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韋恩這次慈善晚會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預見的是,大概除了發起人,在場沒有一個人是衝着真正的慈善來的。
無論是爲了給孤兒籌集基金,還是爲癌症病人捐獻善款,都不過是爲了一個好聽的名頭。
尼諾端着一盤小蛋糕,說句實話,光是憑這盤蛋糕他就覺得今天這趟沒有虧。蛋糕胚十分鬆軟,輕輕一戳裏面的橘子果醬夾心就留了出來,仔細品嚐裏面還有果肉的顆粒,而外側薄薄一層巧克力又完美綜合了果醬的微酸。
他今天認真打扮了一下,敷了面膜修了眉,甚至專門爲此做了個髮型,這當然不可能是爲了布魯斯·韋恩或者是手裏這盤蛋糕。爲的就是今天晚會上那羣穿着禮服帶着珠寶的富婆之一。
他費盡心力提前搞來的名單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太遺憾了,親愛的,”尼諾的語氣十分真摯,“如果我能更早認識您,我一定盡力幫您避免上一段婚姻所帶來的不幸。”
儘管以尼諾看來,這位女士上一段婚姻的結束帶給她的唯一煩惱大概就是資產成倍增長後花錢的痛苦。
如果可以尼諾真的完全不介意替她分擔一點。
“像您這樣的女士本不必遭受這樣的痛苦,哦,我之前當然聽說過您。”
其實尼諾一天前前才得知這個女人在哥譚市的公共醫療協會任職,但這並不妨礙他表現得彷彿從出生就開始崇拜這位女士一樣。
“您爲哥譚市的醫療做了這麼多,別否認,這都是您應得的,要知道在我母親去世後,我有過一段不太好過的日子,”尼諾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沮喪了下去,但面對女人的安慰,他又很快振作了起來,“可我那段時間也得到了充足的醫療幫助,這都多虧您。”
這就純屬扯淡了,尼諾從沒見過自己所謂的醫療保險,他孤兒院時期生病後主要靠的是萊斯利醫生的救助。
尼諾握住女人的手,嚴肅地說道:“我得感激您,畢竟如果沒有您,我真的很難撐到今天。”
站在一旁並且旁觀了全程的迪克·格雷森大爲震撼。
他眼看着尼諾花了十秒鐘時間搭訕一位女士,花了五分鐘時間讓這位公共醫療協會的女士開始信任他,然後花了十分鐘時間聽這位女士抱怨自己婚姻生活的不幸。
現在他們的話題已經快進到哥譚市糟糕的醫療管理上,這顯然是廢話,一個天天擁有大量火拼事件的城市怎麼可能擁有足夠的醫療資源,但當這位女士提及到自己認識希拉·海伍德的時候,迪克就知道自己必須要參與進來了——
“我很多年都沒有見過她了,自從她愛上了那個人渣後。”女人冷哼一聲。
尼諾感興趣地問道:“聽起來可真不幸,她離開哥譚市是因爲這個嗎?”
“當然不,親愛的,你太天真了,”女人笑了幾聲,似乎覺得這很有趣一樣,“她當年可是有大好前程,怎麼會因爲一個男人就這麼放棄了?”
迪克心裏一緊,他快步走向前去,準備打斷女人接下來的話,可這時候路過的侍者把托盤微微放低詢問迪克是否要再來一杯香檳。
“她出了醫療事故,親愛的,當然,沒有被起訴,”女人意味深長,“可她再也沒法靠這個賺錢了。”
迪克終於穿過了人羣,他略微狼狽地拿着一杯香檳,露出他最滿意的笑容。
“嘿。”他說,然後莫名發現尼諾看向他的目光帶有一絲同情。
很快他就理解了尼諾在同情什麼,身爲首富之子的誘惑力絕對比一個剛來哥譚不久的律師要大得多,他只能看着尼諾得以順利脫身並且走向了身穿晚禮服的瑟琳娜——等等!瑟琳娜!
迪克驚恐瞪大雙眼,想在人羣中尋找布魯斯的身影。可不出他所料,布魯斯在晚會上消失的功夫是從小鍛煉出來的,現在的晚會上幾乎沒有幾個人意識到了他的消失。
對不起,布魯斯,迪克想,他真的盡力了,如果第二天他的養父和瑟琳娜的感情出現任何裂縫,那一定不是迪克自己的錯。
“所以,”瑟琳娜感興趣地問道,“你真的在幫維姬·維爾打官司。”
尼諾聳聳肩,“我想這不是祕密了。”
“我很好奇,她給出了什麼籌碼?”瑟琳娜側了側頭,露出藏在烏黑秀髮下的鑽石耳墜。
尼諾莫名覺得這對耳墜有限眼熟,像是他剛剛就在哪裏見過一樣,不過盯着女士的首飾看並非禮貌的舉動,他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錢和人脈。”尼諾很坦誠。哥譚無人不知曉瑟琳娜·凱爾的出生,犯罪巷裏出來的女郎,人們追逐她美貌的同時又鄙夷她的出身。
這也是尼諾認爲不用和她多費口舌的一點。
瑟琳娜笑出聲來,她挑挑眉,“金錢是個好東西,不是嗎?”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鑽石耳墜,看來她早就發現了尼諾看向鑽石的視線,“誰能不喜歡鑽石呢?”
“還有別的嗎?”她又問道,“你認識他對嗎?”
尼諾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瑟琳娜指的“他”,不是布魯斯,是傑森·陶德。
“你也認識他。”尼諾指出。
“我當然認識,”瑟琳娜移開了視線,“我認識布魯斯所有的養子。”
“你在布魯斯收養前就認識他了,”尼諾察覺到瑟琳娜話語裏的漏洞,“不然你不會問出這個問題,一個沒有對傑森·陶德有足夠了解的人,如果正如你說的他只是你男朋友的養子——你不會這麼問我的,凱爾小姐。”
瑟琳娜·凱爾眯起眼,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這個女人莫名很想一隻神祕的黑貓,然而她面對尼諾的咄咄逼人,反而輕描淡寫地把問題拋了回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佩蒂特先生。”
“一個回答換一個回答,”尼諾寸步不讓,“公平交易。”
瑟琳娜和尼諾對視了半響,女人乾脆地伸出手,“很好,佩蒂特先生,”她半開玩笑地說,“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
尼諾本想接上那麼一兩句曖昧的話,比如宣稱他一點也不介意做布魯斯·韋恩情人的情人,畢竟這種事怎麼算都不是他喫虧,但話出口前他突然想到了他那位正在朝墳墓狂奔的暗戀對象,指不定在他和瑟琳娜說話的當頭,盲人律師還在繼續他作死的調查活動。
一口氣梗在了尼諾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直接把他的妙語連珠堵回了肚子裏。
希望佩珀能靠譜,尼諾冷酷地想,如果馬特死在了紐約的某個暗巷或者是他那個沒有電視機的小公寓裏,尼諾絕不會爲他哭泣一秒鐘。
絕不會。
“我見過他,”尼諾喝了口香檳順氣,“在犯罪小巷的時候,我答應過把書留給他,後來的事你也知道,沒必要了。”
“我也見過他,”瑟琳娜說,她帶着淡淡地懷念,“不是作爲布魯斯的養子,他是個好孩子。”
好人在哥譚往往活不長,尼諾和瑟琳娜這種曾經掙扎求生的人往往最清楚這點。
尼諾捏緊了手中的杯子,“我不能說我接這個案子是全部出於對傑森·陶德的同情,”他苦笑,“我承認金錢對我的誘惑力相當大,而我和傑森·陶德之間情誼也沒有深厚到讓我去得罪哥譚首富。”
“但我的確對他的死亡感到難過,”尼諾見過太多的幽靈,人有了執念才能留在世界上,有的出於愛恨,而有的出於不甘心,而沒有人比尼諾更懂這種不甘心有多痛苦,尼諾看向瑟琳娜,“我想知道真相。”
因爲傑森本可以擁有的未來。
如果尼諾·佩蒂特這種人也值得讀完大學過上正常的人生的話,那傑森·陶德也值得。
“ok,”瑟琳娜輕聲說道,“那麼相信我,別再追查布魯斯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傑森的死亡無關?”尼諾皺起眉頭,他還沒忘記在提起傑森時布魯斯的愧疚。
“哦,”瑟琳娜搖頭,“他可能是全世界最不希望傑森死亡的人之一。”
她說完,眨了眨眼,又露出一個她平時經常露出的嫵媚微笑,“我要走了,親愛的,有人來抓我了。”
尼諾滿臉疑惑:“……什麼?”
緊接着瑟琳娜如同一條游魚一樣靈巧地穿過人羣,而他又在一旁的側門發現了布魯斯·韋恩朝這邊張望的身影。
“……”
尼諾有時候真的不太懂這羣闊佬。
太奇怪了。
尼諾自認爲不算是個好奇心強烈的人,所以哪怕他在宴會後滿頭霧水地回家,他也打算好好泡個澡,然後爲第二天的律師生活睡個好覺。
但這真的太奇怪了,知道的線索越多,就越難解釋這件事的本質,爲什麼布魯斯要僞裝成一個白癡花花公子,爲什麼傑森要在擁有新家庭後不遠千里去尋找他的親生母親?希拉·海伍德和布魯斯·韋恩到底誰纔是要爲傑森死亡負責的那個?
尼諾躺下半小時後。
他還瞪大雙眼看着他熟悉的天花板,睏意全無。
很好,尼諾坐起身捂住臉哀嘆,現在他留給自己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從酒櫃裏摸出那瓶他前天才買的威士忌,喝上滿滿一杯,一個就是現在換下睡衣,滾出門去滿足他那該死的好奇心。
任何一個神智清醒的人都該選前者,尼諾想,他明天真的還有很多事要忙,要繼續和維姬對接證據,要去了解馬特在紐約究竟都他媽幹了些什麼——
他從衣櫃裏抽出大衣。
“康妮,親愛的,”尼諾圍上圍巾,“介意陪我出趟門嗎……不寶貝們,這次我要做的事不能帶你倆。”
尼諾歉意地拍拍小女孩的頭。
而康妮跟在他身後上了車,坐上了他的副駕駛座,看見尼諾熟練地點火,女人問道:“你到底要去哪兒?先說好,雖然我已經不用遵守法律了,但如果你打算犯罪的話,我可不會從蝙蝠俠手下救你出來的。”康妮皺着眉。
尼諾認真想了想:“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今晚的行動不會觸犯法律。”
康妮剛鬆了一口氣。
尼諾接着道:“我只是打算去一趟哥譚公墓,”他頓了頓,“親愛的,你介意去棺材裏仔細瞧瞧嗎?”
“……”康妮無語了一瞬,她真誠地說,“實話說,尼諾,我知道身爲哥譚人都多少有點瘋。”
她盡力委婉道:“但你還這麼年輕,阿卡姆真的不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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