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外。
兩個車駕在官道上緩緩行駛,速度很快,而在兩個車駕前,韓非與馮劫並肩而立,似乎在交談着。
“今天我纔看到大王對武安君的看重遠遠不止我們平常看到的那麼簡單。”
“王權獨有,批閱奏摺,大王竟然在讓武安君批閱。”
“這就是諸公子也沒有得到如此看重吧?”
想着剛剛章臺宮裏面的一幕,馮劫就有些驚詫的道,到了現在都沒有平靜。
當然。
這事馮劫肯定是不敢去亂說什麼的,頂多與自己交好的同袍說一說,還有就是一起看到了這一幕的韓非。
“馮大人說得對。”
“對於大王而言,或許是將武安君全方面的在培養,而並非單單的掌控一軍。”韓非帶着深意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大王準備以後讓武安君涉及政務?”馮劫停下腳步,然後看着韓非道。
“今日讓武安君處置奏摺,或許就有這一道理,畢竟武安君一直所擅長的就是軍務統兵,對於政務並沒有接觸。”
“雖然武安君如今已經身處可比相邦的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畢竟是一個小山村出身,並沒有經過名師的教導,所以大王應該是從這一點來培養武安君,彌補武安君的不足之處。”韓非自信的分析道。
當然。
這一種分析是在於不知道趙祁真正身份的前提下。
如果是知道了趙祁的真正身份。
那就只代表了一點。
大王是要培養趙祁成爲未來大秦的繼承者,現在熟悉政務,也是給未來趙祁公佈身份,成爲太子儲君的那一天做準備。
“你說得對。”
“大王應該是有此心,是準備爲我大秦培養一個軍政全掌的大吏。”馮劫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對韓非的話十分認同。
“在任何人看來,只有如此想法。”
“大王對主上恩重,在培養主上,但誰又能夠想到主上會是大王的兒子,更是大王最看重女子所生,不過,若非蒙毅開口言明,我也不會知道。”
“此事。”
“一切都需爛在肚子裏,等到主上他們父子相認。”
“主上志在天下,卻不想這天下本就是他的。”
“或許等到主上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主上自己也會驚呆了吧。”
想到這。
韓非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對於未來。
韓非也有着一種憧憬了。
13主上父子相認,主上被敕封爲太子儲君的那一日,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啊。
“韓大人,在朝堂上你你爲武安君屢屢直言,看樣子你與武安君交情很深。”
馮劫話音一轉,好奇的問道。
“的確。”
韓非倒也沒有否認什麼:“當初在韓境時,若非武安君勸導,或許如今的我早就殞命,談何成爲大秦的九卿,爲大秦效力。”
“而且,武安君也救了我的命。”
馮劫表情一驚:“武安君救了你的命?”
“此事你大哥馮去疾知道,等以後他回來你就知道事情經過了。”韓非笑了笑,並不打算言明。
當初在韓境時,韓非也是與馮去疾推心置腹,對於李斯,馮去疾也是十分的不齒。
“看來此事有隱情。”
馮劫心中暗想道。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如此。
時間一晃。
四天時間過去了。
這四天以來。
趙祁每天都在章臺宮批閱奏摺,從一開始的抗拒,此刻趙祁已經習慣,並且真正認真的對待了。
畢竟。
經過當日秦始皇的教導,他手中批閱的不是奏摺,而是關於天下萬民的榮辱,安危。
一字之差,一個處置不對。
或許就會讓無數百姓遭受苦難。
嬴政看着認真批閱奏摺的趙祁,眼中也帶着一種欣慰。
這幾天以來。
嬴政一直在指導着批閱奏摺的關鍵,還有對政務的處置之道。
趙祁自然也是所獲良多。
“祁小子。”
“從這些日子的奏摺上,你看到了什麼。”嬴政坐在一旁的側位,看着趙祁問道。
“我大秦百姓過得十分貧苦,如若有入伍參軍,有歲俸的戶籍百姓還好,歲俸足可養活一家,但如若沒有青壯入伍,或者是沒有入伍的戶籍,他們的日子十分艱苦。”
“糧食是很大的困難。”
“特別是剛剛經歷戰爭,軍隊出征需要無數糧草,而這些糧草都是出自我大秦的百姓。”
“戰爭一起,稅收遞增,百姓苦不堪言。”趙祁沉聲說道,臉上帶着一種思緒。
這時代。
在中原大地上的糧食就是五穀,但是產量都並不高,畝產能夠達到十石就已經算豐收了。
對於這些,趙祁自然都知道,因爲曾經在李家村時,趙祁也喫不飽,想要照顧母親,喫飽果腹,除了種田外就是上山打獵,佈置陷阱。
多年來。
趙祁就是靠此生存,還有村民的救濟。
“是啊。”
“糧食。”
“自千古以來,這就是我中原大地,炎黃一族所面臨的最大危機。”
“戰爭一起,天災人禍,這些都會讓無數百姓活生生的餓死,縱然朝廷再如何調度也避免不了。”
“哪怕是寡人,雖然知道此危機,也無法去改變什麼,只能儘可能的去調撥賑災。”嬴政嘆了一口氣。
“恩。”
趙祁點了點頭。
現在中原大地的確沒有高產量的糧食,但是在大秦之外,中原之外,卻是有着高產量的作物,番薯,馬鈴薯。
這些作物都存在,畝產可達到數十石。
但現在可望不可即。
而且。
趙祁也是有着私心的,如果系統真的獎勵了這高產量作物,趙祁也不會立刻拿出來,雖福澤天下,但天下不在於他的掌控,未來秦末,天下紛亂,這些作物就將成爲敵人手中的武器。
所以除非趙祁掌天下,否則就算有這些高產量作物趙祁也不會拿出來。
“古往今來。”
“糧食就是對族羣生存最大的危機,對於天下而言,百姓不希望有戰爭,因爲戰爭就代表着死亡,會讓無數百姓在戰亂下流離失所,田地荒蕪,朝不保夕。”
“但正如祁小子你當初所言,我大秦挑起一統之戰,或許讓天下不寧,讓無數百姓受難,但終究是爲了一統之念,爲了天下大定,讓天下再無戰禍。”
“苦在當代,福澤萬世。”
“寡人,一直都記得你這句話。”
嬴政凝視着趙祁,正色的說道。
“秦始皇雄心,也正是未來縱然多少王朝存在,但都以一統爲本,若無秦始皇,便爲後世王朝的炎黃一統。”趙祁心中暗道,對於秦始皇,他心中始終都是敬佩的。
可惜。
就是他的兒子不怎麼行。
但凡有一個有能力的,一統天下的大秦就不會二世而亡了。
或許也是秦始皇一人將大秦的氣運全部聚集,他的那些兒子才都是庸才吧。
“如今三晉缺糧,多有餓死骨,以你之見,當如何處置?”嬴政回過神來,問道。
“我大秦有兩大糧倉,一爲關中,二爲蜀地。”
“一直以來,這兩大糧倉都直接爲我大秦銳士提供糧草,讓我大秦銳士無缺糧之患,臣以爲,可以先從蜀地調撥一部分糧食,給予三晉賑災,解黎民之患。”趙祁說道。
“祁小子。”
“賑災,也絕非那麼簡單的。”
“世人皆言猛獸兇猛,但在寡人看來,這天下最兇惡的還是人心。”
“自關中與蜀地調撥糧草賑災的確可行,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但關鍵賑災撥出的糧草十成能夠有三成到了真正受難受餓的百姓手中,那再好不過。”
“可三晉剛定,那些心向亡國的餘孽又怎會讓我大秦給予黎民賑災收攏人心?”
“他們絕對會暗中阻撓,甚至冒領。”
“所以三晉平定以來。”
“朝堂官吏都是讓他們自給自足,沒有一人提及讓我大秦關中與蜀地撥糧賑災,因爲他們都知道賑災之事沒那麼簡單。”
“出力不討好,更耗損我大秦國力。”
“對於此事,你如何解決?”嬴政看着趙祁笑道。
滿朝文武都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倒想知道趙祁有何見地。
“此事雖難的確很難,但說容易,其實也很容易。”
趙祁想了一刻,忽然一笑。
“哦?”
嬴政來了興趣了:“你說說是怎樣一個簡單法?”
“如若朝廷撥糧賑災,恨我大秦的三晉權貴絕對會冒領,並且還會鼓動未曾受災的百姓冒領,正如大王所言,人心最難測。”
“但如若在賑災的糧食之中摻雜沙子,大王覺得那些並非災民的人能夠下嚥嗎?”
趙祁笑了笑,古怪的道。
聽到這話。
嬴政表情微微一詫,然後立刻會神。
“對於承受飢餓的災民而言,心中只有求生之念,縱然口糧裏摻雜了沙子,他們也不會拒絕,畢竟這是他們活命的機會,但對於那些冒領的三晉權貴,還有未曾受災的險惡之人,這些摻雜了沙子的糧食就是不可入口的噁心之物。”
“他們絕對不會喫下去。”
嬴政畢竟是嬴政,趙祁一句話讓他瞬間明白。
“正是如此。”
“如此一來。”
“足可讓糧食用到災民的身上。”
“而且爲了以防萬一,運送糧草,賑災之事也不應該交給官府來做。”
“而是交給我大秦各大營銳士。”
“軍法嚴苛,比之對官吏的秦法更加。”
“以此可杜絕地方官吏貪贓枉法。”
“另,賑災之時,如若發現冒領之人,無需留情,殺,以殺來震懾,讓他們不敢再玩貓膩。”趙祁冷笑了一聲,將後續的賑災策略全部說了出來。
聽到趙祁的話。
嬴政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以軍賑災,調撥糧食。
可避免被地方官府貪墨,摻雜沙子可避免被無量之人冒領,以殺震懾,則是讓那些三晉權貴畏懼。
一環扣一環。
“祁兒果真是出色。”
“這一個難題竟然就被他輕易給化解了。”嬴政心中十分欣慰。
對於趙,韓兩地許多地方食不果腹,百姓受難,嬴政是知道的。
但一直沒有處置,也正是因爲沒有辦法。
畢竟。
這些也是趙,韓兩個已滅的朝廷留下的後患,面對大秦,他們不得不強徵賦稅,強徵青壯,導致了田地荒蕪,百姓無糧可食。
“明日朝會,寡人就宣佈此決定。”
“賑災之人,你心中可有人選?”嬴政笑了笑,看着趙祁道。
“三晉乃是臣掌軍務防守所在,賑災之事給交給臣麾下主將,至於運送糧草之事可交予雍城大營。”趙祁說道。
“那就按你說的辦。”嬴政點了點頭,眼中盡是欣慰。
短短几天時間。
嬴政就看到了趙祁再次的成長,已經對政務處置得心應手了,只需要未來再熟悉,趙祁就會完全明悟。
此刻這麼大一個難題都被趙祁輕易解決,足可見他的才智。
“大王。”
“上將軍蒙驁求見。”
大殿外,趙高恭敬道。
而他的餘光看着坐在的主位上的趙祁,眼神之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複雜。
不知道說什麼。
以前在嬴政未曾恩寵趙祁一家之前,胡亥公子還能夠時常入殿覲見,然後給嬴政獻殷勤,但是自從嬴政把趙祁兩個孩子帶入宮中後,胡亥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來獻殷勤了,完全被嬴政冷落了。
不僅是胡亥。
哪怕是以前嬴政還頗爲看重的扶蘇都被嬴政給放棄了一樣。
自從那一次衝撞之後,不再理會。
不說那些公子。
就連他趙高也是一樣。
以前是在章臺宮內候命的,獨侍王駕,可自從趙祁一家來了,嬴政根本不讓他進殿了,他一箇中車府令也如同普通的寺人一樣,在殿外候命。
也失去了往日的王寵。
這個都是可以清楚感受到的。
但對此。
趙高根本不敢亂說什麼,如果他敢詬病什麼,嬴政一句話就可滅他全族。
“大王甚至連奏摺都交給趙祁批閱,難不成這趙祁是大王的私生子不成?”
看着嬴政對趙祁如此恩寵,甚至愛屋及烏,趙高心中也十分嫉妒的想到。
在沒有趙祁之前。
章臺宮內的情形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宣。”
聽到趙高的話,嬴政頭也沒擡。
“諾。”
趙高恭敬退下。
不一會。
蒙驁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大殿內。
而看到了坐967在主位的趙祁,還有坐在側位的嬴政,蒙驁先是一愣,然後心中露出了一抹喜意:“大王已經在開始培養祁小子的處政能力了,難怪那奏摺上批閱的字與大王的不同,原來是趙祁的,我就說奇怪。”
回過神來。
“臣蒙驁拜見大王。”
蒙驁立刻對着嬴政一拜。
“蒙卿免禮。”嬴政微微一笑。
餘光看向了趙祁。
“岳父大人來了。”
“有失遠迎。”
趙祁立刻站起來,對着蒙驁躬身一拜。
“祁小子。”
“看來大王還真的是對你看重,竟然都讓你處理奏摺政務了。”
“好,不錯。”
“這也讓你磨鍊一下政務的能力,我大秦的武安君怎能只掌軍,不理政。”蒙驁大笑着說道。
“得,也是和秦始皇一樣的話。”
“說到底。”
“武安君不應該只掌軍務,不掌政務嗎?”
“如果武安君都掌政,那要相邦又有什麼用?”
趙祁在心底吐槽道。
不過。
反正現在做也做了。
而且對處置奏摺也上心了。
反正就當提前練手,爲以後秦末做準備。
“蒙卿說得對。”
“我大秦武安君,豈能不理政。”
“這臭小子他還給寡人說他不會政務,可是短短四天下來,對政務有着獨到的見地,甚至有些地方寡人都有所不如。”
對於知道趙祁身份的蒙驁,嬴政是毫不客氣的誇讚自己的兒子。
眉宇間盡是得意。
這在外人看來或許是對於趙祁的恩重看待,但對於蒙驁而言,這可就是望子成龍,對自己兒子的欣慰。
“祁小子的見地竟然比大王還厲害?”蒙驁驚訝的道。
“就比如因戰亂而受災的趙韓兩地多城,祁小子就給寡人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嬴政十分得意的把趙祁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了後。
蒙驁也不由得一驚,然後暗暗點了點頭。
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祁小子。”
“你可要好好學。”
“以後我大秦的第一人就是你了。”蒙驁忍不住的誇讚道。
聽到這話。
趙祁立刻道:“岳父大人,你可別亂說,大秦的第一人是大王,可不是我。”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被外人聽到了,指不定要參奏一本謀逆。
“對對對。”
“大王是第一人。”
蒙驁猛地回神,然後笑着道。
差一點就露餡了。
“你我也許久未見了。”
“今天一起用膳,我們好好敘敘。”
“至於祁小子就繼續批閱奏摺,也多虧了他,讓寡人好好休息了幾天。”嬴政對着蒙驁笑道。
“大王有武安君這等臣子,乃是大王之福。”蒙驁立刻陪笑道,言下之意,大王你有趙祁這兒子乃是服氣。
聽到這話。
嬴政再次得意的笑了起來。
望子成龍,哪一個父母沒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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