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命是你的

“嗷嗚……”小白一馬當先竄上了山，站在洞口便仰起脖子嚎叫。

大白聽見弟弟的叫聲，就連忙往洞口跑。

在跟它一起玩兒的孩子，見它突然跑了，也跟在它屁股後面跑，然後便看見了扛着東西的冷姨姨，還有走在冷姨姨身後的霄兒。

孩子們眼睛一亮，笑着叫着跑了過去。

“回來了，冷姨姨和霄兒回來了。”

“肥來啦，霄兒……”

在地裏除草的大人們，聽見孩子的喊聲，面上皆是一喜，連忙丟下手中的草往前廳的方向跑。

“霄兒，你們怎麼纔回來呀？”金寶親暱地牽起了小貓兒的手。

已經換回男孩子裝束的小貓兒如實道：“昨天做到半道上天黑了，我們就去村子裏投宿了。”

“什麼是投宿？”小鐵錘還是頭一回聽見這個詞，十分好奇。

“就是借住。”小貓兒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你不在我好想你呀！”小金寶十分直白地表達着自己對小夥伴的思念。

“只想霄兒嗎？”冷落月歪着頭問。

小金寶忙道：“也想冷姨姨。”

“我也想冷姨姨和霄兒。”

“我也想……”

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訴說着想念。

馬兒在最後曲着腿從洞口走了出來，孩子們還是頭一回看到馬兒，都是又好奇又有些驚訝地打量着，一黑一紅，威風凜凜的馬兒。

“霄兒，它們是什麼呀？”金寶手指着兩匹馬兒問。

“這是馬，用來拉車和騎着趕路的，紅的叫小紅，黑的叫小黑。”小黑的名字是小貓兒起的，他起名很直男，簡單又粗暴。

小鐵錘有些怕怕地看着兩匹高高的馬兒，小聲道：“它們好高呀，比我孃親還高。”

“也比我孃親高。”

“還比我孃親壯……”

“我孃親腿沒它們長……”

冷落月見孩子們拿自己孃親跟馬兒比，覺得他們又好笑又可愛。

很快們大人們也到了，看到冷落月不安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

她們也沒有問爲什麼說好的昨日回來，今日纔回來，聽說下面還有很多東西，便都下去搬東西了，讓阿顏和冷落月去歇着，說她們這一路也辛苦了。

冷落月也沒有客氣，真去歇着了，兩天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縱使她武藝高強，身強力壯，也還是覺得腰痠背痛。

小貓兒倒是不覺得累，跟小朋友們玩兒去了。

冷落月回了她住的院子。

阿顏看着祥和春意盎然的山谷，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嬌的死點醒了她，就算失了清白，就算受盡折辱，就算被家人遺忘，就算其他人都覺得她該死，她也要活着。

她沒有做錯什麼，想要活下去更不是錯，爲什麼要去死呢？

而且，她所愛之人都已經另娶了，娶得還是她的妹妹，把曾經的海誓山盟還有她都給忘了。

她有何必因爲失去貞潔，覺得對不起他，無法面對他而去死呢？

她會好好活，連帶着阿嬌那一份，不管旁人如何看她，她都會有盡全力讓自己活到壽終正寢。

阿瑤聽見冷落月她們回來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家人是否都安好的她下了牀，穿上鞋單腿跳着往外蹦。

冷落月和采薇在路上遇見了，兩人一起走進院子，見該在牀上躺着的阿瑤單腿蹦出來了，采薇連忙小跑着走上前去，“你怎麼下牀了？你現在可不能下牀吹風。”

采薇連忙扶着她回屋，她抱歉地衝采薇笑了笑，扭頭一個勁兒地看後頭的阿月。

冷落月自然知道她想什麼，勾脣淺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也往西屋走去。

阿瑤懸着的心，稍稍往下落了落。

等冷落月走進屋，阿瑤已經被采薇扶到牀上了，她也不是那種喜歡讓人不安等待的人，直接坐在凳子上道：“我已經去過你家了，你放心你家裏人現在基本上都安好了。”

“那我阿孃她的病……”阿孃的病是她最爲關心的，畢竟當初若不是爲了阿孃的病，她也不會去靈泉寺，更不會因爲有人去寺裏傳話，說阿孃快不行了，爲了能儘快趕回家而選擇走了最快的官道，遇上了山匪。

這些日子她總在想阿孃是不是已經走了，如今聽阿月說她家裏人基本上都安好，她很意外也很高興。

阿孃還活着就好。

冷落月道:“你阿孃並非生病，而是中毒，如今已經找到根源，你爹說日後慢慢解毒排毒，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什麼！我阿孃是中毒？”阿瑤雙目圓瞪，驚聲問道。

怎麼會呢？阿孃喜靜鮮少出門與人交際也從不與人結怨，對家中下人也是寬厚仁善，府中下人提起阿孃，無人不敬服，也都以能在歐陽家爲奴而感到幸運。

怎麼會有人給阿孃下毒？

“嗯。”冷落月點點頭，將她們去歐陽家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阿瑤先是震驚難以置信，接着便是憤恨交加。

她怎麼都想不到，在人前一直都十分和善，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的表哥，竟然存了那樣的狼子野心。

就因爲阿孃沒有順應他的計劃，說她們不合適，他便給阿孃下毒，給雲清下毒，還忽悠她去了靈泉寺。

又讓人傳信說阿孃快不行了，致使心急如焚的她爲了能快些回家，而冒險走了官道，遇上了山匪，清白盡失，如今落得有家歸不得，不能在爹孃面前盡孝。

阿瑤哭了，氣哭的，想到自己這一輩子都毀了，竟然是她一直尊敬的表哥造成的，她就好恨，恨不得親手殺了那禽獸。

采薇見阿遙哭得淚如雨下，想到她會落得這般田地，全都是被自己的表哥所害，心中也爲了她感到憤怒和心酸。把她的頭攬進懷裏，拍着她的後背無聲安慰。

她那表哥簡直就禽獸不如，實在可惡。

阿瑤哭了好久，直哭得眼睛和臉頰都腫了才停下來，好似把眼淚都流乾了一般。

她抓着采薇的胳膊做支撐，忍痛跪在了牀上。

“你這是做什麼？”冷落月想把她拉起來，她的腿受傷了，做這個動作腿肯定是很痛的。

阿瑤伸出手阻止她上前，擡起紅腫的雙眼道：“阿月你別管我，今日我必須跪。”

見她態度堅決，冷落月沒再上前。

阿瑤的手心和額頭都貼在牀褥上，十分鄭重地磕了一個頭，“阿月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阿孃，救了我弟弟，拆穿了季揚的真面目，讓我歐陽家免於落入那禽獸之手，救了整個歐陽家。”

“謝謝。”阿瑤又磕了一個頭。“你的大恩大德阿瑤無以回報，我是身無長物，唯一有的便是這一條命。從今日起，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日後爲你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這天大的恩情，就算讓她以命相報，那也是不夠的。

但是除了這條命，她也沒有別的東西，她已經下定決心了，日後都跟着阿月，奉阿月爲主，阿月讓她生她便生，讓她死她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