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上‘希望之輪’,比三子想象得更加順利。
原本還不耐煩的禿頭主管在看清了紅髮少女的臉後,立即收起了兇狠的表情,熱情地表示,他們就需要三子這樣敢於冒險的年輕人。
倒是剛纔還哭得梨花帶雨的年輕女人,不知道是成功逃過了一劫,還是不想再引起男人的注意,她很快停止了啜泣,低着頭沉默地退進建築的陰影裏,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來吧,小姑娘,叔叔帶你見見世面,這可是難得開眼界的好機會。”
禿頭主管笑呵呵地帶路,在轉過身時,還不忘瞪了眼躲在一旁的年輕女人。
“哦!我很期待哦,大叔!”
三子揚着天真的笑容,向左側稍稍走了一步,恰好擋住了禿頭主管盯着年輕女人的視線。
“嘁。”腆着啤酒肚的男人不滿地皺了下眉。
但看在好不容易自投羅網的漂亮笨蛋份上,他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冷哼了一聲背過身,示意三子跟上。
三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年輕女人,而後歡快地應了一聲,小跑地跟上。
看上去彷彿真的是誤入的天真乖巧小動物,對接下來的“地獄”一無所知。
眼見紅髮少女的背影越走越遠,躲在陰影裏的年輕女人突然用力跺了下腳,她放開緊攥的裙襬,直直衝着三子的方向撞去。
早已感應到背後的動靜,三子沒有躲開,反而主動迎上扶了一把年輕女人,讓她看上去是不小心摔倒撞在自己的懷裏。
年輕女人愣了一秒,急急擡頭想要說話:“小姑娘你別……”
“噓。”
話纔剛出口,就見容貌端麗的紅髮少女豎起食指在脣前,對她可愛地眨了下右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與此同時,前面帶路的禿頭主管聽到聲響回過頭。
他火冒三丈地一個箭步衝回來,伸手就想把年輕女人從三子的懷裏抓出來,
“你這女人!又要幹什麼,不想去船上就快滾!敢搗亂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年輕女人的臉色有點難看,她咬着嘴脣想要說話,卻被三子的勸說搶走了話頭。
“哈哈哈,不要生氣啦大叔,小姐姐只是一時沒站穩,我扶她一下而已。”
“對吧?小姐姐。”
三子側過頭,彎起祖母綠的瞳眸,笑盈盈地注視着年輕女人。
“嗯……對、對。”
年輕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僵硬地點了下頭,主動退開。
看上去,似乎真的沒有異常的地方。
禿頭主管來回看了兩人幾眼,狐疑地收回了目光。
然而他沒有發現,不久之前,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年輕女人將一張紙條塞進了紅髮少女的手掌裏。
三子微笑地將其收進掌心,再一張開手時,那張紙條就跟變魔術似的,消失不見。
——唔,果然有哪裏不太對勁。
三子朝着年輕女人告別地擺了擺手,走向了那艘金燦燦的希望之輪。
年輕女人抿着脣,一直擔憂地站在原地,注視着兩人離開的背影。
溫熱的海風緩緩吹過。
直到三子與禿頭主管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輪船的登船處,年輕女人忽然拉平了嘴角,變臉般收起了臉上憂心又複雜的神情。
她面無表情地從隱蔽的口袋裏掏出一部黑色的通訊機,給對面人發去一則信息。
【作戰成功,黃泉入網了。】
這艘遊輪……怎麼看着怪不吉利的?
三子跟在禿頭主管的身後,雙眼迅速掃了眼輪船內部,思索地摸了摸下巴。
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還在不停地誇耀這艘‘希望之輪’多麼華麗,三子是多麼幸運,才撞上這等好事。
男人的話囉嗦又繁瑣,但也不是毫無價值。
至少,他解開了三子關於“不吉利”的疑惑。
“……怎麼樣,不錯吧。這艘遊輪可是老爺花了大價錢,一比一仿照傳說中的泰坦尼克製造出來的希望號,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富人擠破了頭,想要上來撒錢。”
“什麼‘詛咒’,嗛,沒見識的女人。”
像是感應到了三子好奇的視線,男人很快收起臉上陰沉的表情,露出憨厚而爽朗的笑容鼓勵道,
“好好努力小姑娘,等船靠岸了,光是小費,你至少能賺錢到這個數!”
男人說着,張開五指比了個數字。
“哦——”
三子看了看男人,突然開口問道,“那大叔,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待在船上嗎?”
沒錯,這個叫主管的傢伙,只是負責把三子帶給船上的女僕長,之後就會下船。
並且看他一路走來,半點也不敢放慢的腳步,可不像是眷戀船上的富貴,反倒像是害怕錯過了時間,而困在這裏一樣。
“呃。”
禿頭主管的笑臉僵住了一瞬,很快打哈哈地避開了話題,
“哈哈哈,我這種粗人哪有這種好運氣,畢竟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有爲的小姑娘。好了,前面就是女僕長的休息室了,快,我就不過去了。”
說着,男人催促似的,推了推少女的肩膀。
三子注意到,禿頭主管像是很忌諱似的,根本不敢碰到她。
甚至這一下推的動作,他還特意把袖口扯出來,隔在手掌上。
唔,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紅髮少女挑起了眉毛。
地縛靈、詛咒、內部知情人員避諱的舉止——
這個‘希望之輪’已經不是‘不吉利’可以形容的了,其實這是個會吞噬人類的怪獸吧!
到這一步,換做普通人,大概已經被自己的腦補嚇得臉色發青,說什麼也要連滾帶爬地離開這艘詭異的遊輪。
然而某個鬼差少女反而眨巴了下眼,露出了興奮地笑容。
哦豁!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rpg勇者偵探冒險嗎!
太棒了,自己磨練多年的推理技巧終於又可以派上用場了!
啊,橫濱真是太棒了,簡直是驚喜連連啊。
紅髮的鬼差少女摩拳擦掌,抱着‘讓我康康,還有多少驚喜等着本執行官’的心態,迫不及待地敲響了女僕長的休息室。
事實證明,在驚喜這方面,永遠不能小看現世。
“怎麼是個小姑娘?”
打開門的女僕長皺緊了眉,目光嚴厲地盯着紅髮少女。
三子同樣觀察着對方。
眼前這名女人,擁有一個完美貼合大部分人對‘女僕長’印象的外觀。
一身長到小腿肚的女僕長裙與白色圍裙,嚴謹到領結的裝扮,連身後的蝴蝶結都不偏不倚,系在了後腰正中間的位置。
從外表上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個吹毛求疵的嚴厲中年女人。
但三子卻注意,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挑不出錯處的女僕長,右手無名指處卻留着一圈與周圍膚色格格不入的發白戒指印。
她望着三子的眼神排斥中,帶着一點詭異地不贊同。
像是在看一個什麼也不懂,卻自己一頭扎進修羅地獄的蠢貨。
三子沒有在意女僕長冷肅的眼神,自顧自舉起手,自我介紹道,
“大家好呀,吃了嗎?我叫三子,接下來的旅程,就請多多指教啦!”
“你……”女僕長皺起眉。
另外幾名年輕的女人湊在一邊,壓低的竊竊私語被三子收入耳中。
“現在要怎麼辦?”
“花穗那傢伙,事到臨頭反悔,果然不可靠……”
“可是她看着才十幾歲,還是個孩子。”
“已經開船了,這要怎麼……”
……
…………
嗯?‘怎麼’什麼?
三子微笑着揹着手,就在她即將得到關鍵信息時,女僕長突然拔高了聲音,厲聲說道,
“好了!全都安靜!”
“既然已經上來了,就按照原計劃,你們兩人……給這小姑娘找身衣服。”
女僕長呵斥的聲音蓋過了其他人的討論。
被點到名字的兩人面面相覷地看了彼此一眼,最後還是起身,猶豫地翻出了一套制服遞給三子。
“謝謝,兩位漂亮的小姐姐!”紅髮少女甜甜的說道。
“……”
三子的道謝讓兩個女人動作不自然地頓了一下。
其中一名容貌豔麗的女性皺起眉,一把搶回了三子手裏的制服,將另一套丟給她,叮囑道,
“你……你還是穿這套吧,安全點。”
“還有,記住!之後乖乖的,跟在我們後面別說話。”
安全點?
什麼意思?難道女僕裝還能有什麼新花樣嗎?
三子一臉懵逼地抱着衣服走入換衣間。
然後當她將手裏的制服展開以後,才明白——
嗯,是她年輕了,現世的女僕裝的花樣真的很多。
其他都還好說,就是這個——
紅髮鬼差少女拎着手裏恨不得兩邊開衩到腰間的,背後鏤空的改良旗袍女僕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衣服……哪邊是正面來着?
與此同時,希望之輪第六層
豪華的會議室內,坐着三方不同的人員。
左側是以中原中也爲首的portmafia,右側是山本健太郎爲首的犬金組。
而作爲主場人的兵藤和尊,則依舊帶着一羣人高馬大的護衛,坐在距離他們最遠的位置,身邊還站着一個油頭的眼鏡青年。
一張巨大的拍桌橫亙在會議室中間,將他們三方分離開。
足以見這個老傢伙,有多謹慎怕死。
原本,這種沒腦子似的挑釁舉動,放在組織內,兵藤和尊一方足以死一百次。
但是現在,無論是portmafia還是犬金組,似乎都看不到般無視了。
倒不是他們有多寬容,只是比起一次將這個蠢貨弄死,慢慢榨乾他的價值,才更有意義。
畢竟,抱着傲慢的心態和黑手黨交易的話,可是會被撕碎的。
中原中也彈了彈手指,很快,一則擬好的文件合同被放在了賭桌的中央。
“港·黑要帝愛集團從鹿特丹到聖彼得堡的全部海上貨運線,作爲交易的誠意,我們願意讓出10的利潤。如何,我想這個條件,足以彌補帝愛集團這幾年的虧損了。”
另一邊,犬金組的幹部,山本健一郎同樣將一則合約,丟在了賭桌中央。
“東京和大阪百分之六十的市場交易份額,從版權拍攝到影視讓渡,犬金組只要求百分之四十的毛利潤,兵藤先生,有了我們的支持,你們的娛樂帝·國會一帆風順的。”
誠意?一帆風順?
你們怎麼不乾脆全刮分走算了?!
面對兩個極道組織的獅子大開口,兵藤和尊的眉毛抽了抽,他捏緊了握着的手掌,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管是商用輪船貨運線,還是娛樂市場,缺乏某些必要勢力保護的帝愛集團,確實有點捉襟見肘,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一樁三方洽談。
只不過,說是“洽談”,倒更像是“保鏢”的趁火打劫。
港口黑手黨重力使,中原中也。
犬金組武鬥派幹部,山本健一郎。
派出這兩人,對方的首領是何居心,簡直昭然若揭。
但老夫並不是沒有應對的辦法。
兵藤和尊扯了扯嘴角,橘子皮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他點了點撐着的手杖,拋出一個魚餌,
“確實是很不錯的提案,但是,難得在這艘‘希望之輪’上,用這種方式決定我等未來的合作,豈不是太過無趣浪費了?”
“諸位,老夫有個提議,來賭一局如何?”
“賭?”山本健太郎轉過頭。
中原中也鈷藍色的瞳眸跟着望來,極具壓迫力的目光落到了兵藤和尊的身上。
“對,一個賭。”
兵藤和尊握緊了手杖,將冒冷汗的掌心藏起,強自鎮定地說道,
“只要你們能贏過老夫身邊的這位年輕人,別說百分之十與百分之四十的利潤,老夫在此基礎上,翻一倍又如何?”
翻一倍,這可是不得了的賭注。
理所當然,若是輸了,港·黑先前談下的優勢,恐怕也要煙消雲散了。
年輕的重力使慢慢坐直了身體。
他審視般,看了兵藤和尊良久,直到對方的額頭忍不住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才“嗤”地笑了一聲,道,
“看起來,兵藤先生對自己‘大將’的賭術很有信心。”
——“兵藤和尊,老不死的賭棍。”
橫濱,portmafia幹部大樓
太宰治翹着腿坐在寬大的法國椅內,修長的雙腿交疊着橫放在桌上,孩童一般,不老實地支着椅子腿,將辦公椅當成鞦韆,一晃一晃。
他隨手將一份調查的檔案資料甩在桌上。
如果中原中也或是三子在這的話,兩人一定可以一眼認出,它與當時太宰治在天文塔上交出去的那份一模一樣。
檔案在桌面散開,上面赫然是近幾年,兵藤和尊的賭博記錄,以及另一方的下場。
一個很有趣的發現。
與兵藤和尊賭過的人,暫且不論輸的那一方下場如何。
即使是贏下了賭局的那部分人,攜帶着鉅款重新回到日常生活後,也都沒有活過一週,很快就意外身亡了。
溺死、鋼筋墜落、交通事故……
就像當初太宰治告訴三子的那樣,無一倖免。
“因此,這裏有一個推測。”
太宰治仰身半躺在椅子裏,雙臂枕着毛絨絨的腦袋,也不知道和誰對話,在無人的辦公室內慢條斯理地說道,
“那個老不死,或是他身邊的某個人,擁有類似‘幸運或生命交換的異能力’,發動條件與賭博有關。”
“一旦同意了賭局,可是會死的哦。”
所以,中也,你要怎麼做呢?
……
…………
荷蘭,希望之輪六層
一個梳着油頭的青年從兵藤和尊的身側走上前,擡了擡眼鏡,對兩人說道,
“鄙人藤井修,中原準幹部,山本幹部,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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