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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見你見心

顏清辭怔怔瞧着他,有些不相信她方纔聽到的,他真的記起自己了嗎?她的沈寒真的回來了嗎?

“沈……沈寒?”她顫抖着輕聲問道。

他笑了笑,將她攬進懷裏:“我是沈寒,亦不是。”

她這才猛然驚覺沈寒不過是他的化名,過往歷經的種種登時涌現出來,她掙開他的懷抱,直問道:“既然你記起來了,那便要明明白白將一切都告訴我,你究竟爲何不辭而別,與那玉魂樓又是什麼聯繫?”

他將顏清辭扶坐下,將當初攝政王去玉魂樓請他埋伏暗殺的事俱與她悉數道來。

與她料想的也大致不差,她聽了倒也不甚驚奇,便又問:“那你既不是沈寒,往後我可要喚你九刈?我總不能連我自己夫君的名諱都不知曉吧。”

他淡淡笑了笑:“我既已自玉魂樓離開,世間便再無九刈了。”

沉吟片刻,他繼續道:“穆雲則,我本名便是穆雲則,沒有沈寒,亦沒有九刈,我只是穆雲則。”

“穆雲則……”她細細品味着這三個字,末了莞爾一笑:“倒真像個儒家書生之名,想來令尊該是位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文人。”

“那君舅現居何處?待此戰結束,我定要前去拜見纔好。”

“他不在了。”

低低吐出這一句,他便沒了下文,任思緒兀自拉扯回那方深淵,或許憶起過往於他而言並不是那麼好的事情,記起了就意味着要繼續承受着,執念重新喚起,夢魘也會捲土重來。

氣氛霎時低沉下來,顏清辭自沒想到竟提起了他的傷心事,頓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輕輕拍着他以示安慰。

良久,他才又重新開口:“阿辭,我同你講講我的事吧。”

她頷首,仔細聽着,他就將那年暮春時節穆府慘絕人寰的滅門之事都說與了她,那場連燒了一夜的通天大火,徹底扼死了彼時那個尚不經世事幼稚天真的小孩子,後來活下來的他就成了冷血弒殺的玉魂樓第一殺手。

顏清辭聽畢,便已滿面淚痕,她又怎會想過他活這十數年如此的不易,心中一陣痠痛,她握住他的手:“沒事了,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以後都有我陪着你,你要查明仇家,我便同你一起,日後這許多的恩怨殺戮都與我們再無相關,待戰事休止,待尋得仇人,我們便去往驚雪城,過逍遙神仙的日子。你說的對,沈寒與九刈都不是你,你只是穆雲則,是穆家遺孤,是我顏清辭的夫君。”

他手上一用力將她扯入懷中,貼附在她耳邊:“阿辭,謝謝你。”

她俏皮着笑了笑:“你我夫妻,言何謝字。”

他亦勾脣一笑,瞧了眼窗外墨黑的天,壓低聲線在她耳側道:“天色已晚,那不如,夫人與我早些安寢?”

顏清辭臉色霎時羞紅,不敢擡眼瞧他,卻突覺腳下一空,就被他兀自橫抱起,一步步走至牀塌邊。

紅燭熄止,清冷月光灑潑入內,滿室皆蒙披上一層朦朧流嵐,星雲流轉間透出溫婉深邃。

他長指一勾,塌邊帷幔鬆散飄落,朦朧月色透入更顯神祕,依稀勾勒出兩人的側臉,他俯身瞧她,眉眼間攜着萬世情動。

素手在腰間滑動,一點一點鬆解了那條玉綴衿帶,外袍霎時脫身從帷幔下堪堪滑落,少頃,復一正紅外袍落下,覆在方纔垂落於地的裙帔之上。

熾熱灼烈的吻自上而下,點燃着她的每寸肌膚,從脣瓣處的溫婉輕柔至玉頸處的縱情深入,一下一下激起心澗萬丈波瀾。

手自腰間撫向上,至肩處輕輕一扯,薄絲般的裙裳沿着細滑的肌膚絲絲滑下,將少女如玉旖旎的身姿盡數展露。

吻越發狂熱,他亦兀自扯下了內衫,只待下一步動作時,卻突有一物件掉落於塌上。

兩人戛然而止,顏清辭拾起那東西於朦朧月光中仔細瞧了瞧,就認出是那隻她曾於他生辰時親自繡好贈與他的香囊。

這香囊他一直隨身帶着,方纔解衣時卻是忘了,他立刻伸手去拿,她卻一縮手躲了他。

他一怔,有些委屈着道:“我的。”

他雖記不得從前事,卻一直將此物視作珍寶,她不由心中暖了暖,卻見他這般維護在意此物,便故意將此緊緊握在掌心不肯給他。

“我送的,現在不想給你了,我要收回。”

他一下竟有些慌神,忙說:“那可不行,贈人之物哪有追回的道理。”

她不由笑了笑,如玉指尖細細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繡着的“沈”字。

“這個就扔了吧。”

他陡然急了:“不能扔,這是你送的,它對我,很重要。”

“這個扔了,我再重新繡一個,繡一個真真正正送給穆雲則的。”

舊物舊事便盡數逝去罷,來日之路要好好走下去纔是。

他安然笑了笑,在她眉間落下一吻:“好。”

她仰臥着瞧他,他精良胸膛上兀自橫陳的道道血痕入目刺眼,她不自覺就微聲問出:“你在十八魂樓,都見了什麼?”

究竟是怎樣的惡魔精怪、機關巧術,竟令他傷得體無完膚。

他卻溫溫一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見了你。”

她有些驚奇:“我?”

“見你見心,見天地,見萬物,你一人便攜千軍,入我心魂。”

夜色柔婉勾人,月光淺淡蠱惑,她的薰香與他周身的清列氣息交互纏繞,他的素手一下一下輕柔撫過她的臉頰、玉頸、腰間,直欲步步下行……

“咚咚咚——”

門外霎時傳來一陣急促震耳的敲門聲,讓塌上二人一驚,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聞得門外人朝裏喊着,聲音萬分焦急。

“不好了將軍,北疆敵軍大舉來犯,沈乙和沈姒將軍已帶了大批軍隊前去抵擋,戰況愈發不利,請將軍快些前往支援。”

穆雲則深皺起眉,問道:“於何處交戰?”

“冬凌山內。”

登時心中一緊,他立馬翻身下塌,拾起地上的衣衫隨意披上,吩咐道:“你快去取甲備馬,我隨後便到。”

門外答了聲是,便聞得比方纔更加急切的腳步聲堪堪遠去。

穆雲則整肅好衣衫,盡力掩去面上驚急的神情,微微笑了笑對顏清辭道:“你先歇息,這洞房花燭夜,我晚些時日補給你。”

他雖極力遮掩,她又如何看不出此事的緊急危險,不自禁心跳就越發慌亂,聲音也細細顫抖起來:“那你何時會回來?”

他斂下眼眸,卻並未答話。

冬凌山雖並不深大,其中地勢卻萬分險峻,且又逢寒冬,若遇大風雪馬蹄打滑,行軍已是困難重重,如何與北疆數十萬驍勇騎兵作戰?且方纔齊武又道沈乙與沈姒已漸不能敵,這一次,看來註定是場苦戰。

他不知能否獲勝,亦不敢許她何時歸。

萬般心慌霎時化爲淚水蓄滿眼眶,他的默然代表了什麼,她自然明瞭。

她急急披上外衫至他面前,緊握住他的手,肅然道:“我陪你去。”

他一驚,連忙縮回手,背過身去,沉聲道:“不行。戰場豈非兒戲,刀劍無眼,你去了不是如同送死。”

心中止不住震盪翻涌,淚水亦無法抑制滾落出,她紅着眼眶哽咽道:“所以呢,你又要如從前那般,將我丟下嗎?”

而且這一次,她或許再也尋不到他了。

他心痛如絞,轉身擡手替她拭了淚珠,輕聲道:“阿辭,此番不同,你就乖乖在家等着我好嗎?”

她卻執意搖頭:“你方纔還說,此後去哪都同我一起的,我不要自己留在這,我要陪你一起。”

他亦急了,聲音高了幾分:“那是戰場,下一刻就不辨生死的地方,我上陣殺敵時如何顧得到你,我不能瞧着你白白送死。”

“我不需要你顧我,我是醫官,隨軍而行亦是本分,無論是依照軍規或是律法,你都不能阻我,我意既已決,你便無需再言。”

見她一副鐵了心的樣子,他亦紅了眼眶,她爲了什麼甘願捨命涉險,她不言他亦清楚,此生他欠她的,又怎是幾番輪迴能償還的盡的。

“將軍,一切都準備好了,營中餘下軍隊也已集結完畢,只待將軍號令。”齊武在外面高聲叫道。

兩人深深對視一眼,雖有萬千話語未出口,彼此心中卻都已知曉,情絲紛紛皆在不言中。

縱使前路或有一死,我亦要與你共赴。

他攜着她的手推開門,披甲掛胄,直入冬凌山。

此戰突起,兩軍駐地距隔不過幾十里,他至營地處,便聽得前線戰報,那羣北疆賊子竟如一夕之間瘋魔了般,不捨晝夜拼殺,一時間雪山竟都蒙上了一層猩紅陰鷙。

朝廷軍隊不善雪中作戰,屢屢在北疆精銳前敗下陣,不過數日,軍隊士兵數量巨減,士氣亦大挫,此戰之局,彷彿不言而喻。

積雪似要剛消融些,又一場撒鹽般翻飛大雪兀自飄落,全軍將士望這無邊無際的滿目潔白,已然歸家無望。

穆雲則與沈乙和沈姒在帳中言討應對之方,良久沉默後,沈乙第一個開了口。

“須臾六日,我軍已失了五萬士兵,再如此下去,不出十日,青陽城必定失守,到時我們三人亦以身許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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