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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走廊上只有他們兩人,四周寂靜。

對方摘下嘴裏的煙,抖掉半截菸灰,一邊擡眸看向這裏,見到是她,脣角含了淡淡的笑。

文音定定地看着他,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笑得這麼好看,直白坦蕩,卻有着一絲煙雨雪霜般的冷淡疏離,這般模樣,是再熟悉不過的世家子弟故有的矜持有禮的一種得體笑容,這是早已刻在骨子裏的周全妥帖。

但比起旁人,偏偏在他身上又多了一些蓊蔚洇潤溫和韻致的氣息,看上去無比英俊成熟。

那人又打響一下打火機,咔嚓的金屬聲,一撮火苗亮了,又滅了,然後合上蓋帽,往兜裏一揣,提步走了過來。

他停在她面前,人很高,像一堵牆,擋住了寒風。

文音下意識擡頭,已經穿着高跟鞋,也只到對方的下頜,剛纔還不覺他如此的高大,現在他就在自己面前,至少有一米九,投落下來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中,壓迫感很強烈,似要將她囚於這寒冷的方寸之地。

空氣中流竄的冷凜反而慢慢燥熱了起來。

桑文音往後退了一步,寂靜的走廊響起高跟鞋踩響瓷磚清脆的聲音,面前的男人微微低頭,對她的後退並不在意。

他望着她,隨口一問:“一個人?”

文音輕咬着手指:“不是。”

那抹了口紅的嘴脣上是纖細白皙的手指,含着指肚兒,像舔,溼潤的口紅印在指尖。

男人眼簾微壓,反應很淡:“跟朋友來的?”

“嗯。”

“常來麼?”

“第一次。”

“看出來了。”他含笑。

她穿着吊帶短裙,領口開得很低,衣領性感地貼緊着肌膚,隱約看見一點蕾絲邊兒,罩住小片旖旎飽滿,腰身細細的。

他目光在那雪白的肌膚上一掠而過,然後落在她耳垂上,戴着一對煙藍鑽石鑲嵌的珍珠耳釘,拇指和食指微不可見地輕輕摩挲了一下。

這會兒大概走廊這裏沒有什麼人,她倒是不再那麼矜持,雙手環抱着雙臂,跺了跺腳,臉頰凍得通紅,瑟瑟發抖,又拼命忍着寒風肆虐的樣子,卻始終筆直地站在雪地裏。

他抽着煙問:“喜歡冬天嗎?”

桑文音聞言,整個人僵怔了片刻,又慢慢反應過來,嘴脣微張,無聲的。

她的脣語,你猜。

他淡笑,不猜,沒有這個必要,只將煙銜在嘴裏,解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紳士地說:“外面冷,穿着。”

外套搭在身上,還帶着溫熱乾燥的體溫。

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有極淡的菸草和木香,還有冰雪的氣息,他去過冰天雪地的地方,從那裏回來,她看得出來。文音看着他,不過就幾眼,身體裏的一根弦像被撥了一下,輕輕顫抖。

文音又細細地聞了兩下,心頭也跟着跳快了兩下,而一個陌生男人給一個女人外套的行爲是曖昧的。

她擡頭問:“給我外套,我們熟麼?”

他淡聲:“不熟。”

“那我不要。”文音拒絕,握住外套的一邊衣料,似乎要扯下來還回去。

他面色平淡,像無關緊要的事:“你不要,那就扔了。”

桑文音頓時抿緊嘴脣,沒有再扯,反而攏緊外套,但一聲不吭,對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轉身走開。

桑文音走回去裏面的時候,腳步又停了下來,回了頭。

那人依舊站在那裏,腳下滿地白雪,耳邊吹鼓着簌簌的風,他的衣角掀起翻飛,獵獵作響。

他毫不在意,也不見寒冷,側過身,挺拔的腰微彎,他已掛斷了電話,低頭撥亮打火機,豆大的火苗在風中晃盪,他單手擋風,咬着的煙湊到火苗上,重新點燃。

站在寒風中,猶覺他的身影料峭。

商庭之見她回頭,靜靜地看她一眼,又低頭抽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一口煙,煙霧縈繞,一如之前,看不真切。

從露天回到室內,從寒冷回到溫暖之處,身體都暖和軟綿了下來,桑文音往卡座走回去,還沒有走近,就見夏喃喃心急如焚,在看見自己後,一個箭步,飛似的奔了過來。

夏喃喃急聲:“大小姐,你都去哪兒了?”

文音說:“這裏很悶,我出去透了一下氣。”

夏喃喃無奈,上下打量文音,見她確實沒事兒,也鬆口氣,隨即後知後覺地瞅着她身上披着的外套,看尺寸就是男人的衣服,訝然地問:“這是誰的外套?”

“一個陌生人。”

“他沒怎麼你吧?”夏喃喃不放心。

桑文音搖了搖頭,只淺聲說:“喃喃,我想回去了。”

“好。”夏喃喃說,又擡頭望向樓上,“可再等一下,我剛剛跟西延哥哥說你在酒吧不見了,估計他都跟着慌了。”

桑文音一怔:“桑西延?”

夏喃喃點頭:“對啊,原來你哥哥今晚也在這兒,大家就在樓上的包間。”

桑文音表情微變,她不知道桑西延就在這兒,要是知道,打斷腿都不會來,她最煩他了,頓時二話不說,連忙拽着夏喃喃往大門外跑出去。

這時,樓上響起一陣急匆匆下來的的腳步聲,桑西延身姿挺拔,走在最前面。

後面跟着一羣閒散懶慢的公子哥兒,都是今晚來給他接風的,不過就在剛纔,桑西延接了電話後,臉色大變,急急匆匆跑出來,一行人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便只能提步跟上來。

此時桑西延步子邁得很大,又急切,他越過搖滾的聲樂,越過人海,出聲叫住她:“桑桑!”

文音身子一抖,沒有停下來,跑得飛快。

桑西延面色微沉,大步追上去,一邊叫道:“桑桑,你再跑一步試試!”

她何止跑了一步,都要跑出大門了。

身後的公子哥們眼尖兒,也看見桑文音和夏喃喃兩人,眉頭一挑,好事的,看戲的興致都跟着涌上心頭。孫從望眯着眼睛,望着桑文音往外跑的背影,走得慢悠悠,面帶笑容:“原來是桑桑啊,難怪了。”

讓桑西延如此失態的,也尋不出第二人了。

大家都是一起玩兒大,圈子就這麼大,來來轉轉,沒有什麼事能逃過眼皮底下。桑文音這個姑娘,他們都熟,她在桑家不大討桑老歡喜,甚至被趕出家門,這都已是陳年舊事,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桑西延時常將姑娘帶在身邊,他們跟她自是熟稔,西延揹着桑老也要帶她出來結交人脈,當中的意思也不過是他在意,惦記着,大家也樂得賣他面子。

旁邊的謝家公子從煙盒裏抖出一支菸,好奇地問:“桑桑怎麼跑來這了?”

孟家小阮笑着說:“西延在這兒呀。”

孫從望又想起什麼,回頭看了看,閒閒地問:“對了,庭之去了哪兒?”

“剛纔他說去抽菸,應該沒走多遠。”

桑西延已經顧不上他們,看見文音一溜兒跑得飛快,氣得不行,又無可奈何,不過他還是追了上去,兩人已經跑到酒吧大門外,西延手一抻,拽住了她。

桑文音推了推桑西延,沒推成,還被用力拽着。

西延睨她:“現在見到你,剛好,省得我去找你,跟我回家。”

文音搖頭,還想說話的時候,桑西延直接擰着她後頸,提上自己的敞篷跑車,動作些粗魯,將她塞在座椅上。

他目光突然一頓,發覺她的外套有點兒眼熟:“這外套……”

眼見她要扯開安全帶,桑西延厲她一眼,話沒再說下去,按住她,不讓她動彈半分。

文音也看得出他的強硬,眉頭皺起,不耐:“哥哥,你不用這樣。”

桑西延要笑不笑的:“你乖一點兒。”

桑文音也有點惱了,西延見狀,緩了臉色,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頭髮,隨即關上車門,背過身,靠着車身,一邊望向酒吧大門。除了夏喃喃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那一行公子哥大小姐也前後腳走出來,桑西延臉色溫和。

他抱歉說:“家裏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聚。”

大家一聽,不由看向坐在副駕的文音,但笑不語,他家裏有事,也只有她的事兒了。

孫從望走了過來,伸手捏捏她的臉頰,凍得冰涼,指腹都是寒意,他收回手,笑着跟文音說:“下次你也來,桑桑。”

桑文音敷衍地點了點頭。

桑西延別過他們,這才轉身繞到車身的另一邊,上車,擰匙,打火,一氣呵成。

他單手握着方向盤,方向盤一個打轉,猛地調轉車頭往馬路開出去,逆流而來的風頓時從敞開的車頂灌進來,呼嘯咆哮,耳膜都發震。

桑文音臉色發白,雙手緊緊揪着皮椅,後背貼緊椅背。

桑西延開車一向快,在跑車疾馳出去的時候,身體還是有種往前撞去的感覺,要不是安全帶勒住,她整個人都要從座椅上跌出去,毫無預兆,失控,心跳加速,充滿着刺激的速度,這也是她不大喜歡坐他的車的原因。

早幾年桑西延還沒有現在這般收斂沉穩,是個又野又痞的賽車手,玩f1是真的狠兒,真的是玩速度和激情,不要命似的,不過後來桑老一句話兒,說他該收心了,西延便退了圈兒,認真接手事業。

桑西延見她這個樣子,笑了笑,關上車頂:“怕嗎?”

文音側頭看他:“不怕。”

他笑着說:“行了,你明明怕得要命。”

西延將車速降下來。

桑文音沒有應聲,只是轉頭望出窗外,她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怕。

晚上十點,兩人回到長春館,兩旁是白簌簌的梧桐樹,桑西延開着車,沿着平直的小道往裏頭駛去。

半會之後,桑西延將車停在屋門前的前院,泊好車後,先開門走出去,皮鞋踩在雪地上,發出簌響,風從四面八方捲了過來,從細縫中灌進衣裏,夜深時分寒冬的凜冽更甚。桑西延呼出一口白氣,扯下皮手套丟回座椅,攏上車門,這才轉身走到文音的那邊,拉開車門,卻見她光着雙腳直接往車外走下來,頓時一臉不贊同。

桑西延低着目光,看着她雙腳:“鞋呢?”

文音不在意地說:“在車裏。”

桑西延見她在雪地上用腳踩了踩,又踢了踢雪,看得直皺眉:“你能不能穿好鞋再出來?”

文音沒有理他,只擡頭望着夜空,天氣預報說未來幾天有強冷空氣,降溫降雪,她垂下頭,看向屋檐,隨後往前面走去。

地上還積着今早尚未消融的雪,這直接就赤腳踩在雪地上,桑西延聽着雪地裏的聲響,都替她打了個寒顫。那細小的雙腳在雪地裏,白得透光,也凍得泛紅,有一兩處似是凍傷了,紅得像滲出血絲,擡起之際,還來不及細看,腳裸又落在雪中,被白雪掩蓋。

不過門口也就幾步,他說不動她,便由着她了,不再說什麼,只彎腰進車裏,拿起丟在座椅前東倒西歪的高跟鞋,關上車門,跟在她身後。

他見文音走得慢吞吞的,還一邊玩雪,催促道:“不穿鞋就給我走快兩步。”

桑文音聽他這語氣,像要生氣一般,這才提起長得幾乎拖地的外套,快步往屋門下走去。

進了門,她便往樓上跑。

這裏有她的房間,跟桑西延的主臥一樣大,甚至比他房間還貴氣兒,有一半的東西都是西延給她添進來的,這三個月小林嫂一直打理得纖塵不染,房間還是她走之前的樣子,那些物品原封不動。

簡單拾掇了一下,穿着換上的睡衣,文音光着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沒有吹頭髮,還是潮溼的,髮梢一直滴着水珠。

她坐在窗臺前,蜷縮在椅子上。

桑西延端着一杯熱牛奶,一手提着醫藥箱進來,見她溼着頭髮坐在窗前,眉頭擰起,放下醫藥箱,將牛奶塞到她手上後,便走去浴室抄起毛巾和吹風筒出來,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她身後,捧起她的頭髮,用毛巾輕輕擦拭上面的水珠,然後拿起吹風筒給她吹頭髮。

吹風筒響起嗚嗚的風聲。

西延沉悶的聲音夾在溫暖的風鳴中:“爲什麼不吹頭髮?”

桑文音沒有應聲,眯着眼,像睡了過去。

西延側了側頭,看見她這樣,知道她是累了,白天她接了電話卻不回話的火氣消了,不久前在酒吧窩起的火氣也消了。

他輕輕地叫道:“桑桑,搬回來跟我住。”

她擡眼:“我想一個人住。”

“我不放心。”他語氣已見強硬,“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文音沉默了半會,現在他出差回來,想讓她搬回來住,那肯定有一百個理由讓她同意,綁也要將綁她來,有些時候桑西延比她還固執。

她皺着眉,不太情願地說:“我的東西都在那邊。”

桑西延微笑:“我幫你帶過來。”

文音沒聲了。

西延低頭,用手指梳着她的頭髮,已經吹乾了,這才提起醫藥箱蹲在她面前,很小心地捧起她雙腳,在擦傷的地方消毒,貼上止血貼。

桑文音扶着椅背,彎着腰,垂頭望他。

桑西延對她一向很好,在桑家再也尋不出第二個比他還好的哥哥了,她也是惦記着桑西延的好,仔仔細細地記在心裏頭。文音記得小時候四哥哥桑懷北經常欺負她,嘴巴兒又毒,然而兩人年紀相仿,一直是同班同學,她沒少被懷北欺負,桑西延便總是幫她討回來。

也許是因爲這樣,桑懷北似乎從此記恨她,只要桑西延不在身邊,就會欺負她,但又不會讓人看出來,要是她告狀,就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回來,桑文音是有點害怕他的,後來桑懷北大概成熟了,收斂了很多。

她伸手按在桑西延的發頂上,指間都是他短短的頭髮,微微的刺,但很柔軟。

桑西延一怔,擡頭便對上她的眼睛,笑了一下,對她的小動作並不在意,處理她腳上的那些小擦傷後,收拾一下,走出房間的時候,回頭叮囑:“今晚你早點睡,記得睡前將溼衣服換下來,別穿着睡。”

等桑西延離開後,桑文音從包裏翻出藥盒,吃了藥,脫了身上的睡衣,上牀睡覺。

第二天下午,桑文音午睡,被一個電話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往旁邊摸索,拿起自己手機看了一下,她的手機沒有響,但電話聲卻一直沒停,她察覺到不對,連忙爬起身,四處翻找,最後在那件男士外套的衣兜裏摸出別人的手機,沉黑色的機身,線條簡潔流暢。

文音怔忪,不由想起昨晚遇到的那個陌生人,而電話聲正是從這手機響起,她頓時清醒了過來。

這件外套是那個男人給她披着的,她沒扔,直接帶了回來,但沒想到對方的手機也留在衣兜裏,現在聽着手機震響,一下子爲難了起來,不過還是按了接聽。

在她接通的同時,電話那邊的人已經出聲:“老闆,西府文化項目開發案需要現在帶上嗎,是否需要我送去給你?”

“……你好。”桑文音說。

對方訝然,霎時靜了聲,似乎沒想到會聽見一道陌生的女聲。

電話一時陷入安靜。

但也只幾瞬,那邊的人很快反應過來:“請問你是?”

桑文音回答:“我一個路人,這手機我隨手撿的,你要拿回去那就拿回去。”

“這是我們老闆的手機,我需確認情況,一會再打來,請問方便嗎?”

“方便。”

對方這才急忙掛斷電話,桑文音垂下手機,看了眼暗下來的屏幕,一邊將手機握在手裏坐在牀邊,隔了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重新接通:“喂。”

這一次傳來的不是剛纔的男聲,而是另一道嗓音,低沉,性感又清雅:“女孩兒,是你嗎?”

桑文音聽見他的聲音後,想起了月色下那道朦朧的身影,他身上的淡香在記憶裏忽然濃烈了起來,還有他乾燥溫熱的體溫。

她口渴:“是我。”

“很好。”他說很好,聲音低沉,輕輕震着耳蝸,“我助理已跟我說,昨晚我的外套給你,一時忘了還有手機放在衣裏,這是我的私人手機,十分重要。若你願意歸還,我會酬謝你。”

“不用,是我帶走你的外套。”桑文音突然有股想見他的衝動,手指撓着手機背面,“先生,你約個時間,我好方便拿回給你。”

“我現在要離開棲城,兩天後回來。”電話那邊的商庭之停頓下來,像是認真思索。

桑文音不語。

這短暫的等待伴隨那邊嘈雜的聲音,又有他簡短的詢問和另一道聲音恭謹的應答。桑文音手指撓着手機,也許對方在問身旁的人的行程來確定時間,在問答聲中,她還聽見航班班次的廣播,對方應準備登機。

直到聲音清靜了一些,商庭之這才問她:“週日可否空閒?”

今日是星期四,桑文音說:“可以,我週日有空。”

那一邊淡笑,微微低沉了聲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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