏廣德邊說,腳步不停,繼續向府門走去。

“是關於譚總督的流言。”

張吉快步跟上,小聲說道。

“什麼?是關於譚綸的?”

魏廣德猛然間站定,張吉差點一頭就撞上去了。

轉身對着張吉問道:“是什麼流言,你細細說說。”

“老爺,是關於年初譚總督上奏築墩臺一事,京師四處傳言,說在邊境修築墩臺不能阻止韃子入侵,是浪費朝廷錢財。

更說與其修築三千座墩臺,還不如砍伐邊境的樹木做出牆籬封堵邊關進出馬道,讓虜騎無法順利來去,這樣做也不會浪費朝廷的錢財,邊鎮自己就可以做。”

魏廣德默默聽完張吉的話,只是皺皺眉。

“還有人說,與其建造三千多座墩臺,還不如就在通馬要道築臺,建造那麼多其實是有人要貪墨朝廷的錢財.”

“知道了。”

張吉說道這裏,魏廣德開口道,隨即轉身快步向府門而去。

雖然不知道這流言是怎麼來的,可顯然是衝着譚綸去的,是有人看上薊遼總督這個官職了?

魏廣德出了府門坐在轎子裏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是誰想要這個位置,想要把譚綸弄下去。

要知道,明朝政治鬥爭,往往就是先從流言開始起步。

現在京城各處放出流言,之後就是都察院御史風聞奏事。

至於之後,當然後臺硬的沒事兒,不怕御史彈劾,可後臺不太硬的,可能因此就讓朝廷重新考慮人選。

這一招往往到最後,你都未必知道是誰在背後下黑手,因爲繼任者其實未必就是流言的製造者。

搞出這些事兒來,要麼是爲了升官,要麼就是純粹的和某人有怨。

魏廣德不認爲現今朝堂上還有人比譚綸更適合這個位置,畢竟要靠軍功起來是非常難的。

不過在大轎到達皇城外時,魏廣德依稀有了一個方向。

人未必在京城,很有可能是宣大或者其他地方的總督。

譚綸在京城的時間其實並不算長,平日裏也沒聽說他和誰結怨。

純粹爲了報復,有人就要用這種手段來搞他的機率不大。

但是譚綸當初繼任薊遼總督時,卻有人提出過異議,想要調其他邊鎮總督進駐薊遼。

難道是張居正出手了?

或者是那位想要搞事兒?

但不管怎麼說,張居正應該都事先知道此事纔對。

魏廣德心中雖然起疑,可畢竟這種事不好查,只能幫譚綸把官面上的東西處理乾淨,魏廣德還指望着將來讓譚綸接任兵部尚書職位,就如同當初楊博的晉升路線一般。

他都把薊遼總督之位視作晉升兵部尚書的跳板,想來張居正也是如此想的吧。

魏廣德只是在心裏提醒自己要注意,謹防張居正的小動作。

進了內閣,魏廣德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尋去支持,畢竟現在還處於初級階段,也就是四處散播流言,都察院都還沒動。

魏廣德進了自己值房,就開始思考此事。

還得讓都察院那邊注意下,看看張居正聯絡的是那些御史出面彈劾,到時候找機會把這些人弄走。

御史官職不大,可真的噁心人。

有了這個想法,魏廣德也開始思考自己口袋裏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在王廷那邊有事兒時接替他的職位。

左都御史這個官職,魏廣德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棄,被別人取得。

等內閣中書舍人把昨日後來送到的奏疏分發下來,草草看過目錄後,魏廣德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緊要的公務需要馬上處理,這才起身前往陳以勤值房。

把事兒簡單說了說,又問題陳以勤是否有安排都察院人選。

畢竟現在的王廷就是陳以勤當初安插進去的,所以魏廣德想要往裏面伸手,事先還是需要和陳以勤打個招呼。

“你給譚綸去封信,讓他知道京師傳聞,該上奏就寫一份奏疏上來,看宮裏是什麼態度。”

對於京師流言的事兒,陳以勤思考片刻纔給出意見,“眼看着陛下要召回高拱,有些事兒能預防在萌芽狀態纔是最好的,儘量別拖,快刀斬亂麻處理下去。”

陳以勤的意見倒是和魏廣德想到一塊去了,就算今日他不說此事,魏廣德也是打算給譚綸通氣,讓他知道這些事兒,在薊州那邊要多加防備。

魏廣德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至於都御史,王廷之外,其實我在後來還安排了個後手,禮部侍郎趙貞吉,都是清流,必要的時候可以從禮部改遷都察院。”

聽到陳以勤已經有了人選,魏廣德心裏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也有一絲不甘,可也沒多說什麼,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動,依舊是點點頭。

離開陳以勤值房,魏廣德就回自己屋子處理起政務來,剛纔的一些籌劃算是落空。

本來在魏廣德的計劃中,若是陳以勤沒有安排都察院的後手,那他就要考慮把在廣東按察使司勞堪調回京城,弄進都察院。

而原本魏廣德對勞堪的安排是讓他去福建布政使司,畢竟現在魏廣德唯一做成的事兒就是促使朝廷開海,而開海的福建自然是魏廣德需要重點佈局的地方。

不安排信的過的人在那裏主政,魏廣德總感覺不踏實。

搖搖頭,魏廣德翻看今天第一份要處理的公務,北直隸、山西地方災傷奏留贓罰銀兩賑給的奏疏,這類救災的奏疏,當然是要批可的。

只要不是向朝廷要錢要糧,內閣幾乎都不會拒絕。

因爲這些留在地方上的銀子,實際上戶部已經無法管控,即便財政再緊張,也休想把這些銀子運回京城。

至於這些銀子現在到底在哪兒,魏廣德都懶得去想,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地方上要銷賬就銷唄,反正早就被人瓜分了。

中午的時候,處理完桌上的公文,魏廣德就寫了封書信派人送往薊鎮交給譚綸,他還在等昨日送進宮裏的大閱儀注的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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