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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4章

第2534章

從華沙到柏林的距離是523公里,如果是後世華夏的動車,最多兩個小時就能到達。但在這個時代,時速五十公里的列車都算快的。

索科夫乘坐的列車,是當天晚上十一點發車的,經過十小時的顛簸,終於在第二天上午九點,到達了柏林的漢堡車站。

車裏的廣播傳來了女播音員甜美的聲音:“各位旅客,列車前方即將到達柏林的漢堡車站。請大家整理好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物品,做好下車的準備。”

索科夫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謝天謝地,我們終於到地方了。”

想到這次來柏林,和阿杰莉娜有很大的關係,他開口問道:“阿杰莉娜,我們的列車晚點了將近一天,來接站的人會等我們嗎?”

聽到索科夫這個幼稚的問題,阿杰莉娜忍不住笑了:“米沙,你怎麼了?難道你忘記了,你這次來柏林,是受到了朱可夫元帥的邀請,別說是晚點一天,就算是晚點半個月,接站的人都不敢隨便離開。”

索科夫望着窗外移動速度越來越慢的景物,隨口問道:“那我們應該去什麼地方找接站的人呢?”

“別擔心,”阿杰莉娜安慰索科夫:“等車到站之後,我們就留在包廂裏,會有人主動來找我們的。”

車剛停穩,車門還沒有打開,托爾巴就找了過來。

見到不請自到的托爾巴,索科夫不禁一愣,心說難道他就是來接自己的人?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阿杰莉娜,想從她這裏得到了一個答案。而阿杰莉娜看到索科夫投來的目光之後,也猜到了他的用意,便微微搖搖頭,示意托爾巴絕對不可能是接站的人。

“上士同志,”索科夫客氣地問:“你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將軍同志。”托爾巴小心翼翼地說:“列車已經到達了終點站,不知那名德軍上尉該如何安頓?”

索科夫這纔想起,這次來柏林的不僅僅是自己和阿杰莉娜,還有一位後世被稱爲“國際義人”的霍森菲爾上尉。他擡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巴掌,笑着對托爾巴說:“上士同志,你瞧我這記性,如果你不說的話,我都把霍森菲爾上尉忘記了。麻煩你把他帶到我這裏來,待會兒他和我們一起下車!”

托爾巴向索科夫敬禮後,轉身離開。

幾分鐘之後,霍森菲爾在一名戰士的陪同下,來到了索科夫的包廂。

護送霍森菲爾的戰士離開後,索科夫招呼霍森菲爾在包廂裏的沙發坐下,笑着問道:“霍森菲爾先生,我們的戰士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沒有。”霍森菲爾搖着頭說:“他們對我很好,我有什麼需求,他們都會竭力地滿足。”

“霍森菲爾先生,”索科夫望着對方問道:“如今已經到了柏林,不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先回家看看。”霍森菲爾有些遲疑地說:“等我和家人見面之後,再考慮其它的問題。”

“霍森菲爾先生,”阿杰莉娜把霍森菲爾的話翻譯給索科夫之後,望着霍森菲爾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也許在盟軍轟炸時,或者是我軍進攻柏林時已經毀掉了。你的家人要麼已經離開這座城市,要麼就是死於戰火。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聽阿杰莉娜這麼說,霍森菲爾用雙手抱着自己的頭,表情痛苦地說道:“如果真的出現了你所說的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杰莉娜,”索科夫見到霍森菲爾這副表情,猜想阿杰莉娜一定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連忙問道:“你對他說了什麼?”

當聽完阿杰莉娜的複述之後,索科夫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都是這場該死的戰爭,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無家可歸。受害的不但是我們國家的人民,甚至連發起戰爭的德國,它的人民也是受害者。”

這時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索科夫聽到外面有個聲音在問:“請問來自莫斯科的索科夫將軍,和阿杰莉娜同志,在裏面嗎?。”

聽到這個聲音,索科夫立即起身拉開了房門,看到門外的走廊上站着三名軍人,帶頭是一名少校軍官,連忙說道:“我就是索科夫,你們是來接我們的嗎?”

“是的,將軍同志。”少校回答說:“接您的車就停在站臺上。”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霍森菲爾,有些詫異地說:“不過我接到的通知,接的是兩個人,但您這裏卻有三個人。”

“是這樣的,”既然對方是來接自己的人,索科夫自然要向他解釋清楚:“這位是霍森菲爾上尉,是德國人,我們的列車在華沙停靠時,我把他從戰俘營裏救出來的。待會兒先把他送回家,我們再去見朱可夫元帥。”

“好吧,將軍同志。”面對索科夫的提議,少校自然不敢反對,只能點頭同意。

索科夫準備離開時,無意中瞥見了放在角落裏的突擊步槍和彈藥箱,便停下腳步對少校說道:“對了,少校同志。這些武器是從莫斯科帶過來的。我們在波蘭境內時,遭到了匪幫的襲擊,消耗了一部分彈藥,剩下的都是在這裏。你看我應該把這些東西交給誰?”

少校沒想到索科夫這次過來,居然還攜帶了這麼多的武器彈藥。他皺着眉頭想了想,隨後說道:“將軍同志,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您就不必費心了。”說完,叫過一名戰士,讓他留在包廂裏看管武器彈藥。

少校帶着索科夫等人下車後,並沒有立即上停在站臺上的黑色桶車,而是客氣地對索科夫說:“將軍同志,請您稍等一會兒,我去找找車站的軍代表,讓他來處置您帶來的武器彈藥。”

在得到索科夫的允許後,少校獨自朝不遠處的軍代表辦公室走去,而另外一名戰士則被留在了索科夫的身邊,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索科夫望着霍森菲爾說道:“霍森菲爾先生,不知你多長時間沒有回柏林了?”

霍森菲爾想了想,回答說:“從1942年2月開始,我就沒有回過柏林。”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回德國?”索科夫有些喫驚地問:“難道你從來就沒有假期嗎?”

“沒有。”霍森菲爾搖搖頭說:“按照統帥部的意思,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對波蘭和俄國進行大規模的移民。因爲我們這些駐紮在波蘭的軍官,基本就沒有回德國的機會。自從被關進戰俘營,我還以爲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回德國,卻沒想到在您的幫助下,我又重新踏上了德國的土地。將軍先生,謝謝您!”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索科夫咧嘴笑了笑,衝霍森菲爾擺擺手:“和你冒着生命危險,幫助了五十多名猶太人的善舉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索科夫說這話時,心裏卻在暗想:可憐的霍森菲爾上尉,在真實的歷史裏,你死在了蘇軍的戰俘營裏,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再返回德國,甚至連屍體埋在什麼地方,都無人知曉。

這時,一列列車在不遠的站臺停下,從車裏下來無數的乘客。大家一下車,就提着各自的行李,快步地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索科夫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些剛下列車的德國人,心想這些德國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被蘇軍從東普魯士地區驅逐的,還是從其它城市過來的?

正在這時,一名穿着黑色大衣,戴着一頂深藍色的鴨舌帽的男子,提着行李箱,快步地朝着索科夫所在的位置走來。負責保護索科夫安全的戰士,見到男子走過來,立即端起掛在胸前的衝鋒槍,用槍口對準了對方,厲聲喝道:“站住,不準過來!”

“索科夫將軍,索科夫將軍!”誰知被戰士攔住的男子,卻衝着索科夫大聲地喊叫起來,而且用的還是俄語。

索科夫以爲是遇到了某位退伍的部下,連忙衝着戰士說了一句:“讓他過來!”

戴鴨舌帽的男子來到了索科夫面前,放下手裏的行李,挺直腰板敬了一個禮,嘴裏說道:“您好,將軍同志!”

索科夫看着對方挺面熟的,但就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見索科夫一直盯着自己看個不停,男子擡手摘掉了鴨舌帽,衝着索科夫大聲地說:“將軍同志,您真的認不出我了嗎?我是恩斯特,恩斯特啊?”

聽到對方說出的名字,索科夫立即把眼前的人,和當年莫斯科城下大反攻時,自己在伊斯特拉水庫抓住的那名德軍俘虜聯繫在一起:“我想起來了,你是恩斯特,恩斯特下士。那位曾經在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學習過兩年,會說一口流利俄語的德軍下士!”

“沒錯,將軍同志,就是我。”

看到索科夫向自己張開雙臂,他也上前和對方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

當兩人分開,正準備說話時,站在索科夫身後的霍森菲爾,忽然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恩斯特,你是恩斯特?”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剛結束和索科夫擁抱的恩斯特,用詫異的目光望向了霍森菲爾,心想這位穿着蘇軍軍服的男子是誰,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就在恩斯特愣神之際,霍森菲爾激動地叫了起來:“恩斯特表弟,難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表兄威廉啊!”

“威廉!”恩斯特望着霍森菲爾,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威廉表兄?”

“沒錯沒錯,我就是威廉。”霍森菲爾見恩斯特認出了自己,上前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表弟,用手拍打着他的後背,激動地說:“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恩斯特鬆開霍森菲爾之後,有些詫異地問:“威廉,你這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怎麼什麼才能的是蘇軍的制服啊?”

“這事說來話長,如果不是遇到好心的索科夫將軍,我此刻還待在華沙的戰俘營裏,能否活着回到柏林,還是一個未知數。”

阿杰莉娜知道索科夫不懂德語,霍森菲爾和恩斯特兩人在說話時,她就在旁邊做同步翻譯,及時地把兩人的對話告訴索科夫。

恩斯特知道是索科夫救了自己的表兄,他並沒有詢問具體的過程,就首先向索科夫表示感謝:“索科夫將軍,謝謝您,謝謝您把我的表兄從戰俘營裏救出來。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擔心他可能會死在戰俘營裏。”

“不客氣,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我之所以會把你的表兄從戰俘營裏救出來,完全是因爲他在華沙期間所做出的善舉。”接着,索科夫就把霍森菲爾在華沙如何幫助猶太人,其中一名叫斯皮曼的猶太人又是如何報恩,去各處戰俘營尋找霍森菲爾下落的事情,向恩斯特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恩斯特的心中滿是僥倖,他慶幸地想着,如果自己的表兄沒有幫助過猶太人,被關進戰俘營之後,就根本不會有人去救他,而他就只能在戰俘營裏繼續待下去。運氣好,能得到遣返回國的那一天;運氣不好,就會死在戰俘營裏,成爲他鄉的孤魂野鬼。

“恩斯特。”霍森菲爾見索科夫和恩斯特似乎很熟悉的樣子,便試探地問:“你是怎麼認識索科夫將軍的?”

聽到自己表兄的問題,恩斯特呵呵一笑,隨後解釋說:“我不是被調往了東線麼。結果敢去沒多久,莫斯科城內的蘇軍就展開了全面的反攻,我當時在伊斯特拉水庫駐紮,被索科夫將軍率領偷襲水庫的部隊所俘虜。因爲我曾經在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學習過兩年,能說一口流利的俄語,因此被俘後就成爲了他部隊裏的翻譯。”

“恩斯特。”索科夫等恩斯特的話告一段落之後,好奇地問:“你這是從什麼地方回來啊?”

“法蘭克福,”恩斯特說道:“我剛從法蘭克福回來。”

索科夫心裏很清楚,法蘭克福這個地方,雖然聽起來像是法國的城市,但卻是不折不扣的德國城市。他隨口問道:“你去法蘭克福做什麼?”

恩斯特乾笑了兩聲,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將軍同志,我是去看我的妻子和孩子。要知道,柏林城內不太平,所以我回到柏林後不久,就把她們送到了法蘭克福,等柏林的情況好轉之後,再把她們接回來也不遲。”

雖然恩斯特並沒有說明柏林城內怎麼不太平,但索科夫卻知道,佔領城市的蘇軍指戰員,有相當一部分人,不但洗劫德國人的財物,霸佔別人的房屋不說,甚至連女人都不放過。因此恩斯特把他的妻子和孩子轉移到法蘭克福,也就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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