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驍幾人回到柳家,天色已經不早,衛氏有心留飯,陳氏卻說怕回得太遲要走夜路,加之也不曾跟家裏人打過招呼,便約定下回再來做客。
臨行前柳家人送到外院,柳漁自然也在的,陸承驍自得了柳漁默許他這次兩浙回來就來提親一事後,看着柳漁是愈加不捨,哪怕知道明日就能見到了,此時仍是不捨分離。
更在心中,把自己與柳漁的關係擺得愈加親近一分,哪怕明知回程要被打趣的,這回卻也連他娘有意無意望過來的目光都忽略了,只站在柳漁身邊,低聲與她說袁州之行的安排。
想到是走水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柳漁:“可能坐船?”
柳漁不知,搖頭道:“不曾坐過,不過應該沒關係,真有些暈船的話也能克服。”
她沒那麼嬌貴,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
陸承驍卻是猶豫了,想了想,提議不然還是坐馬車去,卻被柳漁拒了,“真沒那麼嬌氣,就照你們原本的計劃就行。”
如此說定,約定了次日上午陸承驍從縣裏坐船過來,順路在溪風鎮碼頭接兄妹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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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和陸承驍前腳離開仰山村,後腳就不少人找到了柳家,來意很簡單,問柳晏平還收不收布。
柳晏平也沒想到陸承驍走了幾家織戶會有這樣的效果,心中甚是高興,只是以他的能耐確實喫不下這許多布,只柳晏平很清楚,這些主動想要賣布給他的村人,都是他的資源和財富,所以待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只說如果下次要布,或是陸家要布,只要保質保量,一定是優先族裏村裏的。
更有個想法,這一趟從袁州回來,村裏質優的布匹,他還是問問陸承驍收是不收,陸承驍和他不一樣,他是現銀收布,不需要比布販高到三十文,哪怕只高十文一匹,也比從織坊拿貨來得划算,左右陸承驍只准備進二百兩左右的布,也就是六七百匹,不說那些中等質量,就是高質量的,從其它幾族裏也能選夠數了。
把村裏人都送走,衛氏準備晚飯,他們兄妹三人也要收拾這幾天去袁州要帶的換洗衣物和一應洗漱用具。
次日一早,天剛亮兄妹三人就起了牀,早早用過了飯就往溪風鎮去,幾裏的路,也沒賃什麼騾車,包袱都被兄弟倆拎了,三人步行去的溪風鎮碼頭。
他們到的時候,從縣裏包了輛小船過來的陸承驍已經等在碼頭了,遠遠的看到柳漁三人,就急迎了過去。
船就靠在碼頭邊,八寶已經在船上了,柳晏安先跳了上去,陸承驍倒想跟柳漁說聲小心,柳晏安的手已經伸出來了:“漁兒,三哥扶你。”
陸承驍眼巴巴看着,顧忌着男女大防,也只能看着。
柳晏平瞧得好笑,跟着上了船去。
船上的船伕和船孃是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婦,見着今兒要接的幾個船客都是這般好模樣,頗是客氣,招呼了幾句。
陸承驍引着幾人進了船艙,船艙裏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好些東西,食水齊備不說,五芝齋的點心就好幾匣,更有防暈船的各式梅餅。
柳漁看陸承驍,陸承驍笑笑:“昨天回鎮時買的,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就各買了一些。”
這細心勁兒,柳晏平都不得不服氣。
人都到齊,船孃把纜繩一解,船伕的竹篙一撐,小船就穩穩的離了岸。
陸承驍這一路的歡喜自不必說,只是與柳晏平、柳晏安兄弟說話,柳漁含笑聽着,都能讓他仿若身在雲端。
南方這樣的船隻不知凡幾,常是夫妻搭檔,船孃有一手的好廚藝。
早晨有自備的乾糧點心,中午喫喫船孃做的船菜,晚上那一頓就找到住店的客棧用餐。
柳漁頭一回真正意義上的遠行,又一點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頗是新奇。
夜裏住店,爲了柳漁的安全,與前番李家兄妹一樣,要的是那種相連的套間,柳漁住內間,柳晏平和柳晏安住外間,而陸承驍主僕就住隔壁。
船主夫妻是不下船的,夜裏就住船上。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陸承驍幾人還在喫早飯,八寶已經大包小包把他們三少爺囑咐的給今兒白天幾人在船上要喫的東西備齊了。
自然,大多是柳漁喫得多的那幾種。
柳晏安心大,柳晏平今年二十了,本還沒有成家的念頭,現在倒是先跟陸承驍這位未來妹婿把媳婦要怎麼寵先學會了。
行船確實快,第二日傍晚,一行人便到了袁州城,陸承驍和八寶對袁州城都頗相熟,幾人進了城門,先就往城裏最好的客棧去。
要的也不是單獨的套間了,而是直接要了一個清幽的小院,院裏有正廳、花廳、四間客房,還附帶一個小園子,院門一關,自成一處小天地,沒什麼閒雜人等,比之前邊的套房要清靜許多。
四間客房,柳家兄弟倆一間,柳漁一間,陸承驍主僕各一間。
晚飯就在院裏用,是陸承驍和柳晏平去點的菜,讓小二送進來的,飯畢八寶先往李家去給李仲珏送信,陸承驍明日一早會先去李家拜訪。
陸家與李家的關係,他人到了袁州城,不可能不拜訪,而另一層原因,也是路上與柳晏平早商量好的。
李存義做的就是絲綢生意,每年從蘇州購進綢匹,回袁州印染,纔到洪都府售出,所以李家有相熟的染坊,李存義最近不在袁州,陸承驍便準備尋李仲珏陪他們走一趟,找到的染坊可靠不說,價格上也會好上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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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行船,少年人還好,柳漁是有些累的,柳晏平讓小二送了水,洗去一身風塵,才得一個好安歇。
而此時的李家,陸承驍要找的李仲珏泡在染坊跟着相熟的染坊師傅研究染料還不曾歸家,八寶見到的是李太太錢氏和匆匆趕來的李雲璧。
錢氏還挺正常,李雲璧卻是瘦得幾乎脫了形。
八寶沒敢多看,把自家三少爺明日會來拜訪的話說了,又被錢氏拉着問了幾句話,期間就被問及了陸承驍的婚事。
原來李仲珏前回回來家中,與家中曾提起過陸承驍已在議親。錢氏如今見着八寶,自然多問了幾句,包括女方是什麼人家。
八寶小心的一一回了,末了想找李仲珏,才知道人去了染坊還沒回來。
錢氏見他似是有事,便道:“你去仲珏院裏尋六兩,有什麼話讓六兩幫着遞一句,仲珏最近每天不到夜半都回不來。”
八寶聽了,忙謝過,辭了錢氏就往李家外院找李仲珏的小廝六兩去了,讓他給李仲珏帶個話,說自家三少爺明天有事尋李仲珏,請他在家等等。
六兩應了下來,這才送了八寶出門去。
回了客棧,陸承驍問了問他去李家時的情況,八寶一一說了,聽說李仲珏人在染坊,陸承驍笑了笑,讓八寶也去洗漱休息去,道:“明兒一早跟我一起去備些禮,咱們走一趟李家。”
八寶應了一聲,想提一提李雲璧瘦得有些不尋常,想一想自家三少爺和李家姑娘又沒什麼,說這個倒不合適,便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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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李雲璧自八寶走後卻是一直神不思屬。
陸承驍來袁州城了,明日會上門拜訪。
她想着方纔聽到的話,陸承驍與那柳家姑娘還不曾定親,不過看八寶的樣子,似是快了。
李雲璧在屋中踱來踱去,整顆心油煎火熬一般。
從安宜縣回來後,她就陷在這種煎熬中。
貼身丫鬟翠兒咬着脣:“小姐,你就真看着陸公子娶那位柳姑娘?”
李雲璧揪着心口的衣裳,眼圈通紅望着從小跟着她的丫鬟:“那我又能如何,他對我們家有恩,不是我們家對他有恩,還能逼他娶我不成?”
那叫翠兒的丫鬟在李雲璧身前蹲下,仰着頭望着她:“若是可以逼他呢?小姐你想要嗎?”
李雲璧整個人一顫,無神的眸子動了動,低頭看向翠兒:“你……你說什麼。”
“翠兒說,不是沒有辦法,只看小姐想不想。”
“小姐若想,翠兒一定幫你。”
丫鬟兩片紅脣吐出來的話語,像魔鬼的誘惑,不斷在李雲璧耳邊響起。
她許久沒說話,陸承驍將柳漁攬進懷中的那一幕一遍遍在腦中回放,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清晰如昨。
她記得那樣清楚,因爲她無數次想象,如果被他喜歡,被他擁入懷中的是她……
李雲璧不出聲,那丫鬟也一直沒動,就那麼望着她。
終於,李雲璧眼睫輕顫,一樣輕顫的,是她的聲音。
“你能怎麼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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