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章

不想對不起她，也不想對不起生他養他的父親，醒來這些天，雲梓琛的內心該有多麼煎熬？

所以雲景天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他太累了，與其醒着，不如睡着。

雲夢牽放下藥碗，反握住他的手，沉吟着、猶豫着，終是說道：

“哥哥，我有些話想對你說......其實這些話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只不過那時候你一直昏睡着，聽不到而已。”

她反客爲主，爲的也是不讓雲梓琛爲難。

試想一下，就算雲梓琛真的選擇了站在她這邊，讓她將雲景天送上斷頭臺，她就真的一定能做到嗎？

讓她把雲梓琛的父親親手送上斷頭臺，那麼她和雲梓琛會變得如何？

就算雲梓琛再理解她，恐怕也會分崩離析吧？

雲梓琛的眼中閃爍着擔憂，他甚至有些害怕聽到她的話，不由握緊了她的手：

“什麼話？”

爲了不讓雲梓琛擔心，她儘量表現得輕鬆，笑着說：

“從你受傷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決心，等你醒來，我就離開京都，以後這裏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牽牽......”

他很震驚，不由得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哥哥，對不起，從前是我太自私了，爲了一己私慾，根本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我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你、要讓你過得幸福，可到頭來我都做了些什麼......現在想想，你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我甚至會想，你一直昏睡不醒，是不是因爲不想醒來面對我、面對這些難以抉擇的矛盾？”

“牽牽，不是你說的這樣，是父親對不起你，無論你做什麼都是無可厚非的，只是我......”

雲梓琛很急切，雲夢牽卻打斷了他：

“哥哥，從小到大都是你站在我身邊保護我，凡事都爲我考慮，這一次就讓我守護你好不好？我不想再讓你爲難，更不能自私地把問題全都丟給你。所以我想好了，等你的身體徹底痊癒，我就離開京都。”

望着她平靜的模樣，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滋味。

“離開京都，你要去哪？”

“去哪裏都好，這也算遵從了母親的遺願吧。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希望有一天能帶着母親離開這裏，找一處只屬於我們的小院，種上母親喜歡的白梅，再種上我喜歡的紅梅，遠離俗塵是非，只過屬於我們自己的小日子，此生足矣。”

她始終淡淡的笑着，暢想着未來，

“雖然現在母親不在了，但我的小日子還要過，徜徉四海也好，尋一處院落也罷，總歸是好的。”

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裏，彷彿在探究着她的決心。

從前她爲了報復雲景天付出了多少，他不是不知道。

他也說過，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毫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

可是這一次，他卻食言了。

“牽牽，你甘心嗎？你能放下嗎？”

雲夢牽明白他在擔心什麼，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胸口，那裏的刀傷曾經差點讓他斃命。

“如果報仇要以你的痛苦和生命爲代價，那麼我甘心了，放下了。”

“牽牽......”

看着她釋然的模樣，他明明應該爲她高興，可是此刻心卻痛得窒息。

她做出今天這樣的決定，都是爲了他！

他一把抱住了她，激動的眼含熱淚：

“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無論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她的臉頰貼着他的傷口，聽着裏面仍舊跳動的心臟，不由笑了：

“哥哥，何必要拿你的人生爲我陪葬？你纔剛剛晉了輔國大將軍，前程將是何等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