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端莊大方爭相選

皇宮。

儲秀監內，一堆侍選的秀女在一間屋子裏，等待着什麼。

薛寶釵看着四周的少女，個個皆是花枝招展，明眸善睞的樣子，內心多少有些緊張。

不過，她對自己倒還是挺自信，最主要在宮外，薛蟠已經再三地勸說她，讓她放鬆心態，只當走個過場。

薛寶釵心裏其實十分好奇，薛蟠口中，會替她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又想到此前薛蟠早早就來到了京城，走動關係，看來是下了重功夫的，否則，也不會連侍選的事情都能有所安排了。

就在薛寶釵暗自思索之時，已經有宮內的嬤嬤宮女等，來到了她們這些秀女身邊，進行第一輪的篩選。

很快，就有人因爲夾帶私貨，亦或是儀容不整而被帶走。

接下來就是查祖籍來歷，簡單的問詢，若不合格，依舊被帶走。

到了第三輪，纔開始考察文采、女紅等。

因爲坐了張書義的轎子入宮，薛寶釵排在了稍微靠前的位置，比後來的會快上一點，卻也沒有太靠前，算的上是不前不後。

薛寶釵對琴棋書畫等皆有涉獵，故此考文采她很快就答完，倒是女紅方面有些喫力。

不過在場的大家閨秀也都差不多，刺繡縫針的活，自然有家中下人去做，讓她們親自做針線活，就有些爲難了。

過了這一輪，原本上百的秀女，瞬間被刷掉了一半。

而接下來的終選，纔是重中之重，因爲接下來要逐一去面見後宮娘娘和公主郡主等人。

如能被哪個娘娘、公主、郡主等看重，纔算是真正的中選了。

這侍選和皇帝選秀女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這次的侍選，是被後宮娘娘以及公主郡主們挑選而已。

在儲秀監隔壁的大殿內，以皇后爲主的衆多後宮嬪妃，以及十幾個公主郡主，都已經坐在了殿中，等待秀女們出來了。

凝玥公主自然也在其中，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南宮妤，而南宮妤卻不是主角，她只算是凝玥公主的隨從。

南宮妤此時微眯美眸，心中已經在想着，等會薛寶釵進來時，她該如何不動聲色地影響凝玥公主的判斷了。

“妤姐姐，你在想什麼呢？”

就在此時，南宮妤身後響起了一個十分悅耳的聲音，讓南宮妤微微喫驚，立馬轉首看向了身後。

見是忠王的嫡長女文南郡主，便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口，微微行禮，又嫣然一笑：

“見過文南郡主，我在想着今日會有哪些大家閨秀被公主郡主們挑中呢。”

文南郡主聽了，則跟着笑了笑，反問道：

“妤姐姐何時關心起這個來了？”

南宮妤還沒來得及詢問，凝玥公主便先替她回話了：

“那是因爲妤姐姐如今大不同先前了。”

文南郡主聽了，立馬走到了凝玥公主面前，問道：

“凝玥妹妹，你說的什麼意思？”

南宮妤見她們如此，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玉容上已經閃現出了一絲絲的驚慌。

果然，凝玥公主在文南郡主耳邊說了什麼後，文南郡主誇讚地張大眼睛，盯着南宮妤直看，讓南宮妤滿臉通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好在這時進來一個儲秀監的女官，恭敬地請示道：

“啓稟皇后娘娘，一衆秀女已經準備完畢，可隨時召見。”

端坐在上首中間位置上的皇后，揮了揮手：

“既如此，讓她們一一進來吧。”

女官立馬應承，便出去傳話了，不過片刻，第一個秀女便緩緩走了進來。

跟在這秀女身邊的，還有一個宮女，專門念她的籍貫和生辰，以及文采女紅的得分。

殿內坐着不少嬪妃，公主，郡主等，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大家閨秀，猛一進來，眼見幾十雙眼睛往自己身上盯着看，內心難免會十分緊張。

一旦緊張，儀表就會出現偏差，身體也會不由自主地跟着抖動。

這樣的情況，發生在了好幾個秀女身上，讓衆多嬪妃公主郡主等，看得直搖頭。

接連十幾個秀女，都沒有留下，全部被淘汰了。

直到一個長相併不出衆，卻難得平靜自若，落落大方的秀女出現，惹來了衆多嬪妃的誇讚。

“嗤，都誇上天了，不過就是某家的女兒，早早就說好了的，這戲做給誰看呢。”

可凝玥公主卻突然低聲鄙夷道。

一旁的文南郡主聽了，臉色微變，急忙朝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才低聲勸說：

“我的好妹妹，你可千萬別揭穿了，惹惱了這些娘娘無所謂，若是惹來皇上不喜，那就大不好了。”

凝玥公主聽了，撇嘴說道：

“皇兄知道此事，只會斥責她們胡來，纔不會生我的氣呢。”

南宮妤在她們身後，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苦笑着搖了搖頭後，跟着低聲勸說道：

“好了，凝玥殿下，這都是宮中歷來的老規矩了，沒什麼值得鄙夷的。”

聽到南宮妤的勸說，凝玥公主神色這才稍稍好轉了一些，低眉不去看那幾個被選中的秀女。

正如南宮妤勸說的，這是宮中的歷來的‘規矩’，如果後宮某個娘娘，想讓自家的妹妹侄女外甥女等入選，肯定是能夠被選中。

一般也不會有人駁斥，畢竟她們自己也會選人，不會因此而得罪人，算是一個潛規則。

如這幾個剛剛被選中的秀女，其實都是早就內定好的，選不選都無所謂，最終只是走一下過場。

…

這時，終於輪到薛寶釵入場了，當南宮妤聽到薛寶釵的名字後，瞬間睜大美眸，仔細地打量着薛寶釵。

眼見薛寶釵嫺雅端坐，落落大方，容貌極爲俏麗好看，體態豐盈，便十分喜歡，或許是因爲南宮妤知道，這是薛蟠妹妹的緣故。

和南宮妤一樣，其餘衆人都在打量着薛寶釵，大多數則只是多瞥了一眼，再不多看。

反倒是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二人，對薛寶釵的第一印象極好，實在是前面過去的一些秀女，都沒能讓她們提起興致。

而薛寶釵不同，令她們十分驚豔的容貌，端莊雅靜的氣質，讓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二人，皆是瞬間覺得眼前一亮。

與此同時，南宮妤也開始有意無意地誇讚起薛寶釵來了。

加上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兩人本來就對薛寶釵十分感興趣，經過南宮妤的一番誇讚，二人更想着將薛寶釵留下了。

不過，薛寶釵就一人，如果留下，只能當她們二人其中一人的陪讀，這下子二人便都犯難了。

一旁的南宮妤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情況，她此前擔憂的是薛寶釵能不能被選中，可眼下卻有些糾結，到底該如何勸解了。

眼見殿內沒有人說話，一旁的女官都準備帶薛寶釵離開了。

薛寶釵此刻滿心顫抖，呼吸都有些沉重，微微低頭，不敢看向任何一處。

眼見自己走進來後，連問話的人都沒有，薛寶釵便明白，自己被選上的可能性不大了，內心失落至極。

心裏一直在想着薛蟠對她說過的話，薛寶釵這才穩住了心神，面容沒有出現太大的波動。

“等一下！”

突然間，凝玥公主從坐位上站起身來。

這一聲，不僅讓薛寶釵內心突然跳動，就連殿內其餘人都看向了凝玥公主。

凝玥公主先看了一眼薛寶釵，這才朝着上首的皇后說道：

“皇后，我和文南郡主一同看中了她，只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分配，故此請皇后替我們二人定奪。”

這話一出，衆人一片騷動，不少嬪妃皆是交頭接耳，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樣。

就連上首的皇后也是愣了一下，這纔看着凝玥公主問道：

“凝玥妹妹，你說的可當真？”

凝玥公主則重重點頭，這時文南郡主也跟着起身，說明了情況。

站在下面的薛寶釵眼見是這個情況，內心一陣驚喜，有如從低谷直衝九天的巨大喜悅，涌上心頭。

她剛剛見問話的人都沒有，還以爲自己是落選了，心裏正失落至極。

直到凝玥公主說出這番話，她才知道，自己不但沒有落選，反而成爲了公主和郡主爭相選擇的目標。

霎時間，內心的失落和委屈等等負面的情緒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填滿心胸的巨大喜悅，以及淡淡的憂傷。

畢竟‘爭奪’她的，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讓她很是擔憂自己會不會因此兩方都得罪了？

“這裏秀女如此之多，爲何你們二人偏偏都看中了一人啊？”

上首的皇后，接着問道。

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都說出了各自的理由，皆是看中薛寶釵的才貌氣度等。

皇后聽了，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薛寶釵，眼見她真如二人所言，微微點頭後，也有些難辦起來。

“啓稟皇后娘娘，既然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二人都看中了她，那不如讓她自己挑選。”

就在此時，南宮妤突然也起身提議道。

這話讓衆人再次議論紛紛，有人覺得南宮妤這也太大膽了，竟然讓一個秀女自己選擇？

但是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兩人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這個方法好，就讓她自己選！”

眼見凝玥公主和文南郡主兩人都同意了，皇后思索了一會後，也值得答應了。

於是，薛寶釵成了這次侍選最爲特別的一人，別的秀女都是被人挑選，她則可以主動選擇成爲公主還是郡主的陪讀，一下子壓過了前頭已經被‘選中’的秀女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