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好像一個變態。”蘇執念出言提醒。

少年挑眉：“我以爲我隱藏的很好。”

“……”蘇執念，“有病？”

少年卻不按常理出牌，拉住蘇執念手腕一把將她扯入懷中，手臂順勢環於她腰間將她牢牢固定在他懷裏，蘇執念頓時有種羊入狼窩的感覺。

“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少年有些失落的聲音，狠狠的砸在蘇執念的心房。

蘇執念剛準備開口說話，便感覺體內遊走着另一股異能，與蘇執念自身的異能相互碰撞，交纏，給人一種老熟人見老熟人的感覺。

使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被硬生生的卡在嘴邊。

緊接着腦中不斷涌現，回溯着一些被塵封已久的記憶。

……

“別怕，我說過要護你一輩子，就絕不會食言。”

……

“你是我最愛的人，死在你手上我不虧……”

……

“蘇執念，你是我所有的溫柔。”

……

“我不希望自己死了，還成了你的累贅。”

……

晶瑩的淚珠從眼中奪眶而出，蘇執念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哭，明明自己一點都不難過，可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別哭，阿然。”

“我沒有食言，也沒有忘記你。”

“雖然你已經把我忘了。”

不知道這句話又怎麼勾起了心底不好的回憶。

那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

利刃穿透了紀尋安整個胸膛，鮮血淋漓。

雲歸發出悲鳴，紀尋安伸手握住餘然冰涼的手腕，嘴裏不知在念叨着什麼。

餘然也不知道聽沒聽到。

鮮血染紅了她空洞的雙眸，侵染了她手中的利刃。

紀尋安口中的血溢出，滴落在餘然的手背，又順着手背滑落地面，映出一片血梅。

餘然抽出雲歸，紀尋安悶哼一聲，本就搖搖欲墜的身軀，終是支撐不住向前跌去，倒在餘然身上，身體無意識的向下滑落。

餘然下意識的伸手，環住了紀尋安的腰。

冷漠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迷茫與不安。

紀尋安無力的枕在她的肩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與耳垂。

“餘然，傀儡娃娃做夠了，也該回來做我媳婦了吧。”

紀尋安說到最後，把自己都給逗笑了，嘴上放肆的笑着，可眼裏卻噙着淚，眼神是藏不住的憂傷。

放肆笑到最後，卻扯到了傷口，疼的他直流冷汗，嘴邊的笑瞬間變了。

“嘶——”

餘然空洞的雙眸有了一瞬的波瀾，疏離的神態也多出一抹淺淺的憂傷。

傷口的疼讓紀尋安錯過了，餘然的一些細微變化。

然而，紀尋安的體溫越來越低，呼出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稀少薄弱，餘然感覺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

可紀尋安卻像是感覺，還不停的在餘然耳邊輕聲低語，在死亡邊緣瘋狂橫跳。

“你是我最愛的人，死在你手上……我不虧。”

紀尋安一字一句的說着，淚順着眼角滾落在餘然的鎖骨處。

“阿然……對不起……”

這句話，不知哪裏刺痛了餘然，眼眶中漸漸氤氳了水汽。

紀尋安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撐起自己軟綿綿的身體，努力的伸手撫上餘然的臉龐，冰冷的指尖觸上餘然溫熱的體溫，讓紀尋安有絲絲留戀。

餘然看着眼前的紀尋安，有些情難自禁的踮起腳尖，吻住紀尋安。

紀尋安有一瞬間的怔愣，卻很快反應過來，垂眸看着近在咫尺女孩，眼中是不可一世的溫柔。

紀尋安倒下的那一刻，餘然把他緊緊抱在懷裏，破碎的淚珠從餘然眼眶中涌出，滴落在紀尋安的眼角。

他像陷入了漫長的沉睡，可女孩知道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

少年輕輕的爲哭成淚人的蘇執念擦拭着掛在臉上的淚花。

蘇執念擡頭剛好對上紀尋安的視線，兩人四目相對。

“紀尋安……”蘇執念突然嗚咽着，哭喊出了聲。

將毛絨絨的腦袋埋在紀尋安頸間，呼吸間皆是來自紀尋安身上淡淡的梅香。

“嗯？”紀尋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喜歡你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是我對不起你。”

“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我的累贅。”

看着眼前的，紀尋安口中的千言萬語，終是化作了一句：“我等你。”

雖然你的記憶不是很完整，對我感情是出於本能，但，我等你接我回家。

紀尋安握住蘇執念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一觸即離。

蘇執念眼中閃過些許茫然。

落葉在空中靜止，兩人腳下驟然出現了一道繁瑣的法陣，而在法陣的正中央則出現了一抹虛影，虛影逐漸聚攏實體化。

“你想好了嗎？”有人傳音給紀尋安。

“妍妃……”

聽到蘇執念的呼喚，許妍妃看向她時，眼中盡是無奈與疼惜。

來者正是時間的執法者——許妍妃。

紀尋安目光堅定：“想好了。”

“不悔？”

“永不悔。”

“好。”

許妍妃閉上雙眼，雙手結印，三人的上空出現了一道泛着白光的法印。

“來自未來，處於過去，現在當下。——時間矯正。”

“因果輪迴，永生不息，一切歸零，重新開始。——時間回溯。”

許妍妃念着法決，上下的法陣法印，開始相互相吸引又相互制約着對方。

兩人剛纔的對話蘇執念聽不到。

當兩個法陣重疊在一起時，一道白光沖天穿透雲層，巨大的錶盤浮現在天空之中，籠罩着大地萬靈，時間開始回溯矯正，指針時快時慢的轉動着。

逆時迴歸過去，順時預見未來。

或許在未來的某個契機，故事會被改寫，時間會迴歸正軌。

畢竟，未來的一切都還未可知。

……

醒來時，蘇執念感覺自己沉睡了半個世紀，腦子裏一片漿糊。

放眼望去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卻又感覺到有些許陌生，鼻尖縈繞着四溢的梅香。

很淡，很好聞。

枕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蘇執念轉頭看向身旁，少年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長條的毛毛蟲，而毛絨絨的腦袋正好枕在她枕頭上。

蘇執念心無波瀾的起身，順手揉了把少年的腦袋，然後波瀾不驚的下牀。

結果一隻腳剛踩着地，就被人拽着胳膊，一把又扯回牀上。

“哎……”

蘇執念被扯的猝不及防。

那人把蘇執念拽上牀，摟緊蘇執念纖細的腰肢。帶着鼻音輕哼道：“跑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蘇執念扒着環在腰間的手道：“鬆手。”

“我不。”少年邊撒嬌邊把下巴隔在蘇執念頸間。

“乖。”蘇執念道，“我餓了，你去做飯。”

少年聽了這話，在蘇執念白淨的脖頸處重重吻了一下，然後慢慢吞吞的下牀洗漱，行動間還帶了點莽莽撞撞的感覺。

蘇執念搖着頭，無聲的笑了笑，緊跟其後。

洗漱完，紀安生去做早餐，兩人簡單的吃了頓早餐後，一個癱在沙發上看電視，另一個在書房裏處理工作。

“執念。”

蘇執念正看的興頭上，聞言隨口回了句：“怎麼了？”

少年來到在她身旁，表情略微古怪：“明天你得跟我回一趟基地。”

“爲什麼？”蘇執念將目光從電視上移到少年身上。

紀安生道：“你現在是黑戶，得參加考覈，建立你的信息檔案。”

蘇執念聽着紀安生說的話，垂頭想了一會兒，又嘆氣道：“但是像我這種懶人，是需要點動力支持的。”

紀安生聞言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見蘇執念有些走神，直接給她來了個腦瓜崩，“別一天到晚想着有的沒的。”

“我沒有，”蘇執念捂住腦袋，對着紀安生做了個兇狠的表情。

紀安生揪着她臉上的軟肉，笑眯眯道：“還敢兇。”

“哼。”蘇執念板着一張臉，衝紀安生翻了個天大的白眼。

紀安生眼含無奈，將蘇執念輕輕摟緊懷裏，安撫道：“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

蘇執念卻直言：“不用。”

有些事還是要靠自己，不能一味的依靠別人。

……

九月二十三日，凌晨兩點。

【考覈即將開始，請各位考生做好準備。

注意事項：

1考覈開始，任何考生不得擅自離場。

2開考第一天，考生不得自相殘殺。

3允許考生私自攜帶武器以及可私自組隊結伴同行。

4擊殺人數越多，榜位越高（手環代表個人，請勿丟失）。

5存活即爲通關，請各位考生努力存活。

考覈時間爲：3天，

考生人數：1000名，

通關人數：不限。

開考時間剩餘：10分鐘。】

蘇執念看着全網發佈的考覈信息，皺眉道：“這規則好變態啊。”

“嗯？”紀安生聽蘇執念這麼說，問道：“怎麼就變態了？”

“這還不變態嗎？”蘇執念給他闡述道，“不是異能者的被拉去做人體實驗，是異能者的還要進行，那什麼慘無人寰的破考覈，拼個你死我活，丟半條命再出來。”

蘇執念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得到了全新的刷新，“我原先以爲你們只是變態，現在才發現你們是變態加瘋狗的結合體。”

紀安生卻挑眉，不置可否道：“謝謝誇獎。”

蘇執念：“……”

蘇執念：“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