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趙雲的忠義

看着一直在東張西望的趙雲，袁雲的心直往下沉，因爲那股緊張的表情，怎麼都不該出現在這位擁有龍膽的人身上。

趙雲似乎也發現了袁雲在盯着自己，於是回過頭看了眼袁雲，這一瞧立刻發現袁雲確實在盯着他瞧，一瞬間的功夫，趙雲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絲愧疚。

不好！袁雲心中大呼一聲，然後立刻喚了李賀到身邊，這才說道：“有敵人埋伏，讓兄弟們做好準備，這次一定非常兇險。”

李賀聞言一驚，轉瞬就冷靜了下來，臉上也出現了決然之色，拱手低聲道：“如果形勢危急，主公一定要答應小的一事，那就是立刻脫離戰鬥遁走。”

袁雲雖然很怕死，但是看着李賀的決然之色，心情變得十分複雜，正想搖頭回絕，卻被一側的石沉攔住，只聽石沉說道：“李賀，你做好你的事情，主公自然交給我與小六照顧。”

李賀臉色立刻放心了下來，對着石沉抱抱拳，一句話也沒說就退了下去。

小六這時走近一步，道：“主公怎麼會發現敵人的埋伏？我一路過來都十分仔細的在觀察，卻沒瞧出什麼破綻。”

石沉也點頭道：“我們也派出了很多斥候，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袁雲苦笑一聲，然後嘆了口氣，接着揮揮手讓石沉和小六退去了一邊，他則催動馬匹走去了趙雲的位置，心中除了難受外，還真的沒什麼太多的情緒。

自己待趙雲算是非常不錯了，從來不限制他的自由，而且也算是真心相待，就連他時常給劉備寫信也沒有阻止，現在看來這個龍膽的漢子還是選擇了出賣他袁雲，可嘆。

到了趙雲身邊，袁雲淺淺笑道：“子龍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本侯已經不需要你來保護了。”

趙雲渾身一顫，良久才點頭道：“我確實不適合繼續在袁候身邊，有些事情着實讓人爲難。”

袁雲嘆息一聲，道：“還有什麼爲難的，此刻我的行蹤估計已經被你傳出去了吧？現在來伏擊我的定然是劉備派來的人手，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前來？”

趙雲一怔，轉瞬苦笑道：“袁候如此說，我確實無法反駁，在安定我們決定了行動路線後，玄德公的探子正好找上門來，爲了保持聯絡，他讓我一路都給他們留下印記，現在看來這些人就是通過我留下的印記，而一路追蹤至此，等於是我趙雲出賣了袁候，我無話可說。”

這次輪到袁雲一怔，心情立刻變得好了起來，只要不是趙雲主動出賣他袁雲，這就是證明自己沒有看錯趙雲，至於留下印記一事，只能說明趙雲還是不夠聰明罷了。

這下心情得到了大大的轉換，袁雲只感覺什麼事情都雲淡風輕，只要解決了就好，於是正色問道：“子龍兄可知道對方派了多少人前來？”

趙雲嘆了口氣，道：“趙雲不知道，不過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袁候，否則等於害了玄德公的人，此事我不爲也。

但是我卻可以告知袁候，對方十分清楚我們的人數，也非常瞭解我們的戰力，既然這樣他們還敢選擇來偷襲，必然是手中實力強大，袁候可要小心了。”

袁雲看着趙雲的痛苦模樣，心道好啊，即便是塊石頭也給老子捂熱了，你趙雲趙子龍總算是有了猶豫的心態了，這就是最大的進步，換了過去定然是巴不得再捅自己一刀。

想完，袁雲微微拱手，道：“接下來本侯就要與這些劉備的刺客血戰，子龍兄現在就離開吧，以後山不轉水轉，興許我們還有見面的時候，這次別過以後，子龍兄當多多珍重。”

趙雲一驚，不解道：“袁候現在願意放我離開？”

袁雲再次點頭道：“一會要來殺本侯的人都是劉備的親信，你能向他們下死手嗎？”

見趙雲搖頭，袁雲才接道：“既然如此，你還留在這裏作甚，一會戰鬥起來你也只能看着，一旦我有了危險，你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出手的話對不起你與劉備的情誼，不出手的話又對不起你師父童淵的恩義，如此矛盾下子龍兄恐怕就會束手束腳，變成一個無用的廢人，與其如此不如放了你去高飛，我袁雲可不是一個小器之人。”

趙雲詫異的看了袁雲很長時間，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然後鄭重的抱拳道：“過去我趙雲多有得罪，還望袁候多多諒解，這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視袁候爲敵……”

袁雲立刻搖手道：“子龍兄言重了，如果有朝一日本侯要去討伐劉備，到時候子龍兄不是又要矛盾了，所以你就如此去了便是，其他的不用再說了，他日戰場相見，子龍兄儘管放手爲之，我袁雲絕對不會怪你。”

趙雲聽袁雲說完，發現剛纔的話確實無法實現，頓時慚愧的滿臉通紅，再次抱了抱拳，便一句不吭的牽着自己的馬匹加快了幾步，轉瞬就消失在了山道的拐角處。

袁雲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嘆了出來，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新城的保安隊長一職，看來又要變成遙遙無期

了，倒黴催的。

不過趙雲如此有情有義，倒是讓人欣慰不已，至少證明書上寫的沒錯，自己也沒有看錯，趙子龍就是趙子龍，一身剛膽，忠義無雙，真正的英雄人物。

隊伍在趙雲離開後並沒有什麼變化，大家繼續牽着馬匹前進，只是李賀與七八個最好的斥候已經消失，指揮的權利重新回到了袁雲手裏。

袁雲已經下達了命令，鋼弩上弦，火藥彈準備，所有人全部戴上頭盔，並且放下了面甲，隨時準備預防敵人的突襲。

再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山道突然收窄，一羣人只能在山谷間行走，兩側的懸崖十分陡峭，好似隨時會有人冒出來對着他們放箭，這種就是險地，因爲對己方實在非常不利。

再走半個時辰，迎面出現了一條山壁，將道路徹底斬斷，只是在這面山壁中間有一條夾縫，雖然不是很長，但是足夠將袁雲的隊伍埋葬，而想要從兩側爬山壁而過，很可能會被山頭隱藏的敵人直接消滅在半山壁之上，所以根本不可取。

就在袁云爲難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爆炸之聲，看來李賀終於跟從背後追來的敵人接觸上了，聽着火藥彈如此密集的爆炸聲，已經可以猜到敵人的數目不小，李賀興許撐不了多久。

袁雲皺了皺眉，然後對着小六喝道：“帶十人先進入這條山壁夾縫，馬在前，人在後。”

小六喏了一聲，立刻帶着十人開始進入這條不算長的山壁夾縫，兩側的高壁間距很小，幾乎只能讓一匹馬勉強通過，而人只能跟在馬屁股後面。

待小六走進去二十步後，袁雲咬咬牙，也一頭鑽了進去，身邊的石沉則緊緊貼着，手裏拿了一面鋼製的盾牌，隨時準備防範暗箭。

讓袁雲意外的是，從這夾縫中通過時，竟然沒有人發動突襲，這實在很不可理解，這種地方如果在高處放箭，保證一射一個準，自己一方通過以後必然死傷大半，敵人卻放棄了這麼好的地形。

等到一衆人出了這條山壁夾縫，小六才突然跑來報告：“主公，我們一出來就發現一個營地，只是十分奇怪，這些人看來就是打算登上崖壁，然後好居高臨下對我們放箭，可是營地現在空無一人，那些準備好的弓弩則都完好無損的擺在營地之內。”

聽着小六的報告，袁雲已經走進了這座小營地，營帳什麼的都在，甚至連營地裏的火堆還在冒着白煙，這些人絕對是離開沒多久。

掃視一圈，袁雲突然眼神一亮，在營地正中的一個武器架上，有個東西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走到近處才發現，那裏正放着一顆琉璃柱子，只看淡黃的顏色就知道，這是趙雲留下的。

袁雲把玩着手裏的珠子，嘴角不住微笑，這東西自己幾乎送給了手下所有人，當初送給趙雲的就是一顆黃色的，此刻看見這顆珠子，哪裏還不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趙雲定然是提前趕到了這裏，然後將這裏的伏兵全部驅除，看着周圍沒有血跡，證明趙雲還是留了手，沒有下手斬殺，僅僅只是驅趕。

一嘆，袁雲將那顆柱子收進了懷裏，立刻對着石沉喝道：“派人去通知李賀，讓他不用死守，佈下地雷陣後，立刻撤退過來，我們等着他們來了再走。”

石沉大喜，立刻牽着馬重新鑽回了那條夾縫，瞬間的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袁雲伸了個懶腰，然後選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這才指着那條夾縫道：“鋼弩、火藥彈準備，一會李賀他們過來以後，咱們就好好的送些回禮給劉備。”

所有人立刻來了精神，大喊大叫的開始準備起各種武器，小六則領着幾人開始在夾縫的出口處挖起土來，準備將這裏埋滿地雷。

戰鬥打響時，李賀只是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然後看着兄弟們將無數的火藥彈拋進那條夾縫，他咬咬牙再次站了起來，然後從身邊一人的身上解下一顆燃燒彈，這才大喝一聲：“老白，老黑，兄弟替你們報仇了！”

怒喝完，李賀使出最後的力氣將手裏的燃燒彈扔進了夾縫，爆燃起來的大火瞬間將裏面哀嚎的敵人淹沒，爆炸聲還是不斷傳來，人的哀嚎聲則在不斷減弱。

袁雲走到了李賀身邊，然後拍了拍他的肩頭，正色的說道：“多謝！”

李賀立刻躬身下去，嘴中回道：“不敢，能爲主公獻上性命，老白老黑他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看着這個彪雄大漢竟然眼眶含淚，袁雲心裏也是酸酸的，老白老黑算是李賀最親密的兩人，他們幾人從無數的戰鬥中存活至今，這份情誼確實非常深厚。

石沉這時走到了身邊，然後對着李賀罵道：“收起你的貓尿，死就死了，只要死得其所就是，老白老黑的家眷如今在洛陽好喫好住，他們兩的兒子也大了，咱們照顧好就是，現在趕緊帶着主公離開這裏的危險，可沒空看你噴貓尿。”

李賀猛然一驚，立刻對着袁雲拱手道：“主公快快上馬，後面的追兵至少五六百人，咱們必須先離開這片山谷才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