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劉備的變化

所謂的殺威棒，是要將對方的氣焰徹底打壓，這一點在軍伍之尤其盛行，只是陳羣怎麼都沒想到，袁雲會做的如此狠，如此絕。.

本來還打算在剛進入火藥軍營地時，可以先聲奪人，反客爲主，在氣勢取得主導地位，這樣的策略陳羣過去屢試不爽，因爲有曹操背書，所以大部分軍將領都會選擇忍耐，唯獨這一次，他算是撞在了鐵板。

而現在袁雲給的理由很簡單，他陳羣在來到火藥軍營地後，沒有通報私自進入大帥的營帳，甚至還帶着一千多親兵，說他打算兵變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這一點陳羣之前也有想過，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覺得袁雲敢如此大膽，甚至有些狂暴，一下將他一千多親衛全部屠殺，甚至當着他的面，將一位陳氏的子侄射殺。

陳羣不明白的事情，諸葛亮卻一清二楚，本來袁雲還算是平和的人，對自己人多少保持着一些剋制，不會如此大規模的射殺自己人，怪怪陳羣來的不是時候。

當時袁雲收到關羽陣亡的消息後，心情變得無糟糕，偏偏這個倒黴的時候陳羣闖進了營帳，那個時候的袁雲好像一個榔頭，看見釘子焉有不敲打的可能？

也從這場殺威棒之後，陳羣立刻老實了許多，即便他心充滿了怨恨，卻也不敢在越雷池半步，每件事情都做的有板有眼，幾乎找不到他的任何錯處。

不過即便將眼下的事情忍耐了下來，這位陳羣還是公然的將告狀的書信送了出去，他當時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好像他已經知道曹操會重重懲罰袁雲一般。

“陳羣恐怕還是算錯了一招，別人可能害怕會被事後怪罪，但是主公卻根本無所謂，因爲曹丞相即便是懲罰也最多是博取主公這次建立的軍功罷了，而這個恰恰是主公最不在意的。”

諸葛亮說完，才品嚐了一口手拿着的桂花釀，而這會他正坐在袁雲的車架之內，火藥軍的營地已經開始重新出發，從前線傳回的消息，趙雲的坦克營已經碰見了劉備設置的第一道關口，對方竟然將一座雄偉的山峯改造，徹底成爲了一個高大堅固的堡壘。

雖然對方不敢從山衝下來與坦克糾纏，但是爲了穩妥起見，袁雲還是下達了日行五十里的命令，如此可以在三日後來到趙雲的坦克營位置。

看着車窗外不斷流過的平原景象，又聽諸葛亮說到陳羣，不由嘴角掛了一抹笑意，這才接道：“孔明兄不用在意，陳羣之所以被派來我們這裏，其實曹丞相是有兩層意思，第一是讓陳羣牽制我們，讓我們不會太過胡來，其次是希望可以借我的手，將這個陳羣除去。

曹丞相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兒子間的鬥爭，但是也見不得其他人胡亂出主意，這次曹丕壓着後勤糧草不發，打算以此來要挾曹丞相，雖然後來因爲周瑜的退走，赤壁取得了勝利，但是這個罪責總是需要有人擔的。

聽聞許都曹丕身邊的很多幕僚都下了大牢，這事還是荀彧親自執行的，而這件事要說陳羣沒有參與，想必曹丞相怎麼都不會相信，所以陳羣最後的下場如何，我不用說也可以一清二楚，唯一還在沾沾自喜的，估計只有陳羣自己了，他以爲大破赤壁，乃是他戰略的成功，卻想不到他所犯下的罪過，即便立再大的功勞也逃不過一死。

而要處理這個陳羣，曹丞相是怎麼都不方便親自動手的，因爲明面，他畢竟是個有功之臣，所以曹丞相纔會將之派到我營地內，我們之間不待見，這是人都知道，所以可想而知讓陳羣過來，是抱着怎樣的心態。”

諸葛亮聽袁雲說完，沒有馬接話，因爲這些事情以他如此聰明的人，又怎會想不到，他不過只是想提醒袁雲看清楚形式，然後找機會除掉陳羣罷了。

看了眼車窗之外，只見一片金黃的顏色灑在大地之，讓整個世界猶如籠罩一層黃金，而時辰已接近傍晚，很多青蛙和小蟲都開始發出聲來，好像在配合着大軍前進的腳步聲般，倒是讓人看着感覺有些夢幻了。

同樣看着這片落日餘暉的還有劉備，他此刻坐在成都的官邸之內，眼充滿了怨氣，配合着他已經被燒燬的容貌，乍一看竟然有些像厲鬼。

張飛被擒，關羽陣亡，這雙重打擊下，劉備整個看起來都老了一圈，只是他心疼的不是兩位兄弟的下場，而是在嘆息自己如此忐忑的命運。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成都外圍的那些防禦工事，而這些東西到底可以發揮多大的作用，劉備根本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爲世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是火藥軍最擅長的攻堅。

想到火藥的威力，再想到火藥軍的戰績，劉備黝黑的臉開始不斷的抽動，到了此刻他依然在怨恨，怨恨着袁雲不肯屈服與他，自己怎麼看都該曹操出色，爲何老天卻給了曹操如此多的恩惠？

啪！

又一隻酒杯摔碎在了地板之，幾名侍女立刻跪下去開始收拾，她們每人都全身不由自主的發顫，這些日子眼前的這位主人已經杖斃了無數人，誰知道她們會不會是下一個。

幾夜沒睡，加之又喝了不少酒水，劉備顯然感覺到有些迷糊，而案几的公，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處理了，堆積如山的竹簡，看着反是讓人很是心煩。

“將這些竹簡都拿去燒了，一卷不留！”劉備突然大喝一聲，嚇得一種侍女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幾分。

“主公萬萬不可，這些都乃綿竹關送來的加急，要是不迴應，恐怕會引起很不好的後果。”

法正說完，已經將一種侍女喝退，這纔再走前幾步來到劉備面前，微微拱手繼續道：“關將軍雖然陣亡了，但這不全是壞事……”

劉備聽到這，眼立刻浮現出一股濃重的殺氣，只是他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因爲法正的下似乎充滿了誘惑力，現在只要能擋住火藥軍的入侵，那麼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哪怕是關羽戰死。

法正見劉備終於恢復了一些冷靜，這才接着說道：“益州的士卒大部分都爲關將軍所練，對關將軍的愛戴更是深入人心，現在關將軍陣前戰死，我們正好藉着這股仇恨的心理，讓士卒們更加不畏生死的去作戰，着是哀兵的戰力。”

劉備耐心的聽完，面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他現在已經喪失了所有信心，即便是益州的這些士卒提高几倍的戰力，是不是火藥軍的對手，依然很難說。

不過這多少是一個辦法，總什麼都不做好，只要有一點希望，那麼對於劉備而言好像救命的稻草，只想着牢牢抓住，然後再賭一把。

“孝直所言極是，是我這些日子唐突了，三弟被俘，二弟被殺，我心亂矣。”

劉備說話的時候儘量讓自己看其來溫和些，奈何有多少效果，他根本不抱什麼希望，袁雲毀去了極具欺騙性的面容，在後面日子裏，他都只能靠着面具生活，至於表情什麼的，即便是做了，也不會有人可以理解那是什麼。

想起這段冤仇，劉備再次狠狠的捏了捏拳頭，最後好不容才壓抑下來，於是對着法正吩咐道：“取我的面具來，我現在去犒勞士卒，好給他們打打氣，壯壯聲威。”

看着劉備已經站了起來，打算走出這間府邸，奈何他因爲飲了太多酒水，加之幾夜沒睡，每一步跨出都顯得有些不穩，這樣去軍營之，恐怕只會起到反作用。

想完，法正再次施禮道：“主公，鼓舞士氣這件事我們可以稍後去做，如今綿竹關送來的加急書，卻需要趕緊處理，之前因爲大雨，很多道路都出現了堵塞塌方，導致很多輜重都無法運過去，這個時候再不組織民夫修路，恐怕綿竹關會有所閃失。”

劉備聞言一怔，轉瞬拍了下腦門，道：“讓孝直見笑了，你看我着腦子，當真是越活越糊塗了，此刻綿竹關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成都的門戶，自然是應該先行處理的。”

見劉備再次坐下，然後開始翻閱起那些竹簡，法正竟然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之前宏圖大志的劉備似乎已經消失了，眼前的這位主公，不過是個對他言聽計從的昏庸者。

這麼想着，法正只能暗歎一聲，末日到底有多遠，他似乎已經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了。

之前劉備圍困成都，法正親自勸降了劉璋，好讓這位昔日的主公不動一刀一兵，選擇了投降，如此才挽回了一場生靈塗炭，只是後來誰也沒想到，劉備開始實行先軍政策，導致很多青壯都被徵召入伍，如此大規模的勞力被徵召，可想而知民間的生活狀態會變成什麼模樣。

這些年下來，劉璋當年存下來的那些老本，幾乎已經被劉備啃了個乾乾淨淨，加之幾場大戰下來，益州本來不算太興旺的人口，更是到了臨界點。

到底迎接劉備入蜀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現在法正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只是這個答案他卻不敢繼續往下想，因爲在忠義這個大旗之下，這樣的想法等於是大逆不道。

/45/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