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人程三

“朱國相乃是鳳陽留守，此人找朱國相定然不是普通人，程三，你的機會來了，能不能抓住，其中的關鍵就在此人身上。”

“這真是我的機會？”程三一驚，他從小家境一般，小時候生活還可以，可自從父母相繼離世生活便困苦起來，一日三餐飢一頓飽一頓，有個大病小病也沒人管，日子過得十分艱難，他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成爲人上人。

可惜在這亂世之中活着都需要本事，想要出人頭地就更難了，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可是他每次去巴結那些富家子弟的時候，都會被人當成狗一般從身邊趕走。

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直到他遇到這個老人，他才明白，之前的自己有多天真，本事沒有還天天瞎搞。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願意將老人留下。

“不錯！”

“還請先生教我如何去做。”

老者看了他一眼，卻並不說話，似乎在考慮這什麼。

“要是我真的能夠成功留在那位公子身邊，我願意爲你養老送終。”程三似乎下定了決心。

“好，記住你的話。”老者點了點頭，本來他並不想多說，也不想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留下，不過當程三答應爲他養老送終的時候，他動搖了。

老者一身孤獨，本以爲自己一生就這樣了，沒想到老來還有人願意爲自己送終，這個條件他無法拒絕。

“我程三說話算話。”程三說完，便舉起手來發下一個毒誓。

在古人心中，對自己的誓言還是十分看重的，不像現代人，動不動就要發誓。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對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程三興奮地探過頭來，老者也不含糊，當即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跟程三說了一遍，然後又教他怎麼和那人取得聯繫。

當林東第二天早上起牀之際，碼頭上早已站着一人，此人正朝着大船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人。

林東擡眼望去，見那人正是昨天那個名叫程三的青年，此時那青年身上的衣衫依舊十分破爛，神色卻顯得有些輕鬆。

“去把那人請上來。”林東對着身邊的衛兵指了指說道。

那人答應一聲，飛奔下船，朝着青年而去，不久便將那人請上船來。

見林東派人來請，而且來的還是士氣高昂的士兵，更讓人膽寒的是，此時船舷兩側都站滿了一身甲冑滿是殺氣的士兵，程三心中打鼓，這人手下這麼多船隻和兵馬，來頭果然不小。

想到這裏，程三忘記了害怕，心中止不住的興奮起來，看來這次真的是撿到寶了，我一定要抓住機會，留在大人身邊。

“大人，您要的消息我給你打聽清楚了。”

“說來聽聽。”

“是！”

青年當即將昨晚上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據程三所說，這朱國相乃是中都留守，平時甚少出門，唯獨對那望江樓的舞月姑娘情有獨鍾，如果舞月姑娘願意引薦的話，結交朱國相應該不難。

“舞月姑娘？”這個名字在林東從未聽過。

“不錯，說起舞月姑娘大人可能不知，不過說起小舞，大人想必就知道了。”

“小舞，這個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林東眉頭微皺，似乎在極力思索着什麼。

“哎呀，是我疏忽了……”那程三一拍腦門說道。

“怎麼回事？”林東嚇了一跳。

“大人乃是外地人，對鳳陽城並不瞭解，小舞乃是望江樓的花魁，每次出行都能引起鳳陽城轟動，昨天就是小舞姑娘出行，那場面想必大人也看到了……”

“原來是她，怪不得……”林東眉頭微皺。

作爲一個現代人，他對花魁並不感冒，更何況想要入這些所謂的花魁的法眼，沒有幾把刷子是不行的。

自己文章還行，要說起詩詞，卻沒有多少底氣，想到這裏林東頭痛不已。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東揮了揮手轉頭對着蘇義道：“蘇管家，你去取五兩銀子給這位小哥。”

“是，將軍。”

然而，那程三並未離開，只是默默站在原地。

“怎麼？你還有事？”

“將軍，程三不要銀子。”青年臉上現出一末堅毅說道。

“哦，那你待如何？”

“程三想要追隨將軍，爲將軍辦事。”青年毅然說道。

“跟隨我？你可知道我的來歷？”林東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道，此人倒是個人才，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程三不知，不過從將軍的言行可以看出，將軍是個信人。”青年昂着頭說道。

“你倒是有點眼光，不過，你不會認爲僅憑你的幾恭維，就想讓我收下你吧？”

“程三不敢，程三善於打探消息，將軍今日如果能夠留下我，我必赴湯蹈火，追隨將軍左右。”青年堅定地說道。

林東搖頭道：“我這裏不需要你這樣的，你走吧。”

說着揮了揮手，蘇義便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交給程三道：“年輕人，走吧，將軍可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程三倔強的搖了搖頭，並未去接蘇義遞過來的銀子，反而普通一聲跪了下來。

“請將軍收留。”

“我已經說過，我這裏不需要你。”林東擺了擺手，便有幾個衛兵走了進來，將程三拖了出去。

然而程三並未離開，而是噗通一聲跪在門口道：“請將軍收留。”

“將軍，這程三有些本事，不如讓他留在身邊。”李達看了門外的乾癟青年一眼，心中有些不忍的說道。

林東微微擺手道：“此人家境貧寒，還能打探到這些事情，想必是個有心人，到也可堪一用，就是不知心性如何，貿然收留，只怕不妥，且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聽他這麼說，李達才恍然大悟，原來林東並沒趕走程三的打算，只是怕這小子性子不好纔想試他一試。

見他跪在門外，林東也不讓人驅趕，直接從後門走了出去，然後悄悄離開大船，朝着岸邊而去。

昨天商八的商鋪沒有開門，今天早點過去，想必能夠遇上。

果然，當林東按照商八留下的地址來到他店裏的時候商八正在忙碌，在他身邊還有一名男子，高高瘦瘦，頭上戴着一頂破舊的氈帽。

“商老闆，林東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商老闆海涵……”

見林東進來，商八一愣，臉上帶笑道：“將軍果然是個信人。”

林東擺擺手道：“商老闆答應過在下的糧食不知準備得怎麼樣了？”

“糧食？”商八臉色微變，四處張望了一陣，見沒外人，才搽了把汗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就在昨天晚上，知府大人下令，由於戰事緊急，所有商鋪不得有大額米糧交易，將軍的糧食只怕……”

“還有這事？”林東嚇了一跳，暗道：“莫非歷史記載有誤，根據史記記載，鳳陽城守軍根本不知道農民軍會來攻城的啊！”

“商老闆能否詳細說說。”林東心中大驚，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的計劃只怕就要泡湯了。

商八當即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就在昨晚，所有的大商戶突然接到衙門通知去參加一個酒宴，酒過三巡之後，知府顏容暄派來的小吏便站了出來說現在賊寇已經南下，大有攻打鳳陽的架勢，爲了防止戰事發生，所有米糧商糧食必須由官府統一支配，不得進行大額買賣。

對此商八也是一臉疑惑，按照這顏知府所說，這賊軍雖然南下，但是離鳳陽尚遠。

而且農民軍雖然不斷攻城略地，卻從未攻打過大城，鳳陽乃是中都，有中都留守司下轄八衛（鳳陽衛、鳳陽中衛、鳳陽右衛、皇陵衛、留守左衛、留守中衛、長淮衛、懷遠衛）及一千戶所，擁有班軍、高牆軍、操軍、護陵新軍，守衛，編制約六千人。

不僅如此，朝廷還向這裏派駐守陵太監及巡撫、巡按等官署。防守力量不可爲不雄厚，難道那些流寇真的敢來攻打鳳陽？

林東心中疑惑，可是在下觀鳳陽城歌舞昇平，並無賊寇要攻打中都的氣氛，而且附近駐軍也沒有調動的跡象，莫非顏知府弄錯了？

“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不過這糧食，在下是不敢出手了，如果將軍真要購買糧食……”

林東曾經作爲一名銷售，商八的神情看在眼中，立即明白過來，心道：“原來你是想要坐地起價啊！”

“商老闆有話但說！”

商八擺了擺手道：“將軍前幾天在路上不是叫我幫忙打聽那耙耳朵的事情麼，如今正好得閒，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見商八突然轉移話題，林東微微皺眉，不過當他掃過店鋪門前幾名家丁打扮的男子時，便不再糾結，呵呵一笑道：“若是商老闆能夠幫我找到耙耳朵，那我林東定然會有重謝！”

“哈哈，這可是您說道，請跟我來！”

商八哈哈一笑，顯然心情不錯，給林東遞了個眼色，便朝着店鋪外面走了出去。

“二弟，你也隨我一起來吧。”經過那氈帽漢子的時候，商八咳嗽一聲說道。

直到此時，林東才注意查看起此人來，只見此人身材高瘦，雙手抱胸，臉上一片冷漠，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一般。

“這位是？”林東眉頭微微皺起，此人身上有種強大的氣息，就連自己都能隱隱感覺到，之前之所以沒有發現，一來是自己離他較遠，二來是剛纔自己的注意力並未放在此人身上。

“這是我結義兄弟楊九。”商八隻說了一句，便沒再出聲似乎並不打算把他介紹林東認識。

林東看了楊九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卻沒多說什麼，而是跟着商八轉身出了商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