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小星看着厚土真靈，對方的氣息比之之前，明顯要羸弱了許多。
顯然，厚土真靈出手救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想必已經元氣大傷。
孤小星微微沉吟，然後纔對着厚土真靈深深一拜，道：“孤小星在這裏，替燭火與千行謝過厚土前輩救命之恩。”
孤小星這一拜，分得很清楚，只謝徐千行與燭火的救命之恩，卻沒有謝自己的那份。
厚土真靈看出了孤小星的想法，也知曉他對於真靈族心中有怨。
可孤小星是御道真靈奪捨身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所以在他看來，孤小星的命運早就被註定，在御道真靈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勞。
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
“不必謝我。”
厚土真靈對孤小星擺了擺手，眼眸中多了一種滄桑，道：“或許你說得沒錯，你的出現不是意外，我們以這種方式甦醒，也不是偶然。”
“誰又能說，如今新生的真靈，還是曾經的真靈，道有變遷，玄之又玄，無分對錯，皆是想敲開那扇衆妙之門。”
孤小星緩緩直起身，重新看向厚土真靈，只聽他繼續說道。
“那已經是太過久遠的事，久遠到我再去回憶，都覺如隔百世，大概，我也已經非是當初厚土。”
“在真古仙界的創生紀，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第一紀元，無數生命先天而生，其中有生靈，有神靈，有古境，有真神。”
“但其中最特殊的，是四十九尊真靈，他們天生至強，超過了其他一切生命，因而也逐漸成爲了真古仙界的主宰，建立秩序……”
“在那個時期，生命的層次是不變的，生靈永遠是生靈，古靈永遠是古靈，作爲最強的真靈也一樣，就如同是被大道所限制。”
“但生命的鬥爭永無止境，在經歷了無數歲月之後，終於有人打破了這個限制。”
孤小星聽到這裏，已經很明白厚土真靈所說的這個人，必然就是御道真靈！
“他便是第一真靈，同時也是整個真古仙界第一個誕生的生命，御道！”
“在無盡歲月的掙扎中，他突破了真靈的桎梏，達到了另一個層次！”
“只是，禍福無常，當御道突破後，所面對的不是昇華，而是……劫！”
厚土真靈說到此處，忽然擡頭仰望天很空，似依然還有強烈無比的悸動，從那無盡久遠的記憶中傳來。
孤小星亦是雙目一凝，仔細凝聽。
“就彷彿是觸碰了某種禁忌，直至此刻我都記得，有一道意志破開蒼穹，不知從何處來，降臨到了真古仙界！”
“也是從那一道意志中，我們知曉了真靈之上，被稱之爲……生滅主！”
“御道雖然成功突破，但並未成爲真正的生滅主，因爲那道意志告訴他，想要成爲真正的生滅主，必須要毀滅整個荒生滅！”
“也是在那時，我們才知曉，在真古仙界之外，還有其他修真界，這些所有的修真界聯合起來，便被稱之爲……荒生滅！”
孤小星只覺心神狂跳，猛然想起了許多許多，將太多的事情一下串聯起來。
難怪，老村長要讓自己走出生滅，甚至是走出浮塵！
那麼很有可能，荒生滅之外，就是荒浮塵！！
而老村長，就來自那個地方！
包括老村長所說的孤魂鬼，恐怕也是！
甚至是旺財的前世，想必都是來自那個地方！
“除此之外，我們還知曉了許多許多，包括四大古境，實則第四古境，就是生滅主！”
厚土真靈說到這裏，似有自嘲，苦笑道：“當初的真靈族，稱霸真古仙界，便以爲是世間最強，殊不知，只是一羣井底之蛙。”
“那他可曾同意？”孤小星問道。
厚土真靈看了孤小星一眼，道：“他拒絕了。”
孤小星心中微凜，但其實也猜到了這個答案。
如果御道真靈當初真的答應了那道意志，去毀滅整個荒生滅。
那麼，恐怕也不會有真古仙界的第二紀元。
“只是第一真靈拒絕，但第二真靈卻想讓他同意，兩人因此而大吵了一架，最終第二真靈獨自離開了真古仙界。”
“第二真靈叫什麼？”孤小星忽然再次問道。
厚土真靈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先天。”
孤小星聞言，立時瞳孔一縮。
先天？
先天真靈？
難道說，太古真界的那些先天真靈與這第二真靈有關？
“只是拒絕的代價卻是無比慘重……”
厚土真靈卻是已經繼續說道：“那道意志給了御道真靈一年的考慮時間，直至再次降臨，在得到了御道的答案後，僅僅是一念！”
“除去已經離去的先天不知生死，包括御道在內，整個真古仙界的四十八尊真靈，盡滅！”
孤小星在聞言後，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是什麼存在，才能一念滅盡整個真靈族，甚至還包括了已經踏入了第四古境的御道真靈？！
莫名的，孤小星想到了那隻骷髏大手！
“真靈族滅亡，就彷彿是打開了某種禁忌的枷鎖，從那以後，真古仙界中，所有生命的生命層次不再被限制，可以通過修行提升，開始進入了你們所說的第二紀元。”
“再之後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真靈族雖然被滅，但我們是特殊的，可以用各種不同的方式復生，包括在第二紀元化身真神，以及如今的共生轉世。”
“其實有一點你說錯了，御道並非是要對你奪舍，你們最終的結果，不過是一種融合共生。”
孤小星卻是說道：“在我看來，沒什麼區別，在一碗清水中加了杯濁酒，就再也不是曾經的清水。”
“或許你說的也對。”厚土真靈倒是沒有反駁。
“你不是說那道意志只傳遞了四大古境嗎？爲何你之前又說第五古境？”孤小星問道。
厚土再度苦笑，道：“能一念滅殺當初已經踏入第四古境的御道，不是第五古境又是什麼？”
孤小星聞言，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
厚土點了點頭，道：“你之前在施展那道神通時，就有類似於那樣的意志！”
“雖然不一樣，但絕對不會錯，我能感受到，他們十分接近！”
從厚土真靈口中得到切卻答案，孤小星依然還是覺得心中難平。
沒想到旺財的前世，竟然真的是那種大能。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旺財的前世，應該就是三殤，似乎和三荒龜不清不楚，有着生死糾葛。
但孤小星所知道的，也就僅限於此而已。
“所以，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同的路，既然你能沾染上第五古境大能的因果，說不定你能超越御道，做出不同的選擇。”
“不過這一切，還得靠你自己，御道的意志依在，他依然會影響你，能否擺脫他，看你造化。”
“本也沒想過靠別人。”
孤小星直接說道，然後又對着厚土真靈微微拱手，“多謝厚土前輩解惑，晚輩受益頗多，但有些事，晚輩還是要說。”
厚土真靈看着他，道：“你是想說燭火與無口的事吧。”
孤小星點了點頭，道：“燭火我要帶走，至於徐千明……”
說到這裏，孤小星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抹狠辣，“以後一段時間，我會嘗試去解開天命鎖，如若到最後也解不開……”
孤小星擡頭看着厚土真靈，沒有再說下去。
厚土真靈輕嘆一聲，又擺了擺手道：“即便你帶走她，也改變不了她是燭火真靈的事實。”
“而關於無口……罷了，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你能擺脫御道的基礎上，你若失敗，一切皆是枉然。”
孤小星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不過他心中有桿秤，對於如何擺脫御道真靈，他早已經有了個大致的方向。
雖不知成敗與否，但至少他從未想過認命！
之後，兩人又攀談了幾句後，孤小星拜別了厚土真靈。
厚土真靈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再次擡頭仰望深空。
“御道者，御念生，此念……也早非彼唸了吧！”
孤小星迴到徐千行兩人身邊，燭火已經沒有再繼續哭了，只是眼睛依然還紅紅的，看到師叔回來，連忙上去抱住他。
孤小星拍了拍她的後背，道：“別怕，師叔帶你走！”
“真的？！”
小燭火立刻擡頭，看着孤小星，眼中有光在閃，然後她很快又轉頭看向了此地其他真靈，眼中出現了些許怯意。
“真的！”
孤小星肯定了一句，然後也擡頭看向了此地諸多真靈，眼中神色之堅定，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幾大真靈面面相覷，但都沒有開口。
孤小星最後看了徐千明一眼後，纔將目光轉向了徐千行。
徐千行明白孤小星的意思，走到他身邊，然後回頭看着徐千明，眼神複雜，但還是說道。
“哥，若有閒暇，還是回去一趟吧！”
下一刻，無數陣紋自孤小星體內噴涌，剎那展開構成了一個傳送大陣。
隨着空間一陣扭曲，孤小星三人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
徐千明站在顛宇真靈身後，看着徐千行消失的地方，那一聲“哥”，卻還始終在他腦海中迴盪，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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