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跪迎,這待遇有點太高了,看看前排跪着的那些人,李善長徐達常遇春劉伯溫等,哪個都是功勞赫赫之輩。
朱四維自認自己算是一個淡定的人,但此時也無法心安理得地受之。
“重八,你這是幹什麼?過了!太過了!”朱四維急忙制止:“趕緊讓衆位大臣們起來!”
朱元璋卻笑道:“小叔父爵封靠山王,本就是萬王之長,雖不是君,但也相差無幾,如今又立下奇功,受羣臣一次跪拜合乎情理亦合乎律法,小叔父安心受之便是!”
他說完又低聲對朱四維嘀咕道:“小叔父,你在燕雲主持的公務員考試已經觸動了儒家利益,之後又要大力推行格物科學,跟儒家全面較量,你現在需要這份威望,咱朱元璋也要讓那些起了壞心思打算對你不利的人,看到咱支持你的決心!所以,安心接受就是了,不用想太多!”
朱四維明白過來,原來大侄子這就開始爲他造勢了。
“小叔父收復燕雲,完成四百年十幾代漢人的心願,拯救燕雲十六州漢家血脈於水火之中,在歷史上必定也會留下濃重一筆!單憑此次建立的軍功,小叔父便超過了歷朝歷代的大部分名將,要知道無數名將一輩子都達不到小叔父這樣的成就!
李善長和徐達爲左右丞相,百官之首,也都是伶俐人,所以朱元璋話音剛落,兩人就率先掰拜了下去:“下官等恭迎靠山王回京!”
有他們兩這文武之首帶頭,其他官員自然跟風,把兩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朱四維連忙擡手道:“諸位同僚快快請起,我也就是僥倖爲之!”
徐達笑道:“王爺無需謙虛,是不是僥倖爲之,咱老徐就在北伐軍中,會不知道?您在北伐一戰中論功絕對當屬第一,咱們啊跪的不光是大明朝的萬王之長,也是我大明朝的英雄!”
常遇春也急忙說道:“徐相說的是啊!這軍中論武力論智略,讓我老常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也就王爺你了!”
李善長瞥了常遇春一眼,老大不高興,就算拍馬屁,徐達完了,也該輪到老夫了吧?老夫年紀比你大官位比你高,你常遇春搶老夫的位次算怎麼回事?
心裏埋怨着常遇春,李善長嘴上卻也連忙表態:
“王爺,請聽老夫一言,我們這些人啊是替華夏祖先們感謝王爺,王爺收復燕雲,結束了北方華夏血脈被異族奴役數百年的歷史,給我等華夏漢民一雪前恥!
我等亦是替兩宋感謝殿下,殿下終於完成了兩宋三百一十九年無數名臣良將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情,彌補了他們的遺憾!
我等再是替我大明朝廷感謝殿下,殿下收復燕雲,使我大明從此在對異族的戰爭中擺脫了被動局面,進可攻退可守!
臣等最後還要替燕雲十六州的多災多難的漢人百姓感謝殿下,是殿下拯救他們脫離了苦海!”
這四個大排比用下來,在場之人包括朱四維在內,無不讚嘆。
李善長到底是李善長,這中書省左丞相真不是白來的,這番話說得真是聲情並茂,聽着像是拍馬屁,但是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庸俗和反感。
沒看朱元璋已經聽得眉飛色舞了嗎?
“還是善長先生說得好!把咱心中所思所想表述得太準確了!不愧是這百官之首!”
朱四維只得抱拳屈身:“如此,多謝各位同僚的擡愛了!”
“小叔父,來,披上大氅,咱們回城!”朱元璋從毛鑲手裏拿過硃色大氅,甩手抖開,然後親自給朱四維披到身上繫好。
“怎麼樣?暖和吧?這是你侄媳婦親自織布親自縫的,你一件咱一件!”
朱四維點點頭,心頭一暖。
隨後一夥人重新上馬,由親軍都尉府的侍衛們開道,朱四維陪着朱元璋走在最前面,而後是衆大臣,最後面是盔甲鮮明的明軍。
一行人回城。
進入城門以後,街上的行人看到這種隆重盛大的陣仗,自然自動避退到了邊上。
“中間那個是皇上吧?”
“廢話!沒看大氅裏穿的明黃色龍袍嗎?除了真龍天子誰敢這麼穿!”
“那跟皇上並駕齊驅那個青年是誰?”
“應該是靠山王!那是皇上他叔!前一段時間京裏不是在傳嘛,這次弄翻大都的蒙古朝廷,靠山王可是出了大力的!”
“嚯!這麼年輕!”
“靠山王威武!”
“靠山王收復燕雲!大英雄啊!”
人羣裏有輛馬車,車伕老張扭頭對着車廂方向驚喜道:“妙雲小姐,我好像看到咱家老爺了!”
馬車車簾被從裏面揭開一條縫,一個梳着精巧髮髻的小姑娘看着不遠處穿街而過的大明官員們,嘟嘴道:“我也看到了爹了!還有皇上和常伯伯他們!最重要的是那個人也回來了!真是讓人頭疼啊!”
“妙雲小妹說的是誰?”問話的是個七八歲大的姑娘,此外她的旁邊還坐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
名叫妙雲的小姑娘愁眉苦臉:“還能是誰?就那個騎馬走在皇上邊上那個!靠山王!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跟門房囑咐一下,那個人登門的話得及時通報我!”
“那個人就是靠山王啊!”另外兩個大一些的姑娘,聞言也從馬車窗口往外看。
名叫妙雲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徐達的女兒徐妙雲了。
另外兩個姑娘卻是常遇春的兩個女兒,長女叫常瑾嫺,次女叫常漪蘭。
常家兩個女兒也長得俏麗,只不過常漪蘭紀小,看起來有些跳脫,沒有長姐常瑾嫺端莊淑雅。
徐達和常遇春本來就關係很好,所以兩家的女兒也私下裏經常往來,今天這兩姐妹就是約了徐妙雲出來一同逛街市的。
此時,常漪蘭從車窗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憤憤道:“姐姐,爹這次出征回來後老誇這個靠山王,閉口靠山王如何,張口靠山王如何,把他誇得彷彿天上有地上無似的,說他力大無比,霸王在世,奇計百出,謀略無雙,身份貴重卻不剛愎自用,論文論武皆無可挑剔,他老人家都自愧不如!最重要的是,爹誇完靠山王,下一句會就把訓斥大哥和二哥!罵他們沒出息!我不信真有這麼厲害的人!”
常瑾嫺知道自家妹子性格,連忙勸道:“二妹,你可別胡鬧!”
徐妙雲也伸手拉了拉常漪蘭:“常家二姐姐,你還是別惹那個人了,那個人狡猾得很,會喫虧的!”
常漪蘭蹙眉:“妙雲妹子,居然連你也這麼說?怎麼?你在他手上喫過虧?看着吧,姐姐給你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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