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官到了就讓太子接旨啊，他是主帥！”
“國公爺，宣旨官有兩份聖旨，一份是上位對咱們北伐大軍有功將士的嘉獎，太子殿下和徐常兩位副帥已經接了旨了，還有一份宣旨官說是上位對國公爺的特別旨意，只能由您本人去接！”
朱四維看着近在咫尺的灌湯包攤子，只能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煩！”
藍玉只能裝作沒聽見，除了皇叔誰敢說接聖旨麻煩？
“老闆，給我裝兩籠吧，帶走喫！”
朱四維回到帥府的時候，見帥府院子裏放着備好的香案，朱標常遇春徐達三人正在跟一個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人說話。
這人竟然是朱四維的熟人。
“薛宣旨，沒想到會是你過來！”
宣旨官正是前兩次給朱四維傳旨的薛城。
薛城看到朱四維連忙拱手行禮：“下官拜見國公爺！”他心中也感嘆兩人還真是有緣。
“不用這麼客氣，皇上有什麼旨意給我？”
薛城拿出聖旨卻沒有急着宣讀，反而神情古怪地說道：“國公爺，皇上說了這份聖旨必須得由你來一併完成，完成以後再由下官宣讀！”
他這話聽得在場的人都一腦袋漿糊，聖旨顧名思義就是聖上下的旨意，這東西不是皇帝專屬嗎？怎麼還要由別人來完成？
而且這種事縱觀整個歷史，也沒有出現過吧？
薛城按照走時皇上的特別吩咐，先當着諸人的面在香案上展開了聖旨。
“國公爺請！”
朱四維湊過去看，聖旨不長，短短三四十個字，所以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以後朱四維的表情極爲精彩。
憋了半晌才感慨了一句：“我那大侄子真是費了苦心了啊！”
朱標也好奇地湊過來想要看看父皇下的什麼旨意。
徐達和常遇春亦是如此。
等三人看完聖旨內容以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先是對朱四維一頓猛誇，肯定他主持完善的新式火器在汴梁之戰發揮大用，肯定他陣斬十三員蒙元大將的勇武，肯定他所用的離間之法等等，最後便是一句，特加封趙國公朱四維爲王，但是王字前面那個封號卻是空着的。
“皇上說了，讓國公爺自己選一個封號進去，然後再由下官宣讀聖旨！”薛城說到這裏，又將朝廷關於朱四維封號的爭論緩緩吐出，什麼中書省建議加封爲趙王或者魏王，什麼宋濂學士建議秦王楚王晉王，什麼中書省參政楊憲因爲趙國公封號的問題言辭不當已經被處斬。
最後薛城感嘆道：“於是到了最後，皇上便擱置了此事，說是爲了避免爭論，同時防止朝廷定的封號您不滿意，所以乾脆就讓國公爺您自己給自己選一個王爵封號填進去，皇上對國公爺真是太好了！”
“薛宣旨說的不錯，連咱老徐都要嫉妒了！”徐達感慨完便積極地幫朱四維出主意：“趙國公，就趙王吧，從趙國公到趙王，簡單幹脆！”
常遇春卻抱有不同看法：“我覺着魏王好，就像中書省說的，汴梁屬於魏國都城，這次論的是汴梁之功，所以魏王很合適！”
“老常，你這話就是扯淡了，咱們佔了汴梁，所以趙國公封魏王？那後面還要攻佔大都燕雲，到時候難道改封燕王？”
朱四維聽得也有些頭大，他看向朱標：“標兒，你覺得呢？”
朱標爲難道：“侄孫也沒有主意，這本就是一件難事，否則父皇也不會爲難，還是叔爺按照自己喜好定吧！”
朱四維其實心中有答案，他之前在宮中聽大侄子朱重八第一次談到封王一事時，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看中了隋唐演義中的靠山王封號。
後來甚至想過先寫出一本隋唐演義，然後以書迂迴暗示大侄子給他加分靠山王封號。
但是後來諸事繁忙，寫話本根本就沒有時間，所以隋唐演義只存在於大腦中。
現在聖旨都下來了，他總不能又像上一次一樣往後推。
上次是用來寸功未立封王名不副實拒絕的。
這次呢？沒有理由了！
一堆王號任你選，你還是不想要，羣臣也會有諸般猜測：趙王魏王秦王楚王晉王這些尊號你趙國公都看不上，讓你自己定，你也推脫，莫非是瞧不上王爵，想當皇帝？
想到這裏，朱四維只能硬着頭皮，叫人拿來毛筆，然後在空白處填上兩個字：靠山！
“靠山王？”不光薛城這個宣旨官一臉茫然，朱標徐達常遇春也目瞪口呆。
王爵封號裏有靠山王這個封號嗎？這是啥東西啊？都知道一字尊貴，是爲親王，二字略遜，一般都加封給郡王。
而且這是個啥雜號啊？
朱四維放下筆，幾人的反應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所以他只能故作謙虛地解釋道：“趙魏秦楚晉皆是極尊貴的封號，我朱四維哪有資格僭越？皇上恩遇，太子親近，已經極其難得，作爲皇族長者，我只願給我們老朱家做一個小小靠山，在皇上太子甚至皇族晚輩遇到難題時，不如意時，有個依靠，略盡綿薄之力，幫一幫！”
朱四維勉強牽強地解釋完，卻見朱標眼眶微紅，這孩子顯然被感動了。
徐達和常遇春也向朱四維拱手，佩服他的謙虛大義和溫情。
薛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再次確認道：“國公爺就定這個了？”
“定了！靠山王朱四維，我覺得很好！”
常遇春咂咂嘴，突然道：“其實多唸叨靠山王這個封號幾次以後，好像還挺順耳的，更重要的是聽着怎麼還有點霸氣啊！”
既然當事人都決定了，薛城只能默默道聲可惜了，那些一個字的尊號竟被棄如敝履。
隨後他雙手捧起聖旨繼續履行宣旨官的職責：“趙國公朱四維接旨！皇上說了，趙國公不必跪接！”
朱四維便彎着腰拱了拱手，耳邊聽着宣旨官薛城開始抑揚頓挫聲音。
聖旨前面那些話他剛纔也看了，無非就是誇功，等一長串結束以後，終於說到重點：
“今日特加封朱四維爲親王，封號靠山王，爲萬王之長，俸祿一萬石，特賜御前免跪入朝不趨參拜不名，可隨意出入宮禁，欽此！”
“臣謝陛下隆恩！”
“恭喜靠山王爺！”薛城拱着手滿臉堆笑：“王爺剛纔那番話下官也會一字不落奏報皇上，皇上也必會爲王爺此心動容。”
“有勞薛宣旨了！”這自然是朱四維所希望的，不然在大侄子朱元璋看來他無緣無故取了這麼一個封號，太不合理了。
這時徐達和常遇春也上前向朱四維道賀。
道完賀以後，徐達笑道：“自今日起，咱可不能再稱呼你爲趙國公，得叫靠山王爺了！靠山王靠山王，你別說，老常說的還是有道理的，靠山王多叫幾次，還真有種特別的感覺！話又說回來，什麼趙王魏王歷史上一大堆，沒啥稀奇的，這靠山王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你一個了！”
朱四維卻在想後面如果寫隋唐演義，那靠山王楊林這個稱號就得改一改了，不然指代性太明顯了，跟自誇似的。
一般來說，宣完聖旨薛城稍作休息就要動身回京覆命，不過朱四維他們估摸着馮勝的捷報應該快到了，所以就說服薛城多等幾日，到時候直接帶着馮勝的戰報一起回去。
薛城生在南方，也是第一次來汴梁這個北宋國都，所以稍作考慮便答應了，正好可以看看汴梁的名勝古蹟。
說到名勝古蹟，朱四維也動了心，王保保的大軍到來起碼還得半個月，而汴梁距離少林寺不遠，是不是可以抽空去那座千年古剎看看。
他甚至惡趣味地自嘲：按照時間推算，掃地僧現在肯定是一堆白骨了，九陽神功也早不在《楞伽經》裏了，不過看看易筋經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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