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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金吒一面往外走,一面在心中思索這事情要怎麼和哪吒解釋。

雖說他們先前便已經算出了這兩段姻緣之事,有一段真一段假,但因爲一眼便看出這段假姻緣即將消散,反而並未多留心,畢竟他那弟弟要他操心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一段假姻緣,實在算不上什麼。

因此金吒只知曉這假姻緣乃是佛門中人,粗略一算沒瞧出來是誰,便沒放在心上了,已然要消散,算不出來也正常,可卻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金蟬子轉世,嘖,這叫人說什麼好呢?

金蟬子算不得什麼重要人物,至少在金吒看來是這樣,可傳經卻是涉及到三界的大事,靈山同天庭早就達成了共識,由如來派遣觀音菩薩來主持,所有神佛都要通力合作共同完成的大事。

哪裏能夠讓金蟬子的轉世出什麼問題?

知曉了是這麼個人物,金吒反而不敢直接同哪吒說起那假姻緣另一頭是什麼人了,若是被哪吒給知道了,恐怕會選擇直接從源頭將問題給解決掉,可金蟬子轉世一旦出了什麼事情,這傳經的謀劃幾乎要白費了。

好些神佛苦苦等了兩百多年,尤其是觀音菩薩,聽說因着金蟬子前九世皆是還未踏上真正的取經路便又轉世去了,最近脾氣都不大好,旁人輕易都不敢去招惹她。

唉唉唉,這事還是不能說與哪吒知道,可又不能完全不說

爲難啊,爲難啊,明明是自己弟弟的姻緣大事,又不是自己的,可怎麼爲難的全是自己?這做兄長的未免也太苦了點吧。

一走出門,金吒便看見哪吒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遠遠瞧着便像是根氣色上佳的木頭,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哪裏有方纔惱怒的樣子?

頓時他便一陣氣悶,自己爲着這弟弟心焦得很,這根木頭卻好似沒事人,連那張窗戶紙兒也沒戳破,也不知在這傻樂些什麼?

金吒氣不打一處來,徑直走到哪吒身前,伸出一隻手衝着哪吒道,“來還瓶兒的?”

“大哥這是怎麼了?”

哪吒瞧着金吒面色不虞,還以爲金吒還在生着自己方纔鬧經會的氣,他不慌不忙地從衣袖中將甘露瓶取出放在金吒的手掌中,而後又氣又笑道,“大哥方纔和那些星君菩薩一起誹謗我名聲,我都還未說什麼,怎麼大哥卻給我臉色瞧?”

也不細看,金吒直接將手中的甘露瓶收好,衝着哪吒重重地哼了一聲,是不是毀謗哪吒心中自己清楚,雖然現在證明不了他的清白,可他等着哪吒明白心意後來同他賠罪。

“這原本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經會,那些星君不知怎的突然說起了八卦,我來得遲了,他們已然聊得熱火朝天,我正準備等他們說完好替你正名,誰知道你正好來了。”

雖然金吒心中不在意此事,可還是不願意在哪吒心中留下壞印象,還是沒忍住朝他解釋了一通。

哪吒本就是心中存不了事的人,有什麼事情當場便說出來了,絕對不會秋後算賬,在他看來,方纔那些星君菩薩毀謗他,他在聚會上動了刀兵又當場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件事情已然過去了,更何況

唉,哪吒輕嘆了一口氣,那些星君所言,也並非全然毀謗,他還當真對玉娘有那非分之想。

“大哥不必再解釋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眼看着金吒要誤以爲自己還在怪罪他,哪吒當即將臉轉向一旁,口中支支吾吾道,“我如今才發現,自己也不是方纔言之鑿鑿的那般清白。”

哪吒越說越是羞愧,幾乎要用衣袖掩面,但凡他早些明悟自己的心意,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境地。

剛剛纔同那些星君菩薩發作過一場,如今才發現竟然是場誤會,頂多只能算是他們背後說人,亮兵器未免太過了些。

都是這心思不可琢磨,叫人爲它受難。

唉,他本來還想瞞着金吒,可一想到之前金吒滿口的“防風”、“陳醋”,想來定然是早就看透了自己那不可言說的心思,那也實在沒什麼好瞞着的了。

想到這裏,哪吒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他如今想想,這些人怕不是早就看透了他,所以才一個個來同他出謎題,真是的,這些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一個個非得拐彎抹角的。

哪吒在這裏思來想去,一時間神情變幻,當場就叫金吒看出了端倪。

尤其是這話聽着也不太對勁,金吒忍不住露出狐疑的表情,試探道:“怎麼?你如今可算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明白了明白了。”

哪吒的眼睛看着遠處,好似有些不敢面對金吒,又聽他小聲埋怨道,“大哥也不肯說清楚,叫我一頓好猜。”

“咦?”

金吒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奇的輕呼,他彷彿不敢相信一般掙大了眼睛,一邊咋舌一邊上下打量着哪吒,“不容易啊不容易,就憑你居然還能夠想明白?”

這種情情愛愛的事,要麼當場就能明白了,要麼這輩子也明白不了,只因身在迷局中,一切不由己,卻未曾想,這哪吒居然還能在情絲裹滿了理智的時候想清楚這事。

這樣說來,倒是他這個做長兄的低估了哪吒,他這弟弟雖然是根木頭,卻也不全然是朽木啊。

哪吒聽了這話,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這金吒實在誇自己還是在貶自己,但不是他的功勞,他也不會去冒領,便是這種事情也是如此。

“也不完全是我自己想的,還是受了他人的指點這才叫我明白。”

“這樣說來,倒也還正常。”

金吒一聽見哪吒乃是受人指點後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頓時便收斂起了臉上的驚訝之色,轉而露出幾分明悟。

他就說嘛,自己這個蠢弟弟怎麼可能一個人就能想明白?這定然還是他人的功勞。

“不知是哪位大賢?”這點撥人的手藝完全可以來靈山做個菩薩,若是覺悟不夠,自己也能收下當個童子,靈山就缺這種人才。

金吒忍不住出聲問道,這也是爲了滿足他本身的好奇,想看看自己到底輸給了誰。

“想來這般人才,定能在靈山發揮己長,廣收信衆。”

“呃,是五百年前鬧天宮的孫悟空孫大聖。”

哪吒語氣中帶着幾分尷尬,雖然孫悟空的確厲害,但與金吒口中的描述可謂是南轅北轍。

果真,一聽見是孫悟空,金吒立刻便笑了笑不說話了,哪怕這孫悟空真上了靈山,估計也不會去點撥人的,湊熱鬧還差不多。

或者說,這人居然會出言指點哪吒戳破窗戶紙兒這才叫他驚訝,不過想了想哪吒先前借甘露瓶去救花果山的事,金吒又好似明白了,原來他這弟弟能明白心意,還是靠着自己這個兄長啊。

不過說起孫悟空,金吒之前曾經聽佛祖說過一句,若是孫悟空真的有所覺悟,又願意來靈山,以他的慧根,定然是要他成爲三十五佛之一的。

金吒仔細盤算了三十五佛還剩下的空位,若是此言成真,估計那孫悟空便是南無鬥戰勝佛了。

然而此事尚未確定,僅是金吒的猜想,倒是未曾與他人言說,更不方便與哪吒說起。

“我這心思難道果真這般明顯?”

眼見着金吒不答話,哪吒忍不住把自己心中所想給問了出來。

他怎麼覺得還是挺難懂得啊,自己沒看透,玉娘也不知曉,怎麼這一個個的又不是用了什麼神通,反而看得比他和玉娘還透徹?

“你應該問,你的心思什麼時候不好懂了?”

金吒忍不住搖頭失笑,他這弟弟的心思向來好懂得很,不管有什麼事情,全都寫在了臉上,喜怒哀樂一看便能明瞭,估計這次哪吒的心思是隱瞞得最好的一次了。

雖然面上未曾泄露,但言談舉止中對玉孃的關心卻將他出賣了個徹底。

“真,真的啊”

哪吒面色訕訕,他也知曉自己向來不會藏着掖着,可這種心思全然被看透的感覺,難免叫他羞赧,又有些惱怒。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黃風怪豈不是也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那,那對方之前給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叫自己不要惦記着玉娘?

可聽起來那些話也不太像啊?分明字字句句都是叫自己小心防備玉娘正緣的。

難道,黃風怪是想叫自己莫管那什麼正緣假緣的,只管向玉娘表白心跡,不要叫玉娘被外頭那些髒的臭的哄騙了去?

這樣理解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啊,哪吒不由暗暗點頭,但又唯恐自己誤解了黃風怪的意思。

金吒卻是沒有關注哪吒的表情變換,他正在想着要如何和哪吒開口說那姻緣之事,突然聽聞哪吒低聲喚着他,“大哥。”

“啊?”

金吒被嚇了一跳,強忍着沒讓自己後退,在弟弟面前丟人。

只是,哪吒這語氣聽着有點不太對勁啊。

金吒輕咳了一聲,“你要是有什麼想叫我幫忙的,只管說出來聽聽,別這個語氣。”

聽着怪滲人的,也只有哪吒小時候穿着紅肚兜滿地跑才能乖成這樣,不過也沒乖上多久,就跑去鬧東海了,之後,唉,那個乖弟弟就漸漸變成眼前這個蠢弟弟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越回首越心酸。

哪吒一聽見金吒這話,也不理會他話語中隱隱約約的嫌棄,直接將黃風怪臨走時叮囑他的話拿出來說給了金吒聽,而後睜大了眼睛,裏面盛滿了渴望,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大哥你覺得,黃風怪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眼巴巴地看着金吒,面上滿是期待。

金吒覺得,黃風怪可能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他聽着,那黃風怪應該只是單純擔心妹子被人給哄騙了而已,只是沒想到那即將哄騙他家妹子的人卻是深受他信任的哪吒。

不對,也不能說是哄騙,金吒低頭看了看哪吒,只覺得自己這弟弟被別人給哄騙了還差不多。

哪吒啊哪吒,你倒是將排兵佈陣、圍剿妖魔的心眼子用在這上頭啊,要不然你可就要做一輩子鰥夫了。

不過這樣也行,就讓別人家的妹妹將自己家的弟弟給哄騙走吧,他實在是不想爲這個弟弟操心了。

同爲兄長,同樣爲自己不省心的弟弟/妹妹操碎了心,金吒在這一瞬間幾乎要與黃風怪感同身受,並且因爲黃風怪對自家弟弟的信任,忍不住對對方升起了一絲同情。

金吒覺得自己即使還未與黃風怪見面,卻也在這一刻有了許多共同的語言,等到日後喜宴相逢,他一定忍耐自己的脾氣,拿出對待信衆的好態度,去聆聽黃風怪的痛哭。

不過,哪吒問的這話,卻是叫他能夠將先前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語中的意思給轉達出來了。

金吒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低眉垂首,面容頓時溫和了許多,好一副端坐蓮臺的菩薩相,即使此時沒有蓮臺,也不影響他言語的渲染力。

“照你這樣說,黃風怪並未直接言明他的意圖。”其實是言明瞭的,只是哪吒曲解了而已。

金吒首先點出,這是哪吒這樣轉達的,自己也是從哪吒的言語中聽出的意思,並不是自己有意曲解,“那按照你的猜測,或許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猜測乃是哪吒的猜測,與他金吒有何關係?

“既然黃風怪都這樣說了,定然是希望你能與玉娘成就姻緣,這是作爲兄長的盼望和祝福,只是畢竟那是黃風怪的妹妹,不好向你一個男子言明,只能旁敲側擊,委婉說起。”

沒錯,這就是黃風怪的期望,哪吒你趕緊和玉娘成就姻緣吧!

“竟然真的是這般?”

哪吒聽了金吒將黃風怪的話全然歪曲,但卻格外符合他的心意,雖說心中想叫他相信,可卻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面帶懷疑地看了金吒一眼,“我怎麼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不要懷疑你的感覺,那都是錯覺。”

聽見哪吒的質疑,金吒面不改色,口中繼續半真半假地胡編亂造道,“你仔細想想,自從你動心思的那一天起,有多少人拐彎抹角同你旁敲側擊,就爲了給你點暗示讓你早日成就姻緣?”

“確實挺多的。”

哪吒仔細想了想這些天以來遇見的人,好似每個人都朝他暗示指點過,那黃風怪也向他暗示了點什麼好似也不奇怪?

不,還是挺奇怪。

哪吒剛要說話,卻聽見金吒道,“這些暗示你都聽懂了嗎?”

確實沒有,哪吒暗暗點頭,還是經過孫悟空的指點才叫他明白了心意,進而想通了這些暗示。

“所以,現在黃風怪的暗示你沒有聽懂有什麼奇怪嗎?”

金吒看見哪吒面上又顯露出些許疑惑,連忙拋出了下一句話,只要他拋出的疑問夠多,哪吒的思路就永遠追不上這些問題。

“我還是聽懂了的。”

哪吒一聽這話,立刻就不服氣了,這些人的謎語一個說得比一個繞,指望他怎麼聽明白?

不過黃風怪的話,他卻是真真正正憑藉自己想明白的。

“可我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啊。”

“那就對了。”

金吒低聲笑道,看不出一絲心虛的模樣,“你難道還真是猜謎語猜得久了,如今給你個簡單點的問題還想不明白了?”

“而且,說不定你覺得的不對勁,就是因爲你想明白了,但覺得自己不可能想明白所以才懷疑自己呢?”

哪吒差一點要被金吒這話給繞暈了,但最後還是明白了過來,“我怎麼覺得,你是在拐彎抹角說我傻?”

“咦?竟然被你聽出來了?”

金吒故作驚訝地看向哪吒,而後將驚訝全然收斂,又露出莊重的模樣,“所以不要懷疑你能聽懂黃風怪的暗示,畢竟,剛纔我的暗示你也聽懂了。”

哪吒面露糾結之色,一會兒覺得金吒這話好似不假,一會兒又覺得金吒似乎是在忽悠他,畢竟連話題都給偷換了。

“不要糾結這些了。”

金吒看見哪吒面上神情,心中遺憾地嘆息了一聲,自家這個弟弟怎麼腦子總是沒有長在需要的地方,情愛之事總是想不明白,這種事情卻是怎麼哄騙也始終保持着那絲理智。

他乾脆直接掀開了這話題,趁着哪吒思緒正混亂的時候,又將話題引到了情愛上。

“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關於黃風怪想要你和玉娘早日成就姻緣,你可有什麼想法?”

哪吒還能有什麼想法?

他那本來被金吒的話繞着暈暈乎乎的腦袋,一聽見這話立刻從繁雜的線團中扯出了一根最結實的出來。

“那,那自然也是我的想法。”

哪吒這話一出口,面上頓時侵染了天邊的紅霞,“便是黃風怪兄長不說這話,我也是這個心思。”

嘖嘖,這就叫上黃風怪兄長了?

金吒忍不住在心中搖頭嘆息,這個弟弟算是白養了,但口中語氣平靜道:“那你可莫要辜負你那黃風怪兄長的一番好意。”

說着,金吒神情微動,好似忍不住想要和哪吒說出幾句真心話,“我也是兄長,最是能夠明白黃風怪的意思,不過是希望你們能夠締結良緣,玉娘乃是黃風怪的妹妹,黃風怪的思量定然更多些,定是希望能爲玉娘尋個好郎君,千挑萬選才與你說了幾句託付的話,想來也是對你的信任。”

聽了金吒的話,哪吒不由又是慚愧又是懊惱,口中道,“若是我早些明白黃風怪兄長的意思,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好了。”

他一擡頭,又看見金吒面上的動容之色,壓根沒懷疑過這是假裝,頓時又是一陣感動,“也多虧大哥爲我費心。”

“你我兄弟,何必在意這些。”

金吒面上微笑,心中卻是冷笑,哪吒早成婚一日,他也少操心一日,就叫這蠢弟弟早日讓他的黃風怪兄長磨鍊去吧,他語氣溫和道,“先前聽你說,想要同玉娘表白心跡,你準備何時去?”

“我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去的。”

哪吒一聽見金吒這話,頓時怔楞了一瞬,而後才羞赧道,“但是這並非我一人之事,若是玉娘對我無意,我這般說出口,豈不是徒增玉孃的困擾?倒是不如日久天長,自見人心的好。”

“還算你有幾分腦子。”

金吒聽見哪吒這話,不由點了點頭,如今這兩人的關係正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時候,若是退後一步,以後再想跨出那便是猶如天塹,若是前進一步,那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反倒是日久生情來得穩妥。

不過嘛,凡事總有個萬一,在他看來,白錦玉對於哪吒也並非全然無意,不過是出於某種顧慮,掩藏了自己的心思而已。

雖然金吒目前還未看出這顧慮究竟爲何,但這也說明了哪吒的心思並非全無可能,也正是因爲這一絲可能,所以纔會有那許多熱心人想要幫助這對小兒女締結良緣。

在這種情況下,又有了時間的限制,怕是等不得哪吒的日久天長見人心。

金吒微微一笑,將方纔那二位菩薩的意思,半真半假地摻和着說了出來,“俗話說日久生情,細水長流固然好,可是時間確實不等人啊。”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哪吒有些困惑不解,金吒先是贊同了他的意思,可爲了又說“時間不等人”?

但考慮到許多人都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反而自己不明白這樁事,哪吒還是決定聽一聽自家大哥的意見。

他現在算是意識到了,自己在這方面,好似格外得不太行。

“你忘記了?”

金吒突然睜大了眼睛,好似聽見了什麼不敢相信的事情,他看着哪吒,加快了語速,顯露出些許焦急來,“玉孃的身上可是有姻緣線的啊,哪怕那假姻緣不要緊,可那正緣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若是你不抓緊時間,那正緣轉瞬即至,就算你萬般防備,又怎麼抵得過天意?”

這話卻是提醒了哪吒,都是當神仙的人了,怎麼可能不瞭解天意?

所謂天意,乃是上天預定之事,也是自然運行之道,雖然並非不可解,可天意實在難測,也實在弄人,誰也不知道玉孃的正緣究竟何時到來。

哪吒一聽見這話,頓時緊張了起來:“可是,要我如今便去告訴玉娘心意,未免也太倉促了些。”

“也是這個道理。”

金吒沉思半刻,對着哪吒道,“這樣,你先回無底洞,待我細想想,給你尋個萬全之策。”

他雖然見多了兒女情長,也看慣了癡男怨女,可這情愛之事金吒也確實沒經歷過,要讓他想出個好法子,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不出來。

其實真的論起來,別看點撥哪吒的這些神仙菩薩,各個都十分精通的樣子,其實都是紙上談兵,真要他們拿出個主意來,一個個都啞口無言了。

但金吒卻是不能閉口不言,他捂着自己的心口,直覺自己爲這兄弟情付出了太多。

哪吒將金吒沉默了許久,也沒曾拿出個主意來,又想到白錦玉還在無底洞中等着他回去,心中頓時涌出一陣暖意,面上還帶着些許甜蜜,又喚了金吒一聲,“大哥。”

“什麼?”

金吒還在思考着主意,突然聽見哪吒這甜滋滋的嗓音,下意識回覆的同時,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怎麼聽着好生噁心。

“大哥,上次便同你說過了,莫要叫玉娘,聽說玉娘以前在靈山有個舊稱呼,叫做金魚兒的,你便是叫這個也行啊。”

哪吒語氣中略有些不滿,“金魚兒”這個稱呼也是可愛得很,可是他更想有個私人一些的稱呼,好歹“玉娘”叫得人少,更何況,也是他最先開始叫“玉娘”的。

“你都成神多少年了?還計較這些?”

金吒略有些無語地看着自家弟弟,自己爲他的姻緣竭心盡力,結果這哪吒,居然連個稱呼都要和自己計較?

他不滿地揮了揮衣袖,“趕緊走,天不早了。”

哪吒看見金吒不樂意了,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什麼,轉身回無底洞去了。

金吒看着哪吒的背影,生怕這傻弟弟回去被白錦玉一鬨又什麼都忘記了,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了,趕緊大喊道:“別忘記了你黃風怪兄長對你的期盼。”

看見哪吒點了點頭,金吒這才舒了口氣,甩着袖子往經會場地走去。

至於那所謂的黃風怪兄長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那誰知道呢?萬千個聽者有萬千個解釋,反正他聽着哪吒的轉述,那就是要玉娘和哪吒早日締結良緣的意思。

而黃風怪嘛,不是都說了?他會好生聆聽黃風怪的號啕痛哭,都攤上了個操碎心的弟弟/妹妹,沒有誰比自己更瞭解黃風怪了?

金吒面帶微笑走回經會,聽見那羣星君菩薩又在不務正業討論各路神仙的八卦,金吒仔細聽了聽,沒聽見自己和哪吒的,木吒的也沒有,頓時放下了心來,也不打擾這些人八卦的氛圍,悄悄地走回了自己的原位。

然後,他就聽見了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的談話。

“你居然能想到這主意?原本還想着什麼時候等遇見了三太子再掐算一二,沒想到只是和甘露太子聊了兩句,甘露太子便不打自招,將三太子的八卦主動奉上了。”普賢菩薩笑着同文殊菩薩道。

“有舍自有得,想要得到八卦,自然需要先捨出去點消息。”文殊菩薩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也是甘露太子與三太子兄弟情深。”

“二位菩薩,可真是好計謀啊。”

金吒聽見普賢菩薩與文殊菩薩的談話,頓時壓低了腳步聲,咬牙切齒來到他們身後。

二位菩薩頓時大驚失色,他們還以爲金吒得知那消息後,定然不會再會經會了,這才忍不住討論起哪吒的八卦來,甚至深諳機密之道,只是兩個人放低了聲音在角落中悄悄討論,誰知道卻正好被走回來的甘露太子聽了個正着。

好在,這年頭,哪個菩薩的麪皮不厚?

二位菩薩立刻收斂了神情,低眉垂首,渾似沒聽見金吒的談話,倒是將金吒氣得牙癢癢。

好傢伙,他還以爲自己在外頭將哪吒給忽悠了,沒想到黃雀在後,自己卻被這兩位菩薩給哄騙了,虧得自己方纔還一再感激,這二位菩薩忒不厚道。

“莫氣莫氣。”

瞧着金吒實在氣得不行,也是怕真的惹怒了金吒,文殊菩薩笑着看向他,溫聲道,“方纔我們同你說的都是真話,只是想交換三太子的消息而已。”

又是一通好說之後,文殊菩薩看見金吒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又拋出了新的誘餌,“關於三太子與他那義妹,我這裏還有新消息,甘露太子可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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