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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第 199 章

長犽鐵騎靠近的聲音已經變得明顯,他們藏在暗影中,將這座小木屋團團包圍。

屋中燭火明亮,卻照不到院外鐵騎的身影。

男人提着劍推門而出,着一身普通的灰布衣裳,高個寬肩,身材健碩,平日以鄉下粗莽漢子的模樣示人,偶爾表現得憨厚老實。

翠林村的人們,常常議論這個獨身帶着女兒的男人,但因他爲人不錯,幫過村民不少,大家也願意與之來往,送點蔬菜水果,幫忙照看田地等。

這段時間公孫乞在這過得還算不錯,只是安寧美好的日子總有期限。

敵人藏身在陰陽術·吞影之中,公孫乞望着前方濃稠的黑暗,不見敵人的身影,卻能感知到他們的位置和力量。

天上的六國信煙色彩絢麗,熒光點綴,十分漂亮,只是給出的消息卻無比危險。

“公孫乞,”黑暗中傳來敵人威嚴的聲音,“燕國的叛徒,今日你若是乖乖束手就擒,到了將軍那裏,也許還能留你一命。”

公孫乞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卷刃的劍,劍身雪亮,瞧着有些鈍,不太好使。除去這些,還有着濃濃的塵封舊感,像是被歲月打磨過,留下了許多令人唏噓的痕跡。

這樣一把充滿歲月傷痕的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可它被公孫乞拿在手裏時,卻是鋒芒畢露,寒意十足。

對於長犽鐵騎發出的威脅,公孫乞面不改色,他轉動手腕,將劍刃朝向敵人的那一刻,金色的氣浪發出細細的尖嘯聲擴散。

聽到劍鳴聲,屋裏的阿蘭興奮地跑下牀,來到門邊悄悄扒拉着門縫觀戰。

她只見屋外有耀眼的金光一閃,金光化作無數劍影從地面升起,排列成一道足以登天的劍牆攔在公孫乞前方,劍風裹挾的氣息猛烈卻不傷木屋分毫,目標明確地朝前方敵人追擊,強破吞影。

最簡單的以氣御劍術,卻也是最厲害的術。

每一道從地面升起的劍影都在撕裂四周的氣,強勢將其攪碎,具象化吞影的五行之氣沒能撐過一個瞬息就被破開,讓八名長犽鐵騎暴露無遺。

“散開,列陣!”

這八名長犽鐵騎最初還能沉穩應對。前四人抽出兵器,劍光閃爍,骷髏鬼影隨之而現,與主人一起朝前衝鋒。

後方四人分別是陰陽家與方技家術士,根據眼前局勢施展卦陣。

數不清的劍影在撕裂周遭的五行之氣,前四人沉着冷靜,與自己的劍靈一起衝碎攔路的劍影們。

骷髏鬼影速度很快,有的雙手持劍,強勢兇猛地斬碎劍影,劍影破碎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鏡面碎裂的聲音,隨後化作無數金色流螢。

衝過流螢的長犽鐵騎軍耳邊忽地響起尖銳聲響,那些細小肉眼難見的流螢,化作雪白鋒利的劍刃,從四面八方穿透他們的護體之氣,轉瞬將其碎屍萬段。

四人還未衝到公孫乞十步之內,就已血濺當場,從馬背上滾落。衝在最前方的劍靈也隨之瓦解。

戰馬嘶鳴,感受到前方的壓迫感,生出懼意,急剎停頓,揚起了前蹄。

躲在門後偷看的阿蘭因爲大量飛濺的血水,一手捂嘴一手遮眼睛,心臟狂跳,她從指縫中看見熟悉的身影,又立馬興奮起來,忙撤回遮眼的手。

在女孩漆黑明亮的眼瞳中,一抹怪異的影子從虛空中現形,空氣中的溫度陡然升高,像是被灼灼烈日照耀,景物都有些微地扭曲。

還在施卦的長犽鐵騎軍警覺擡頭,甚至還沒看見前方的同伴是如何死去的,在擡頭的瞬間就已身首異處。

長劍一半黑一半白,就如它的骷髏身軀,半是焦黑,半是慘白。劍靈雙手握劍,宛如行走的太陽,所到之處都將被高溫灼燒、扭曲,而它出劍的速度已是快如閃電,無人能敵。

劍靈自帶的高溫便已輕鬆融化長犽鐵騎軍的護體之氣,隨着劍光一閃,最後二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已身首異處。

血水飛濺到空中,還未落地,就已被熱氣蒸發。

八名十境長犽鐵騎軍,不過瞬息就已被全數斬殺。

半黑半白的骷髏劍靈身形高挑,宛如他主人的倒影,卻渾身散發着狂妄之氣,將敵人砍頭後,還未反應過來的身軀僵直站立,被它一腳踹倒踩在地面。

戰馬腿軟地癱倒在地。

阿蘭見壞人都被父親和劍靈打倒了,這才推開門往外跑,雙目緊盯着劍靈,高興喊道:“驚鴻!”

她剛跑過公孫乞,就被男人拎着後領提起來:“跟你說多少次才能記住,不準靠近它,它會燒死你的。”

“哎呀!”阿蘭掙扎了一下,擡頭可憐巴巴道,“我想抱抱它呀,它真厲害!”

公孫乞說:“等我死了你再抱它吧。”

話音剛落,劍靈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我不要爹爹死!”阿蘭一聽就害怕了,轉而緊緊地抱住公孫乞。

公孫乞被她突然的變臉逗笑,收劍後將女孩抱起,放到被嚇得一動不敢動的戰馬上。

“坐穩。”公孫乞說,“我們今晚要離開這。”

“又要走嗎?”阿蘭有點不捨,“可是我們在這裏過得很好啊。”

“等離開燕國後,還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公孫乞說這話時,掃了眼天上的六國信煙,“你不是要看嗎?擡頭。”

阿蘭擡頭朝夜幕看去,注意力被天上絢麗的綵帶熒光吸引,把要離開的事情拋去腦後,只關注天上的六國信煙:“爹爹,那上邊寫的什麼?有好多字我都不認識啊。”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公孫乞往屋裏走去,“你牀頭那些醜八怪要不要帶走?”

阿蘭:“要要要!”

“而且那不是醜八怪,那是阿牛哥哥用細竹給我扎的虎娃娃,是小老虎!”

公孫乞道:“醜死了。”

阿蘭氣呼呼道:“爹爹,阿牛哥哥還小啊!等他長大以後,會扎得越來越好看的,你不能說阿牛哥哥的小老虎醜!”

公孫乞看都沒看她牀頭擺得一排小玩意,大手一揮全收進機關盒裏。

等他收拾好屋中的一切後出來,阿蘭已經對天上的六國信煙失去了興趣,看見男人出來就問:“我的小老虎呢?”

“拿了。”公孫乞牽着繮繩將戰馬掉了個頭,也沒看滿地死屍,徑直往外走。

“爹爹。”阿蘭回頭看了一眼還亮着燈火的木屋,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問,“我們接下來去哪?”

公孫乞沒有立刻回答,他的餘光往後瞥去,掃過長犽鐵騎的身影,神色若有所思。

如今的燕國,來時易,去時難。

六國與水舟合作,並公開滅世者的消息,看來水舟那邊確實研究出了有用的東西,否則也沒法說服忙着互相爭鬥的六國分出人手來找滅世者。

阿蘭沒等到男人的回答,又催了一遍:“爹爹,我們去哪啊?”

“去南邊。”公孫乞答。

“燕國的南邊嗎?”阿蘭好奇道,“去做什麼?我們是住鄉下還是進城裏玩呀?南邊會像這裏一樣安靜嗎?那邊有沒有會用細竹扎小老虎的阿牛哥哥?”

公孫乞神色平靜道:“去殺人。”

阿蘭雙手捂住嘴巴:“殺誰呀?”

公孫乞說:“誰要殺我們,我就殺誰。”

燕國最精銳的南方軍,長犽鐵騎軍。

從什麼時候開始,連這幫廢物都稱得上是燕國精銳了。

公孫乞朝南方看了一眼,耳邊是女孩稚嫩清脆的聲音,喋喋不休,他抓緊繮繩,轉道消失在夜色中。

安靜下來的木屋中,燈火一晃,眨眼化作火龍,將一切都吞沒,到最後只剩隨風而起的灰燼。

*

周燕兩國交界點,法家之地。

白日山林翠綠,偶爾可見一片紅楓之色,入夜後河邊螢蟲飛舞,綿延萬里。

法家之地,以韓氏一族爲尊。

除韓氏一族外,還有宋氏、趙氏、孫氏族,因處於兩國交界點,且佔地頗廣,有好幾座都城之大,所以法家之地,又有法都之稱。

法家之地以宗族爲首,不受周燕兩國律法約束。這兩國反而很歡迎法家之地的宗族之人爲自己效力。

他們也只能在周燕兩國之間選擇。

法都的男子十八歲選籍,女子十四歲選籍,自己做主,一生只有一次機會,是要入燕國,還是入周國,此後不能更改,直到死去。

雖說是兩國交界點,但也可以說這裏的都是周國人和燕國人。

只不過在他們心中,宗族永遠高於國家。

韓氏一族掌握着法家最高九流術的血脈力量,名爲“天罰”。祖上也多是些有名人物,在周國和燕國官至高位,越是亂世,韓氏一族越出高天賦者。

如今燕國式微,六國全力尋找浮屠塔碎片,爲解開不戰誓約做準備,法家韓氏似乎提前感應到了亂世將至。

數百年未出的“天罰”血脈,在這一年覺醒了。

韓氏旁系一族的小女兒,韓蓮,在出嫁宋氏當晚,被韓氏逐出宗門的韓子陽劫走,並怒殺宋氏一門,連帶參宴的賓客也死傷慘重。

法家之地宗族實力盤根錯節,雖然這婚事是底下旁系的事,但殺人的是韓氏嫡親弟子。

在搶親殺人前,韓子陽已被逐出了宗門,並將他從法家之地驅逐出去。

可這人頑強,受刑後又與多人交戰,墜下懸崖仍不死,拖着一身傷回來,在韓蓮出嫁當日把人搶走。

宋氏震怒,要韓氏給一個說法,如今在法家之地,宗族們正在全力尋找韓子陽與韓蓮二人。

他們還沒能走出法家之地。

而在今晚,這兩人被找到了。

韓子陽與韓蓮皆是重傷之軀。

而韓蓮是平術之人,沒有半分自保能力,這一路上大多時間都在昏迷狀態,只偶爾清醒。

山中溪河邊綠草被踩踏,於草叢中嬉戲的螢蟲們倉皇逃竄,綠衣青年悶哼聲,再也撐不住跪倒在地,膝蓋壓下更多雜草,一口黑血吐進清澈的溪水裏,打碎了水中倒影。

天空中傳來巨響,韓子陽瞬間警覺,擡頭望去,卻見絢爛的綵帶飛舞着,六國信煙中的文字一個個落進他幽黑的眼裏。

片刻後,韓子陽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與他無關。

異火如何,水舟如何,六國要如何,他都不在乎。

韓子陽想要起身繼續走,身體卻傳來一陣劇痛,讓剛要起身的他又倒了回去,雙膝跪下,卻也牢牢背住身上一襲火紅嫁衣的女人。

女人頭上的金步搖似乎隨着這一晃,再也受不住,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韓子陽冷冷地看了一眼,金紅喜慶的步搖落在溪水底,很快又被血水遮掩。

女人冰涼的髮絲落在他臉頰,換得他轉動眼珠瞥去一眼。

“你放下我吧。”韓蓮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她把臉貼着韓子陽肩背,閉着眼睛輕聲道,“我本來也活不長的,你無需爲我做到這種地步。”

“他們錯怪你了。”

“我知道宗族長不是你殺的。”

“你想知道他是誰被殺的嗎?”

韓子陽壓下喉頭的腥甜,壓着眉頭,頸側青筋隱現,他粗聲道:“閉嘴。”

韓蓮卻不如他所願,嗓音溫柔,和平日一樣,輕聲細語地說道:“是我殺的。”

韓子陽沒有力氣再起身,他跪倒在溪河邊,耳裏嗡鳴。

“是我殺了你最敬重、也是這個世上對你最好的人。”韓蓮說。

溪水中依稀倒映着天上六國信煙的光芒,韓子陽深吸一口氣,他將背上的人放下,單手輕掐着韓蓮的脖子,讓她看着自己。

“爲什麼?”韓子陽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韓蓮長相柔美,瞧着毫無攻擊性,目光也總是溫柔的,此刻她望着韓子陽,水潤眼眸中卻盈着點點笑意:“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爲了我做到這種地步。”

話說到最後,竟也帶上了難以掩藏的遺憾嘆息。

“你若是沒這麼喜歡我,我也不會嚐到何謂後悔。”

韓蓮望着韓子陽,此刻就連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沒有一絲力道,她嘴角溢出血色,聲音很輕:“法家的人,從來就沒有置身事外的選擇,你想不問世事,可這世道卻不會順你心意。”

“宗族長很喜歡我們,因爲你,我纔有機會每日去他那臨帖。宗族長也十分高興有人喜愛他的字,他會和我共用一墨,那黑墨中,有農家的殘字蠱。他每寫一個字,就會被蠱蟲吞食一分氣。”

韓蓮直直地望進韓子陽的眼底,輕聲說:“你們似乎對平術之人毫無戒心。”

“他不是對平術之人毫無戒心,”韓子陽忍着暴怒,冷聲道,“是他本就喜愛你,纔給了你機會。”

“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長輩。”韓蓮笑道,“可惜我們立場相對,他若是不插手燕國的事,也就不會死了。”

“韓蓮。”韓子陽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轉而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無數情緒翻涌在胸膛,目光牢牢盯着女人的笑顏。

他應該殺了她,卻又沒法殺她。

“我與宗族長共用一墨,自然也會中蠱。”韓蓮逐漸皺起眉頭,蠱毒發作的痛苦,使得她無法繼續保持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你……不必糾結,我確實該死,也快了。我會先下去向他老人家賠罪,他們知曉真相後,也不會再爲難你了。”

韓蓮艱難地抓住了韓子陽的手,卻很快因爲無法使力而鬆開。

她整個人都倒向了韓子陽,頭抵着他的肩膀,韓子陽沒有推開她。

“我知道……你、聯繫了……那個人,和他走吧。”韓蓮身爲平術之人,根本無法忍受蠱毒發作的痛苦,溫柔的面容與聲音很快因爲痛苦而變得扭曲,“你要儘量……多活一天……咳咳……”

她吐了韓子陽滿身的血,氣血上涌,喉嚨裏止不住地血水再冒,說的話也變得含糊:“別去……燕國……”

金色的利箭破空而來,韓子陽忍着傷勢抱着韓蓮滾倒進溪河中,水聲嘩啦,利箭還是擦着他頸側而過,帶出一道血痕。

黑夜裏,密密麻麻的人影驟然而來,宋氏一族的人對着倒在溪河裏的青年怒聲道:“韓子陽!”

“今晚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韓氏一族的人卻有所猶豫,神色嚴肅道:“子陽,你先和我們回去,宗族長的事……”

“你們還和他廢話什麼!”宋氏一族的人怒聲道,“被屠滿門的不是你,宋家莊死的上百人不是你們韓家人,現在還想着當我的面保他一命,休想!”

“給我殺了他!韓子陽今日必須死!”

韓子陽此刻根本沒聽其他人在說什麼,他從溪水中狼狽坐起身,看見懷裏的人已經面如枯槁,原本清澈的溪河滿是血色,而女人也已經閉上了雙眼,了無生息。

他的所有情緒在此刻暫停。

法家裁決術·凌遲的風刃從四面八方襲來,夾雜着仇怨與殺意,整片溪河上都是切割氣浪的無形風刃,而比風刃更快的,是裁決術·斬首劍。

韓子陽望着懷中的女人,意識深處的異火飄搖。

從天而降的青銅巨劍誓要將坐在溪河中的韓子陽劈成兩半,氣勢無人可擋,在劍尖就要觸碰到韓子陽時,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一字,碎。”

名家字言。

另一股更加強勢的氣浪將青銅巨劍包裹,瞬間將其絞碎。

墨色的飛鳥從高空飛落,看起來不過巴掌大的小小一隻,直到它離地面越來越近後,身影也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像是一塊黑色的巨幕,將凌遲風刃悄無聲息地全數吞沒。

十多道玄衣身影在黑色巨幕中御風術落地溪河岸上,攔在韓子陽的前方,在他們的腰間佩戴的玉牌上,刻有古老的南宮二字。

站在最前邊的男人比後邊南宮家的術士們都要年輕,腰間沒有佩戴玉牌,他身姿挺拔,將溫柔的白衣穿出一身殺伐冷冽的氣息。

韓秉眉目沉穩,漆瞳掃視前方法家之地的人們。

墨鳥清脆的鳴叫聲喚醒其他人,它又變作小小的一隻,在韓秉上空盤旋一圈往後飛去,停在了對岸錦衣男人身側。

男人伸出手,讓墨鳥停在指上,眉眼含笑地望向韓子陽:“韓公子是我南宮家的客人,我遠行千里相迎,諸位可是要與我一爭?”

他話音還未落下,對面的人們就已變了臉色。

法家之地在周燕兩國交界,其中更有不少燕國人,他們對南宮家主這個人十分熟悉。

南宮明若要韓子陽的命,法家之地無人敢與之爭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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