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茶裏茶氣

“通過對孫杰的審問，他已經全交代了。”

孫杰就是那個花臂男。

封司夜把手機開了擴音，放到他和姜黎中間，警察的聲音傳了出來，“這個孫杰和姜小姐公司的杜芸芸是老鄉，他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喜歡杜芸芸。前段時間他們在江城重逢，孫杰就對杜芸芸展開了激烈的追求。”

“但杜芸芸是重點大學畢業，根本看不上孫杰這個混混，一直拒絕他，最後被糾纏得實在沒辦法了，就跟孫杰說，如果孫杰能想辦法讓姜小姐離開他們公司，她就考慮跟孫杰在一起。”

“之後孫杰就開始帶小弟跟蹤姜小姐，孫杰說他也想不到用什麼方法把姜小姐弄出公司，後來想到姜小姐是設計師，就想廢了姜小姐的手，這樣她畫不了圖公司自然就不要她了。”

“……”

姜黎臉色微白。

當時那個花臂男拿出彈簧刀，確實是衝着她的右手來的，想起當時的情景，她摸着右手，還有些後怕。

封司夜握住她的手，沉聲詢問，“還有別的嗎？”

“沒了。”警察說，“杜芸芸因爲抄襲的事兒也在我們警局，我們把她和孫杰等人分開審問了一遍，幾人的說詞都對得上。”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之後，封司夜就看到姜黎微皺的眉頭。

“怎麼了？”

“沒……”

事情調查清楚了，她心裏卻有些怪異。

總覺得事情不應該這麼簡單。

姜黎想起當時在小巷子裏的情景，她記得當時她問那個花臂男，誰出錢讓他來找麻煩的，他沒有否認。她說她可以出雙倍的價錢，他還說她出不起。

出不起……

這三個字相當於變相地承認了他們確實是拿了別人的錢來尋釁的。

而且。

如果孫杰是因爲杜芸芸纔想毀了她的手，那他爲什麼全程都沒提杜芸芸，難道是擔心她以後報復杜芸芸？

姜黎腦袋有些混亂。

手背一暖，是封司夜握住了她的手，她扭頭，就對上他幽深的眸光，“是不是覺得案子解決得太容易了？”

姜黎遲疑着點頭，“有點。”

“……”

封司夜也覺得有些不對，“我讓九辭接着查。”

姜黎不想麻煩他，她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靠自己解決……可她更不想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她猶豫了一下，嘗試着接受封司夜的善意，“好。”

“頭還疼不疼？”

“好多了。”

姜黎看着他眼瞼下的青黑，有些不是滋味，這兩天封司夜一直在醫院照顧她，閒暇的時候就處理一下比較緊急的工作。

估計是陪護椅睡着不舒服，姜黎兩次起夜，都看到封司夜睜着眼睛沒睡着。

這樣下去。

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姜黎跟他說，“我現在已經不暈也不噁心了，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了，你不用在醫院守着我，回去睡個覺，我能自己照顧自己。再說了，九辭還在隔壁呢，真有事兒我可以給他打電話。”

“不行。”

“……”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照顧。”

姜黎頭疼，“你怎麼這麼倔啊。”

“心疼我？”

他的臉湊得太近，姜黎有些不自在，她推開他，沒說話。封司夜脣角輕勾，玩笑道，“心疼就給我留點位置，讓我補個覺。”

“……”

封司夜覺得，這種要求姜黎肯定不會答應的。

但沒想到，他話音落下之後，姜黎只猶豫了兩秒鐘。她挪了挪身體，移到牀沿，留出半張牀的位置給他。

封司夜眸光陡然幽暗下來。

“你……”

“你別多想。我是怕你熬壞了身體，小寒會擔心。”姜黎打斷他，見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有些惱羞成怒，“你到底要不要上來。”

“要！”

封司夜脫了鞋，迅速掀開被子上了牀。

開玩笑。

女朋友都遞了梯子過來，他不順着往上爬絕對是思想有問題。

上了牀，封司夜就開始脫衣服。

姜黎嚇了一跳，趕緊離他遠遠的，“你幹嘛？”

“補覺。”

“那你脫衣服幹嘛？”

“穿襯衣睡覺不舒服。”

封司夜三下兩下把襯衣脫掉，露出精壯的上半身，上衣脫掉之後他又開始脫褲子和襪子，最後只穿了一條子彈內褲躺在姜黎身邊。

姜黎渾身都僵硬了。

單間病房的牀只有一米五寬，兩個成年人在上面，根本不可能拉開距離，封司夜的腿緊緊貼着她的腿。

儘管隔着病號服的褲子，她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氣，想到他們倆的肢體只隔了一層薄薄的布料，姜黎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她看着牀邊脫了一堆的衣服，眼皮狠狠一跳。

這人……

簡直把得寸進尺這個詞發揮得淋漓盡致。

姜黎又往旁邊挪了挪。

“再挪就掉地上了。”

姜黎頓住。

封司夜半側着身體，他眸光一閃，緩緩開口，“你要覺得不自在，我可以不睡，沒關係的。”

“……”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黎覺得封司夜這句話說得茶裏茶氣的。

她仔細看他的表情，卻見封司夜目光真誠，彷彿真的只要她一句話，他就馬上下牀的樣子。

姜黎搖搖頭。

封司夜這種霸道系大總裁，怎麼會茶言茶語。

錯覺。

一定是她的錯覺。

她看着他眼睛裏的紅血絲，到底沒說出讓他下牀的話，她儘量忽略距離太近帶來的不自在，清清嗓子說，“你睡吧。”

“嗯。”

封司夜從善如流地閉上眼。

封司夜有一股子狠勁兒，他剛畢業開始工作那會兒，幾乎把自己當牛用，他工作量大，且公司開遍全世界，所以很多時候他工作起來是不分時間的。

工作強度太大，導致他有嚴重的失眠症。

後來有了小寒，爲了照顧小寒，他強行調整工作時間，作息才慢慢恢復正常，失眠有所好轉，但沒完全好。

他睡覺對環境非常挑剔，要屋裏保持全黑狀態，還要沒有聲音，屋裏沒有人打擾……他上牀本意是逗逗姜黎，跟她靠近一些。

可此時此刻，躺在姜黎身邊，聞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他一顆心竟然逐漸安定下來。

封司夜闔着眼，很快就睡着了。