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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阿福和另一個仙僕好不容易將墨山拖回夏猶清,將他安置在牀榻之上後,又捏着他的嘴灌下一碗安神湯,保管他舒舒服服睡到天亮,醒來時還不會頭疼。他從文昌帝君的屋子裏出來的時候,玄女正站在院子裏吹風,她望着一處黑暗,問:“你要跟着本尊到什麼時候?”

阿福揉了揉眼睛,“娘娘在同誰說話?”

黑暗處漸漸顯出一個人影來,原來是仇千行。他一手扶着腰,用劍做柺杖,臉色有點蒼白,支支吾吾道:“我……我現在不能回魔界。”

玄女疑惑道:“爲什麼?輸給本尊不是丟人事。”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是扯到了傷口,恨恨道:“我逃了學堂的期末考覈,現在又受傷了,我家老頭肯定要嘰歪。”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她對學習不好的孩子一向很有耐心,於是讓他過來坐下,倒上一盞清水推給他,“那你打算如何呢?”

仇千行看着她,認真道:“你收我做徒弟吧。”

玄女嗆了一口水,側過臉咳嗽了一會,“你方纔摔下來的時候,撞到腦袋了?”

仇千行將潛虎劍擺在案上,道:“我曾爺爺是你的手下,如今我承了這柄劍,卻不能發揮其作用,我心有不甘。”

玄女嚴謹道:“你心有不甘,和做我徒弟有什麼聯繫嗎?況且,你曾爺爺不是在我手下學的藝,你找錯人了。”

仇千行的眼睛亮的厲害,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覺得你能教我,我也願意讓你當我師傅。”少年最大的武器從來就不是什麼神劍名刀,而是那毫不遮掩的熱情,狂妄與自信。

他這樣固執又胸有成竹的模樣,看得她頭一滯,呼吸都輕了一些,分明是陌生的臉,卻又生出熟悉的感覺。

玄女沉默地站起來,仇千行不得不仰頭看她。月華籠罩着她,鍍上一層朦朧,冷冷清清,“你知道本尊爲何住在仙界嗎?”

仇千行開始背書,這一段他記得格外認真:“因爲西王母派你——”

她打斷他接下來的話,口吻冷淡:“本尊同魔界唯一的關係是,若魔界有異心作祟,本尊會將魔界踏平。”

仇千行的手背在腦後,一副紈絝姿態。他沒有被嚇到,反而很欣賞她殺伐果斷的模樣,他說:“如今仙界獨大,我們已經被打壓的很慘了”

“魔界咎由自取。”她睨看仇千行,冷麪冷語:“本尊不會收你做徒弟。你受傷了,我可以留你住一晚,天一亮,即刻離開,不然休怪我無情。”

夏猶清空房多,他隨便住哪間都成。仇千行有一個毛病,他的字典裏好像就沒有識時務這三個字,今日先住下來,明日怎麼說是明日的事,但是他偏不,他那個嘴,非得要問個清楚明白纔行,不然今夜他都睡不着覺。

他看着玄女回屋的背影,問:“我讀過關於你的很多史籍,你座下有許多魔界出身的將領。爲何從前行,現在就不行了?亦或是你被仙界的規矩束縛,早就失去了從前的初心?”

她腳下一頓,側過臉看他,“不想住,現在就滾。”仇千行脖子一縮,趕忙進屋。

玄女躺在牀上,看着頭頂的青紗帳,在想竹劍上的靈力爲何會突然消失。她這一想,就想得毫無睡意,沒辦法,後半夜喚阿福起來點了安神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翌日清晨,是被一陣打鬥聲吵醒的,伴隨着一聲怒吼:“你這個小星君,下手怎麼這樣狠?若不是我傷了,今日定扒了你的皮!”

玄女後半夜才睡下,好夢又被吵醒。阿福砰砰砰地敲着門,她頂着一張極爲幽怨的臉打開房門,便見院內一片狼藉,桌椅分家,盆栽碎了一地,葡萄架也被踹倒在地。仇千行被墨山用劍指着,可憐兮兮地蹲在角落裏,墨山向玄女道:“娘娘受驚了,院中有魔界之人,已被我制服。”

她捏着鼻樑醒了醒神,無奈道:“你昨夜在又見春喝多了,不曉得此事。他是東荒少魔主仇千行,同本尊討教劍術,我見他受傷了有些可憐,就留他住了一晚。”

“我喝多了?”墨山十分疑惑地看了一眼玄女,又看了一眼劍下的仇千行。仇千行伸出兩指,將劍往旁邊挪了挪,“聽見了吧,趕緊把劍收起來,刀劍無眼。”

文昌帝君站在院門口,平靜地看着這場鬧劇,又平靜地開口:“你們在鬧什麼?”

四人聞聲望去,玄女敲了敲腦袋,很震驚地問:“你回來了?”這話聽着有點驚喜地意味在裏頭,像婦人突然見到了久未歸家的丈夫,令人遐想萬千。

仇千行盯着這個紅衣服的男人,敏銳地覺察到了一絲危險。

他走進院內,就聽得玄女的下一句:“你怎麼回來了?”這句是明晃晃地失望,文昌聽出來了。

文昌道:“忙完事情了,就回來了。”他一揮手,將院內陳設恢復如常。文昌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擡頭看向三人,儼然是大家長的模樣。“誰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玄女覺得,自己不該同這兩個人站着受訓,於是也坐了下來,接過阿福遞來的茶盞,將目光放在墨山身上,反客爲主,“你解釋解釋。”

墨山已經記起昨夜發生的事,如實回答:“昨夜玄女娘娘帶臣去又見春赴宴,娘娘勸臣喝了不少酒,後面的事臣就記不清了。今晨起來的時候,在院子裏看見了魔……少魔主,以爲他意圖不軌,所以同他動起了手。”

仇千行站得歪歪扭扭,吊兒郎當,說:“我接了玄女的戰帖同她切磋劍術,輸了。”

玄女適時的點點頭,仇千行接着說:“然後她收我做徒弟——”

她當即否認:“本尊沒同意,只是讓你住一晚。”仇千行指着墨山,抱怨道:“我起來後在院子裏練功,他二話不說就踹了上來,還有沒有道理了!”

最後三人又將目光擱在玄女身上,等着她的解釋。玄女乾笑一聲,道:“本尊確實帶着墨山赴宴去了,但也不曉得他酒量如此差勁。少魔主確實是拿着戰帖來的,他劍術不佳,受了點小傷,我可憐他罷了。”

她總結了一下:“誤會,這是一場誤會!”

文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回屋。玄女剛松一口,“玄女娘娘,本君有話同你說。”文昌停在屋前的臺階上,等她跟上來。

玄女脖子僵了僵,看着眼前兩個罪魁禍首,用最輕的聲音說最狠的話:“等着,本尊出來再收拾你們。”隨即又換上一副端莊嚴肅的神情,進了文昌帝君的屋子。

文昌將屋內的窗戶打開透氣,坐在南窗下的羅漢榻上,沒有說話。玄女站在三步開外,在看一隻白瓷淨瓶。淨瓶裏插着一支紅梅,開得正盛,顯然是施了法術。她思考片刻,躲是躲不過去了,不如大方點將話說開,省的大家心裏膈應。她問:“帝君的傷好些了嗎?迴天宮是爲了療傷嗎?崑崙山的瑤池是療傷聖地,若是帝君需要,我可以同西王母借一下。”

文昌話裏有笑:“娘娘一次性問這麼多,本君倒不知道先回哪一問了。”他擡眼看她,說:“確實是有事要回天宮處理,走的匆忙,讓娘娘擔心了。”

玄女被他看得一愣,垂下眼去看花,指尖捻着花瓣,又問:“傷好些了嗎?”

文昌手上翻看着紫薇宮的卷宗,“嗯,好些了。”在看似尋常的對話中,兩人都在隱藏。她指尖稍稍用力,拽下來一片花瓣,心虛地收進掌心裏,玄女總覺得同文昌呆在一起,會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她猜不到文昌下一句會說什麼,這種懸吊感令她很不爽,於是她主動出擊,“帝君找本尊是有什麼事嗎?”

文昌道:“這兩日的法會,可有認真嗎?”他說着話,走到了玄女面前,玄女擡起頭,恰巧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促狹,“看起來很不錯。參加了宴會,將本君屬下灌醉。又同魔界少主切磋劍術,還把人領回了夏猶清。今早的法會也沒去,嗯?”

她臉色頓時白了一些,又透着點紅,“帝君未免管的太多了些。”他伸出手,道:“前兩日給娘娘的冊子,該還給本君了吧?”

玄女想,自己好歹也是上古尊神,還比文昌年長了十萬歲,豈能被他欺負了去。這事要是傳出去,崑崙山的臉面還往哪裏擱,她以後還怎麼縱橫八荒六合?冊子事小,臉面纔是最要緊的,“什麼冊子,帝君在說什麼?”她十分坦然的看向他,“本尊從未收過帝君的冊子。”

文昌點點頭,可惜道:“啊,原來娘娘沒收過。那冊子里正巧少了本君要講的課程,本想着做事有始有終,添上去纔算完整。既然娘娘沒收過,那就算了。”他轉身剛走兩步,玄女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笑盈盈地:“好像是收過這麼一本冊子,本尊記起來了。想來應該是這梅花太香了,薰得人不大清醒。”

文昌看着她拽袖子的手,沒有掙開,任由她拽着。側過身子同她說:“既然娘娘收到了,那後面的法會更要好好聽了。”

玄女嘴角抽動了一下:“你耍我?”

文昌坦然道:“沒有耍你。”她捏着袖子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些,咬牙道:“你就是在耍我,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

他眼中笑意很深:“怎麼沒有呢?”

她登時就火了,拽着袖子的手往回收,想要將文昌拽到眼前,好好地看一下這個天下地上受人尊崇的文昌帝君,他的良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文昌冷不防被她一拽,沒反應過來,又適時地咳嗽了一聲。就是這一聲咳嗽,叫玄女想起來他還有傷,手上突然卸了力。他腳下幾步踩的凌亂,凌亂中又頗有章法,帶着慣性就衝着玄女倒了過去。

玄女完全可以輕鬆躲開,但是那一瞬,她想了許多。譬如她躲開後,文昌栽倒地上,會不會加重傷勢?若是他惱羞成怒了,不幫她做筆記了怎麼辦?他會不會新帳舊賬一起算,將她這幾天乾的事宣告六界?

她心一橫,罷了,不躲了,給文昌墊一下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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