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夢主分身

當週長生看清那道身影的剎那，瞳孔不由放大，再猛然收縮。

“你……你……她……！”

周長生的神色，似難以置信到了極致，一時間都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怒，指了指前方的人，又指了指後方恭敬跪拜的娿農後。

看着他這副模樣，孤小星笑了，道：“我該叫你周長風，還是該叫你周長生，或是稱你一聲……大聖？”

噗通……！

“孤……孤爺爺，是我，周長生！我……周長生啊！”

只見周長生眼神飛速變換之間，竟是沒有太多的猶豫，直接跪倒虛空，叩首相拜。

孤小星笑着，腳步並不快，一步接一步，但那每一步，都如同是一記重錘，敲在了周長生的身上，讓他身軀接連震顫。

當孤小星慢悠悠走到了周長生的跟前，才低眸看着他，道：“我怎麼記得上次在昊天域，你自稱周長風來着。”

隨着孤小星的言語，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驟然而至，完全碾壓在了周長生身上，讓他顫抖得更加厲害。

“那是孫兒一時糊塗，求孤爺爺原諒！！！”

其實，周長生不想跪，但他卻不敢不跪！

如果說，面對娿農後，周長生還敢去拼上一拼！

那麼此刻面對孤小星，彷彿全身細胞，全部神魂，所有感知，都在告知他，危險危險危險！！！

在他的感知中，明明孤小星與他一樣，都在源境第三步！

但不知爲何，在其面前，周長生卻不敢生起一點抵抗的心思，似但凡有一點，就會萬劫難復！

甚至是對於曾經，他都不敢去狡辯！

只是，不可避免的，周長生的心中，還是會出現一種憋屈。

他這些年費勁心機，付出了所有，機緣、氣運，各種大造化傍身，再加上心中的那股子狠勁與衝勁，才最終走到了這一步！

可到頭來，在這尊孤災星面前，還是擡不起頭！

可在他的心中，也還是那句話。

“我周長生，沒有屈服！”

不遠處，娿農後也同樣跪拜着，但沒有顫抖。

孤小星也沒有去理會娿農後，而是就這麼看着匍匐在自己跟前的周長生，微微擡手，拂過他的頭，輕聲開口。

“我不太喜歡有反骨的人……！”

聽聞此言，周長生身軀驟然僵住，連顫抖都不敢了。

孤小星就這麼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讓周長生甚至連說話都不敢了。

因爲他怕自己只要張口，頭可能就會被孤小星給扭下來！

“但有時候，反骨也有反骨的用處……！”

孤小星緩緩擡頭，不再去看周長生，而是凝眸看向了遠方，似在自語。

其實，只要孤小星願意，完全可以抹殺周長生，即便是如對娿農後一樣，施展轉生法，也可以！

但孤小星沒有那麼做，而是再次拍了拍周長生的頭，道：“去吧！隨她下去。”

周長生一怔，他都已經做好了一切壞的打算，哪怕就是被滅，他也會接受。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切會如此草草結束，彷彿他寄生的黃宇大聖，那因源的手段在孤小星這裏，完全失去了作用。

下意識的，周長生微微擡頭，看到的，是孤小星那雙深邃至極的眼眸。

然後，他又循着孤小星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那裏，竟不知何時，又站着一人！

在看到這個人的瞬間，周長生只覺腦海“嗡”一聲，陷入了轟鳴，只剩下了三個字。

生滅主！！！

直至孤小星一揮手，周長生腦海中所有的轟鳴，才隨之消散，恢復了清明。

但心中的恐懼與震驚，卻更甚！

何時，此界，出現的生滅主？！

這百餘年，周長生始終專心於對黃宇大聖的奪舍，不曾關注其他。

再加上當初孤小辰與葬的大戰，並沒有波及到周長生這裏，所以對於曾經的那場大戰，他無從得知，也不知出現過生滅主！

這可是萬古都未曾有人踏入過的境界，乍一出現，周長生心中之震驚，可想而知！

“若再不走，待會，可就走不了了。”

孤小星再次開口。

相較於周長生，娿農後的情緒明顯要平靜得多。

她起身再次對着孤小星一拜後，直接來到了周長生面前，提起他就朝着遠方遁去。

周長生回頭，看着孤小星與遠方的生滅主，他們遙遙對立，星空爲之靜默，蒼穹不語。

這一幕，彷彿成了永恆。

直至那整片星空，忽然出現了無數裂痕，那些裂痕，如鏡片脫落，露出了這冥念界之外的深獄世界！

直至此刻，周長生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身影，徹底遠去。

尋常的星空破碎，在荒生滅規則的影響下，會快速癒合。

但此刻，那如鏡片般脫落的深黑區域，卻絲毫沒有要癒合的痕跡。

兩道身影就這麼立身於這片漆黑中，彼此相視。

“曾經，葬在此界中，引導一切，種下了數十萬種子……！”

在孤小星對面，那人忽然開口。

他一身墨綠色道袍，面容俊朗，不過奇異的是，在他那身道袍之上，牽引着一條條如絲帶般的字條。

那字條上的字，孤小星看不懂，但其中所蘊含的奇異道韻，讓任何感受到之人，都無法去忽視！

他一樣凝視着孤小星，繼續說道：“在這數十萬種子中，有的夭折了，有的想反抗，有的至死不屈。”

“不過好在，葬身爲本座僕從，還算稱職，在十萬界中，基本都有一枚種子，按照我所想，進行着！”

“唯有你，唯有他，曾經的辰古與星古，斷之不絕，絕之不盡。”

說到這裏，那人忽然笑了，“其實，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或者說，無人可以算無遺漏，當初六大太古都殞了。”

“所以，本座可以容許這種意外出現！”

孤小星雙目微凝，這“容許”二字，當真用得好。

不過孤小星沒有去打斷對方，而是任由對方繼續說。

“本座雖入夢此界，也沉睡此界，但有些事，我知曉！辰古殘魂重生，已經尋真而去，我一樣容許。”

“甚至，我也可以容許你。”

此言此語，無不說明，在孤小星對面之人，就是他當初在追溯世界中所見，於祭壇中央沉睡的紫衣金冠人！

他就是……夢主！

在葬離去的一百多年後，夢主終於，真正開始甦醒！

但孤小星也明白，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人，只是十萬冥念界的……其一！

如在另一個冥念界中的孤小辰，奪取了真實源頭後，成爲了生滅主！

不過夢主無需奪取，這真實源頭，本就源於他！

他只是接收了葬培育留下的種子，非是以種子去煉化真實源頭，而是以真實源頭，去掌控種子，彼此相融，讓其成爲……夢奴！

或者也可以說，這是夢主在此界的分身！

其修爲，絲毫不比煉化融合了完整真實源頭的孤小辰弱，甚至要更強！

孤小星凝視着他，第一次開口：“你所言的容許，如何容許？”

夢主分身微微一笑，道：“只要是你所想，都可以！”

孤小星也笑了，然後鏗鏘有力地回道：“那我……要真，要這此界芸芸衆生成真，要這整個冥念界成真，我要葬，現在死！”

孤小星這話，就好似道音，剎那擴散，蔓延至整個道生道滅，蔓延至深獄世界的遙遠之外，甚至蔓延到了荒古界！

此時此刻，無論是道生真界，還是道滅真界，乃至是荒古界的所有生靈，腦海中都浮現了孤小星的聲音。

無數人的目光，因爲這聲音，看向了遠方，看向了那個聲音所在的源頭！

這其中，就數荒古界中，一些人的目光，最爲炙熱！

與此同時，在這個聲音的源頭處，夢主分身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搖了搖頭。

“你要的……太多！”

“我能容許的，僅僅是讓你成真，此界衆生，屬於我，這個夢，也屬於我！”

孤小星仰天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要得更多，去將這夢……奪過來！”

話落，他一步踏出，原本只是源境第三步的修爲，剎那攀升，突破了桎梏，使得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化，都在昇華！

直至那交織的生滅，在孤小星的周身，凝成了界！

此界，便是獨屬於孤小星的無法界、生滅界！

至此，孤小星終於踏出了那一步，成爲了……生滅主！

壓制了百餘年的修爲，當這一刻驟然爆發時，其氣息之強，已經遠遠超過了尋常的生滅主！

可即便如此，也無法讓其對面的夢主分身蹙眉。

但孤小星眼中的戰意，已經超越了一切，揮手之間，生滅界域剎那蔓延，將夢主分身籠罩，將破碎虛空籠罩！

夢主分身看了看四下，似在感受，隨即同樣爆發，界域延展，與孤小星的界域展開了瘋狂對抗，一時之間，互不相讓！

但周圍的虛空，卻無法承受他們界域的碰撞，非但沒有復原，反而開始寸寸碎斷。

驀然，孤小星率先施法，單手掐訣，吐出二字！

“鎮壓！”

此法，是言靈法。

但隨着孤小星踏入第四古境，成爲生滅主，這一道簡單的言靈法，便成爲了無上法！

「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