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剛到目的地，紀安生接了個電話，不知道電話裏頭說了些什麼，只知紀安生掛斷電話，臉色有些異樣。

“怎麼了？”

“沒怎麼，”紀安生衝蘇執念笑了下，“你先慢慢玩，我去處理點事。”

然後就把蘇執念一個人丟在了門口。

蘇執念無奈踢了腳邊的石子一腳，在門外又站了一會兒，才進了宴會廳。

宴會上，蘇執念身着黑色蓬蓬裙，腳踩黑色馬丁靴，一個人坐在拐角，喫着小甜點，看着人來人往的帥哥美女們。

神情憂傷，竟還莫名的有些可憐。

蘇執念長得精巧，渾身卻發着低氣壓，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又酷又颯”的感覺，吸引了周圍衆多人的眼睛，看着蘇執念這副模樣，惹得衆人心裏不禁有些蠢蠢欲動，想要搭訕卻又不敢。

蘇執念自顧自的喫着小點心。

喫着喫着，突得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擡頭瞧見小鳳凰踩着紅色高跟鞋，穿着美豔的長裙，坐在她的身邊。

蘇執念看着小鳳凰，衝她拋了個媚眼，笑呵呵的調戲道：“怎麼，想搭訕啊？”

小鳳凰翻了個白眼，剛準備開口說話。

人羣中有人朝這邊喊道：“烈九鳶。”

小鳳凰聽到後立刻站起來，尋聲在人羣中找喊她的那人，待找到，看清那人的臉時，又是一陣驚訝：“簡落羽？”

簡落羽也看到了她，左擠右擠的快步跑到她面前，甜甜一笑道：“可算找到你了。”

烈九鳶嘆了口氣，扶額尋問道：“你怎麼被你爸放出來了？”

“當然是靠一些特殊手段啦。”

“比如一哭二鬧三上吊？”

“……怎麼可能！”

蘇執念感覺自己站在這有點尷尬，便悄悄的挪步，離開了。

離開後，蘇執念就四處瞎轉，路上，還碰到了些熟人。

蘇執念一一打過招呼，隨便扯了些話題，嘮了會嗑。

就又開始瞎晃悠。

從喧譁鬧挺的大廳晃到清靜悠哉的後園。

然後在晃着晃着，就迷路了。

……

蘇執念有時候真的很佩服自己，竟然能自己把自己給坑了。

正當蘇執念不知道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該怎麼辦時。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聲音竟還有些耳熟。

蘇執念轉頭就看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衣冠禽獸，那人面上戴在面具，遮住了小半張臉，只能看到挺立的鼻樑和清冷的薄脣。

出於禮貌蘇執念問道：“您是？”

男人勾脣淺笑：“你猜。”

蘇執念不搭腔了，男人卻還盯着她笑。

有病。

蘇執念小聲嘟囔，轉身就要走。

“這地方大要真跑丟了，小心半夜被狼叼走了，”男人低啞悅耳的聲音，迴盪在蘇執念耳畔。

蘇執念不情不願的回頭：“你知道回去的路？”

說話間，細細打量了下他。

不由得一怔。怎麼感覺這臉和聲音有點熟悉。

蘇執念試探的問了句：“您叫什麼名字？”

“紀尋安。”

姓紀。

蘇執念又問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紀安生的少年？”

男人笑道：“當然。”

完了。

蘇執念心道：這傻逼該不會是紀安生某個遠方親戚吧？！

別說，這小模樣長得還真挺標誌的。

呸！

蘇執念默默的嚥了口唾沫：“請問，您是他什麼人？”

“我憑什麼告訴你，”男人看着蘇執念反問道：“你又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蘇執念話說一半，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被套話了。

見蘇執念不說話，男人玩味的笑道：“你是他的什麼？”

蘇執念不說話了。

“不想說話啊……”男人往前走了幾步，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近了些許。

男人伸手，撩起蘇執念發間的一縷青絲。

蘇執念直接一把打掉他的手，面色有些不悅道：“不好意思，我脾氣不太好，請您多擔待。”

男人挑眉，眉宇間沒有一絲被蘇執念的無理與衝撞而染上怒意。

見把人惹急眼了，便不在挑逗，換了個話題道：“走，我帶你回去。”

宴會上，晴佩正盛情難卻的叭叭着他年輕時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史。

老一輩爲了不得罪上級，擺出一臉“真tm感動”的表情，小一輩的則頂着一臉“講的什麼狗屁戀情”的怪異表情，想偷偷溜走卻被家中長輩揪着衣領，威脅道：敢跑，我就關你半年禁閉。

小輩們心裏不削，卻也不敢反抗，直能忍氣吞聲的繼續聽着“狗血愛情”。

兩人到場，廳內一片鴉雀無聲，只有一人站在臺上，叭叭着張嘴，唾沫星子亂飛。

時不時還抹把臉上不存在的淚水。

衆人相當配合得鼓掌應和。

只有蘇執念扭曲着一張臉，吐槽道：“請了這麼多人，就爲了說這早八百十年前就聽膩了的爛梗？”

旁邊的紀尋安聽到，嗤笑道：“跳樑小醜罷了。”

蘇執念鼓掌：“一個真敢說，一羣真敢聽，配合的不錯。”

兩人的聲音不大，卻也讓不少人聽見了。

爲了抱蒼老大腿，有人當機陰陽怪氣道：“怎麼什麼貨色都有，蒼老的人也是你們隨便能玷污的。”

晴佩站的遠聽不真切，有人立刻狗腿的添油加醋亂說一通。

晴佩被人一挑唆，當場暴怒，揚言要給兩人一點顏色瞧瞧。

這時，蒼老趕到，進門看到蘇執念身邊的人，臉色一臭，感覺要是沒這麼多人在，能活活揍死他。

紀尋安不慌不忙的道：“蒼老。”

衆人回神紛紛齊刷刷道：“蒼老。”

晴佩一見蒼欽，如見摯親，跑到蒼欽身邊就親切的喊道：“蒼先生。”

蒼欽見到晴佩卻是滿臉疑問：“老兄你誰啊？”

晴佩：“……”

蒼欽沒時間等晴佩磨磨唧唧解釋，沒在看他，將人揮走，然他別礙事。

晴佩只得夾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人。

宴會照常繼續，蘇執念又坐會原來的位置，只是這次身邊多了個跟屁蟲。

蘇執念看着紀尋安猶豫了一會兒道：“你和紀安生到底什麼關係？”

紀尋安手撐着頭，脣角微勾道：“你猜啊？”

紀尋安長得很好看，屬於那種一笑就可以勾人魂攝人魄，他的眼晴尤爲好看，像盛滿了星辰大海，一瞥一笑都讓人難以忘懷。

如此單看臉你一定會覺得他是乖小孩，但與之相反的是他不乖反而還很壞，好像骨子裏天生就透着股難馴服的邪氣。

“斯文敗類。”

蘇執念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嗯？”

“我誇你呢。”

“哦……”

宴會玩樂到一半，蒼欽叫停道：“今天請各位前來，是想通知一件事。”

“由於我們的失誤，考試被迫終場停止，但上級通知，三個月後將重啓考場，屆時希望所有考生到場，完成最後的考覈任務。沒來的希望大家都相互轉告。”

……

宴會結束後，蘇執念站在門口，等着紀安生。

宴會廳裏的人越來越少，紀安生還沒回來。

蘇執念眼底漸漸有點失落了，紀尋安見狀問道：“在等人？”

蘇執念不理他。

“哈，又不說話。”

不知紀尋安想到了什麼，只聽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蘇執念還是沒理他。

紀尋安眼底閃過一絲壞笑道：“像一隻落魄的小貓，等待着主人的歸家。”

蘇執念聞言白了他一眼，嘴裏嘟囔道：“就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紀尋安聽到後笑出了聲。陪着蘇執念又等了一會，然後也離開了。

蘇執念等了又等，不知道過了幾個鐘頭，蘇執念站得腿腳發麻，氣惱的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

直到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和雜亂無序的呼吸。

蘇執念擡頭看到了紀安生。

失落的心漸漸被填滿，蘇執念站起身，伸手抱住了紀安生。

聲音帶着哽咽道：“你怎麼纔來。”

晚上風大，蘇執念被吹的渾身冷冰冰的，紀安生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蘇執念身上。

抱着捂了好一會兒，才暖熱。

“對不起，執念。”

“外面冷，我們回家好不好？”

紀安生低聲細語的哄着眼前人。

蘇執念鬧了一會小情緒，最後還是被乖乖哄回家了。

往後的幾天裏，蘇執念和紀尋安整天在家裏膩膩歪歪的。

直到某天，紀安生失蹤了。一連幾天，沒有一點訊息。

蘇執念找了很多人，都沒能打探到一丁點消息。

唯一的消息就是紀安生臨走時留在蘇執念的枕旁的紙條，紙條上寫着——乖，等我回來。

字體凌亂飛揚，卻又不失沉穩冷靜。

夜裏蘇執念躺在牀上，外面颳起了風，下起了雪，捲起了風暴。

風雪交融，纏綿不休。

在起來時，室內的溫度和往常一樣暖和，而室外的溫度則是一夜降到零下幾度。

導致玻璃窗遇冷凝結出晶瑩剔透的冰花。

蘇執念穿上外套，打開窗戶，寒風凜冽，風雪席捲而來，充斥着整個房間，室內溫度極速下降。

蘇執念看着滿天飛舞的雪花，情不自禁的伸手，一片雪花飄然而落，凝結出梅枝，梅枝上的花苞在寒霜中綻放，豔紅的花骨朵映入蘇執念眼簾。

蘇執念像是被這一片豔紅灼傷，手一抖梅枝掉落在地，花瓣散落。

蘇執念瞳孔微縮，手指不知被什麼劃破，鮮血落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