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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舞會

“玫瑰玫瑰我愛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濃,長夏開在荊棘裏……”

迷人的燈光旋轉着打在富麗堂皇的牆壁上,美豔的歌女則扭動婀娜的身姿,唱出時下最流行的曲子。這時隨着樂隊指揮使的律動,薩克斯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高昂,一時音樂和燈光都在顫抖,搖晃,將這一派奢靡的熱鬧推到了極致。

“聽說,你和顧老闆簽下了股份轉讓的協議,現在這座百樂門可也有你楊大太太的一份了,我該恭喜你啊。”

“哪裏哪裏,我要承蒙季司長的關照,您的蒞臨於我來說便是莫大榮幸。”大太太舉着紅酒杯,向對方敬道。

“誒呀,好久不見楊大太太,今日一見你倒是又比之前年輕了不少,更勝風流嘛。”此時另一個男人也舉着酒杯而來。

“鍾科長真會說笑,我是半老徐娘一個了,鍾科長才是風華正茂呀。”

“大太太果然還是那麼會說話。”男人開心的笑了,轉而在她耳邊悄聲問道:“不知蘇小姐這次可曾來?”

“那是自然,你瞧不就在哪兒嘛。”順着大太太所指的方向,只見蘇曼曼在人羣中也是笑語不停,她的身旁正站着一位與她暢聊的白人男子。

“那是美國來的託尼先生,您若再不去,我們的曼曼小姐可要被別人搶走了哦。”大太太說完,鍾科長了然的笑了,端着一杯紅酒向蘇曼曼的方向而去。

形形色色的名流們向大太太招呼敬酒,邱月明見她忙碌不已,一時覺得自己很無趣,她退出人羣,找了個偏僻的吧檯坐下,卻不知這僻靜的角落早有人佔據。

“小姐是新來的?”

這個男人有高高的個子,被富家條件滋養出的白皙皮膚,金絲垂鏈的眼鏡後是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屋頂那眼花繚亂的燈光從他俊秀的面容上晃過,給狹長的眼尾增添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風情。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俊美的男人,在邱月明擡頭的第一眼便知道。

男人見她沒有回答,也不急,悠悠的開出一瓶紅酒,將面前的兩杯高腳杯斟滿。然後用食指與中指輕輕提起其中一杯朝邱月明微微一笑。

邱月明雖然不會喝酒,但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猶豫了一下,又也許是男人的外表太過迷人,她還是決定端起這杯酒與他同飲。

然而,酒精的辛辣很快從喉嚨裏觸發,她喝到一半嗆出了聲。

男人見狀有些意外,笑道:“小姐果然是新來。”

“我是和楊大太太一起來的。”邱月明不想被嘲笑,她搬出大太太的身份。

“哦,原來是楊大太太的人。”男人絲毫不忌憚,反而有趣的挑起眉,“難怪。”

難怪什麼?

“難怪你這麼漂亮。”男人像猜中她的心事般在她耳邊悄然道,一時,邱月明的臉上不由自主升起了紅暈。

“這是在揹着我說些什麼呢?”大太太春風滿面而來,“我原打算介紹,不曾想,你們都熟絡了。”

“哪有,我不認識這位先生。”邱月明趕緊推脫道。

“怪我,怪我,方纔太忙,把你給忘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上海惠生紗廠的大公子,通商銀行的總經理,張允琛,張大公子。”

張允琛含笑一點頭,大太太繼續道:“別看人家年紀輕輕,可是從英國劍橋回來的高材生呢。”

“大太太過獎了。”

“至於這位。”大太太賣了個關子:“邱月明,邱小姐,別看我們邱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學問可不比你張大公子低呢。”

“哦,願聞其詳。”

“陳祕書長的那本莎士比亞詩集可就是我們邱小姐翻譯的。”

“原來如此,我就說祕書長先生今日怎麼有空來此,看來是大太太的功勞啊。”張允琛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儘管他的內心波瀾不驚。

大太太掩嘴笑了:“不說了,祕書長先生還想見見我們這位才貌雙絕的邱小姐呢。下回若有空,歡迎張大公子到楊公館來,我必掃榻以迎。”

“好。”張允琛保持着得體的笑容,一直目送楊大太太帶着邱月明回到舞會中去。然後,他低下頭看着手裏那杯準備回敬卻未動的紅酒,突然收斂了笑容,眼裏泛起嫌惡之意。

多麼漂亮的姑娘呀,可惜可惜真可惜……

他嘆了口氣,將紅酒毫不留情的潑在了一旁的盆栽中,隨後抽出手絹擦了擦手。

雅緻的包廂內,陳祕書長不知在和要員討論些什麼,聽到大太太的到來,面上有被打斷的不悅。但大太太絲毫不在意,因爲她有足夠的自信,讓他的不悅一掃而光。

“祕書長先生真是好生忙碌,看來我到的不是時候。”大太太含笑嗔道。

“哪裏,大太太隨時到來我都是歡迎的。”陳祕書長命一旁的男人將文件收起。

“是嘛,那我今天可有份大禮要送你。”

“哦?不知是何大禮?”

“您瞧,我把誰給您帶來了?”

話落,只見邱月明從大太太身後走出,她一改往日的麻花辮,將頭髮燙成時下流行的燕尾鬟,一身紅絲絨的袍子把平日素雅清純的面頰襯得多了幾分嬌豔與嫵媚,而衣服上一隻栩栩如生的金絲盤繡鳳凰就從腰間拖着尾翼一直纏繞到了腿部,那婀娜多姿的曲線此時被包裹的裙子展現得完美無疑。

“這位小姐……”陳祕書長饒是見過再多的佳麗,此刻也在邱月明出色的容貌前失神了片刻。

“她呀,就是我給您提及的邱月明邱小姐,您的莎翁詩集還是她給翻譯的,祕書長難道忘記了?”

聽到大太太的話,男人立馬反應了過來,一改方纔的冷淡:“原來是邱小姐,失敬失敬,誒呀,我真是沒想到學識斐然的邱小姐竟然還是這樣一位佳人,太失敬了太失敬了。”

“祕書長先生客氣了,我也沒做什麼,不過是一些粗淺的解讀,上不得檯面,還望您不要見怪。”邱月明被男人突然熟絡的語氣弄得不自在,她客套的回道。

“哪有,明明是邱小姐謙虛了,對了,邱小姐的洋文如此好,不知師從哪裏?”

問及此,邱月明的臉上有隱隱的哀傷。

大太太答道:“邱小姐原是天津南華大學的學生,由於戰亂逃難到了上海,自己的母校也在戰火中被夷爲平地了。”

“原來如此。”陳祕書長擺擺手安撫道:“一點小事罷了,邱小姐不必傷神,你若是還想讀書,我自有辦法。”

邱月明聽到這話眼裏燃起希望,“真的嗎?”

“自然,只要邱小姐願意。”

大太太見狀,隨即撮合道:“你們這些讀書的事情我是不懂,只是如今外頭正熱鬧,不若一起前面去,我估計到了跳舞的時間,不知,祕書長先生可有興趣邀我們邱小姐共舞一曲?”

邱月明詫異的看向大太太,剛想拒絕,然而陳祕書長卻先皺了眉:“這……”

“怎麼,祕書長先生還真是個大忙人,連今晚都不得空?”

“還真不瞞你說,今晚我原是有局的,約了幾個德國人。你知道,如今要開戰了,上頭對德國來的顧問團很是倚重,隨着上海的不斷增兵,那些德國人也來了上海,市長先生命我好生招待,不可怠慢。所以,你瞧今晚這……”陳祕書長爲難的說道。

“不知,在哪兒設宴款待啊。”

“上海華懋飯店,我都命人訂好了。”

陳祕書說罷,大太太突然笑了起來,陳祕書不悅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說祕書長先生,您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您給這筷子都拿不穩的洋人定華懋飯店,是想讓他們來個滿漢全席還是怎麼着?”

“洋人不興筷子,我自然知道,我命人特地安排了法國的蝸牛,鵝肝,想來也是對得起他們了。”

“嘖嘖嘖。”大太太搖搖頭道:“祕書長先生,要我說呀再好的珍饈美味也抵不上咱大上海的銀樓金粉風流場,您呀給人家整那套,人家領不領情都難說。”

“那照你的意思?”

“按我的意思,讓他們來這!您就在這招待他們!”

“這兒?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這兒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況且今天外頭來的都是上海的名流,您把他們喊這來,也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這亞太遠東區的第一樂府。”

陳祕書長在原地踱步躊躇了半晌,最終對一旁的那個男人道:“去,打電話給德國領事,就說今天把地址改在百樂門。”

“是,祕書長先生。”

早就聽說上海的百樂門十分出名,奈何來到中國後一直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未曾有機會好好欣賞這東方巴黎。方纔上海政府的一通電話打來,讓幾名年輕的德國軍事顧問們都很興奮,他們十分期待見識一下這遠近聞名的風流場。

“弗裏茨,你去過百樂門嗎?那裏真的像他們說的那麼有趣嗎?”車裏其中一人對弗裏茨拉姆問道。

“非常熱鬧,堪比美國的百老匯,有漂亮的姑娘,優美的音樂,激昂的舞步,數不盡的美酒,對了,他們的葡萄酒大部分都是從法國空運來的,比慕尼黑的啤酒強多了。”弗裏茨回答道。

“哇哦!那有白人姑娘嘛?”

“這可不多,不過你可以去大世界那塊看看,我聽說那裏很多妓院裏有俄羅斯來的妞兒,他們美國佬喜歡去那邊。”

“知道嘛?我們每天在軍部裏面畫地圖都快無聊死了!糟糕的是有時候他們中國人還不能理解我們的意思,在我看來,他們某些方面真的非常執着。”另一名顧問抱怨道,轉而對着車內一直沉默的諾伯道:“諾伯你說呢?”

“嘿?”

“嗯?”他沉思在今日提交的作戰規劃中,直到身旁的夥伴推了他一下,他才緩過神來。

“看來諾伯你纔是合格的軍事顧問,你真該向法肯豪森將軍遞交一份加班申請,讓他去問蔣jie石多要點加班補助給你。”弗裏茨調侃他,同車的人都跟着笑了。

“你們知道,我對於這種派對,嗯,聚會一直都興趣不大。”諾伯說,如果不是上海政府指名邀請他們,他確實不想來。

“別這樣兄弟,我們這次能提前從南京出來,還多虧了你。想想吧,現在的布魯赫他們還在南京的軍部裏畫地圖呢。所以高興點。”他的夥伴親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確實,這次還是諾伯向法肯豪森將軍提議先帶領一部分顧問來上海勘察情況,要不然,這羣傢伙此時此刻哪有機會去什麼百樂門。

按照楊大太太的提議,陳祕書長立馬就命人在二樓開闢了一間新的酒會用來招待德國顧問團。

然而當弗裏茨一行人下車,見識過歌舞曼妙,燈紅酒綠的一樓後都紛紛拒絕去清湯寡水的二樓。

陳祕書長一邊牢記着上頭交代的保密事項,一邊又不願拂了這幾位德國人的興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覺得一樓很不錯,你瞧沒人會知道。”會所中不乏白人,而諾伯指了指顧問們的一身便裝,陳祕書長恍然大悟。

二樓的憑欄處,楊大太太望着下邊陳祕書長與德國人的寒暄客套,靜靜地抽了一口煙。

邱月明站在她的身旁,也從人羣裏一眼看到了那位馬克先生,她有點驚訝,只猜到他是來中國有要緊事的,不曾想會是個軍人。

“今兒陳祕書長看來是沒時間陪你了,不過你也沒白來一趟,你如今能結識他,是你的運氣,往後他怕是還要找你的。”大太太說。

“啊?找……找我幹嘛?”邱月明愣愣的問,她一點都不喜歡那位陳祕書,尤其他看人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稀有的商品,讓邱月明覺得渾身上下毛毛的。

“找你自然是好事。別看他是個祕書,這上海市長的一舉一動,作息安排可都是經他手一清二楚的,連發往南京那邊的文件都是他全權處理,就憑這樣的身份在這上海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想見他一面都見不着呢。”大太太道。

“是嘛……”

邱月明不知道陳祕書長的職權會有這麼大,她只當大太太的朋友不是尋常人,見完這一面後就該無事相安了,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甚至不知爲何,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了某種莫名的恐慌,就好似她正在不知不覺的落入一個未知的陷阱,她不敢深想。

舞廳的中央接着登場了摩登的舞娘,她們跟隨樂隊曲調跳出時下流行的踢踏舞,鼓聲碟聲如雷如雨齊齊奔來,整個會場又換上了明快活潑的爵士調。

一時,白種人,黃種人,西式洋裝、海派旗袍、此時每個人都隨着燈光的律動而盡興舞蹈,沉醉其中。

“邱小姐,可願與我共舞一曲?”不知何時,陳祕書已然來到她的身邊問道。

邱月明求救的看了一眼大太太,然而大太太視若無睹,並推了她一把道:“玩的盡興哦。”

陳祕書長牽着邱月明的手走下樓梯,邱月明想拒絕:“我不會跳舞,祕書長先生您還是另尋他人吧。”

“不會跳舞又有何妨,正好,我可以教你嘛。”

“其實,我不喜歡跳舞,怕是教也教不會的。”

“怎麼會呢,我看邱小姐天資聰穎,一定一學就會。”陳祕書並不打算放過這位佳人,耐心道。

“我……我很笨的,恐怕真學不會,還是,還是讓其他人陪您跳吧。”

饒是陳祕書再好的耐心,被邱月明這般推脫,臉上也起了慍色,“看來邱小姐今天是不願意賣給我陳某人一個面子了?”

大太太扶着欄杆看到邱月明與陳祕書長犟在了樓梯口,心下一緊。

這會所裏這麼多人看着呢,若邱月明真在大庭廣衆下拒絕了陳祕書長,那她這以後在上海灘還有什麼臉面混下去呢?

張允琛撣了撣指間的菸灰,勾起玩味的笑。

就在大太太準備親自下樓解決這尷尬的氛圍時——

“這位小姐很漂亮,陳祕書長,我能否有幸請她跳支舞?”

一口不算標準的普通話,諾伯搖晃着紅酒,帶着淺淡的笑容向陳祕書長詢問道,那些絢麗的燈光搖晃在他身上,被笑容隔絕,半分不曾沾染庸俗。

“希普林先生……”陳祕書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些懵,“你……你沒找到舞伴嘛?”

諾伯聳了一下肩,“可能我的中國話,太糟糕了。”

這個理由並不能讓陳祕書長信服,面前的這位德國人五官立體,膚色白皙,至少在中國人看來生的很是高大俊朗,怎麼還會缺少舞伴呢?

但他沒有戳破,作爲男人,他非常能理解,畢竟邱月明確實是一個讓男子很難移開目光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當成人之美。只是邱小姐的意願,可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你說是與不是,邱小姐?”

邱月明站在樓梯上,沒有聽得進陳祕書長的話,她愣愣地站着,不知如何抉擇。

諾伯見她沒有說話,於是主動牽起了她的手。

那一刻指間的悸動讓她心頭一顫,她突然想起了那些西方小說裏的故事,公主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她的王子越過人羣在臺階下仰望了她一眼後便向她伸出了命運之手。

王子?眼前之人在迷濛燈光下恍惚的有些不真實,讓她不敢想。

“陳祕書長,曼曼也沒有舞伴,不知您可願賞光與我跳上一曲?”

聽到如此嬌美的聲音,陳祕書的目光從邱月明的身上收回,雖然沒能和邱小姐跳上一曲,但他也不生氣,至少今晚能搞定德國人,這就比一切都要好了。

腳步踏入舞池,沸騰的是人聲,舞動的是昏暗時光,音樂聲在耳邊迴響,風流場裏的繁華又再次重生了。

“邱小姐,你欺騙了我。”諾伯說。

他雖然不能確定邱月明和那個日本女人有沒有什麼瓜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很懊悔沒有相信那天晚上司機的話,貧窮的姑娘?貧窮的姑娘會有錢來百樂門嗎?果然中國的女人不可信。

“啊?”邱月明被這句話弄得有些茫然,一時摸不着頭腦。

“算了,跳舞吧。”

對於那些過去的事情,諾伯不想再解釋了,不過他從心裏發誓,今天絕對是他最後一次幫助她,下次他再也不要被這樣的女人給騙了。

然而,隨着音樂的搖晃,邱月明生疏的舞步讓諾伯很是措手不及。

諾伯向前,她向前,兩人鼻尖碰額頭。諾伯退後,她退後,距離遠到手能松。他們怪異的姿態在舞會人羣中顯得格格不入。

“誒呀!會不會跳舞?”

“抱歉。抱歉。”邱月明和諾伯同時向那對被撞到的男女說道。

“邱小姐,你這樣是不行的。聽我說我退後,你往前,或者我往前你退後明白嗎?”

“哦。”

“很好,我們來試試。”

“等等,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往前,你又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往後?”

“感覺,feel,跳舞的時候兩個人的感覺和默契很重要。”

“哦。”

“那開始。”

“等等,我怎麼才能知道你對我有沒有感覺,也就是feel,或者說你怎麼才能知道我對你有沒有feel。”

“試試不就知道了,很多事情你要試了才知道。”

“哦。”

“等等,你怎麼知道試了我就一定會對你有感覺,或者說你就一定會對我有感覺,你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

天吶,這個中國女人到底在說什麼?

諾伯只看見邱月明的嘴在燈光閃爍間叭叭動個不停,這串繞口令讓中國話不好的他覺得很暈。

“邱小姐,要不我們別跳了吧。”諾伯揉了一下額頭,他有些無奈。

“啊?不,不跳了……”原先對跳舞沒有很大興趣的她,從被諾伯牽到舞會中後,便多了幾分期待,可是現在爲什麼又不跳了呢?

邱月明垂下眼眸,心中有一點埋怨,他怎麼能這樣。

諾伯看着面前少女眼裏閃現的失落,他那該死的同情心又在作祟了。

“好吧,那再試一次。”諾伯說,趕在邱月明開口前,他趕緊堵住道:“不過這回,你安靜,必須聽我的!”

邱月明用力一點頭。

“來百樂門居然還有不會跳舞的?”一對跳交際舞的男女看着諾伯和邱月明的組合說道。

“可能是女的不會跳舞?”女人猜道。

“又也許是那個男人呢?”男人不服氣的說道,他認爲這樣漂亮的女人不會跳舞實在說不過去。

“你認爲白人不會跳舞?”

“誰認爲白人一定都會跳舞?”

“你說的有道理。”女人被說服了。

“我猜那個不會跳舞的男人一定不是美國人或英國人。”另一對組合也加入進來道,“我和他們跳過舞,跳的很不錯。”

“也不可能是法國人。浪漫的法國人寧可不喫飯,也要跳舞。”

“那是哪裏的?德國人嘛?”畢竟上海的德國人他們見得也不多。

“所以德國人不會跳舞?”

“德國人不會跳舞?”

在舞會的悉悉索索間,話題傳得很快。

其中一個女人抿嘴笑了,“先生你知道嗎?德國人不會跳舞。”

弗裏茨低頭看着他的舞伴,心裏沉默了。

“先生你舞跳的這麼好,是美國人吧?”

弗裏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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