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討價還價

袁雲對於馬超要給敵人喘息的時間，感覺十分不解，這些古代人的思維邏輯讓人很是困惑，剛纔如果趁着敵方混亂的時機，一口氣發動攻擊，這會都已經突破城牆了，誰知馬超竟然下達了這麼一條爛命令。

不過攻城部隊是馬超的，袁雲手裏的這點火藥軍根本沒有破城的可能，所以只能老實的待在後方，幹瞪着眼睛看馬超在前陣耍寶。

石沉這時突然深深一嘆，道：“馬超將軍果然是個英雄，竟然願意給敵人喘息的時間，然後再發起攻擊，這可是高義之人。”

一腳將石沉踹飛，袁雲纔對着小六說道：“去問問馬超，他準備何時再發動攻擊，我這邊的大炮好配合他們。”

小六得令後，頭也不回的奔去了馬超的陣地，他對於馬超的高義也心中佩服不已，如此一作比較，自己的主公袁雲實在很像那些故事話本里的小人，嘆氣，只能嘆氣。

袁雲看着小六遠去，覺得到了現在，安定算是拿下了，城內的守將應該已經看出來了，他們閉門防守是沒有希望的，因爲大炮的威力足夠震懾他們，出城迎擊也是死路一條，畢竟馬超軍陣的戰力擺在那，基本無懈可擊。

想到這裏時，袁雲呆滯了下，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馬超的用意，他這是在炫耀武力，火藥軍已經展示了大炮的巨大威力，馬超必然要追求一個平衡，那就是炫耀他手裏士卒的戰力，否則在這裏被看扁，對以後兩方的合作肯定非常不利。

很快，馬超託小六帶回了口信，明日再戰。

到了傍晚時分，馬超再次來到了袁雲的大營，這次他沒有帶一個護衛，就這麼隻身前來，對於這個西涼戰神的勇氣，袁雲欽佩不已，畢竟雙方還沒好到可以無所顧忌，萬一要是他袁雲有了什麼歹意，馬超就算是戰神也會非常危險。

馬超淡定的坐在了營帳之內，對於面前正在搗騰一堆茶具的袁雲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這些瓶瓶罐罐的是幹嘛用的，只是對方顯得非常專心，他也只能耐心的等候在一側。

袁雲一直等到鐵壺裏的水沸騰起來，才溫言悅色的說道：“孟起兄現在來本侯營中，不知所爲何事？”

馬超先是看了眼面前小小的茶杯，然後纔回道：“既然袁候問起，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只想知道那種叫火炮的仙家神器，你們洛陽還有多少？”

袁雲緩慢的將熱水倒入茶壺，然後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這才悠然的開始清洗起了茶杯，席間熱氣繚繞，一股撲鼻的清香四散而出，讓人精神爲之一爽。

待第二杯茶水加滿，袁雲纔對馬超的問題答道：“不知道。”

馬超一臉錯愕，轉瞬就冷笑道：“也是，這種軍中機密自然是不能爲外人道，算是我馬超問的唐突了。”

袁雲呵呵一笑，唰的一聲張開了手中的摺扇，然後誠懇的說道：“孟起兄錯怪本侯了，洛陽城內的作坊如今每日都在建造新的大炮，本侯確實不知道數目是幾何，畢竟我已經出來這麼久了，估計他們又造了很多出來，這還真說不準，所以本侯才說不知道。”

馬超一怔，立刻喫驚的問道：“難道這東西還可以造出很多不成？”

袁雲點頭道：“本侯與孟起兄一見如故，自然不會隱瞞什麼，這大炮可不是什麼仙家的神器，而全部出至洛陽工匠的雙手，自然是可以打造出來的。”

馬超聽袁雲淡然的說完，心中直往下沉，這門大炮的威力如此，人力根本無法比擬，而聽袁雲的口氣似乎這種巨大的戰爭利器，還在源源不斷的被鑄造出來，如果再有十門這樣的大炮，什麼城池戰陣都將是一個笑話。

如果有一百門大炮呢？

馬超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他覺得這個問題不能多想，因爲越想就覺得越可怕。

袁雲依然在擺弄着小桌几上的茶杯，隔着一層白色霧氣，都可以看見馬超臉上閃過的驚訝，對此他並沒打算說穿，造一門這樣的大炮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怎麼可能無休止的鑄造？

這個問題是洛陽的問題，不用告訴外人也成，尤其是不用告訴正準備恫嚇的外人，這種時候只需要欣賞對方那豐富的表情就是，這不就是這次出來的理由嘛。

馬超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強制壓下了心裏的恐慌，勉強振奮了下精神，這才笑着說道：“難怪袁候這次來攻打安定，卻只帶了三百多人，有了此大炮，確實可以輕而易舉的攻下城池。”

袁雲呵呵一笑，沒有接着馬超的話繼續說下去，而是伸出了四根手指道：“也不瞞孟起兄，如今本侯手裏只有四枚炮彈了，如果明天你再像今日一般突然停止攻城，後面可就

不好整了。”

馬超並沒有意外，反是聽到袁雲還剩下四枚炮彈後鬆了口氣，要是對方的炮彈還有無數，那這城還攻個屁，一路炸進去就是了，現在既然大炮的炮彈不夠，那就要自己的士卒去衝鋒，這樣纔可以在談判桌上撈更多的好處。

心裏樂完，馬超突然拱手道：“如今安定城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只是想問下袁候，這後面要如何安排？”

袁雲聞言微微一笑，將新泡好的茶水倒入了馬超面前的杯中，這纔回道：“之前已經與孟起兄的父親就此事達成了共識，將安定郡的張魯勢力驅逐後，本侯只要他們囤積在這裏的糧草，至於城池自然會交於你們馬氏，難道孟起兄覺得還不夠？”

馬超錯愕片刻，疑惑道：“真的願意把安定郡交給我們？”

袁雲正色的點頭道：“此事本侯已經託付曹昂將軍告知了朝廷，這事也是板上釘釘，孟起兄放心就是。”

馬超心中暗喜，雖然這次攻城馬家軍出人最多，但是畢竟袁雲有大炮相助，如今可以按照之前約定得到安定郡，那就再好不過，本來還以爲袁雲會再加些莫名的條款，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正在馬超得意時，袁雲突然口風一轉，道：“但是……”

馬超聽到‘但是’兩字後，眼神立刻眯縫在了一起，之前就聽人說過，不管是什麼承諾或是條件，在‘但是’這兩字之前都是狗屁，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袁雲故意把但是拖長了些，看到馬超神情起了變化，才立刻接道：“但是本侯有個小要求，那就是希望馬氏佔了安定後，可以開放西域更多的商道，我們洛陽希望可以向那邊進行大量的貿易。”

馬超本來打算在袁雲說完要求後發難，此刻卻一臉呆滯，怎麼突然說到了經商一事上，這種賤業爲何要搬到這裏來講，根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是既然是一位侯爺提出的，馬超也沒有多想，一條商道而已，他根本不會太過在意，商人都是些膽小的賤民，還是最底層的，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袁雲不派兵入駐西涼，其他都可以答應。

點點頭，馬超笑道：“區區商道而已，開放給袁候又有何難，你儘管派商隊過來，我馬超保證他們的安全。”

袁雲聽馬超說完，就開始替馬騰難過，要是他袁雲有這麼一個兒子，一定會暴跳如雷，然後破口大罵敗家子，什麼條件都不提，就答應開放商道，後面不悔青腸子纔怪。

只是馬超這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還指望着將此人籠絡到新城的體系裏來，要是讓他在此事上喫一個大虧，以後估計再見就是仇人了。

想完，袁雲笑道：“孟起兄還是要收些商稅纔是，本侯的商隊也不能白過你家的地面。”

馬超現在真的有點搞不懂袁雲了，先是免費送了安定郡，現在借條商道還要給他們馬氏繳稅，這是腦子在抽瘋嗎？

搖了搖手，馬超大方的回道：“袁候既然將安定郡交於我們馬氏，些許商稅算什麼，我們自然不會再收取，袁候你儘管大方的接受就是，我們馬氏也不缺少那幾個錢。”

袁雲嘴角微微抽動，再次拱手道：“孟起兄說哪裏話，這商稅你們怎麼都要收了纔是，否則本侯實在過意不去啊。”

馬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覺得兩個上層的大人物在這裏商討什麼商稅，還不夠丟人錢的，於是再次婉言謝絕道：“馬氏不是那麼小器的氏族，袁候此次將安定郡交給我們，我們總要報答一下才是，所以這商稅不提也罷，我馬超做主了。”

袁雲暗歎一聲，發現第一次如此求着別人收自己的錢，只是這錢如果不交，馬氏早晚會心中不平衡，那個時候他們隨便使點什麼小手段，往西域的商隊必然要喫大苦頭。

再次拱拱手，袁雲正色道：“不如這樣，朝廷的商稅是收四成，洛陽經過西涼的商隊只繳納兩成，如此本侯已經非常感激了。”

馬超心中將袁雲上下鄙夷了一遍，這才說道：“既然我馬超答應了，自然會做到，不如咱們大家各讓一步，就收袁候商隊的一成稅好了。”

“成交！”袁雲感嘆一聲，隨即就在心裏大罵一句：敗家子！

洛陽那麼多作坊，估計馬超想破腦袋也無法猜到，洛陽的商隊將要攜帶多大的一筆物資運往河西走廊，如今那邊戰亂不斷，相信任何勢力都願意出大價錢購買物資，這絕對是很大的一筆生意，所繳納的稅收自然也是天文數字。

再次深深一嘆，袁雲已經可以估計出，當馬超看到洛陽的第一批商隊到達時，會是怎樣一個懊悔的表情，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