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阿爾巴那

在沙漠中旅行的話，最佳的坐騎果然還是駱駝。

不過在阿拉巴斯坦還有快跑鴨這一特殊物種，儘管在耐力上比不上有“沙漠之舟”別稱的駱駝，但是速度上卻意外地快速。

“喲吼——”

騎在嫩黃色的快跑鴨背上，森羅發出了暢快的喊叫。

他這樣毫無自己還約等於半個俘虜的舉動讓在後方的克洛克達爾一陣無語。

克洛克達爾有些懷疑被他放走的其實是僞裝成艾斯的森羅，而留下來的這個森羅是艾斯假扮。

這一次他們是要前往阿拉巴斯坦的首都阿爾巴那，克洛克達爾應王室的邀請去接受名譽貴族的授勳。

本來因爲克洛克達爾掃除阿拉巴斯坦周邊海賊的壯舉，王室的邀請函早已經被送了過來。他爲了以後陷害王室的時候能夠輕鬆與之劃清界限，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接受邀請的打算。

現在選擇接受王室的授勳全部是源於森羅的攛掇，他告訴克洛克達爾這就是他想要的——在阿拉巴斯坦王室的背板下，於首都阿爾巴那舉行他加入克洛克達爾的儀式。

懷着將信將疑以及想看看森羅還能耍出怎樣花招的態度，克洛克達爾同意了他的要求，兩人離開了還在建設中的雨地，向阿爾巴那出發。

至於羅賓和另兩人，則是被克洛克達爾要求留在雨地不要隨意走動。

對於這三個人克洛克達爾已經不再，或者說從來就沒有信任過。

爲了避免森羅利用那三人對付自己，克洛克達爾決定在森羅要求的儀式完成前不給他們互相串通的機會。

所以這次行動就只有他和森羅兩人。

一路上森羅倒也很是讓他省心，除了偶爾會像是春遊的小學生般跳脫地東看看西望望以外並沒有做出任何想要逃離的舉動。

不過森羅越是這樣不搞事，克洛克達爾就越是擔心他是不是什麼時候會給自己搞個大的。

和下定決心時完全不慫森羅會怎樣算計的態度不同，克洛克達爾的心中的憂慮在森羅獲得了自由之後逐步開始增加。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在做出決定的時候自信滿滿，因爲那隻不過是一瞬之間而已，但在決定作出後卻大多數時間都在懊悔或是懷疑這個決定。

看着森羅那一副自在的模樣，克洛克達爾產生了自己纔是那個身不由己落入敵手的倒黴蛋的錯覺。

而且最讓他不解的是爲什麼森羅可以被快跑鴨承認，他卻只能騎駱駝，而且這隻駱駝給他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在森羅給快跑鴨喂椰子汁的時候克洛克達爾終於追上了他。

騎在駱駝背上的克洛克達爾居高臨下地對森羅問道：“那些東西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我說我是從漫畫裏看到的你信嗎？”

森羅笑着迴應道，

“何必在意情報的來源呢？只要有用不就行了嗎？”

“有沒有用還是兩說。”

克洛克達爾一臉狠厲的盯着森羅，

“要是最後讓我知道你是在騙我，那你一定會幸運地明白這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放心，我的情報童叟無欺，絕對保真。”

忽然，森羅眼珠子一轉，臉上掛着更加燦爛的笑容說，

“要不要我免費送你一個驚天大祕密？”

他這一笑讓克洛克達爾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最後抱着不聽白不聽的想法，克洛克達爾還是點了點頭。

“你知道在盤古城有一個號稱着誰也不能坐，象徵着加盟國之間各個平等的虛空王座嗎？”

“你說這個幹什麼？”

克洛克達爾對於加盟國之間虛假的平等並不感興趣，因爲他明白那些個加盟國再怎麼互相平等也不過是跪伏在天龍人腳下的無能之輩而已。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

森羅像是耐心教導小孩子的幼兒園教師一樣溫和地笑着搖了搖頭說，

“那個虛空的王座其實一直都是有人坐的，而那個端坐在王座上的人即使是五老星也要跪拜。”

不知爲何，在聽到如此荒誕的話從森羅口中說出來之後克洛克達爾第一時間不是認爲這是胡扯，而是產生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同時對於那個王座有主這一點他倒不怎麼震驚，因爲他從來就不覺得沒人坐的王位就能代表平等。除非世界政府肯把天龍人全宰了，把人頭擺放在那王座前，那樣的話所謂的“平等”倒是有些說服力。

“有趣的消息。”

克洛克達爾笑着控制着胯下的駱駝繼續向前，

“等到將兩大古代兵器弄到手了我也去那個王座上坐坐看。”

“那就祝你早日美夢成真了。”

將已經空掉的椰子殼丟到一邊，森羅拍了拍快跑鴨的腦袋後翻身上了鴨背，跟上了克洛克達爾的駱駝。

從雨地出發後的第二天，森羅和克洛克達爾抵達了阿爾巴那。

在遠處看到這種立於沙漠之上的城市時，森羅在驚歎於阿拉巴斯坦人民的偉大時又遺憾於這麼一座奇蹟的城市再過幾天就要消失了。

當然，也有可能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是森羅他自己。

“你似乎在想些危險的東西。”

克洛克達爾注意到森羅眺望阿爾巴那的時間有點太長了。

“克洛克達爾先生什麼時候學會讀心術了？”

收回視線，森羅神態自若地看向克洛克達爾然後半開玩笑地說，

“我聽說有些將見聞色霸氣修煉到極致的人可以預知未來，難不成克洛克達爾先生你的見聞色霸氣也修煉到了極致，但特殊能力是讀心？”

克洛克達爾沒有理會森羅，騎着駱駝徑直向着阿爾巴那而去。

“說起來如果有兩個見聞色霸氣出衆的人，一個能預知未來，一個能讀懂人心，那他們打起來會是怎樣的場景？”

森羅追上了克洛克達爾，在他身後不勝其煩地問，

“預知未來的那個人先預知到了對方的動作，而讀心的那個也讀到了對方預知到自己的動作；之後預知未來的那個人又預知到了對方讀到了自己預知到了他動作的未來，讀心的那個也讀到了對方預知到自己讀到了他預知自己動作的未來；接着預知未來的那個人又雙……這樣的話那兩個人該怎麼分出勝負？”

在克洛克達爾給出回答或是忍不住暴揍森羅一頓之前，兩人來到了阿爾巴那的城門口。

“是克洛克達爾大人！”

城門的守衛立刻就認出了騎在駱駝上的克洛克達爾，興奮地喊了出來。

“克洛克達爾先生你還挺有名的。”

儘管早已經知道了克洛克達爾在阿拉巴斯坦的人氣應該很高，但在見到城門的守衛也露出略顯狂熱的表情之後他還是有些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喜。

“你一定做了很多努力吧？”

森羅皮笑肉不笑，並且別有所指地看着克洛克達爾說。

他很明白想要成爲萬衆敬仰的大明星光是清掃海賊是不夠的，至少單純埋頭苦幹清掃海賊是不夠的。

必須要有足夠的宣傳才能讓這番豐功偉績爲人所知。

而且宣傳也不止是登上報紙的那種程度，需要更加親民且更加普及的宣傳。

比如說某個被克洛克達爾從海賊手下救出的倖存者繪生繪色的講述，又比如吟遊詩人和說書人之類的職業在人們的茶餘飯後講一些海賊英雄的英勇事蹟。

當然，這些要是還不夠，那可以先找一個人小範圍地散播關於克洛克達爾的負面消息，再找人進行大範圍的闢謠並再向不知情者普及一遍克洛克達爾是怎樣的一個大英雄。

本來森羅以爲現在的巴洛克工作室只是連枝幹都沒有長全的組織，但是從克洛克達爾在阿拉巴斯坦的知名度來看也並非完全如此，可能只是戰鬥員方面有所欠缺，情報工作人員可能要比想象中的完備。

不過森羅的計劃中並沒有打算和克洛克達爾的情報組織對着幹，而且就算克洛克達爾通過情報人員知道了他的安排，但是隻要其中的關鍵不被知曉，那麼克洛克達爾就不可能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英雄克洛克達爾抵達他忠實的阿爾巴那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森羅和克洛克達爾進城不久便被狂熱的人羣圍得水泄不同。

眼神中滿是憧憬與崇拜的少年；尖叫着的熱情懷夢少女；步履蹣跚卻仍想向這個國家的恩人道謝的老人。

克洛克達爾的人望在這一刻被展露無遺。

享受着周圍人崇敬目光的同時，克洛克達爾看了一眼森羅，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好似在說整個城市都是我的人，你拿什麼跟我鬥？

在克洛克達爾猜測的森羅的搞事方向中有一個就是將他的真實目的公之於衆，運用阿拉巴斯坦這個國家的力量來對抗他，而在森羅極力要求來阿爾巴那的時候這個猜測在他心中的可能性佔比就高了不少。

但是也許這個消息被外界的人知道了克洛克達爾也許會擔心迎來海軍的圍剿，但是在阿拉巴斯坦內則是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在這裏他想要讓什麼消息被封鎖，那就絕對傳不出去。

要不是奈菲魯塔麗家歷代的統治都極爲得人心，只憑一些沒有真憑實據的流言無法扳倒，克洛克達爾早就已經坐上了王位。

不過森羅並沒有奈菲魯塔麗家那樣經年累月積累起來的人望，他在這裏根本攪不起什麼風浪。

無論是想要偷偷溜走還是要尋找幫手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在克洛克達爾對森羅露出輕蔑笑容的時候森羅也回以了一個溫和的笑容，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

這讓克洛克達爾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起來，因爲從森羅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並不在意克洛克達爾在阿爾巴那這座城市所享有的恐怖人望。

那麼如果不是森羅真的沒有什麼想搞事的想法，那就是說對他來說三大要素之一的“人和”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

只是弱者不想辦法抱團取暖的話又能有什麼辦法戰勝自己呢？

克洛克達爾陷入了沉思。

“該不會！”

猛然間，克洛克達爾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讓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聲。

這並不像是正常回應的喊聲讓簇擁着克洛克達爾的人羣都是一怔。

“克洛克達爾大人？”

有不少疑惑的眼神被投向了克洛克達爾。

“沒事，是我失態了。”

在克洛克達爾猙獰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略顯生硬的溫和笑容。

“還請諸位讓開，克洛克達爾大人接下來要前去覲見寇布拉陛下。”

一個雄渾的男聲從人羣盡頭傳來，人羣立刻應聲讓開了一條通道，和森羅在油菜花港有過一面之緣的伊卡萊姆帶着一小隊王宮護衛通過那條通道來到森羅和克洛克達爾面前。

他先是看向克洛克達爾說：“還請您跟我來，寇布拉陛下已經恭候您多時。”

隨後他也注意到了森羅的存在，臉上立刻浮現出了名爲驚喜的表情。

“這不是薇薇殿下的恩人嗎？沒想到您會和克洛克達爾大人一起來。”

“是啊，我也沒想到。”

森羅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着回答道，

“現在我已經成爲了這位克洛克達爾‘大人’的部下，還請多多關照。”

在伊卡萊姆認出森羅的時候克洛克達爾稍微覺得有些不妙，他沒有想到森羅居然還會和奈菲魯塔麗家有這麼一層關係。

他的情報控制也只是僅限於普通平民，對於王室效果並不算是太好。

那個國王寇布拉是個好人，但也並非是個笨蛋，他對於克洛克達爾的態度可從來不像是其他人那樣無條件信任。

如果不是克洛克達爾是七武海，也可以算作是世界政府的人，寇布拉早就已經對他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備。

實際上名譽貴族的授勳也是包含了寇布拉想要親眼見克洛克達爾的目的在裏面的。

本來克洛克達爾覺得寇布拉就算不徹底相信自己也不可能相信來歷不明的森羅，但是現在他卻被告知森羅曾經救過公主。

再加上剛纔那個不知道該算是驚喜還是驚嚇的猜想，多少讓克洛克達爾產生了些煩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