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茫然心

話落凡塵，世人，總是驚鬼，怕鬼！

可想想無垠宇宙，想想浩瀚星宇，所謂鬼，又有何懼？

但這裏畢竟不是凡塵！

這裏，是宇內，是荒浮塵，是鬼化的冥中道宇！

這裏，衆生皆化作了鬼！

這裏，修士獵鬼，養鬼，也吞鬼！

這裏，鬼不是讓人心驚膽戰的未知，而是讓無數修士趨之若鶩的……寶！

孤小星並不明白這些，他只明白，讓乖鬼痛苦的，正是這些獵鬼的人！

但其實，此刻的孤小星，根本不懂得何爲痛苦，只是看着乖鬼臉上掙扎扭曲的神情，他本能覺得，乖鬼不想如此。

於是，他看向了赤鬼等人，又一次擡起了手。

便見那些纏繞在孤小星手上，交織着灼熱與冰寒氣息的長索，就如是紙糊般，一瞬盡斷。

那帶着無窮束縛力的金光，就宛如真的只是一抹淡薄金光，被孤小星視作了無物。

這突然出現的變故，立時讓赤鬼等人，瞪大了眼睛。

也終於在這一刻，始終面無表情的枯老鬼，忽然神情劇變，猛然開口大喊。

“快退……！”

並且在一邊喊話的同時，枯老鬼也一指點向了孤小星！

可枯老鬼也只來得及喊出兩個字，他的一指也纔剛剛凝聚，隨着孤小星擡手，在赤鬼還在疑惑之際。

他的身軀……渙散了！

也終於，赤鬼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神色驀然驚恐！

並且，他也只來得及驚恐，整個身軀，便化作了粒粒塵埃，消散於無形！

甚至不止是赤鬼，還有青鬼、縛鬼、鎮鬼，他們的身軀，也開始渙散！

這一切，只發生在轉瞬間，彷彿孤小星擡起的那隻手，其籠罩的整片星宇範圍內，任何生靈，任何存在，都會煙消雲散，無法逃脫！

這種手段，讓枯老鬼無比驚駭！

而枯老鬼，則剛好沒有站在孤小星大手蔓延出去的那片星宇內！

也正在這時，枯老鬼凝聚的那一指，已經來到了孤小星的身前。

但隨着孤小星轉眸一眼看去，枯老鬼的身軀，乃至是他第四古境的所有修爲，立時僵直！

那凝聚的一指，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就這麼於孤小星身前，止住！

這一眼，彷彿超越了一切法，超越了任何手段！

莫名的，枯老鬼心中出現了一種直覺，若這一指真的落下去，很可能自己會與赤鬼他們一樣，被無情抹去！

雖這只是一種直覺，但這種直覺，早已經不止一次救過枯老鬼的性命！

對生滅主這個層次的修士而言，直覺，往往就是事實！

因而，枯老鬼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青鬼、縛鬼、鎮鬼三人，同赤鬼一樣，徹底消散，了於無形！

孤小星只是靜靜注視着枯老鬼，茫然的眼中，帶着若隱若現的深沉。

如今的孤小星，雖然失去了神靈意志，但曾經的他，畢竟是半步第五古境，凝聚了一半神靈命格。

即便已經只剩下神魂，融入了外道意之中，成爲了一尊特殊，且世間唯一的存在。

那也絕不是隨便一個第四古境修士，便可以跟孤小星叫板。

甚至可以說，若孤小星這副身軀存在了意志，若他想要去滅殺枯老鬼，將不費吹灰之力！

實際上，孤小星這擡手抹殺四位半步生滅主的手段，便是他本能去施展的隨心法。

神靈意志雖已不在，沒有了宇內道外一切法根，可他本來而有的道法依在！

只要他想，就能隨心！

不過因爲孤小星並不存在意志，也不存在多餘的想法，他只會遵從本能。

見枯老鬼那一指沒有落下之後，他也就不再去看對方，而是將目光，再度轉向一旁的乖鬼。

隨着赤鬼等人的泯滅，他們的手段也盡數被消除，金光泯滅，寒光幻滅，烈焰長索也熄滅，完全虛無。

乖鬼重新恢復了自由，臉上的掙扎痛苦，也隨之消退。

看到這一幕的孤小星，其眼中凝聚的深處，才完全隱去，歸於茫然。

可即便是如此，枯老鬼的身軀，以及那一指，也依然停頓，不敢動彈，徹底被孤小星震懾！！

也就在孤小星眼中的深沉完全消失，恢復茫然的剎那，枯老鬼才覺毫不遲疑收回那一指。

隨即，他一個閃爍，化作極光，遠遁逃離。

不過被震懾的，可不止是枯老鬼，還有乖鬼，也同樣被孤小星的手段震懾了。

他們相伴十載，曾經的乖鬼，在看孤小星時，更多的還是畏懼。

但此刻，乖鬼在看着孤小星時，眼中的畏懼逐漸消退，雖也還存在一些，但更多的，已經變成了一種深深的崇敬！

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去在乎逃走的枯老鬼。

孤小星是因爲真的不在乎。

而乖鬼，雖之前承受了痛苦，讓他兇惡念頭旺盛，但孤小星已經替他抹殺了赤鬼等人。

這對乖鬼而言，就已經算是報了仇，讓他心中的惡念，得到了平息。

隨着赤鬼等人的泯滅，隨着枯老鬼的逃離，籠罩此方星宇的輝光，緩緩暗淡，消失無蹤。

之後，乖鬼帶着孤小星，再次啓程，遊渡星宇，去尋找那放渡孤魂鬼的冥女！

而在遠方，枯老鬼逃離了極遠一段距離之後，纔敢停下，回首去遙望身後的那片星宇。

實在是孤小星那一眼給他的心悸感，太過強烈！

甚至，讓枯老鬼不由想起了那尊遊牧整個冥中道宇的無上存在，冥女！

他曾親眼見過，他的師尊道荀子，在獵鬼之時，被突然出現的冥女，揮手抹去！

那種通天般的手段，與孤小星方纔所施展的，如出一轍！

枯老鬼的師尊，道荀子，乃是以爲第四古境巔峯的大能者，已經算是站在了冥中道宇的頂端！

即便如此，也依然沒能逃脫被冥女的抹去！

因冥女，是真正的，第五古境的大能者！

可方纔，那看似尋常，實則詭異至極，能以類似手段，抹殺半步生滅主，甚至讓他這尊真正的生滅主，也無比心悸的茫然鬼，又是何境界？

第四古境？

還是……！

“應該還沒到第五古境，但這樣的存在，有必要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

“冥中道宇，不需要出現第二尊……‘冥女’！”

枯老鬼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陰鷙，然後再次邁步，朝着遠方一顆散發着微光光芒的星辰飛去！

「先發一小章，晚上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