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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順藤

北野。露風營中。

“過去一月餘了,就這麼些人?”

雪域站在那張破舊的嵐國輿圖前,看着這露風營曾廝殺過的土地,如今皆歸了那叛臣賊子,過於叫人義憤填膺。他仍舊是隨着月江南出來時那身深色錦衣,負手於身後,微微側回首。

身後的三人,有人鎧甲加身,有人錦衣綢帶,亦有人身着布衣。他們看了彼此一眼,垂下了腦袋。

“暗衛平日四下分散太久,實在難以聚集。有的……還在大厲國及周邊小國。”那名看起來較爲穩重的錦衣男子約莫已有不惑之年。

身旁另一個鬢髮斑白卻仍舊鎧甲加身的也拱了手:“露風營因身在北野才倖免於朝廷發難,此時也不宜大動,爲避免給朝廷落下口舌,只能分散紮營。不過待小主子正名之日,我等必然是第一時間趕赴的!”

站在最末的約莫雙十出頭,身材瘦小,若非小麥色的肌膚與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襯得他歷經了些許滄桑,還不見得有人能認爲他可以在廝殺中活下來。因着不過年紀相仿雪域就能穩坐大將軍之位,而自己卻仍舊只能一身布衣隱於市中,他看雪域時便雙眼充滿了景仰與崇敬。

“雪城的暗衛已經集結待命在洛府附近。瑞王那邊似乎有意與我們斷絕聯繫,端王自從政變以後,便沒了蹤影,已經加派人手尋覓。”

“我記得你叫李棠?”

李棠原本任命雪城暗衛小隊的領隊,前任北暗衛首領臨死前舉薦了他,因而才能來到雪域身前效命。能叫眼前這位將軍記住他,自是叫他再自豪不過了,立時正了正挺拔身姿,咧嘴笑,露出一副憨實的神態來。

“是!海棠的棠!因爲母親喜歡海棠……”

“誰允許你讓他們在洛府待命的?”

雪域的聲音驟然變得比平日裏還要冷上三分,叫人聽得生寒,李棠摸着腦袋憨笑的模樣立時僵在了那裏,纔想起軍中是不養私兵的,他這般做,便叫罔顧軍紀,陷上級於不忠。

李棠卻仍舊單膝跪地抱拳道:“若是不守洛府,吾等心亦不安,還望將軍成全!”

正此時,一名傳訊兵持着一方小旗子趁着夜色疾跑入營,未曾入帳便聞其大呼:

“緊急密報!”

隨即便進了主帳之內,跪在雪域面前降低了聲音稟道:“錦城加急密報!”

另外三人面面相覷:錦城如何會有加急密報?除了關於北恆帝暴斃這樣大快人心的好事還能有什麼加急的?難不成那新任的帝師與北恆帝窩裏反目了?這倒也不錯?

雪域卻只是覺得這輿圖越看越不順眼,不滿地轉過身在案前坐下,冷道:

“說。”

收到雪域準允,那名通訊兵纔敢當着幾人打開密報念道:

“月公子遭人毒手,險命喪黃泉,請將軍速回。”

“月、月公子??!!”不是說好月華小築的宮少主一手通天好本事,世上不會有第二處比月公子在他身邊更安全?誰也不曾想會出這等大事。

“不中用。”

只聽得某個人這般冷冷道了聲,卻倏地站了起來,在將領們一臉茫然的目送之下疾步出了門,順手從馬廄裏牽了一匹便策馬揚塵而去。只隱約聽到背後有個年輕的聲音喊了句:

“將軍!屬下還是去把您的馬牽過來吧?!”

……

——————————————————

雪域快馬加鞭、風塵僕僕趕至月華小築時,天色才稍微泛白,小築的門尚且緊閉。雪域雙腿一蹬從馬背上飛身而起,一躍便入了月華小築的院牆。

“誰?!”早起的侍女聽聞院牆外有動靜,正要叫醒其他人,卻猛然被捂了嘴,背後傳來冷而低沉的聲音。

“不必叫。月公子呢?”

侍女回頭一看,這不是月公子那位天天不在身邊的“隨身侍衛”嗎?此刻正皺着劍眉星目兇惡地看着她。

“不……不知道……月公子已經好多天沒回小築裏了。”

那侍女睜着無辜的大眼怯怯望着他小聲答,一邊後退着,不小心踩着裙襬身體便往後倒去,慌亂中胡亂抓了個物什這才堪堪站住,回過神一看,自己正緊緊抓着雪域腰間的佩劍,而雪域亦緊緊握着劍身,才讓她能抓穩了。

那侍女的小臉唰的便紅了。正巧葉鈴兒從另一邊過來,對着那侍女點點頭,侍女便趕緊離去了。

“少主請雪域公子一敘。”

正愁找不着人呢,這便來請了,看來是事情有定論了。雪域跟隨葉鈴兒繞過迴廊走到後面的小院子裏,這院子向來是侍女的住處,院中間一顆大榕樹上掛着幾根紅繩,想來是侍女們閒時的憧憬了。

“怎的宮大少主近來喜好在女子閨房敘舊了?”

雪域看了那大榕樹一眼,記得妹妹也曾在廟前祈願,掛過那樣一條紅絲帶,只是許多年過去了,已然找不到哪一條是她掛的。

中間這間房算是院子裏最大的,原本是葉鈴兒的住所,月鶯中毒後時而發作,葉鈴兒擔心其他侍女害怕,便將房間讓給月鶯了。爲免節外生枝,昨日便已叫一個信得過的侍女將月鶯帶去隔壁連禁城求醫,前段日子千面忍發作的頻繁,被關在房間裏許久不見天日,這好不容易出去放風,又只有一個人看着,哪管得了她?自然如同斷線的風箏,便飛了出去,此時約莫已經叫人家追了幾條街。

“北野之事不是已經交給林執了?爲何你還要再去?”許久不見宮昱臣這般陰沉的臉,反倒叫雪域覺得稀奇。

桌旁坐着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正一手支着腦袋打着瞌睡。一個沒撐穩,便腦袋紮了下去,頓然醒轉幾分,便聽見兩人似有爭執。

“滄南不是已經打點好了?你又爲何再下?”

雪域不答反問,自顧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卻不時看向打瞌睡的少女,半刻後在她跟前敲了敲桌子,“公子這又是要做什麼幺蛾子?”

月江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雪域耷拉下腦袋又幹脆趴在了桌上,有氣無力地嘀咕着:

“你回來了……昨夜睡的正香,這位宮少主便強闖進來抓着我審了許久……”月江南忽然擡眸看了雪域一眼,又趴了下去腦袋一歪,焉兒地補了一句,“若要興師問罪,等我睡醒再談。”

少女模樣的月江南只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眼在外,面容盡數掩在了面紗之下。細長的柳眉與微闔的雙眸,加上幾絲垂落眼前的髮絲,因疼痛稍微蹙起眉來添上兩分愁容,世間哪個男子看了亦不免心生漣漪。

饒是雪域這般,亦是前言尚且夾帶一絲譏諷,看着她這模樣也不再說的出口,不小心也看了進去。

宮昱臣卻看着雪域的眼神拿起茶杯飲了半口,皺了皺眉,這茶何時這般難以入口?不滿放下茶杯看了葉鈴兒一眼道:

“你扶南兒去休息吧。”

“知道了。”

一聲南兒聽在耳裏卻十分別扭,雪域微微感到詫異,自己前往北野處理軍務不過三兩趟,前後加起來也不過月餘,這邊卻好似發生了許多事情一般,叫他一頭霧水。

“終歸是我大意了。每次回來不出一日便又匆匆離去,卻未發現你不在她身邊許久了。”宮昱臣輕嘆一聲,轉而有些自責。

“究竟何事?”雪域冷不丁地打斷宮昱臣的自責。

宮昱臣這才故作咳了兩聲道:“南兒與靈蠱族的人發生了些口角,對方便毀了她的臉。不過據行雲判斷,那個會用蠱屍粉的女子,應當是靈蠱族聖女纔是。”雪域卻並未發覺,宮昱臣說這話時,眼底寒意令人膽顫。

靈蠱族聖女不是應該規規矩矩地待在天道塹接受族人信奉朝拜?跑到錦城來添什麼亂?

雪域心中暗自腹誹,開口卻只輕描淡寫問着:

“只是臉被毀了?”

葉鈴兒輕輕替月江南蓋好被子走出來便聽見兩人這沒心沒肺的發言。後者更用了“只是”這樣的言辭,不由打抱不平,衝到雪域面前不滿道:

“什麼叫只是啊?!”

“不是說險些喪命?”雪域卻一腳蹬在身邊的凳子上,抱臂側了個身子,不看葉鈴兒反問道。

見到月江南那一刻起,原本緊張得兇惡的神情也沒了,反倒心中懸着的巨石落地般放心了下來。用雪域的話來講就是——小命在就行。

“你怎能這般說?女子……”說到這,葉鈴兒壓低了聲音,怨怪地看着雪域,“女子的樣貌難道不該跟命一樣重要嗎?臉都被毀了那得有多難過啊!就……就好似我斷了你的佩劍一樣!”

葉鈴兒見雪域仍舊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也不聽她講,氣得伸手便要去搶他腰間的佩劍。

此時,宮昱臣卻最後抿了一口茶,站起身來,囑咐道:

“就按南兒說的做。你與行雲藉此機會隨她南行,其餘的我親自去做。”

“所以她是準備趁此機會改頭換面脫離那些暗線?”

若是如此,她倒是蠻會藉機會,勉強還算聰明。雪域不由勾了脣角,她若是如葉鈴兒說的那般因爲自己毀了容又吵又鬧,喪氣至極,他可已經想好將她扔到露風營去了。

“不錯。你我二人目標過於明顯,尤其在這小築裏,因此你我都不能隨行。”

“無妨,我也沒空陪她玩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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