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孤！！！

當外道意掌控孤小星的身軀，融合六外道身之後的徹底爆發，那戰力之強，就是浮塵天，一時間也無法將之奈何！

尤其是外道意那份不顧一切的瘋狂，更是棘手！

但浮塵天沒有瘋，他看着遠方，彷彿將自己置身事外的荒古，立時冷哼，然後直接引着“孤小星”，將戰場轉移過去。

這下，荒古也無法獨善其身，同樣加入了大戰之中。

就在這一寸光陰之內，三人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而在他們大戰的同時，他們所在的那一寸光陰，也開始在光陰大河中，緩緩下沉，去往了千年之前的更下方，去往了更加遙遠的過去歲月中！

唯有他們將孤小星立下的咒破除，破開光陰的封禁，纔有可能去浮出光陰大河，回到“現在”歲月中！

否則，他們只會一直下沉，永無止境！

與此同時，孤小星的意志，也同樣在沉淪，但卻不是沉淪於光陰中，而是在冥冥中，於不知境中，不斷遠去。

就彷彿，之前涌入孤小星體內的法塵劫，也在他的體內，開闢出了一條路！

這條路，茫茫無際，看不見盡頭！

而孤小星的意志，就在法塵的推動下，於這條路上，不斷前行，不斷遠去。

在這裏，時間彷彿失去了意義，空間彷彿無法界定，這條路，也只是在孤小星的眼中是路！

但也或許，它是人掌中的一道紋，是某棵樹的一條根。

總之，孤小星無法後退，只能前行，不知年月，不知方位，不知疲憊。

一直到後來，孤小星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條路上前行了多久，又跨越了多遠。

終於在某一瞬，他發現了自己的道路前方，出現了變化，出現了……分叉口！

在法塵的推動下，孤小星很快來到這分叉口處，並且終於停下！

至此，法塵不再繼續推着孤小星前行，而是緩緩隱沒，如同消失。

孤小星迴首，身後只剩下了一片冥冥，來時路已經隨着法塵一起隱沒，完全消失，再無退路！

再回首，孤小星看回了前方，呈現在他面前的，是兩條路。

這兩條路給孤小星的感覺，就宛如是……一真一假！

這是兩天完全相反的道路！

孤小星也因此，陷入了沉思，雖感受如此，但他卻不明白，這兩條路的其中之意！

按理而言，就算外道意特殊，法塵劫特殊，但本質上，它也是六塵劫之一！

孤小星本以爲，法塵劫是帶着他的意志，去感悟世間一切法。

可爲何，會將他帶到這冥冥世界之中，帶到這分岔路口之前。

忽而，孤小星微微擡頭，看向了這冥冥世界的至高處，呢喃開口。

“師尊，何之謂意，何之謂法？”

在這個無聲的世界中，孤小星的聲音，顯得格外悠長，就彷彿是聲音的傳播，不受任何阻隔，沒有任何遞減，可以無限蔓延出去。

彷彿剎那之間，這聲音，就蔓延了整個冥冥世界！

只是，孤小星等待良久，也沒有迴應！

不過，其實也理應如此！

這外道塑真身，雖然源於他的師尊道有無，可他老人家早已經遠去，可能已經不在宇內道外，又怎會在此？

緩緩低頭，孤小星重新看向了前方，率先看向了那條，被他感受爲真實的路！

“若此路爲真，那麼它代表的，就是醒，是宇內……！”

然後，孤小星又看向了另一邊，“而這條路，則代表了幻，它是夢，是道外……！”

看着這條代表了虛幻之路，孤小星的目光越發深沉，“曾經，我也想走這條路……！”

“可後來，我逐漸發現，這條路，到不了彼岸！”

接着，孤小星又看回了真路，再道：“你也一樣，真與幻，其實並無區別，有區別的，只有道不同，心不同！”

“法之根源，不應在宇內，也不應在道外，而是應隨我意，應在我心，應於我道！！”

下一瞬，孤小星就這麼在岔路口前，盤坐下來！

然後，他閉上了眼！

隨着孤小星的閉眼，從他的意志身軀內，忽然走出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看上去有實體，另一道，則看上去虛幻！

這一刻，孤小星將自己的意志，分化爲三！

有實體的他，爲真意，那虛幻的他，爲幻意！

而那盤坐在岔路口閉眼的他，則爲……我意！

我意，真意，幻意！

驀然，孤小星的真意，踏入了真實道路，孤小星的幻意，踏入了虛幻道路。

兩意，各自遠去！

唯有孤小星的我意，始終於這岔路口前，閉眼盤坐！

於真實道路中，真意不斷前行，同樣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或許是十年，也或許，是十萬年！

在真意的前方，再次出現了分叉口，出現了兩條路！

如果說，之前的分叉口，那兩條路給孤小星的感覺，是真實與虛幻！

那麼此刻在真意麪前的兩條路，就宛如是陰與陽，是生與滅！

同樣是完全相反的兩條路，但它們，依然是真實之路！

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真意沒有沉思，甚至沒有思索，而是剎那分化，化作了兩道真意，然後同時踏入了兩條道路！

兩道真意，繼續前行！

另一邊，幻意同樣遇見了岔路口，同樣是陰與陽，是生與滅！

但這兩條路，卻是虛幻之路，虛幻的陰，虛幻的陽，虛幻的生，虛幻的滅！

而幻意，同樣沒有猶豫，剎那分化，成了兩道幻意，亦是同時踏入了兩條路，與真意一樣，去同時感悟陰陽法，去感悟生滅法！

但能明顯看出，隨着真意與幻意的分化，在他們的眼眸中，都多了一絲茫然。

而世間之法，遠遠不止是陰陽，遠遠不止是生滅，除此之外，還有萬萬法，還有億億法！

所以，兩道真意與兩道幻意，也還遠遠沒有走到這個冥冥世界中的道路盡頭！

在他們走完陰陽路，走完生滅路後，又再度出現了岔路口……！

而他們，又各自分化出更多的真意，與更多的幻意，去走上每一條不同的路！

只是，隨着他們的再次分化，孤小星所有的真意與幻意，眼中的茫然也會更深！

不過他們都沒有止步，繼續於道路中，不斷前行，不斷分化……！

唯有孤小星的我意，始終盤坐在最初的那個岔路口前，不曾睜眼，不曾動彈！

這一幕，彷彿成爲了永恆！

另一邊，在千年光陰之下，外道意、浮塵天、荒古三人，依然還在激戰中！

那一寸光陰，無時無刻不在滔天轟鳴，恐怖無盡！

曾經，這一寸光陰，只在千年前！

而現在，它已經下沉到了一千三百年的過去歲月中！

並且，還在持續不斷下沉！

若將這一寸光陰，再往後一千三百年，便是光陰大河的河面，是現在光陰！

於這現在光陰中，冥念界依然存在於那片深獄世界中，冥域包裹，看上去沒什麼變化！

其實，浮塵天等人所在的那一寸光陰，雖然已經下沉了三百年，但在這裏，也僅僅是過了三年而已！

三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但對冥念界中的一些人而言，卻無比漫長！

如東方雨等人，實際上，他們已經有七百多年，沒有見到孤小星了！

從當初第一次對抗夢主時開始，孤小星就沒有回過荒古界！

不過那夢主，是荒古所化，後來在荒生滅意志浪潮下，孤小星守護冥念界整整七百年！

然後荒古到來，浮塵天真正甦醒，開始了三方道爭！

這七百年，對整個冥念界而言，不算什麼，甚至稱得上是彈指一瞬！

可對少部分人而言，就是一種漫長的煎熬！

但即便是再煎熬，也只能等，一直等！

而此刻，在道生真界，一隻似瓢蟲，又似烏龜的三足生物，正不斷擺着小尾巴，遊蕩在星空之中。

它一邊暢遊，還一邊嘀咕。

“呼……！這小妙娃，真會給本龜靈出難題，讓我去尋能讓源境第三步突破，成爲生滅主之法……！”

“雖然這種法門，本龜靈當初也有幾道，都刻在了龜甲之上，可本龜靈的龜甲早就碎落此界！”

“十萬冥念界，本龜靈竟然尋了九萬，才終於尋到，差點沒累死，這樁買賣，有點虧了！！”

“不過身爲神靈，信守承諾就是本龜靈的座右銘，虧點就虧點吧！”

當初，冥念界被荒古驅使荒生滅意志而形成的浪潮，推了整整七百年，推到了無數光年之外！

可三荒龜僅僅用了三年時間，便跑了一個來回，還逛了九萬冥念界！

這等手段，已經堪稱恐怖！

要知道，三荒龜可不能掌控荒生滅的意志，像荒古那樣，去開啓傳送門扉，直接跨越！

但身爲神靈，它自有它的逍遙法！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三荒龜於星空中游着遊着，忽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找到你了！”

然後，便見它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塊龜甲殘片，就那麼朝着下方，丟了出去。

立時，這龜甲殘片，宛如化作了流星，剎那遠去！

同樣是在道生真界，周長生隱於一片星空中，悄咪咪不斷前行，還時不時回頭，緊盯着自己身後，彷彿生怕有什麼人追上來！

一直到周長生確定了後方無人，徹底安全後，他才從虛空中跳了出來，大手一揮，傲然開口。

“哼！姓娿的臭娘們，還想看住你周爺爺，簡直癡人說夢！”

“若不是當初黃宇大聖留下的傷勢太重，還沒有徹底痊癒，本座豈會懼你？”

“哼！給我等着！娿娘們，我周長生有仇必報，十年不晚，等到傷勢盡愈時，就是本座回來，翻手將你鎮壓之日！”

“還有那孤災星，竟然如此折辱本座，更是該死，我周長生，絕不屈服！！”

“衆生皆過客，唯我周長生！遲早有一日，我會成爲此界主宰，將孤災星踩在腳下……！！”

周長生大手再揮，眼中傲然之意更甚，不斷說着壯語豪言。

可就在這時，一道光芒，速度快到了極致，甚至在周長生孩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

“啪”一聲，響徹星空。

周長生的話語直接被打斷，身軀被這道光芒撞得翻轉，臉又腫了！

這立時讓他大怒，咆哮開口！

“是誰，竟敢偷襲你周爺爺！”

這咆哮怒吼，同樣傳遍了星空！

可週長生四顧觀望，這一整片浩瀚星空內，卻是什麼都沒有！

但越是這樣，反而讓周長生立刻冷靜下來，然後目光警惕的凝視八方，神念更是掃過每一寸星空！

可卻依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疑惑間，他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旁不遠處。

之前被光砸中臉的時候，明顯是有什麼硬物！

然後，周長生就看到了一枚……龜甲殘片！

“道念……人間？”

看着那龜甲殘片，周長生下意識唸叨出來，其上就篆刻了這麼一道詭異之法！

待到他又下意識去細看後，立時驚了！！！

因爲，上面雖然沒有細說此法，但卻名言了，這是一道特意爲了突破桎梏，爲了去衝擊生滅主而存在的無上之法！

“這……！”

周長生懵了，他又一次下意識的，看向了四周，看向了天上，眼中疑惑更深。

“莫非，天上真的會掉餡餅？還是，我在做夢？”

然後，他再次看向了那枚龜甲殘片，“可若是真掉餡餅了，我是撿，還是不撿？”

“當然不撿！”

驀然，周長生收起了眼中的貪婪，冷哼一聲，道：“我周長生，豈是這種愛撿便宜之人，嗟來之食，狗都不要！”

“況且越便宜的東西，往往越容易上大當，我周長生可不傻！”

下一刻，周長生竟真的直接離去了！

而這枚龜甲殘片，就這麼在這裏，於這片星空之中，靜靜漂浮！

一年……！

十年……！

數十年……！

直至周長生的身影，重新出現在這裏，將那龜甲殘片，拾起！

他看着這輕而易舉便拿到手中的龜甲殘片，看着其中篆刻的無上術法，終於有了不確定。

“莫非，這裏面真的沒有陰謀，不是有人想釣我魚？”

“不管了……！”

最終，周長生狠狠咬牙，“爲了長生，爲了成爲此界主宰，冒一些風險，是值得的！”

然後，周長生帶着龜甲殘片，轉瞬消失！

至於三荒龜，在數十年前就已經離開此地，臨了，甚至還撇嘴不屑道。

“這種把戲，本龜靈早在八載大數前就玩膩了，原來就一傻藤條，難怪會被小妙娃拿捏，自個兒在這慢慢等吧！”

“此界也遊歷得差不多了，小妙娃明顯與那紅衣殺神有染，如今本龜靈實力尚未完全恢復，還是儘早離去的好……！”

“雖然有些可惜，好不容易纔尋到紅衣殺神的蹤跡，只能以後再去找他報仇了！！”

“嘁……！傻藤條，十年算什麼，本龜靈報仇，十載大數都不算晚……！”

“悠悠然然自在心，悠悠哉哉逍遙名，本神靈，三荒龜是也！”

“小妙娃，再會了！！”

於絮絮叨叨中，三荒龜離開了冥念界，離開了荒生滅！

身爲神靈，即便是它已經沒有了神靈身，但神靈命格依在！

修爲已至第四古境的它，宇內道外，都是它的去處！

回到現在，三荒龜已經離去了數十載，周長生也得到了龜甲殘片。

而在荒古界中，一道纖細單薄的身影，還始終盤坐在那顆荒星之上！

她是風梨兒，她依然還在衝擊生滅主！

當初的風梨兒，距離生滅主，只差一線！

但這一線，卻讓她枯坐了數十載，依然未能成功跨過去！

不過能明顯感覺到，其身上的威勢與氣息，已經越來越強，也越來越穩！

而在光陰大河之下，那被孤小星封禁的一寸光陰，已經下沉到數千年前的過去歲月裏！

可其中的大戰，依然在持續，且越發激烈！

又在冥冥世界中，孤小星更是已經經歷了難以形容的悠悠歲月，而他的真意與幻意，都已經分化無盡！

唯有孤小星的我意，依然還盤坐在那裏！

若以孤小星的我意爲源頭，將視線無限拉高，去看他的前方！

就會看到，前方的路，從兩條，變成四條、八條、十六條，一直到成千上萬，甚至到最後，已經難以再去計算，究竟有多少條路！！

那每一條路，都是一法，無窮無盡的路，便代表了這世間，這宇內道外，一切的法！

而孤小星的真意與幻意，也已經分化無盡，每踏過一條路，便代表了參悟了一法！

在參悟了無窮無盡的法後，這些真意與幻意，也逐漸由意志身，變成了一道道法身！

其中，大致可分爲兩類，真意法身，與幻意法身！

但這裏面，也存在了巨大的問題，隨着真意與幻意分化無盡，他們眼中的茫然，也濃郁到了極致！

一直到最後，讓他們開始忘記自我，忘記了身爲孤小星真意與幻意的事實！

他們，開始不再被孤小星的意志掌控，而是開始被“法”本身掌控，徹底成爲了法身！

但他們的步伐依然沒有停止，依然在前行，依然在分化！

雖然他們也在無盡的茫然中，不斷去問，自己是誰！

但相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前方道路的盡頭，彷彿要對他們更爲重要！

因爲，他們已經前行了太久太久，這已經成爲了所有真意與幻意的本能，每到一個路口，他們都會自行去分化自身！

直至億萬條路，直至所有的路加起來，達到了……一個大數！

終於，他們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同時，也是無數道路，所有道路的盡頭！

只是，在這盡頭，什麼都沒有！

有的，只是那耗費了無窮歲月，走到這裏的一道道真意與幻意！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一道道真意與幻意，就是盡頭！！！

可此刻的他們，已經徹底忘我，成爲了徹徹底底的法身！

他們屹立在盡頭，成爲盡頭，就宛如是成爲了一尊尊神靈，每一道法身，都蘊含了無盡法！

且他們的每一法，都不相同！

可徹底茫然的他們，就只剩下了本能，只會如神靈般屹立在那裏！

不過，這些真意與幻意會忘我，但在道路最初，在那盤坐的，孤小星的我意，不會忘我！

下一刻，閉眼了不知道多久歲月的我意，其雙眸，驀然開闔！

他擡頭看向了天，道出了四字！

“我……欲……問……道！”

隨着孤小星道出這四字，這整個冥冥世界，轟然震盪！

然後，那至高之上，蒼穹撕裂！

於撕裂的蒼穹裏，露出了一雙如紅寶石般瑰麗的血色瞳孔！

這血色瞳孔，凝視此界，彷彿將一切倒映其中，甚至能看到其瞳孔中，存在的無數條路！

也是在這血色瞳孔出現的剎那，在所有道路的盡頭，所有的法身，本能的，同時擡頭！

他們，也看到了那瞳孔中的倒映！

在那倒映中，道路最初，孤小星盤坐的我意，如此清晰！

猛然間，所有法身，齊齊一震，孤小星我意的身影，也倒映進了所有法身的瞳孔之中！

而孤小星的我意，似也於那血色瞳孔中，將所有的法身倒映，接着呢喃開口，又道出了一字。

“孤！！！”

此“孤”，是孤小星的“孤”，但更準確的說，是當初他在石碑上留下的“孤”，是他的道！

我欲……不孤！

與此同時，所有的法身，也隨着我意，同時開口，道出了“孤”字！

然後，他們的眼中，不再迷茫！

下一瞬，無數的法身，從無數的盡頭，化作了無數道光，飛昇而起，全部朝着孤小星的我意，匯聚而來！

這一刻，整個冥冥世界，每一處都是千絲萬縷，色彩繽紛，普照所有！

好似有漫天流星，每一顆流星的色彩，都不相同，它們劃破長空，無比絢爛！

最終，所有的光，全部融入到了孤小星的我意之中，使得他整個人，流光氤氳，充滿了神聖之感！

他的一切，都彷彿在隨之昇華！

甚至讓那蒼穹之上，裂縫之中顯露出來的那血色瞳孔，都爲之一凝。

接着，那本就是裂縫，本就存在於裂縫中的血色瞳孔，竟是再次裂開！

然後一道身影，就那麼從裂開的瞳孔中，走了出來！

他看着孤小星，輕輕道出了兩字！

“神靈！？”

「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