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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紫禁城高闊的紅牆下,譚廷轉頭看到了一同出來的某道士。

他在宮中當真是道士打扮,穿着青袍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同茶院那次一身亮眼的大紅袍可真是不一樣。

譚廷見了顧衍盛,同他淺行一禮。

顧衍盛見他着意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道袍,約莫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沒有迴應,只是道了一句。

“譚大人好魄力。”

世族在朝不止百官,未有敢出頭之人。

他卻敢在此時,遞牌子求見,自薦東宮。

彼時太子聽聞他願意自薦前往,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顧衍盛亦多看了譚廷一眼。

譚廷拱拱手道當不得,“道長能捨命千里查案,譚某亦敢挺身有所作爲。”

他又換了稱呼。

一邊說着,一邊餘光看了顧衍盛一眼,聲音略低幾分。

“說起來,也有一點私心罷了。”

說着,目光又在顧衍盛身上點了一下。

顧衍盛知道他說得是什麼意思,他爲了宜珍能在世族中立住腳,也要將這矛盾壓下去。

當然這只是他第一層意思,第二層恐怕是要提醒自己,他不在京城的時候,讓自己繼續做個清心寡慾的道士。

顧衍盛止不住笑了一聲。

他看了一眼譚廷,見他負手立着,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心想,到了這會緊要關頭,他倒是還記得這些事

但顧衍盛亦想到了那日在茶院門前,他牽着宜珍的手,而宜珍甚是習慣的模樣。

約莫正是因此,宜珍對他纔會

顧衍盛嘴角的笑意微落,但也點了點頭。

“貧道曉得了。”

一個沒有直接說,一個也沒有直接答,倒是達成了某些協定。

譚廷嘴角微翹,同顧衍盛拱手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恰看到新開了一家玉石鋪子,譚廷不禁停下來多看了一眼,見那鋪子種類齊全,約莫是剛開新的緣故,頗有些像模像樣的玉石在。

譚廷看了看,正欲挑上幾件回去,不想卻被人找了過來。

來人不是譚氏的人,衣衫上有用青線規整地繡上的“林”字。

來人上前便道,“大爺,我們大夫人請您過府一敘。”

“眼下?”

來人點頭。

譚廷只能暫時將手中玉石放了下來、

他纔剛從宮裏出來,姑母便着人請了他過府,可見林氏消息果然靈通。

譚廷倒也並無推拒,他今日此舉,不時滿朝文武、庶族世族皆會知曉,倒不如提前去林家先道一聲。

林府。

林大夫人問了周嬤嬤一聲,“元直還沒到?”

周嬤嬤說尚未,“夫人也太心急了,這纔多少時候?”

“我怎麼能不心急?”林大夫人揉了額頭煩悶,“旁人避諱還來不及,他倒好,親自遞牌子上東宮。這會遞牌子,還能有什麼意思?必是自薦去了!”

說話的工夫,譚廷未到,林大夫人的獨子下了學過來請安。

林大夫人多年不孕,膝下無子的年月在林家着實不好過,但林閣老也好,林大老爺也罷,沒有一個人爲難與她,林大老爺林序更是連通房丫鬟都沒有,讓她安安心心不要着急,萬一真沒有子嗣,過繼一個便是。

林家待她如此,她越發爲此上心,好在上天開眼,讓她順利懷上一胎,恰是個男孩。

如今這兒子林滕纔剛十歲,小小年紀便有一族宗家嫡子嫡孫的樣子,林大夫人暗自欣喜的不得了。

這幾年,夫妻恩愛,家事順遂,兒子好學,連孃家侄兒都一舉登科,成了本朝最年輕的進士,孃家也越來越好,林大夫人的日子滿京城都羨慕。

她自己如何不曉得惜福,但侄兒卻不對勁起來,好端端地,捨身爲寒門庶族奔走。

這會她問了幾句兒子在學中的事情,院中便來了通傳,道是譚廷來了。

林大夫人心下不免着急,只讓兒子同大表哥打了個招呼,就遣了衆人,姑侄在廳裏開窗敘話。

林大夫人也不同譚廷繞彎,開門見山。

“你遞牌子進東宮做什麼去了?”

譚廷直言,“姑母應能猜到,自是爲京畿書生之事自薦而去。”

話音落地,林大夫人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這些事情同我們有什麼關係,鬧出事了是那些庶族自己擔着,最多鳳嶺陳氏和一些人家因着江西舞弊案牽扯其中。”

她道林家與此事無關,譚家也與此事無關。

“林氏都不摻合,元直你怎麼倒是摻合上了?”

但譚廷卻搖了搖頭。

“林氏是四大家族之首,世家之楷模,其實本該插手此事纔對。”

但林閣老的立場表現的頗爲中立,中立之中又帶着些迴避的意思。

“元直不知閣老如何思量,但此事不能在這般下去,總要有世家的人出面,緣何不能是侄兒?”

林大夫人見他如此決意,並不想與他論此事是非,只是道。

“我先還同你姑父商議,刑部恰有五品的空缺,讓他爲你留下。刑部世家官員衆多,你此舉前去迴護庶族,庶族領不領情還不知道,但難免要讓不少世家之人與你心有隔閡。”

她道,“這可是你正經做的第一任官,上任就是五品,以後官途坦蕩,若是因此受挫,豈非因小失大?”

林大夫人不是尋常內宅女子,是林氏的宗婦,對朝中事瞭解甚深,爲侄兒籌謀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譚廷謝姑母對自己的心意,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若是爲了一二官位,或者有意在各個世家裏討巧,而丟了本有的立場,姑母覺得,那還是譚家嗎?”

清崡譚氏素來是朝中清流,今日若身爲宗子的譚廷,爲了官位而舍了立場,便是把祖宗打下的名聲舍了去。

這話說得林大夫人哽了一時。

她皺着眉頭看了譚廷一眼,“你可真同你父親、祖父一樣,總有你們的道理。但當年你爹要去治疫的時候,我便攔着,可他卻還是去了,結果你也看見了。”

突然說起此事,譚廷怔了一下,擡頭看向姑母,一時間想要告訴她,父親的死其實另有文章,但是稍稍一頓,又沒有將此事說出口。

他已安排了人手着力調查此事,在調查出來之前,最好還是不要有太多人知曉。

他有幾息沒有言語,林大夫人卻想到了旁的。

“是不是,項氏慫恿你去的?”

那日他牽着項氏的手從林家離開的事,她可都聽說了。

當下不快地道了一句。

“你倒是瞧得上她。”

譚廷聽她這般說,立時道了否。

“宜珍沒有慫恿我,她根本不曉得此事,姑母也勿將此事歸在她身上。”

他這麼稍稍一說,就見到姑母林大夫人的臉色不太好起來。

譚廷也想起了那日在林家的事情。

很顯然姑母對項宜不喜,若是他又在這時候替項宜分說,只怕姑母更要怪罪項宜了。

時機不對,譚廷便也沒再多言,只是道了一句。

“宜珍很好,庶族出身也沒有錯,姑母日後會曉得的。”

林大夫人壓了壓眉頭,倒也沒再說什麼。

這會已是不早了,林大老爺臨時有事出了京,這麼晚譚廷也不便拜會林閣老,便辭了林大夫人離開了。

林大夫人見侄兒去意已決,只能讓他莫要爲庶族全拋一片心,總要提防那些人一二,讓自己的兒子去送了表哥離開。

他一走,林大夫人便重重地嘆了口氣。

見周嬤嬤走過來,嘆道,“他對項氏的態度,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周嬤嬤不敢議論朝中事,但順着林大夫人的話,提了一句春日宴。

“大夫人的春日宴,精心請了這麼多人家的姑娘,這可怎麼好了?”

林大夫人亦頭疼了一下,可想想侄兒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又覺得自己這般爲他着想沒有錯。

“他還年輕,不曉得輕重,如此越發要有個世家的妻子在身邊了。”

一陣風吹開了雕花窗,林大夫人目光向外看去。

“如今朝野,雖然仍是宮中、百官、百姓這般位次,但世家崛起不必可免,庶族暗淡只能淪爲下層,而世族亦有高低之分,小世族就是要向大世族靠攏,層層向上聚攏,最後是站在山尖上的四大世家。譚家雖然不復往日光彩,但也僅在四大世家之下,只要好好地與各個世家維繫關係,總還是數得上的大族”

她是林氏的宗婦,幾乎能看到往後的格局只會如此自下向上一層一層地聚攏,下面的人不可能再躍到上面來,而上面的也不可能向下掉落下去。

固於此處,對於大的世家最爲有利,對譚家亦然。

林大夫人不懂侄兒的執着,只是嘆了一句。

“我真得儘快爲他尋一位世家妻子了,總不能看着他把路越走越窄”

她在這層思量裏,不由想到了項宜。

“不知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最好能老實聽話,我不會虧待她”

回去的時候,那家新的玉石鋪子已經打烊了。

譚廷在家門前停了一下,轉頭同正吉說了一聲。

“我明日要出京的事,不要告訴夫人。”

正吉連忙應了下來。

項宜沒想到他這麼晚纔回,但也吩咐了竈上備好了飯菜。

譚廷見妻子挽了袖子爲他盛湯,那湯水還沒落進胃裏,就暖了一時。

他讓她別忙,叫了丫鬟做事,攜了她的手坐在桌邊。

“京裏新開了一家玉石鋪子,宜珍得閒過去看看吧。”

項宜道好,譚廷卻想到了之前乘船路過賣玉石的小鎮,她不肯讓他花錢的事情。

因此似若無意地說了一句。

“結賬的時候讓正吉去。”

他這麼說了,見她果然停頓了一下,露出猶豫之意。

譚廷不說話了,輕輕放下了筷子。

正喫着飯,卻把筷子放了下來,項宜不由看過去,看到了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怎麼輕快的目光。

這是又生氣了嗎?

她暗想,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不”字呢。

不過她也隱約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在那目光裏,只能無奈輕聲道了一句。

“曉得了。”

話音落地,譚廷眼中便恢復了之前的愉悅光亮,重新拿起筷子,給自己的妻連着夾了好幾道菜。

看着碗裏都疊高了起來,項宜連道不用,他才停下來。

譚建楊蓁還得兩日纔回譚家,桌上只有夫妻兩人。

兩人倒是守着食不言的規矩,後面都再沒說話了,只是筷碟輕碰之間,發出了些溫馨輕快的聲音,一直繞在飯桌之上。

項宜有點喫多了,主要是被夾進她碗裏的菜實在太多。

譚廷夾菜的時候沒覺得,眼下見妻子撐着了,才怕她晚間積食,拉了她的手去後院轉兩圈。

項宜想起安撫考生的事情,問了譚廷一句。

“朝廷定下人選了嗎?”

她問了,譚廷微微低頭看了妻子一眼。

月上了柳梢,天邊只剩下最後一抹清亮的藍,有片片飛霞塗抹其間。

淺淺的光亮落在身邊的人臉上,襯着她溫柔清麗的面龐。

譚廷輕聲說定了。

“是什麼人?”項宜神色正了幾分。

肯在這時前去的,必不是一般人了。

她看向身邊的那位大爺,見他似是淺笑了一下,才道。

“是燈河黃氏的黃三老爺。”

原來是黃六孃的父親。

項宜想了想那位三老爺的身份,確實合適,不過她沒想到,以黃氏宗子的做派,竟然肯讓那位三老爺前去。

既然有了人選,項宜便未在多問了,只說了盼望齊老太爺能保得安康的話,兩人又繼續安靜地走在花園裏。

天氣越來越暖,花園裏的花次第開放,並之前楊蓁送來的許多花一道,便是夜間看不清楚嬌豔顏色,也能聞到陣陣花香。

兩人牽着手走了一陣,項宜就舒服了許多,站在親水碼頭上歇腳的時候,池中有魚兒搖頭擺尾地游過來。

項宜接了丫鬟遞過來的細穀子餵魚,天上的月和水裏的月齊齊映出光亮來,波光流轉地照在她臉上。

她伸手往遠處的魚兒處撒了一把,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來。

有魚在這時撲騰打了個挺,紅色的鱗片一閃而過,卻攪碎了水中月亮,濺起一片水花,恰落在了那細白的手腕上。

項宜輕輕“呀”了一聲。

正欲抽出手帕擦拭,不想有人卻快她一時掏出了帕子來,大掌握住她的手,替她細細擦了手腕。

他離得極近,呼吸皆可相聞。

項宜有一時的怔忪,可擡頭向他看去時,卻被他恰恰捕捉到了目光。

男人吐氣在她耳邊,輕言了一句。

“宜珍,今日逢十。”

項宜從沒答應過逢十的規矩,但那位大爺卻當這規矩似是早早就定了下來一樣。

正房裏,帳中似涌起紅霞漫天。

項宜腰間痠軟到了極點,終於在他間歇之時,才得以休歇幾息。

男人似是也發覺了她的不適,大掌墊在了她腰下。

他指腹還有薄薄的一層繭子,輕擦過去一陣酥與麻蔓延。

而那大掌輕輕一託,兩人之間越發緊密得連空氣也無一絲了。

項宜全然沒了力氣,只覺他一次比一次懂得糾纏。

這時,他另一隻手不知怎麼將她軟在一旁的手腕拾了起來,項宜不知他要作甚,察覺他掌下一直牽引着她的手腕向上,最後將她的手,輕落在了他腰間。

項宜訝然向他看去,譚廷神色坦然,略清了一下發啞的嗓子。

“宜珍可以扶着我。”

這話一下將項宜的思緒拉到了那日在車裏顛簸的情形。

只是同那日更不相同的是,她的手掌毫無衣縷隔開地,就那麼被他放在了他腰間。

那腰間緊實起伏,卻滾燙驚人。

項宜只觸及了那麼一下,就被那驚人的熱度,驚得急忙撤開了手去。

“不不用了”

項宜不住留意到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心似乎還殘留着方纔那人腰間的熱,熱氣逆行向上,在昏暗的帳子裏,涌起臉龐上的些許熱意。

只是帳子太過昏暗,譚廷看不清那些項宜臉上的變化,只是見着妻子再次婉拒了他的腰,還側開了面龐,就沒再出聲了。

他同她之間的親密,總是差一些

他不吭聲,但卻扣着她的腰稍稍用了幾分力。

這般,項宜越發精疲力盡了,直到後來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見了一聲問話。

“也不曉得宜珍會不會想我。”

想誰?

項宜不知道,被人洗淨抱回帳中,一覺睡到了翌日天色大亮。

那位大爺總是精神抖擻,這會也不知去了何處,並未在家中。

項宜問了一句,只聽見下人說大爺一早出門去了,她以爲他同平日一般出門做事,便沒細問。

先料理了幾件瑣事,想着譚建楊蓁快回來了,今日恰是個空閒,便讓人套車,當真去了一趟譚廷說得新開的玉石鋪子。

可巧的是,在街上竟然遇到了黃四娘和六娘。

四娘跟她行禮就規規矩矩地退到了一旁,倒是六娘甚是熱絡。

“譚夫人今日怎麼有閒心出門了?”

這話正是項宜想要問黃六孃的。

她看了一下黃六孃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聽說令尊出京安撫考生去了?”

這話說得黃氏姐妹皆是一愣,黃六娘和黃四娘對了一眼。

四娘說不是自家三叔,“三叔沒有出京。”

項宜訝然,卻聽見黃六娘問了她一句。

“夫人不知道是誰去了嗎?”

項宜不知道,但她眼皮跳了一下。

“是誰?”

黃六娘不可思議地回答了她。

“今去安撫考生的人,是您家大爺呀!”

話音落地,項宜定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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