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城隍九爺

李東海被懟的沒話說，一張臉憋得通紅。

他幾次張口，可又忌憚男人的身手，不得已，只能悻悻離去。

李東海走後，男人在堆積了滿院子的東西里，翻找出了一個菸袋鍋子。

他將菸袋鍋放到鼻尖嗅了嗅，隨即從兜裏取出一張符紙，貼在菸袋鍋上。

“跟我來！”男人對我說着，頭也不回地朝着後院走去。

我跟了上去，問他去哪，男人沒說。

翻出後院的圍牆，男人領着我，一路避開村民，出了村子。

我倆一路上山，最終，來到了一處荒廢的破廟門前。

從廟門前的匾額能看出，這是一座城隍廟，只是荒廢多年，蜘蛛網和青苔。

“老東西！給我滾出來！”男人走上前，粗暴地一腳踹開門板。

然而，廟內卻是空空蕩蕩，只有一尊殘破的石像矗立在內。

男人的喊話，並沒有得到迴應。

男人冷哼一聲，接着又道：“我數三個數，不出來，我就把你這破廟給燒了！”

說着，男人伸出三根手指，口中唸叨：“三！”

“二！”

“一……”

就在他口中的一字即將落下之時。

城隍廟內，陰風乍起，吹得人眯上了雙眼。

待我再次睜眼，就見面前出現了一個白鬍子老頭。

我有些驚訝，因爲這個老頭的模樣，簡直和死去的九爺爺一模一樣！

“九爺爺？”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老頭看向我，一臉的慈祥道：“誒！小楊真乖。”

我頓時傻眼了，聲音也一樣！

這就是九爺爺，可九爺爺不是已經死了嗎？

沒等我多想，我身旁的男人，一個健步衝上前，照着九爺爺的臉，啪啪就是兩巴掌！

九爺爺被打得整個身子晃了晃，隨即笑着說道：“大人，您別生氣啊，下官這不是已經到了嗎？”

“是不是以爲，當上了本地城隍，就能給我臉色看了？”男人呵斥一聲。

九爺爺慈祥地笑着，腦袋輕輕一搖，說道：“下官不敢！”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那個姓劉的端公，被你弄到哪去了！”

直到這時，我才明白男人這趟帶我來這的目的。

原來，他是來找劉端公的。

“沒弄哪去，劉端公正在我家裏做客呢。”九爺爺淡淡地說道。

“做客？呵！你有那麼好心？”男人雙眼微眯，聲音雖輕，言語間卻充滿了威脅。

“那是當然，大人，您是懂我的。”九爺爺笑道。

“那好啊。”男人點頭：“我也想去你家做做客。”

九爺爺面色一沉，用笑容緩和尷尬：“這……恐怕不方便吧？”

“怎麼不方便了？”男人說着，腳步逐漸逼近。

“是不是，害怕被我發現，你已經把他給殺了！”

話音剛落，男人身影爆射而出！

九爺爺的臉，也在這一刻，陡然色變！

男人衝至九爺爺身前，右手成拳，拳風帶着一股濃郁的黑氣，一拳轟出！

我本以爲，九爺爺會像剛剛那樣，任打任罵。

怎料，九爺爺竟是同時伸手，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這一拳，並借力反推，將男人推了回來。

男人踉蹌幾步，站穩身形，再次擡頭，目光陰鷙地盯着九爺爺。

九爺爺呵呵笑着，臉上依舊掛着那副人畜無害的笑臉。

“大人，您已在河中被封印數十年之久，力量早就不及當年。”

“而今，下官又榮升本地城隍一職，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您若還用當初的態度，對待下官，未免，就有些太看不起人了。”

“果然是當上了城隍，就敢給我臉色看了。”男人冷哼一聲。

“那倒未必，您看我，不是一直稱呼您爲大人嗎？”九爺爺說道。

“該有的理數，我自會遵循，畢竟，當初若非大人相救，我又如何能多活這幾十年，積攢陰德，坐上這如今的城隍之位。”

“我只是希望，大人能看清如今你我雙方之間的差距！”

“那劉端公，是壽數已盡，我將他帶走，合規合矩，大人無需再問。”

“合個屁的規矩！”男人罵道：“你是城隍，規矩都是你定的，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人清楚就好。”九爺爺笑着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要你把他放了，你聽是不聽？”

“大人，這不合規矩。”九爺爺笑道。

男人顯然是被激怒了：“媽的！”

“規矩都是你定的，你還在這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

“我最後問一遍，劉端公，你放是不放！”

“不放！”九爺爺態度堅決。

“好！”男人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那你就抱着你城隍的牌位，下地府見閻王去吧！”

話音落下，男人伸手從懷裏拿出了先前的那個菸袋鍋！

看到這個菸袋鍋的瞬間，九爺爺臉上的淡定頓消於無！

九爺爺慌了，大喊道：“把那東西放下！”

同時，九爺爺動身，想要上前制止！

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

男人直接將菸袋鍋摔在了地上，再附上一腳。

啪嗒！

菸袋鍋徹底粉碎。

從中飄出了一團花花綠綠的氣體。

氣體中，還帶着一些模糊的圖像。

看着，像是九爺爺生前的走馬燈。

九爺爺的模樣，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他的整張臉，更是扭曲變幻着，嘴裏不停大喊着我聽不懂的語言。

男人在旁，神情淡漠地看着這一切，直到九爺爺的身影變得虛無，黯淡，徹底幻滅。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我盯着無人的城隍廟，遲疑半晌，方纔開口問了句。

“剛剛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城隍，是我們村的九爺爺？”

男人見我一臉的困惑，好奇地問了句：“你不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男人又問：“這些天發生的事，一點都不懂？”

“不懂。”我說道。

男人感嘆了句：“看來，這李小山，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讓你接觸這些啊！”

“可惜，他這算盤是要落空了，你小子，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料……想知道嗎？”

“想。”我點點頭，這些天發生的事，可把我給憋壞了。

男人既然願意告訴我，我當然要聽。

“走！路上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