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寶箱

殷九剛站穩，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的綠衣姑娘就開罵了：“你沒長眼睛啊，碰髒了我的衣服怎麼辦，你賠的起嗎？真是晦氣！”

殷九氣了：“我說這位姑娘，你是出門沒吃藥還是出門沒帶腦子，是我一個人撞的嗎？路這麼寬，你非得和我一條道啊？你有眼睛不會看路啊，撞我身上幹嘛，要是我肚子出現什麼問題，你能賠的起嗎？遇到沒吃藥的，真是晦氣！”

綠衣姑娘：“你強詞奪理，你這鄉巴佬，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她是縣丞家的大小姐。耽誤了我們小姐的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殷九譏笑道：“吼了半天，原來是個奴才，鄉巴佬也不給人當奴才啊，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滾！擋着我的路了！”

這時，從路邊轎子裏出來了一個粉衣服姑娘，旁邊一個丫鬟扶着。柳葉眉，丹鳳眼，鵝蛋臉，好一個美人坯子。

她面露不愉，高高在上的掃了殷九一眼，盯着綠衣姑娘問道：“綠珠，怎麼回事？”

綠珠委屈告狀：“小姐，她撞到我了，還不道歉，囂張的很！還看不起我們府上。”

殷九冷笑，盯着美人道：“你是她主子？我真是見識了，奴才一張嘴，瞎編純靠吹！你家府上門朝哪兒開我都不知，談何看不起你們府上，再說了，你們府上和我八竿子打不着，難道我在路上碰到貴府的奴才都要上前巴結不成！我好好走着，有人冒失撞過來，做爲一個孕婦，我都沒說什麼，你的丫鬟卻倒打一耙。不知這是什麼理！”

美人看了一眼綠珠：“是這樣嗎？”

綠珠瞪着眼睛看着殷九：“本來就是你撞我的！”

殷九：“真是搞笑，路這麼寬人又不多，你要仔細看路能撞到我身上來？”

殷九這麼說，綠珠這會兒也有點心虛，她剛纔是有點着急，也不知道怎麼就撞上了。

美人看了一眼支吾的綠珠，心裏明瞭，不在意的道：“是我的丫鬟無狀了，小婦人就別再計較了，爲這點小事糾纏也真沒必要。”

殷九冷聲道：“既然你替你的丫鬟道歉了，我就接受了，畢竟下人沒教好主人責無旁貸！告辭！”說完，殷九直接越過她們離開了。

殷九心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呢，毛病！

美人臉色陰陰的，綠珠看的有點害怕，低着頭不語。美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回去領罰吧！丟人現眼的東西！”

說完，轉頭走了。

耽擱了點時間，等回到城外時，天已經麻麻黑了。殷九的揹簍裏裝了三十斤大米，五斤鹽，一包糖塊，幾根頭繩，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及一人一雙千層底的鞋子。

殷九遠遠看到，二叔和小旭小智他們等在城門口。

殷九朝他們喊道：“二叔！小旭小智，”

殷二叔他們聽到是她的聲音趕緊朝他跑了過來，殷二叔：“你這孩子，也不說一聲就進城了，我們打聽了人才知道你去哪兒了，嚇死人了！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趕緊回去再說！”

二叔說着取下揹簍背在自己身上，小旭緊緊抱住殷九的腿哭着道：“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爲你丟下我走了，嗚嗚——”

“我就說二姐肯定會回來的，你還不信。”小智開心的道。

“不會丟下小旭的，你就是姐姐的尾巴，到哪兒都帶着，別哭了，有好東西給你們，回去了掏。”說着摸了摸兩個弟弟的頭髮。

四人往他們休息的地方走去。李氏和三個女兒這會兒正焦急的等着，生怕出什麼事！遠遠看到人影，李氏緊張的問道：“他爹，是你們回來了嗎？”

“我們回來了，九兒也回來了，你別過來，我們就過來了。”

等一家人聚在一起，才感覺踏實了。殷九出去了快一個時辰，確實有些長了。

殷梅端來給殷九留着的土豆野菜糊糊，應該放在火堆旁邊還溫着，殷九像喝中藥一樣一口悶掉。

喝完後殷九不好意思的笑道：“讓大家擔心是我的錯，以後都不會了。所以我給大家帶了禮物賠禮，大家就就原諒我吧！”

大家躲在手推車後面，殷九開始掏禮物。先掏出的是一包糖塊，幾個孩子眼冒金光，殷九一人塞了兩塊，給二叔和二嬸都有。

二叔二嬸：“我們老了，喫什麼糖，給你們留着喫，別喫完，等路上走不動的時候再喫，一喫保證走的快！”

殷九失笑，又不是大力丸，還走的快！

殷九硬塞了兩人一人一塊在嘴裏：“喫吧，多着呢，都有！”

二嬸含着糖，背過去擦眼淚，多少年沒嘗過甜味了！

二叔緊閉着眼睛深嗦一口又吐出來包在了油紙裏，看大家看他，摸摸鼻子道：“留着等你們饞了喫。”

幾個小的眯着眼一臉享受。芸芸開心的道：“要是以後都有糖喫就好了。”

殷九摸摸她的頭：“會有那麼一天的，”

殷菊捂着嘴一笑：“小妹想的真美！”

聽到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一年逃荒路上糖的味道，讓他們記住了一輩子。縱然後來吃了無數的好東西，可他們卻再也沒找到過這種甜蜜的味道！

殷九神祕一笑，拿出幾根頭繩道：“看，這是什麼？”

幾個姑娘高興的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了，她們覺得殷九的揹簍就是一個滿足他們夢想的百寶箱，姑娘們各自拿着自己喜歡的顏色搗鼓去了。

殷九又拿出一根木簪子給了二嬸，二嬸激動的道：“我也有啊？你這孩子，浪費這錢幹什麼，你買點喫的，存起來餓的時候喫，懷孩子最容易餓了。”

這是殷九看到二嬸用樹枝別頭髮在雜物店要的，買的東西多，送了很多小東西，還有小孩玩具。

殷九看二叔也好奇的看着揹簍，笑道：“二叔也有呢。”

殷九掏出八雙不同碼數的鞋子，在衆人高興的嘰嘰喳喳中雙手一攤，道：“沒了，這是最後一樣了。”

他們已經非常滿足了，覺得這比在家裏都幸福！趕緊比着自己的腳找合適的鞋子。

二叔二嬸也拿了自己的，二叔脫下舊的比劃了一下要穿，二嬸一把奪過，瞪了他一眼，道：“舊的還可以穿，你腳會把鞋子弄髒的。我先收起來。”說着二嬸就把她和二叔的鞋子包在衣服裏裝包袱裏了。

殷九看的失笑。

殷九把揹簍推到二叔和二嬸中間，神祕的道：“你們看我買到了什麼！”

二叔和二嬸同時伸出頭看進去，當他們看到大米和鹽時，二叔和二嬸眼睛冒光！二嬸趕緊往周圍偷瞄一眼，拿了一件破衣服把米和鹽包住，讓二叔藏在推車底下。

藏好後又做賊心虛的看了周圍一眼，雖然什麼也看不到。

二叔低聲問道：“九兒你哪來的錢，聽說進城就要五兩銀子！”

殷九面不改色的道：“我在山上挖了一根野山參，賣給了城門口的軍爺，他讓我進了城。城裏幾乎沒人了，他們都從東城門那邊出城走了。剩下的大多明天也要走了。門口的軍爺讓我也趕緊逃，估計真的打過來了。”

“唉，逃吧都逃吧。”二叔說了一聲後沉默着。

這一晚估計離城門口不遠，倒是風平浪靜。等到第二天清早，他們喫完早飯又開始啓程了。繞過縣城，繼續往府城出發。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腳下有鞋，走路穩當！

以後幾天還算平穩，也許是大家還有餘糧，也許是心中尚存良善。總之，路上的好多隊伍都沒出現搶奪的事情發生。也沒有碰見之前逃走的那些人。

到這天傍晚，離府城也就少半天的路程了，大家也都放鬆了下來。收拾東西準備晚飯。

殷梅看了看殷九，驚奇的說道：“二姐，你最近是不是長個了？還胖了！以前咱們一樣高，我覺得現在你比我高了。”

小智聽完，說道：“對對的，我也覺得二姐高了，你們比比。”

說着，小智和小旭兩個拉着兩人開始比劃，連走路的乏氣都沒了。

“二姐高了，二姐真的長了。哈哈——”

“我姐真的長高了，肯定是我外甥長了所以我姐也長了。”

殷九絕對不會告訴他們最近自己偷偷添食，晚上喫夜飯。喝的還是空間的水。

‘唉，什麼時候能喫上肉呢？’殷九想喫肉了，想的一記起肉就流哈喇子！

多麼痛的想念啊！

殷九這方還沒有感念要，那方從遠處傳來了慌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