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張餅

後面傳來謾罵聲，殷九拉着弟弟走到她家隊伍最前面。

殷老二推着手推車走在最前面，邊上是大包小包的李氏和三個女兒。殷智看到他們追上來了。趕緊跑過來，二姐你們終於跟上來了，爹還擔心呢。

“剛纔謝謝小智了。”小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傻笑，倒和二叔有點像。

殷九走到殷老二跟前，笑着說道：

“剛纔謝謝二叔了，二叔的好我和小旭記得呢。”

殷老二憨憨的道：“謝什麼，都是一家人，以後跟在我和你二嬸後面，其他人你別理。”

殷九感謝的道：“嗯，聽二叔的。”

他們走的速度並不快，出了村的路上又碰到了很多鄰村的人，看來他們也得到消息了。

一個時辰後才尋了一塊開闊的地方休整。

汪氏管着糧食，昨晚做的乾糧夠喫幾天的。殷九和小旭早上都沒喫，要不是出門時她給兩人喝了點靈泉水，估計早就餓的走不動了。

都跑到汪氏跟前領乾糧和水，殷九也去了。

等所有人都領完了，就是沒有她和小旭的。

她盯着老太太：“我和小旭的乾糧呢？”

老太太吊着眼睛拉着臉：“喪門星，哪有你們的，離遠點，晦氣的玩意兒！”

都低着頭默默喫乾糧。二叔偷偷看了一眼老太太，把他的一分爲二，要給殷九遞過去！

老太太眼尖看到了：“老二你要不餓就給你大哥，別浪費了！他還得推着桃子，喫得多！”

李氏趕緊搶過殷老二手裏的半張餅，喏喏的道：“沒有的娘，孩子他爹辛苦呢，餓的快喫得多，這都不夠喫。”

說着把那半張餅子藏到衣襟下面。

殷老四媳婦金氏嘲笑道：“真是的，多管閒事！自己都喫不飽，淨操閒心，活該！”

殷老二看李氏把餅藏起來了，朝着殷九偷偷擠了擠眼。

殷九朝二叔笑了笑。她走到老爺子跟前，剛剛老爺子可是沒發話看戲呢！

“爺爺，你怎麼說？難道我爹孃死了我們就都活該餓死嗎？可是家裏的活我們也幹了不少呢！”

“誰說要餓死你們了，被別人聽去了像什麼話！”

“老婆子，把乾糧給給。”

這老頭，纔是家裏最有心計的，蔫壞！

小旭聽到老爺子的話趕緊跑到老婦人面前，老婦人氣的甩過來一張小餅，邊罵道：“就這麼多，餓死鬼投胎的喫死你們去！一幫吸血鬼。”

小旭差點沒接到。

少就少，總比沒有的好。

殷九沒走，她突然想到，這個朝代是有戶籍的，小孩出生後要去村長那裏登記信息，村長上報里長，里長再去縣衙辦理，戳上縣衙的章子，一張戶籍就做好了，不過要收銀子。

她和小旭都辦理過戶籍，殷家人的都在殷老頭這裏，要是那天汪氏把自己和小旭賣了呢？把柄在別人手裏的感覺不好，必須的拿回來！

她看着老爺子道：“爺爺，我和小旭的戶籍呢？”

老爺子眯着眼道：“要戶籍幹嘛，小孩子家家的，少操大人的心，我保管着！”

殷九道“我和小旭的就麻煩爺爺給我吧，我拿着，萬一中途走散了我們豈不成了流民？”

殷老爺子盯了殷一會兒，殷九始終不急不躁，他收回眼，道：“管好你們自己，不該想的別想！”

殷九沒有退讓：“爺爺是不肯給我嗎？您拿着和我拿着有什麼區別，再說了，逃荒的路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即使我拿着丟了也不會再麻煩您，到時我和小旭甘願去做流民！”

殷老爺子冷聲道：“你一定要拿着?”

殷九：“是！”

殷老爺子：“好，你別後悔。要是丟了自己想辦法解決去。”

“老婆子，把殷九和殷旭的戶籍拿來！”

汪氏疑惑道：“要這倆白眼狼的戶籍幹嘛？”

殷老爺子：“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拿着。”

汪氏瞬間站起來了：“不行，畜牲，這要上天了不成？我不給！”

有戶籍在手裏，她還可以控制這兩個玩意兒，這要是被拿走了，跟放虎歸山有什麼區別。堅決不給！

老爺子也很生氣：“拿給他們，你拿着是要喫還是要喝？！”

其他幾房人都安安靜靜的，眼珠子直轉！

汪氏蹲在地上拍腿哭了起來：“我不活了，這兩個不孝的畜牲，騎我頭上拉屎來了，老天爺呀，你劈死這不孝的賤種吧！”

殷桃不屑的道：“賤種就是事情多，一天盡你折騰了。”

劉氏拉了殷桃一把，殷桃哼了一聲閉嘴了。

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盯着這邊看。殷老頭臉黑黑的，丟人的事情他最丟不起！

殷九笑着道：“奶，我怎麼不知道要自己的戶籍就是不孝了，萬一路上出點狀況走散了，這沒戶籍可就成了流民了。估計等不到找到彼此，就被官府殺了。這還逃什麼啊！奶奶不給，難道是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汪氏臉色突然變了一下：“我能有什麼想法？還不是怕你們自己保管不好丟了！小孩子添什麼亂！”

殷九沒說話，看着殷老爺子道：“爺爺，我還以爲這個家您說了算呢，原來是奶奶當家說了算啊！”

老爺子臉黑透了！這禍害什麼時候成長到這地步了！

汪氏聽到這話看了眼臉黑的老爺子，害怕了，老爺子狠着呢！

殷老爺子盯着殷九，滿眼陰沉！殷九當什麼都沒發生，笑着看着老爺子。

他又轉頭看着汪氏道：“給她！”

“我這就給她。”

汪氏從隨身包袱裏找出屬於殷九姐弟的兩張。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畜牲，拿去吧！天打雷劈的，不得好死的賤種！我遇上你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她一扔出來，小旭趕緊上去撿了回來，這是姐姐好不容易要回來的呢！

其他幾房也各有心思，不過沒敢說出來！

戶籍要到，殷九心安了。她走回和小旭待的地方。

小旭跑過來趕緊把戶籍獻寶似的遞給殷九：“姐，給。”笑的一臉傻氣。

殷九接過，挼了挼他的頭。

小旭挨着殷九坐下，拿出剛分到的餅遞給了殷九。

殷九揹着人從揹簍的衣服下面掏出一個小罐子，其實是從空間拿出來的，裏面裝滿了空間的溪水。裏面有靈泉水，喝這個剛剛好，不用再稀釋。普通人都可以喝，能很好的補充能量。

她和小旭分着喫完了餅子，喝了半罐水。

她又拿出一個碗，倒了一碗，叫小旭拿給二叔。

殷老二看着小旭端過來的水，笑道：“快端過去和你姐節約着喝，我們這邊有水，不知道啥時候能碰到水呢。”

“我姐讓二叔喝的，二叔就喝了吧，等沒了我就找二叔要。”小旭堅持。

“好，那我就喝了。”等喝了一口，殷老二眼睛瞬間一亮，這一口下去甜絲絲的渾身輕鬆了不說還有精神了，他沒捨得喝完把剩下的倒在了他的罐子裏。他以爲殷九加糖了。這年頭，飯都沒得喫，哪有糖。也不知殷九怎麼弄到的。不過他就當不知道了。

他把碗遞給小旭，交代道：“你姐身體不方便，你多照顧點你姐，要是不舒服趕緊來找你二嬸！”

“我會的二叔。”說完就拿着碗蹦跳着朝殷九走去。

休息不過小半個時辰，就又出發了。

好些人都在等着自己家閨女親戚的，沒等到的人想着再等會兒。

村長在前面喊話：“誰要是要等人不願意走，那就等着，大家不可能等你們的，你們看着辦吧，走的人出發！”

一些沒等到親人的婦女們開始哭哭啼啼的，不過男人們不會遷就他們。

老太太也讓老大家的幾個孫子去人羣裏找自己閨女去，昨天她讓大孫子已經通知了，說好的就在這附近等着，結果孫子們都回來了也沒找到殷寶兒。

老太太有點着急，趕緊打聽殷寶兒村子裏的人。不過也沒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這裏離殷寶兒嫁的村子不遠，老太太看着殷老大家的老三殷浩說道：“浩浩，你去你姑家的方向迎一迎你姑，說不定就碰上了。”

劉氏聽完不幹了：“娘，小姑說不定逃去別的地方了，是有夫家的人了，也由不得她做主。你讓浩浩去哪兒找，萬一浩浩走散了，你讓我怎麼活啊！”劉氏說着哭了起來，老大去前面探路了，老二在防衛隊裏，她就是惹婆婆不快，也不會讓小兒子去的。

前面趕牛車的老爺子聽到老婆子說的，道：“老婆子你就別瞎折騰了，寶兒自有夫家管着，都別去找了。”

劉氏聽了鬆了一口氣。

老婦人氣的罵道：“好你個攪家精，平時裝的人模人樣！我的寶兒要有事，我饒不了你！”

殷九這會兒腳疼的厲害，腰也酸。一雙鞋子都是洞洞，各個舅舅都出來溜達了！不過她還是拉着小旭緊緊跟着二叔他們。

其他村的也攆一起出發，隊伍更壯大了。

殷九走着感覺有人拉自己，回頭一看，原來是二叔家的三妹殷芸芸。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二姐這是給你和小旭的。你們喫吧。”她趕緊往殷九手裏塞了巴掌大的一塊餅，然後跑了。她和小旭一樣大。

殷九哭笑不得，也有點感動。這年代，能給點喫的，那就是恩人。以後有能力了照顧點吧。二叔人不錯，二嬸有點軟弱自私，不過不壞。人嘛，那有完人！

等到天黑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去了鄰縣的地界。殷九的腳上全是泡，小旭也一樣。各村村長共同選了一個背風的小山腳處，作爲晚上的落腳點。

等停下來安頓好，大家都開始收拾晚飯，乾糧留到趕路的時候喫。殷九和小旭也得到了一碗糊糊，不過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殷九偷偷拿出了靈泉水給小旭喝了一小口，還給腳上也抹了些，殷九也一樣，不過瞬間，疼痛便消失了，水泡也成了疤痕，殷九沒想到效果這麼好！

“姐！”小旭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下腳，又看了一下殷九。

“噓！什麼都不要問，問我也不知道。”

“姐，我不問，你也不能讓別人發現哦，要不然人家會搶走的！”

“嗯嗯，姐姐知道，就你機靈！”

人太多，到處都是人，這一晚殷九沒有找到進空間的機會。她在殷老二不遠處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打開小旭揹着的被子，從揹簍裏拿出一個小褥子。她爲了掩護，在揹簍上面鋪了一層乾草，所以其他人並不知道她的揹簍裏有什麼。

姐弟兩個依偎在一起，沒一會兒小旭就睡着了，走了一天路，殷九也很累，可她不敢睡着。慢慢地，周圍的人都熟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殷九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練武之人感官比較強，即便穿越過來，殷九的神識還是比較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